渺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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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吗?
“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余心无可表,唯有青铜系,燃起回魂香,暗香疏远,无妄水苍,苍苍渺渺,苦度红尘!红尘哭,红尘苦,清水墓,含情蛊,曼陀花开哀白骨!”
“阿丑,我看这一定是有人设的古怪,我们快走,快走吧!”栖凤拓在一边用力地拽着梁灼的衣袖,着急地说。
“不,你先回去。”梁灼想起那青纱蒙面的女子,好像她也有一管和许清池一模一样的笛子。含情蛊?难道自己可以重新见到许清池吗?
“这……”
“这个你拿好,它是大祭司的信物,面见它即如同见到大祭司!”梁灼从怀里掏出那支七情七世,看了看栖凤拓,又看了看七情七世,郑重道,“你先拿着这个去救灵界的人吧。”
“阿丑!我——”
“救人要紧!还有七宝,七宝是金铃族神兽,你将它也带去吧,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彼此也有个照应。”梁灼拍了拍睡在腰上锦带里的七宝,朝它点点头道。
“唔唔”
“唔唔”
七宝依依不舍地在梁灼身上蹭来蹭去,唔唔直叫唤。
“听话,不然姐姐不喜欢你了。”梁灼揉了揉七宝的头,无奈道。
栖凤拓又叫了几声,但终究是欲言又止,思考再三,带着七情七世和七宝连忙朝外跑了去。
梁灼又重新走回到案台边,案台上落了些许灰尘,上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盏袅袅燃烧的沉香炉,那味道淡淡的,萦绕着犹未淡去。
梁灼想起了许清池身上的味道,心中悲痛,伸出手将那香炉捧起来,放至鼻尖,轻轻细嗅,不知不觉心底越发难过,不想如今这淡淡的苦茶香还在,但清池他却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一想,便又泪盈盈于睫。
……
“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余心无可表,唯有青铜系,燃起回魂香,暗香疏远,无妄水苍,苍苍渺渺,苦度红尘!红尘哭,红尘苦,清水墓,含情蛊,曼陀花开哀白骨。”
……
滴答、
滴——嗒、
滴——嗒、
一声比一声的间歇更长,梁灼的眼泪落下来,一滴、一滴打在脖颈之处所佩戴的青铜坠上,声音清越哀怨。
滴——嗒、
滴——嗒、
……
“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余心无可表,唯有青铜系,燃起回魂香,暗香疏远,无妄水苍,苍苍渺渺,苦度红尘!红尘哭,红尘苦,清水墓,含情蛊,曼陀花开哀白骨。”
笛声深深浅浅,仿若早春时节滴滴答答断断续续的雨水……
夜深了,一滴一滴扣在屋檐的青瓦之上,听得清清的。
是的,那萦绕的笛声就像是一场大雨,稀稀落落、滴滴答答的下着,下啊下啊,下得天都灰了,却依然停不下来。
梁灼的心底难过,就好像一个人浸泡在芦苇荡潮湿的水洼里,周身发胀,心中窒闷,就好像一连百年的苦雨都落进了心头,浇得彻头彻尾湿漉漉的……
眼皮,犯沉,终于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蓝梦之中,彻头彻尾的睡着了……
淡蓝色的梦,
……
泛着江南水乡七月里水洗浆布的味儿,
……
湛蓝色的浆布在澄澈的碧水里一浸,拧干了由江南小家碧玉的一双酥手,盈盈晾晒在竹竿上,
……
在晴天里,由着风微微那么一吹,便是山长水阔,岁月壮美了。
073 流年转,苏堤风如画
梁灼脑海里缓缓流动出这样一副场景……
……
苏杭,陌上雨如烟。
风泊画走在断桥之上,一身白衣,背后是七湖咕咕流淌的水流声。
卿柏航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要是以往他会笑着说,“老柏,别来无恙啊。”
那他呢,他大概会低下头,脸微红,干呛着,咳咳道,“是老伯吗?”
可是现在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呢,风泊画真的没有把握他会不会来。
只是,他照例在断桥之上等着吧。这叫什么呢,风度吧。
忽然远处跑来一个破皮孩子,咧着嘴,脸上脏乎乎的,看着就叫人讨厌。风泊画皱眉,“你干嘛?”
