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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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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以神魂之力为凭,顿时手忙脚乱。
  我:“你的手就不能停一下啊!”
  沉璧:“停了如何同时为你系?”
  我:“卧槽,我系上了你竟然没系好?”
  沉璧:“谁让你刚刚打岔让我停一下的?你解开重系。”
  我:“啊啊啊,好麻烦啊,这都第几次了!”
  沉璧:“你出的馊主意。”
  我:“谁知道系个红线那么麻烦啊!”
  ……
  在这小小一缕红线中绕了半天,终于得以同时打结。在左手牵引着他手腕上那细细红结收束之时,不知怎地我忽然略一抬眼,四目相对,彼此俱是微微一滞,转瞬即分。只是低下头却无法阻止脸上莫名微热,心悸不止,脑中总是浮现方才惊鸿一瞥间如深泓的眸光,其中却倒映着我的眉眼。
  这红线也未免太有效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壹伍】不信人间有白头(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转世可能要写好几章来着,主要是要交代清楚前面的没完结的事情……
  由于身世的缘故,女主可能性情大变什么什么的……
  没有回复只好自言自语什么什么的(′…ω…?‘)
  永德四年春,京城中已接连一月愁云惨淡,阴沉的云雾将所有春光吞噬,仅在天地间透出三分日光。阴雨淅沥不止,成丝成线地打落了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花苞,润湿了散落一地的残花。
  浓重的阴云与沉重的濡湿已浸染到每一个人心头,越青阳靠着过廊的顶柱,耳边却不断传入殿内皇后的厉声怒骂。须臾,几名女子自殿内步出,为首女官向越青阳微一躬身,行礼道:“见过和阳郡主。”
  “柳姊姊不必多礼,”越青阳微微苦笑着叹道,“可轮到我去承受娘娘的郁气了。”
  越青阳自幼寄养于宫闱,柳随侍与其向来交好,遂安慰她道:“郡主向来得娘娘欢心,想必娘娘不会过分为难。”
  “承柳姊姊吉言。”越青阳整了整衣冠,往殿内行去。
  由于天色阴郁,殿内阴暗,即使白日亦长燃烛火,地面湿痕未干,无端引人心烦。
  “皇后娘娘安康。”越青阳对上座之人跪拜道。
  “免礼平身。”皇后的目光凝在越青阳的面容之上,神色略显恍惚,对此,越青阳已然习惯,自她模样长开之后,皇后便时有这般神色。她也曾私下揣测,或许她与娘娘的哪位故人容貌相仿,但面上却不敢显现一星半点,皇后娘娘雷霆之威、喜怒无常令所有人心有戚戚。
  “为我拟旨罢。”皇后道。
  “是。”越青阳行及案前,自有宫娥为其研墨。因皇后对她的字迹文才极为赞赏,故自及其笄后,时常为皇后落墨拟旨。这一道旨意,是关于迁宫之旨,由于近来连日阴雨潮湿,宸极宫不适病体沉重的皇帝居住,是以迁居永安宫。
  越青阳秉御笔两载,略一思索,落墨成行,顷刻便成。宫娥将圣旨呈皇后御案前,皇后阅罢,加盖两玺后便吩咐将旨意颁下。皇帝体质虚弱,自登基以来皇后一直辅以政事,近年来缠绵病榻愈久,以至皇后临朝称制,越发掌领朝政大权。
  “近日天公不作美,皇上圣体越发累赘,朝野竟有人上书,是为牝鸡司晨之故……”皇后面容晦明在阴暗殿宇的烛火中,看不清神情。
  “娘娘不必在意佞臣妄言,陛下龙体欠安,太子年纪尚幼,若无娘娘临政掌朝,只怕已是外族侵袭,江山不稳。”越青阳连忙道。
  越青阳此言虽为奉承,却也不无实意,令皇后容色略略和缓,不再提及朝堂之事,而道:“据闻已查探到渊泽先生隐居于青州淄林山中,本宫有意请渊泽先生出山为太史令,青阳,你便持谕令,领羽林卫二十骑,以帝后之名往青州一趟罢。”
  越青阳乍闻此命,不由愕然,她虽受封内廷女官,实为皇后辅政臂膀,却也从未出过京城,不知皇后为何忽有此意?
