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星空-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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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牵着手，漫步西湖外侧的整洁人行道里侧，周围还有热热闹闹的游客与遛狗遛猫的本地人。
　　两三辆车，时而经过。
　　甚至还有载满游客的公交，里面黑漆漆的，一看便知异常拥挤，幸好自己订的酒店离此非常之近……西湖太过拥挤，难以开车，只能乘坐公交地铁或者打车。
　　下一刻。
　　正在庆幸的韩东，皱了皱眉。
　　他望向因为堵车停在旁边一辆奔驰商务车，大约可以容纳七八人落座的车辆，内部却有二十多个生命气息。
　　敏锐至极的感官，当然轻易察觉。
　　况且还有发生微妙变化的灵感，仿似能够感应生命体征……两者结合，让韩东确定了车里的人数：二十三个！
　　“这也太疯狂了。”
　　“好歹也是奔驰商务车，竟然这么吝啬，大不了多打两辆出租车，也不至于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辆车。”韩东摇了摇脑袋，继续与张朦牵手往前走，准备回酒店。
　　同时。
　　奔驰车内部。
　　有个脸庞如同刀削的年轻男子，叼着一根香烟，吐出一圈烟雾。
　　“哼。”
　　“早就说过，别从西湖经过，至少得堵上半个小时。”年轻男子瞥了眼前面驾驶座位的肥胖中年人。
　　中年人没开口，继续开车。
　　“哼。”
　　年轻男子再次哼了声，他坐在改造过的车辆后排，也坐在一个个昏迷女性的中间。
　　这些女性基本十三四岁。
　　其中有些衣衫褴褛的女孩，大概是街边的乞讨孩子。
　　蓦然间。
　　靠在车门的女孩，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脸颊瘦弱，晕乎乎的呢喃道：“叔叔你是谁。”
　　“你竟然醒了。”年轻男子笑眯眯道：“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别开口，不然叔叔不带你找妈妈了。”
　　“真的？我妈妈？”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数分，瘦骨嶙峋的脸颊泛着光彩。
　　“当然是真的。”年轻男子声音很柔和：“你妈妈患有精神病，我们本以为她没有亲戚，索性抓了充数。结果没想到还有你这女儿，险些上了西杭市的新闻。”
　　“要知道。”
　　“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极易引动网络热潮……万一引起了武术世界的注意，耽误了我们豢养的——”
　　年轻男子嘿嘿一乐，戛然而已。
　　他掐灭香烟，体内流转凝雾形态的内力，冷漠的闭上眼睛。
　　实际上。
　　一个女孩儿算不上什么。
　　他们梅申世家的豢养区域，约有一万名符合健康标准的资源单位。


第363章　黑暗内仰望星空
　　“妈妈呢。”
　　“叔叔，我妈妈在哪儿。”
　　随着车辆驶出西湖范围，瘦小的女孩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畏惧但却坚定不移的问道。
　　她骨瘦如柴，脸色有些枯黄。
　　她眼睛清澈，直直盯着男子。
　　“烦不烦？”
　　年轻男子瞪了眼女孩儿：“你别再问了，等会让你看一眼妈妈。”
　　哦。
　　女孩儿乖乖的抿住嘴巴。
　　犹豫了一下，她低声道：“谢谢叔叔。”
　　“哟，还谢谢我，谢我让你有机会成为资源吗。”青年男子露出诡异难言的冷笑。
　　女孩儿沉默了。
　　奔驰商务车的后排，没有座位，且空间狭窄，女孩儿看了一圈昏迷栽倒的其他女性，懵懵懂懂的意识到了危机。
　　没办法。
　　她总归只有九岁，心里发慌。
　　“叔叔。”
　　女孩儿黑晶晶的眼睛，怔怔看着面色冷漠的年轻男子：“资源，是什么东西呢。”