“叔叔,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和我?”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泊画最在乎他在别人面前的君子风度,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了,仰天大笑起来。弯下腰,摸了摸那个小孩油的大概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嘿嘿笑道,“知不知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嗯。”那个孩子死命地点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我让你三招。”风泊画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随身佩剑“风情”,是啦,一个剑客对于风泊画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剑术如何了得,而是要风情无限,魅惑众生。
以前,卿柏航就警告过他,疯子,你三观不正,小心哪天死在自己的风情里。
哈哈哈,当时,风泊画就像现在一样,一样仰头哈哈哈大笑了三声。
但是现在他现在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闻名天下的第一剑客竟然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风泊画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小孩,气数已尽,嗫喏道,“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嗯。”
“如果遇到了卿柏航,告诉他我等过他,并未失约。”
蓝雾袅绕……
……
梁灼心里忍不住泛起疑惑来,怎么出现的会是风泊画和卿柏航?这难道还是?癞~和庄贤慧的怨念不成?可是那一次不是绿色的吗?梁灼到现在也还记得那个淡绿色的薄荷味的雾障……
雾气越来越浓,梁灼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清水墓中笛声不断,音渡执念,心送乾坤……
蓝雾、蓝色的雾。
梁灼脖子上的青铜坠泛着淡淡的光芒,自她全身盈起一丈牢不可摧的光圈……
苏杭,风泊画死了。
人影流动混乱,但始终都没有再看到?癞~和庄贤慧的身影。苏杭还依旧是苏杭,新绿滴翠,柳暗花明。
风泊画倒在了地上,瞳孔里映射出那个小孩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时光倒退,十年以前——
苏杭,婉婉河边。
婉婉河,是苏杭的一条老河了,河边的垂柳很美,而关于婉婉河,曾经还流传下来一个美丽的故事。
“故事里有这么一位姑娘,她的名字就叫作苏婉婉。她是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十里街上的男儿全部都沉溺在她的美色之下,可是,她的家教很严,所以,这位艳名远播的姑娘自小到大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容貌。终于,有一天;意外之外的意外,苏婉婉一不小心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溪边的水很清,苏婉婉忍不住蹲了下去,散落了一头的青丝,缓缓地升入到溪水之中轻轻的洗濯,接着在碧青如洗的溪水里,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她耽溺其中,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日复一日地在溪水边上欣赏着自己散落长发的美丽样子,不舍离去,她一遍又一遍的在溪水里洗着头发,直到最后体力不支一头倒下去,溺死在了河水里。后来天上的神仙知道了,也怜惜她容貌的美丽,于是就将她的魂魄发配到她原来临水照镜的那条河边,罚她一直变作河堤上的一棵垂柳,日复一日地重复当日的动作,所以现在婉婉河边上的杨柳才总是把绿色的柳条枝子一根根的浸泡在河水里。”
“后来呢?”
“没有后来。”
“那苏婉婉就永生永世的待在河边上了吗?”
那说书先生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姑娘,笑了一笑,道,“那姑娘还希望那苏婉婉后来怎么样呢?”
“这……”
说书先生看着这位小姐似乎对苏婉婉的结局不满意,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讲了她满意的结局,不知道她会不会加银子,于是眼珠子一动,缓缓道,“后来苏婉婉又活过来了,然后觅得了如意郎君,生下了孩子!”
“先生骗人,先生先前不还说苏婉婉被玉皇大帝给发配到了河边做永生永世的垂柳了吗?怎么这会倒又活了呢?”
说书先生干巴巴的笑了笑,心里嘀咕着莫非眼前的姑娘并不喜欢大团圆的结局,于是撇撇嘴道,“其实……其实后来玉皇大帝想着那苏婉婉当年不过是一时糊涂,罚她一生一世太重了,但又不能轻易饶了她,于是就对苏婉婉说,如果她能碰上这世间比她还要傻的女人,并且那女人也溺死在她当年丧命的地方,那她就可以投胎转世!”
“掌嘴先生!青天白日的,可不能这样胡诌来吓人,仔细我家老爷的鞭子!”旁边的碧落看了看周安安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前一步揪住那说书先生的领子,大声斥道。
“哎呦呦,我可不敢说谎,不敢不敢!大小姐作证,我说的这可都是大实话了,小姐要是不喜欢听,我这就现编一个来也是小事,可不能打人呢……”说书先生一听到周大官人的名号,吓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往里缩着脖子,心惊胆战道。
“碧落,快快放开先生来。”周安安轻轻扯了扯旁边的碧落,轻声慢语道,“先生只是说书的,哪里就有那么多忌讳了,你可别多心了……”
“小姐!”