  皇后自是看出她之惊愕,淡淡道:“传闻渊泽先生俯仰天地,明辨阴阳,推演太极,实乃仙神下凡。本宫以为你甚得仙缘,故命你前往。”
  越青阳听闻“甚得仙缘”之言,眉间不由微微一蹙,她为圣上堂弟永平王遗腹子,其后母亲亦病逝,蒙圣上怜悯,收入宫闱抚养,后又受皇后赏识提拔为女官。但这仙缘,却不知从何提起。虽心存疑虑,她亦深明皇后之刚愎,不容置疑,遂领旨谢恩。
  越青阳退下殿外,却见柳随侍尚立于回廊,冲她眨了眨眼笑道:“郡主果然深得恩宠。”
  “柳姊姊见笑了,”越青阳念及得以暂且脱离这困居十六载,日日如履薄冰的京城宫廷,心头便似住了一只飞鸟,要破云而去,不由轻松笑道:“回归之时自会献上心意。”
  “谢过郡主。”柳随侍亦笑道。
  越青阳望向惨淡阴沉的天际,她似乎看到那浓重阴云之间破处,有一角明耀日轮漏出。
  淄林山位于青州境西,山长水阔,丛林茂密,原本要寻隐居之人并不容易,但渊泽先生除推演天道外,还擅岐黄之术,时常为附近人家问医采药,行迹易寻。据附近村人言,渊泽先生居处便在翎峰山腰竹林中。
  越青阳领着二十骑羽林卫,与当地县令一道入山,一行人行至竹林之外,越青阳以为他们不可一道入内,否则惊扰渊泽先生清静,为先生不喜,便仅与县令、羽林卫队长三人入得竹林。
  越青阳涉足竹林,便觉不对,仅几步之内,周侧景色流转,一回首,县令与羽林卫队长皆已不见,心下一悚,连忙转身而退,不知行了多久,却仍辗转于篁篁幽竹之间。她自幼好读书,忽明竹林中已设阵法,步入此处便似落入幽境,不得而出,心下顿时焦虑,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再顾不得仪态,在阵内大叫起来:“有人么——救命啊——”
  篁竹幽幽,疏影横斜,天地俱寂,其间惟有她的声音回荡,而那声音最终亦被寂静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叫了几声,始终听不到回应,又气又急,懊恼地踢了一下脚边石子。
  “小姑娘,你为何来此处?”
  这声音乍然传入耳中,越青阳不由被惊得一抖。
  竹影摇曳,苍翠满目,她只见青衣少年湛然而立,眉如远山,目似沉渊,容色皎然,衣襟间清淡之色似自竹间流转而出,恍若这竹林之妖。
  “你……你是人还是竹妖?”一不留神,她便不由问出口道。
  少年唇间一抿,微微扬起,道:“竹妖。”
  她面色顿时煞白,连连后退,少年却步步紧逼,戏谑道:“你怕什么,即使我是竹妖,也不会吃人。”
  她方似醒悟过来,她亦曾遍阅志怪话本,其中所书草木之妖确实多不会害人,却仍怯怯道:“你……你能带我出去么?”
  少年眼眸微动,却道:“我负责守护此地,若你们无恶意,自是可以。”
  她连忙表示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为和阳郡主,奉皇后娘娘之命请渊泽先生出山受任太史令。”
  “原来如此,”少年若有所思道,抬首看她,“你随我来罢。”
  她急急跟在少年身后,亦步亦趋,若非顾及仪态,恨不得捉住他垂下的衣袖。
  与她先前跌跌撞撞地走了许久不同,她只不过随着少年走了半刻,眼前便豁然开朗,竹枝婆娑之间,现出茅庐两间,空地一片,其上还铺陈着许多药材。
  她料想此地便是渊泽先生居所,对身前少年恳切道:“谢谢你,我还有同伴在竹林中,你能带他们出来么?”
  少年回转身来,微微摇首,道:“不必,我已将阵法撤去,他们一阵便可寻来。”
  她放下心来,又道:“那请问渊泽先生在否,你能帮我传话么?”
