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无双-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江抬头就发现柳州在看她,于是挑眉笑了一下。
“你看我做什么,喜欢上我了?我可是你妹妹,不乱伦的。”
刚刚谁说她的棱角磨平开始沉淀的!拖出去,打板子!
柳州翻了个白眼,又端起茶抿一口,看着清江赞叹道:“不愧是海记大老板,喝的茶都和我们老百姓喝的不一样。”
她没惊讶柳州知道内情,嘉庆帝该是什么都对他们讲了,也没理会他的贫嘴,替他蓄满了茶,问道:“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清风打窗口吹来,掀起的不是纱幔,吹开的不是茶香,而是一段慢慢叫人无法提及又没法淡忘的往事,如云舒卷散开又慢慢聚拢在一起。
柳州放下茶杯说:“我正打算问你,没想着让你抢先来了口……我挺好的,怎么不好,想的少要的少,必定都是平静的,二哥……陛下他还是有情义的,恢复了大姐的身份,又给了大驸马一个差事。”他顿了一下,再说:“又寻你回宫,作为一个帝王,他做的够了,真的够了。”
他停了一下,问:“清江,你恨他吗?”
她垂下眼睑,旋了旋手中的青花茶杯,漠然道:“你也说了,他是陛下,我恨他做什么。”
清江的头垂的有些低,早上是家宴,一如既往的盛装出席,她也没来得及脱下一身隆重的宫装,头上步摇的玉坠垂下荡在她脸边,莹润安静。
说不怨,便能不记恨,他笑着点头,这就是生在了帝王家。
“那你呢,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吗?”他问,带着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他生怕哪句话问错了不小心戳到她心窝子里,她会疼。
“挺好,母后留给我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他端起茶杯,问:“壬午年立冬,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头看他,很是惊讶,他们对着看了一会,她笑道:“我却忘了,你和她是双生子,有心电感应的。”
他搁下茶杯,正色道:“是你……什么是心电感应。”
清江开始收茶具,不经意的说:“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和感觉……我跟你讲这个做什么。”
“嗯,那不讲这个,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手中动作不停,轻轻说道:“也没什么大事,赶路途中翻了车,还好无恙,捡回一条命。”
柳州看她语气轻松,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却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和锥心刺骨的痛意。
那时他常常被招到宫中伴驾,皇上有意扶持提拔他,自从那事过后,他也待亲情更甚。当时他们在下棋,他手持一颗白子随意的落了个位置,不能赢过陛下更何况本来就赢不过,他索性就随意一点。
嘉庆帝看他装出一副吊儿郎当,不成气候的样子,心头生气,面色愈发冷冽,正准备发作便见他脚一滑滚在地上,他怒上心头正准备斥责却见他不像作假。
扶起他急忙问道:“五弟,你怎么样,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太监见嘉庆帝语气着急,一溜小跑,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背着医药箱步履匆匆的赶到。
嘉庆帝见太医来了,从床边绕开,急到:“王太医,快看看王爷这是怎么了?”
太医又是把脉又是摸骨,撑起他的眼皮又看了一道,摇摇头。嘉庆帝见他摇头,冷声到:“朕养着你们是叫你看病不是只会摇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们太医院全给我滚蛋!”
王太医连忙俯身跪下,额头冷汗一直不停的冒,抱着的手都在抖。
“回陛下,微臣……”
这时柳州眯开眼,身上疼痛没了,他叫住嘉庆帝。
“不怪他,皇上,臣弟有事要跟你讲。”
嘉庆帝摒退左右,见柳州神色肃然,心里也有些紧张。
“你要同朕说什么,你的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州默,好一会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嘉庆帝,说道:“二哥,怕是清江出了意外。”
嘉庆帝瞳孔一缩,龙袍中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自从那年她撇下一切毫不留恋的走了,他以为她是恨他到了极致,不然他为何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她的踪影。
如今听柳州说他出事,便再也顾不得,即刻下令,暗中寻找清流公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中寻访数月无果,柳州心中隐约觉得清江已无事,他们却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数月前她带着可乐回宫。
“想什么呢。”
清江叩着桌面提醒他回神。
“你说要去找一味药材治可乐的顽疾,找到了吗?”
清江点头,说:“找到了。”
二人又喝了些茶,说说宫中宫外的秘辛趣事,兄妹二人说道兴处交头接耳,哈哈大笑,毫不顾忌的样子一如从前。
就这么一直到吃午膳。
她留柳州一道,用过饭再走,他说着不方便,走的时候取了把鱼骨扇给可乐,她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柳州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外甥,这把不离身的贵重物件都舍得拿出来送人。
柳州抬头便看见清江一脸垂涎的样子,偷偷凑到可乐耳边说了些什么,可乐看了一眼他母亲,小脸一皱,偷偷地笑了。
清江赫然,不用想都知道柳州对可乐说了什么。
清流宫清江与可乐,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方便。清流宫原本叫洗梧宫,到嘉庆帝登基才改名清流宫,顺了清江的封号,她现在算是半个遗孀,也不能回她的公主府,清江略思量,想了想,还是得找个借口回公主府去。
宫女布好了碗筷,等他们入座,她拿张小锦凳把可乐圈在她臂弯,自然的招呼柳絮:“你也坐着,同我们一道吃。”
柳絮偷偷看了一眼铃铛,见她面色不善,欲言又止,她犹豫道:“公主,这个不好吧,我待会同她们一道吃就好了,你和小少爷先用。”
清江抬头看她,很是不解。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同我一道用膳,我是洪水呢还是猛禽,别废话,坐下用膳,下午我有事,还得麻烦你看着可乐。”
她吩咐宫女再搬张凳子,柳絮正打算坐下,铃铛急道:“公主,怕是不妥,她是个下人,怎么能和公主同桌而食,于礼不合。”
清江手中银筷掷在碗沿,怒极反笑。
“你这般熟悉,倒不如你来做这个公主好了!”