“这是给你的银两,拿着吧。”
“小姐……”
“这——”说书先生两眼一放光,伸手碰过那锭金光闪闪的金子。
“先生说书已经是辛苦,方才碧落又对你如此无礼,这点银两就当是安安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不敢,不敢。”说书先生脸上笑着,心里想若真是这样无礼一次就能拿一锭金子,他真恨不得碧落那个丫头打折了自己一条腿才好呢。
中午的日头大,梧桐树底下依旧感觉到蓬蓬的热气堵得心里头难受着慌,周安安袅袅起身,一身湖蓝色的轻羽撒花薄裙缓缓地滑过了方才坐过的那张方木长凳,刚站起身,碧落连忙使了使眼色,旁边的家丁便立刻用白布包着将那板凳带走了。在苏杭,周安安从不用别人的东西,她用过的东西即使不用也不能让别人用。这其实倒不是她自己的意愿,全是周安安的亲爹周大官人的主意。
074 天地杰,周大官人也
周大官人,何许人也?苏杭衡塘人氏,祖籍不明,只知人生得是风流朗俊,仪态潇洒,颇有倾国之姿。
周大官人乃山贼出身,一生血涌生死,快意恩仇,打家劫舍,干过不少好事,但总得来说还是坏事干得多,到了中年再不愿过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了,便携带者娇妻美妾在苏杭落了户。他安顿了下来以后,因为早年积攒的那些钱也花不完,于是就广结善缘,接济百姓,因此百姓们都尊称他为周大官人。这周大官人单名一个飞字,全名周飞。
周飞一生身边美女无数,光明媒正娶娶进来的不管大的小的,只要还活着的就有十五个了。其中最小的十五姨娘,还比周安安小两岁,是五年前娶进门的,叫莲月。
周飞早年脾气暴虐,一时不顺,便毒打人,本来府上的姨娘也不止十五个,结果后来硬生生地被他打死了十来个,投到井里面四五个,逼死的七八个,掐死的百来个,脚踢死的更是常有的事情。
……
周飞安顿下来以后,有时候又难免觉得失落,怀念起自己叱咤风云的帅模样,但现在世道不景气,百姓都太穷,根本也就没什么好抢的,他也只能乖乖的在这坐以待毙,就着此事,周大官人常常郁结心中,闷闷不快。打死老婆都还是小事,家中他自己的亲骨肉就经常被他一下子掼死的怎么说也有四五六七吧,更别提犯了错误的人。
以前周飞特别宠爱的一个爱妾叫云菲菲,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灵啊,而且传闻尤其擅长房中术,也因此在周宅子里可谓是专房独宠。结果有一日不巧,云菲菲和周飞正在*之时,突然来了葵水,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但偏偏那天周飞心情不好,一气之下竟然将云菲菲光着身子拎到了门外,敲锣打鼓的叫来了一众婆娘姨子们,活活地当着众人的面,不管不顾云菲菲的百般哀求,将她脸上的一张皮用火钳子给生生撕了下来,骇得当时周飞的原配莫兰氏立即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所以虽然外人看来周宅子里的女人们有吃有喝过的风光,但实际上是个个如履薄冰,处处陪着小心,那可真是一个小闪失或者不闪失也要丢命的事情。
并且周飞这个人酷爱面子,所以这些事情外人并不知晓,还当他是可敬可爱的周大官人。可惜苦了周飞娶进来的这些个女人们,她们就如同每天生活在地狱里一样,明明今天还眉开眼笑的一个人,指不定天还没亮就成了一具死尸……
总之,整座周宅子里头,除了周飞他自己,谁也没有底气敢说他或者她,一定能够活到明天太阳升起。
……
这该如何是好啊……
周宅子里的女人们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周飞的心情能好点,可是怎么样才能心情好呢?
该怎么办呢……
很快,通过各种奇门遁甲外行八卦,这些姨娘们统一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生儿子。
对,生儿子!男人不都喜欢儿子么,生了儿子就有了依靠。于是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铁了心的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仿佛生了儿子,儿子就是她们的保命符一样,接着消息一露,不消片刻,整座宅子里的女人们个个求签的求签,拜佛的拜佛、寻找偏方的寻找偏方……
终于,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在这些婆娘们各种诱惑和轰炸下,老天爷也乐得迷昏了眼,这宅子里的十五个姨娘,整整十五个姨娘竟然全都生了儿子!整整十五个儿子!
哎,这叫那些天天想儿子想到肝肠寸断的贫苦人家情何以堪啊,但是周大官人还是不高兴,要知道物以稀为贵,生儿子固然是好事,但一男一女才能凑成一个好字。于是周大官人下了命令,说你们给我接着生,谁要是给我生到了女儿,我重重有赏。
结果,事实证明老天爷真的是昏了头了,整整十五个姨娘,又整整生下来十五个带把的小娃娃。周大官人当时一怒之下就踢死了八个,现在周宅子里也还有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二个少爷。后来不管周大官人怎么哄,也没人再敢生小孩了,大家心里都在想,万一再生了个儿子,估计一大一小都保不住了!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一夜之间又精通了所有的明显的、隐晦的各种避孕措施……
所有的所有,只为四个大字——但求无子!
结果,凡事皆有意外。因为姿容较差,年纪颇大的缘故,周飞的原配莫兰氏从新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和周飞圆过房了,结果一年农历八月十五中秋的晚上,周飞估计也是喝醉了酒,在其他众姨娘趁乱逃走的档子上,搂着他的原配糊里糊涂的进了房,该干的不该干的也都干了。
第二天周大官人醒来以后,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看着莫兰氏耷拉着她那两个厚厚的双下巴,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莫兰氏的脸说,“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完以后就后悔了,真恨不得立即打自己一个耳刮子,敢情这话是在里用多了,都用出习惯来了!于是又连忙换了个语气,笑眯眯道,“你休息好!你休息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