  少年黑沉的眼眸中浮上一缕笑意,似笑非笑地,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竹林中隐隐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
  越青阳回首,定睛一看,原来是羽林卫队长,他为武人,脚程快,在他们说话间便赶到了。
  见到越青阳,羽林卫队长紧绷的刚毅面容上略和缓下来,拜道:“下官未尽保护之责,请郡主恕罪。”
  “卫队长言重,”越青阳虚扶他一下,说道,“方才情形,非人力所及。”
  羽林卫队长愕然,“非人力所及?”
  越青阳眼光不由飘向身侧的少年,心下暗忖他或许不欲再有旁人知晓他的身份,遂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羽林卫队长也不再多问,目光投向青衣少年,问道:“这位是?”
  少年正欲说话,却再次被打断了。
  “阿泽,怎地今日如此吵嚷?”
  只见一名银发长髯、仙风道骨的老者自草庐步出,与苍老容色不符的明锐目光转过三人。
  少年道:“师叔,这是朝廷派来的人。”
  越青阳与羽林卫队长皆是眼中一亮,料想这位便是传闻中的得道高人渊泽先生了。越青阳上前一步,向老者恭敬行礼道:“帝后仰慕先生通彻天地之名,寻先生久矣。今终有幸得见先生,在下虽人微力轻,却身奉御令,不才欲请先生临朝。”
  未料老者却眼光一转,道:“先生,什么先生?”
  越青阳深知世外高人大多或有不寻常的脾气,欲请之下山,须有三顾茅庐的诚恳之意方可,遂益发恭敬道:“自是渊泽先生您啊。”其实她倒更愿先生拒绝,让她三顾茅庐,如此也可在外多耽搁一段时日。
  老者正欲开口,身后却又是一阵脚步声。
  “郡主,卫队长,请恕下官来迟。”只见县令匆匆赶上,对越青阳与羽林卫队长告罪道。
  越青阳对着县令自是又是一阵客气话,还向他介绍那老者道:“这位便是渊泽先生。”
  虽说传闻渊泽先生在县令所辖之地内,县令到底也未曾见其真容,此时蓦然一见老者须发飘然、道骨仙风、鹤发童颜的模样,同样眼前一亮,深信不疑,忙躬身作揖道:“见过渊泽先生。”
  老者神色却依旧漠然,眼光在三人身上淡淡一扫,随即投向不远处闲闲站立的少年,说道:“阿泽,你来处理。”语毕,便转身回入草庐而去。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心道世外高人果然有着世外高人的一副清傲脾性。
  再转而看那容貌清隽的少年却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只听他道:“你们没有调查清楚所寻之人便贸然前来,如此这般很是失礼。”
  三人愕然,越青阳最快反应过来,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这位不是渊泽先生?”
  少年微微颔首。
  “那渊泽先生……”她犹疑道。
  少年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不才,名讳江渊泽。”

☆、【壹陆】不信人间有白头(二)

  江渊泽自是拒绝了出仕,越青阳一行亦不会轻易放弃,为了显示诚意,越青阳每日皆会候在草庐之外,将三顾茅庐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而江渊泽却不似世外高人般清高傲岸,视之无物,第一日见到他们守在草庐外,便与他们打招呼道:“几位日安,若觉一直立于门外倦怠,不如来帮忙罢。”
  越青阳几人面面相觑,却并未拒绝。于是几人便在江渊泽的指点下铺晒药草、碾磨药粉、整理草药,如此忘乎所以地干了一天的活,几乎要忘记自己为何而来。
  第二日,他们再度登门时,江渊泽特地问了一句:“若我执意不欲出仕,你们大约会留几日?”