　　年轻男子摇摇脑袋。
　　他名为梅申卢阳，乃是梅申世家的核心成员。
　　“你怎么如此话唠。也罢，正好你们这批资源以戌作为标号首列，你以后干脆就叫戌一吧。”梅申卢阳嘴角浮出冷漠微笑。
　　“叔叔，我有名字的，我叫小海洋。”女孩儿抱着双腿，看着梅申卢阳。
　　呵呵。
　　梅申卢阳无声冷笑，点燃一根香烟。
　　“叔叔。”小海洋怯怯道：“吸烟有害健康。”
　　“你懂得还不少……记住，你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叫戌一。”梅申卢阳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女孩儿，仿佛不是在看人，反倒类似于毫无感情的清点牲畜资源。
　　戌一？
　　小海洋愈加抱紧双腿。
　　周围全是昏迷的女性，基本都在十二三岁的年龄，这让小海洋有些畏惧。
　　她不懂。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黄昏以后，傍晚已至。
　　奔驰商务车继续启动，经过了不知多少个红绿灯，最后抵达了西杭市边缘区域的废弃工厂内部，再往前，便是陡峭万分的悬崖，约有六十多米高。
　　以平原地形为主的西杭市，峭壁极其罕见。
　　或许。
　　此乃这里沦为废弃的原因。
　　“到了。”
　　梅申卢阳伸了个懒腰。
　　旁侧，小海洋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窗外：“叔叔，我可以不下车吗。”
　　“当然可以。”梅申卢阳轻声道。
　　但紧跟着，奔驰商务车驶向旁边的工厂内部，停在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里面。再然后，铁笼子开始降落，仿佛升降式电梯似得降落了二十余米。
　　车内。
　　小海洋攀着车窗边缘。
　　年幼无知的她，黑晶晶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歪着脑袋，看着离谱古怪的合金建筑。建在峭壁内部的建筑，约有十米高，里面居住着一个个看似整洁干净的女人。
　　这些人。
　　有一个共同特点，基本都在怀孕。
　　“叔叔，我妈妈呢，妈妈在这些小格子里面吗。”小海洋问道。
　　哈哈哈！
　　梅申卢阳笑的乐不可支。
　　“格子？”
　　“戌一，你可真是聪慧绝顶，我怎么没想到小格子这么有趣的称谓。”梅申卢阳脸色精彩的望向车窗之外。
　　这些合金建筑，铺满整个峭壁内部。
　　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个小格子，里面居住一个个完全符合健康标准的资源单位。
　　咯嗒。
　　奔驰商务车，彻底落地。
　　梅申卢阳带领小海洋，走向最左侧的下方小格子，里面坐着一个目光呆滞的黑发女子，估计不到三十岁。
　　“妈妈。”
　　“是我呀妈妈，是小海洋呀！”女孩儿眼睛彻底亮了，不顾危机，开开心心的扑向寻求一年有余的妈妈。
　　时隔一年。
　　小海洋仍然记得妈妈。
　　可问题是，小格子由坚固的透明玻璃组成，只有细小的通风口，满心欢喜的小海洋撞在了玻璃上面。
　　嘭嘭。
　　小海洋不以为意，激动的拍打玻璃。
　　“妈妈。”
　　“我是小海洋，我是小海洋呀。”
　　无论女孩儿怎么拍打玻璃，黑发女子依旧怔怔坐着，目光呆滞，当看到脸颊泛红的女儿小海洋，眼睛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紧跟着继续沦陷浑浊。
　　海洋。
　　我的小海洋。
　　黑发女子神色如故，仿佛痴呆，但眼角却流泪了，这是源自血缘乃至灵魂最深处的情感。
　　“妈妈？”
　　小海洋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好了，戌一，我给你挑选一个视野上佳的小格子，还能看到外面的月亮。”梅申卢阳不顾小海洋的哭喊，拎起她的小腿，随意甩了两下，走向合金建筑边缘。
　　此乃梅申世家的豢养区域。