铃铛忙不迭跪下,直道:“奴婢惶恐。”于是跟着柳絮跪了一屋子的人,清江也不管他们。
柳絮坐下,直捡自己喜欢的吃,还不住和可乐拌嘴。余光瞟到跪在地上的华服宫女,心中只觉得可怜可悲。
谁说侯门好,其中深浅悲哀有谁能知,只一步,便是悬崖万丈再也回不了头。
10 浮华末燕书
宫里人人都知晓,浮华宫里有个公子,长得清秀绝伦,一副好嗓子,唱起小曲来有如黄鹂仙乐。却很少有人见他露面,皇上封他一个乐司仪,却道只是个闲官。
浮华宫落在后宫西面,与御花园只一院之隔。
清江站在浮华宫外,一树繁花碎碎飘落,打在她头上,打在她拖地逶迤的宫装后摆,她在宫墙外听了一会小曲,直到曲音散尽,她才优雅的笑着踏进宫苑。
浮华宫是太子旧殿,嘉庆帝还是二皇子时便住在此处。皇恩浩荡,不知这人,可否有福消受。
院子里有一处花架,花架下石桌旁坐了个红衣公子,门口太监打算通传,她一抬手,阻止了太监的惊呼。
清江把所有人都留在苑门口,径自慢慢走到花架下,那人背对她,手中捏了玉杯,杯口澄澈溢出的液体和他的衣服一样,红的招摇。
果真好享受。
那人没回头,怒道:“我说过别再打扰我,囚我在你晋国皇宫还不够么!”
清江矜持平稳交叠在小腹的手一抖,怎么够。她笑着撸了撸额头的串珠。
“他多好,竟让你住进了他的旧居,燕书,你倒是活得安稳。”
被她叫做燕书的男人一惊,手中玉杯从石桌跌落,“啪嗒”一声碎成几片,他盯着摔碎的玉杯,却没有回头。
清江盯着地面冷笑了一声,吐蕃的葡萄酒楼兰的夜光玉杯,暴殄天物,真是俗人。也不绕过去,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带了丝说不清的意味。
燕书站起身,背影宽阔满是沧桑。
“柳清江,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们柳家人,凭什么!”
清江眼里的恨意变成冰凌,看着激动的燕书,冷声道:“你能恨我们,怨我们,毁我们,我,又为什么,连恨你都不能,凭什么,喔,可能是凭着他护着你?他可以背弃一切,燕书,我却不能,有时候梦回辗转你会不会看见我祖母的眼睛,她盯着你,像我现在这样。”
“你住口!”
燕书面色一白,险些失了本心。他打量了一下清江,见她面色红润,身形虽比五年前愈发清瘦,却带着一股子坚毅的味道,他叹了一口气。
“坐吧。”
清江从他背后绕过去坐下,嘴里却依旧不饶人。
“你拿出一副主人家的派头,燕书公子,你这是挤兑我呢。”
燕书也坐下来,冷笑道:“五年不见,你这张嘴可越发了得。”
清江盯着脚下的玉杯碎片,说了一句承让。
“你来,不会就是想看看我过的有多落魄吧。”燕书说。
清江抬头,直接看进他眼里,燕书愣了一下,匆匆撇开头。只听见清江冷冷的嗓音传来,让他止不住苦笑。
“连宫外都有传闻,浮华宫里住了个美人,清秀绝伦,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掳获了陛下的心,五年都不立皇后,他们竟不知这美人是个男人。燕书公子真是好手段,见他对你念念不忘如此护你。”
燕书见清江说的激动,那张殷红小嘴里吐出的却是让人难堪的字眼,他没有话出声反驳,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江一怒,冷声道:“你说话,怎么,心虚,你不敢回答我,燕书,你的锋利呢,你的铁齿呢,你敢不敢回答我,为什么!”