  越青阳不明所以地道:“十日左右罢。”
  江渊泽微微颔首,转而吩咐羽林卫道:“几位武艺高强,不如随师叔上山采药罢。”
  羽林卫们将目光投向越青阳,“郡主……”
  越青阳嘴角抽了抽,道:“你们去吧。”
  越青阳上山所携羽林卫均不多,不过四五人,这时有三人上山采药,留下一人在茅庐前碾磨药粉。越青阳在场圃中将药草铺陈毕,折返草庐中,只见江渊泽立于案前,面前铺着几叠墨迹凌乱的废纸,笔下却刷刷不停。
  “先生在写什么?”越青阳行至案侧,目光掠过堆叠的废纸,其上墨迹,她一点不明,不由生出好奇。
  “这几日夜观天象衍生的推算。”江渊泽道。
  对于这位少年便是名闻天下的渊泽先生这个事实,越青阳一直心觉怪异,他固然隽秀轩举,行止潇然,一派道家风范,但与隐世高人仍是相差甚远,况且他那日还骗她说他是竹妖呢……她再瞥几眼废纸,还是看不懂。
  “看不懂?”他略略抬眼,问道。
  越青阳趁机道:“还请先生指教。”
  “不教。”他又低下头去。
  越青阳:“……”
  所以说,这人很讨厌啊!
  第三日,是江渊泽及其师叔和梓道长依循惯例下山为村民义诊,越青阳与几名羽林卫亦随其往。义诊可比平日忙上许多,几人被这师叔侄指使得团团转,写处方、取药、煎药、喂药、包扎伤口没得半刻消停,纵使训练有素的羽林卫,亦被这些草药搅得头昏脑胀。
  羽林卫大多是官宦子弟出身,连续数日被这般指使,难免心生怨怼,但越青阳为皇后近臣,他们亦不敢当面忤逆,只有意无意地抱怨几句。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几日越青阳却乐以忘忧,身体虽十分劳累,心中却似得以摆脱了桎梏一般,无忧无虑,益发不欲回京。但对于羽林卫,她还须给一个义正辞严的说法,于是她特地寻了羽林卫队长谈话。
  “这几日,想必将军们都辛苦了。”她抬手请羽林卫队长坐下,下巴微微抬起,目色明锐透亮,这是皇后娘娘向来与臣下议事时的派头,她在皇后身侧侍奉多年,多少也能学到六七分。
  果然,羽林卫队长微微垂首,不敢与之对视,只道:“不敢。”
  “诸位心下想必各有怨言,但须明白,无论请渊泽先生出仕一事是否得成,我等以帝后之名前来,一言一行自是代表帝后,应持十分诚挚之意,不可分毫怠慢。否则,若是陛下与娘娘得知汝等心有二意,以为渊泽先生由此不肯受任,降罪之下谁也担当不起。”
  她这番狐假虎威之辞成功羽林卫队长蓦地一激灵,连声应是。
  最后,她软下声道:“且渊泽先生及和梓道长所行皆是济世救民之事,能助其一二,亦是我等荣幸。”
  “郡主所言甚是,是末将等鄙陋了。”
  翌日,在这般言辞之下,越青阳见到羽林卫时,其皆未再有怨怼之色,即使仅是表面,也令她满意许多。
  这日,越青阳所携羽林卫照例随和梓道长入山采药,而她则与江渊泽在草庐前处置药草。江渊泽教她如何将根茎切片,如何择去枝叶,看她做得差不多,便由她一个人做事,自己却懒洋洋地倚靠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南华经》,昏昏欲睡。
  越青阳暗暗白了他一眼,她越发讨厌这家伙,不过相处几日,他性情之肆意便能窥得几分。但他这般散漫随性、言笑无忌何尝不是她极其向往却又求之不得的呢?这样的讨厌究竟是真的讨厌还是羡慕嫉妒恨,她心中并非没有答案。
  “你真的想让我出仕?”
  她正将一堆切好的块茎薄片放入竹筛,却忽闻他的声音透过覆于脸上的《南华经》传入耳中,略显沉闷。
  “自然如此。”她说道。
  “我看你这几日在这山野间忙得不亦乐乎,难道不是喜爱如此?”
  她微微一滞,随即又取出一块根茎,半晌方道:“先生果然见微知著,传言您有通彻天地只能,您又知道些什么呢?”此言不无讽刺。
  他伸手取下脸上覆着的书,向她看去,眸如寒星,目光透彻,似要将她看穿,“郡主通彻明达,但知与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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