　　在这里，约有一万名符合健康标准的资源单位，不但可以源源不绝的生产婴孩儿，亦可在失去效用之后，再物尽其用的出售，换取巨量资源。
　　简而言之。
　　这些资源，但却并非提供给人类，而是给妖魔鬼怪。
　　“唉。”
　　“真是可惜了。按照妖魔鬼怪的衡量标准，刚出生的小孩亦或年龄不大的稚嫩孩童才能算优质货物……至于这些资源单位，等到生产不了，再卖给妖魔鬼怪……希望戌一你能成为前者。”
　　梅申卢阳感慨道。
　　他倒没什么不忍心，只是认为妖魔鬼怪给的价格着实有些低了，应该再高一些。
　　想到这里。
　　他索性把小海洋扔进最边缘的建筑房间，意兴阑珊道：“戌一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取精密仪器，看看你到底算不算优质货物。”
　　……
　　须臾之后。
　　小格子内。
　　梅申卢阳拿着类似于体检的先进仪器，测量了一下小海洋的血液，脸上浮出不可抑制的喜色：“哈哈，太好了，虽然你已经九岁了，但完全属于优质货物。”
　　小海洋脸色怔然。
　　她有些明白了什么……脸色苍白的靠在小格子边缘，透过类似于牢狱窗口的铁栏杆，怔怔地仰望峭壁之外的夜幕天穹，有闪耀繁星点缀，有皎洁月光洒落。
　　外面的空气真好。
　　小海洋甚至听到了鸟儿啼叫。
　　但这是峭壁内部，哪怕这道唯一能够看到外界的窗口，也延绵三米，显然有着至少三米的岩壁厚度。
　　“叔叔。”
　　“优质货物，是什么呢。”
　　小海洋倚在边缘，黑晶晶的眼睛望向广阔星空，呢喃道：“妈妈……我的妈妈也是优质货物吗。”
　　闻言。
　　梅申卢阳古怪一乐：“不不，你妈妈只是生产优质货物的资源单位，而你才是优质货物，你想知道优质货物是什么吗？”
　　“恩，叔叔告诉小海洋吧。”小海洋目光仍然望着外面星空。
　　梅申卢阳盯着女孩儿，脸上蕴涵说不出的恐怖。
　　“嘿嘿嘿，优质货物就是——”
　　正当此时。
　　轰隆！！！
　　浅蓝身影，霸烈如雷，撞透了约有三米之厚的墙壁，震劲崩腾，直接粉碎梅申卢阳。
　　“梅申世家。”
　　“你们都得死。”韩东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注视空气中的一团血雾。
　　真正的恐怖——
　　终！于！降！临！了！


第364章　孩子，我宁愿你不善良
　　此时韩东，何等强大。
　　单纯用量化力学形容，着实有些苍白无力了。
　　他出拳如龙，甚至能掀翻五六层的楼房住宅，面对区区一个武者境的梅申卢阳，压根不需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死了干净。”
　　“这才是真正的干净。”韩东脸庞如同寒川的注视这团血雾。
　　武者境尚且处于凝血过程，筋骨没有达到如铁如钢的状态。再加上韩东雷霆震怒，心生杀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震劲破空，活生生给压成了一摊血雾。
　　紧跟着。
　　他挥手散尽血雾。
　　这间最边缘的小格子，一袭浅蓝短袖的韩东愣住了。
　　他脸庞有些凝固了，沉默无言的置身于合金建筑，纵览此地。这是小海洋口里的小格子，也是丧心病狂的歹毒行径，更是坍塌观念原则底线的黑暗画面。
　　事实上，这里灯光不息。
　　耀耀如白昼的白炽灯，始终没有关闭过，照的这里好似人间天堂，而真实本质却为凄厉无间的黑暗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等事。”
　　韩东只感到心灵被狠狠攥紧了。
　　他以为听到梅申卢阳的声音，便已经让自己愤怒到了极致。可遍布眼前的一个个小格子，一个个生活在格子里面的痴呆女性，一个个看似表面整洁实则思维早已崩溃的人类同胞，令韩东心寒血冷，令韩东目次欲裂，令韩东浑身发颤。
　　这些孕妇，是它们口里的资源单位。
　　刚刚出生的婴孩儿与小海洋，是它们口里的优质货物。
　　对。
　　这些东西，只能用它来形容。
　　韩东懂得鬼怪恐怖，可未曾知晓人心竟能比鬼怪恶毒。
　　“叔叔？”
　　小海洋的声音，怯怯响起。