燕书抬头,眼里一闪而过锋芒,正打算回话,却见清江看着他背后笑了,那个笑容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却叫他心里发怵。
“清江……”
“嘘,别说话,你的发言人这不就来了,燕书,我把话撂在这儿了,我看你能在他的庇佑下蹦哒几时。这五年,你也活够了罢。”
燕书见她的样子,心里觉得和五年前的她大为不同,从前她见了谁都是一副温暖讨好的笑,软软糯糯,现在看着她,他心里竟略害怕,又见她起身对着他笑了。
“好了,你的良人来了,那我便走了,燕书,你一定要在这皇宫里好好的。”
这个诺大华丽,伴着鲜花与美玉的黄金笼子,可是你的归宿。
燕书捏了一把手心,全是一层薄薄的汗水,他这才想起来她说有人来了,他不用回头也知晓是谁能让她如此激动,咄咄逼人,
他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全身一阵发软,像有一股力量拖着他往地下陷去,双脚陷入迷雾一般的沼泽,越想挣脱逃离反而越陷越深。
清江对着嘉庆帝行了一礼,恭敬的叫了一声“陛下。”
从头到尾,却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尾音刚落,裙摆一荡抬脚便往宫外走,嘉庆帝负手看她离开,也没有出声。
清江料定了他不会出声拦住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现在像是冰上行车,薄薄的一层冰面,只落下一只车轮,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背对着嘉庆帝跨出浮华宫大门,清江有一瞬间脱力,宫女忙过来搀住她,她摆摆手,带着一帮宫人往远处走去,远离这座浮华的宫殿。
等清江的人影再也见不着的时候,嘉庆帝才转身,向燕书走去,他站在他身侧,看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温声询问。
“她对你说了什么?”
燕书惊觉,抬手抓住他龙袍的襟口,激动地质问:“柳陆,你们柳家人都是该死的,到如今却来质问我是不是错了,我哪里错了,是你们欠我的还给我罢了,我哪里错了……”
嘉庆帝听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揪回自己的袍子,所幸周围再没有旁人,又见他神色癫狂,连忙叫了太监传御医,这一切跟走在御花园的清江却是没有关系的。
她命宫女远远的跟着,她独自一人踏在花园小道,宫还是那个宫,御花园也还是那个御花园,她走到一处牡丹树旁,又想起当面慕妃的处处刁难,母后的解围还有时常陪皇太后来此处散心。
她最记得那时皇太后拉着她感叹:“清江你看,这后宫的女人就像园子里的花,各种姿态美好的优雅的开在那里,根是属于这片土地,每天绽放的漂亮供人观赏,梅花谢了自然就有桃花,哪一朵花不是好花?”
好像前一刻他们都还在这里,后一秒就全都不见了,就只剩下她,对着诺大的御花园,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光明大道。
这晚,清江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有一颗高大的玉兰树,上面零星结满了白色的花朵,风一吹偶尔就有几片花瓣飘落,又有许多间厢房,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一间又一间的扣开门,一次一次的失望。
然后场景一转,又是那颗苍劲秀丽的白玉兰,树下远远的站了个人影,她走过去,人就不见了,迷迷蒙蒙的雾气围绕着她,她伸手一抓,抓了个空,踏进一间屋子里,好多人,大红的屋子好不热闹,弦乐器不绝于耳。
高位上坐了两个人,看不清脸,只觉得一团喜气,底下两个身穿喜服的年轻人在拜堂,男子背影高大挺拔,女子婉约俊秀,当真是一对壁人。
不知怎么,她眼前像是被一片红光遮挡,一柄玉如意出现她眼前,而后烛光大红被褥,喜糖花生红枣映入眼帘,等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上去。
猛地一张吓人的罗刹脸袭到她眼前,她一惊吓,便从床上坐起来,月光印在她脸庞,苍白无力,额头挂满了汗珠。
她穿鞋去桌旁倒了一杯冷茶,一口气灌下去,仿佛这样就可以驱走耳边萦绕不绝的那一声声“小公主。”
像是魔音贯耳,她越不去想,那个带笑略微低哑的嗓音就在耳边。
她盯着空旷的宫殿,房顶的横梁和月影,只觉得恐怖吓人,不由得冲到被褥里面,抱紧了可乐。
11 公主出宫去
第二日,清江便去御书房参见了嘉庆帝,没人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让嘉庆帝同意她出宫,回她的公主府去住。
守在门口的太监也只听见嘉庆帝摔了一个茶盏,殿里便归于平静。
清江双脚出御书房那一刻,觉得阳光都比平日要娇艳一些。
回清流宫,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想她当初带着可乐回宫,也只有一个包袱而已,如今出宫却有不同,宫女仕婢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倒像是乔迁新居。
她和可乐坐在最后面的马车里,前方已有车撵早早的去收拾准备,还有几辆马车上拉着不少嘉庆帝赏赐的珍稀玩意。平民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躲在路旁好奇的看,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马车里,可乐坐在清江怀中,抬头问:“妈妈,絮姨呢?”
她替可乐正了正衣领,答道:“妈妈有事交给她去办,明天就该到家,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那公主府就是我们的家吗,我们不回宿州的家里吗?”
“这一段日子,公主府就是我们的家,宿州……我们还是要回去的。可乐想家了吗?”
可乐仰着头一派天真的模样,带着一丝忧愁:“我想李嬷嬷,想槐花糕,还想和管家爷爷一起去晒药材。”说着一副向往的样子:“还有好多好多事呢。”
她笑了,耐心哄道:“如果可乐今天好好的睡觉,说不定明天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