　　韩东转身，周围缭绕浩渺如日的内力之光，宛若飘渺烈烈的仙人终于临世。
　　“孩子，你叫小海洋吗。”
　　他问道。
　　女孩儿有些畏惧，依靠小格子的边缘：“恩，我叫小海洋……刚刚那个叔叔在哪里呢。”
　　小海洋没看到具体情况。
　　以普通人的目力，也看不到震劲粉碎梅申卢阳的过程，除了散尽的血雾与漂浮空气中的血腥，小海洋什么也看不到。
　　“叔叔。”
　　“刚刚那个叔叔呢。”她还在问。
　　韩东沉默了一下：“孩子，你不需知道。”
　　“可是……”小海洋黑晶晶的眼睛看着韩东：“可刚刚那个叔叔真的让我看到了妈妈，我想谢谢他。”
　　韩东咽了口唾沫：“你明白什么是优质货物吗。”
　　小海洋犹疑了一会儿，开口了。
　　“虽然不明白。”
　　“但总觉得，大概是卖给那些没有儿女的叔叔阿姨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蛮想谢谢刚刚那个叔叔呢。”
　　最边缘的小格子里。
　　韩东目光颤了颤：“为什么谢他。”
　　“因为，刚刚那个叔叔让我找到了妈妈呀。我在这里，妈妈也在这里呀，我们重新住在一起了，就是隔得太远了。”小海洋瞪着乌黑如同珍珠的眼睛。
　　女孩儿的稚嫩童音，充满了对这世界的美好遐想。
　　即使遭遇如此状况。
　　她仍然有着简单纯粹的小盼望。
　　“……”
　　韩东沉默了。
　　任他盖世天骄，任是媲美称号第一步武宗境，亦有揪心之感。这些被各式途径困在这里的女孩儿，基本以十三四岁为主，因为这是生育的最低年龄。
　　而小海洋。
　　她才九岁。
　　所以成了优质货物。
　　在这无数小格子堆积的合金建筑内部，灯光照耀全场，似乎还有调节温度的空调设施。
　　“孩子。”
　　“你太善良了，我宁愿你别这么善良。”韩东看着小海洋。
　　同时。
　　小海洋也抬头看着韩东，她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位叔叔浑身发光，也不懂为什么叔叔告诉她别善良。
　　可女孩儿觉得。
　　这位发光的叔叔，大概比之前的叔叔更为温和，让她不再那么胆怯。
　　“叔叔。”
　　小海洋不再纠结梅申卢阳的去向。
　　她不知梅申卢阳的名字，也不清楚这些小格子的真实作用，更不懂得这是何其黑暗肮脏的无间地狱。
　　“叔叔，我，我想……”小海洋怯生生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没敢再开口。
　　“孩子，你想说什么。”韩东蹲了下来。
　　“我想看看妈妈。叔叔，可以让我跟妈妈住在一个小格子吗。”小海洋咬了咬下唇。
　　“小格子太小，那会很挤的。”韩东勉强微笑，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内心的浓重压抑。
　　“叔叔，求你了。”
　　“把我卖掉之前，让我跟妈妈住在一起吧……小海洋很乖的，很懂事的，小海洋不会打扰叔叔的。只要能在妈妈身边，小格子小一点也没关系的。”
　　韩东脸色定格了。
　　耀如白昼的白炽灯，照耀他那如同烈火烹煮的眼眸。
　　与此同时，看管合金建筑的人意识到了不对，或是仓惶逃离，或是拿着枪械，想要靠近这个边缘小格子。
　　“你们这些东西——”
　　“想作甚。”
　　韩东左掌贴在玻璃制造的小格子底部，疯狂如潮的震劲，瞬间扩散到了整个合金建筑的外壁，最终砰然席卷周遭。
　　轰隆！
　　无形劲道，扩散而出。
　　这些尚且不是武者境的武术九品人士，被震得全身粉碎，登即毙命。
　　对侧。
　　小海洋没有察觉到这些。
　　“叔叔。”
　　“小海洋肯定乖乖的被卖掉，让我看看妈妈，不住一起，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妈妈，再看一眼就行。”
　　九岁小女孩儿靠着小格子边缘，黑晶晶的眼睛弥漫憧憬，好似翘首以盼的看着韩东。
　　韩东实在不忍再听。
　　他抱起小海洋：“叔叔不会卖掉小海洋的，叔叔会送你们回家，让你们照常生活。”
　　真的吗？
　　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