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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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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宁——
  是,全京城谁不知道,一向恩爱的寿宁公主夫妻两个,已经相敬如冰。起因,恰是房家太夫人给房大郎赐的两个通房侍妾!
  如果给驸马赐通房真的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就是明宗在不满寿宁公主明里为难邹惠妃、暗里无视皇权的行为。
  嫡亲的兄妹啊,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么?连妹妹的幸福,都不顾了?
  裘昭仪的眼神虽然暗了一暗,瞬间却又倔了起来,脸上仍然是不服气,而且,这一次,没有等裘太后继续说,自己开了口,抗声道:“寿宁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房家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可裘家不同!我阿爷是英国公、镇军大将军、兵部尚书,我二叔是剑南道观察使,我三叔是陇右道观察使兼兰州刺史……”
  裘太后的眼神顿时便如刀一般刺向她,厉声喝道:“大胆!你给我住口!你是想拿皇帝赏给裘家的恩典来要挟皇帝么?!你是不是想把裘家送到地狱去?!”
  裘昭仪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哭着喊:“我哪有这样说?我只不过是说我家里能帮他的忙!”
  裘太后气得几乎要浑身颤抖起来!
  帮他的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想要提拔谁,给谁官职,是他赏给对方效忠出力的机会!
  没了你裘家,自然有沈家,有梁家,有赵钱孙家,有全天下的人巴不得来给他当这个将军、国公、观察使!
  更何况,裘家尾大不掉,明宗不过是顾念亲情才没有动手剪除。否则,就以目前朝内一众盯着自己家的文臣武将,一旦有个借口由头,就是一场高楼坍塌!
  自己和裘三郎是怎样的委曲求全,怎样的殚精竭虑,怎样的自曝其短,怎样的将自己的性命和裘三郎的名声都压了上去,才让明宗在邹氏的劝说下放过了裘家满门。结果,在这兴庆宫中,皇帝的耳朵边上,眼皮子低下,你个裘家的女儿,竟然大言不惭地喊出一句你家在“帮他的忙”?
  自己的一腔心血,就这样白白地废了不成!?
  裘太后越想越生气,一拍案几,声音也不管不顾地提了起来:“裘家是他的外家,你祖父是他亲外公,你阿爷叔叔是他的亲舅舅!就算你裘钏今日今时便死了,裘家也跟他血脉相连、祸福相依!”
  “何况,他是天子,四海之内,万国之上,他才是主人!他用得着你帮?!你祖父能平平安安入土,身后哀荣若许;你阿爷叔叔们能有高官厚禄,你裘钏能有富贵荣华,哪一样不是他高了兴才赏给裘家的?帮他的忙!这样狂妄悖逆的话,亏你个昭仪娘娘说得出口!你就不怕裘家倾家灭族么?”
  裘昭仪被裘太后骂得愣了,片刻后,哭得越发厉害起来:“姑母,你偏心!你不想帮我的忙就直说,干嘛非要给我扣上那么大的帽子?我说了,我不过是想跟表哥更加亲近些,难道这样也会害得裘家倾家灭族?倒是姑母你,先对着德妃好,后对着戴绿枝好,现下明里就去撑贵妃的场子,心里却一门心思地帮邹氏那个废后的忙,你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她们家真上了位,回头就来欺负裘家?”
  裘太后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好半天之后,才抚着额头道:“你既然没有半点脑子,就不要想去争那个位子。你压根就不了解帝皇的心态,压根就不了解你那位好表哥的心思,也压根就不了解该如何做一个好皇后。”
  “争谁不会?如果真的甘心赔上整个裘家和李家的交情,也未必替你争不来这个皇后的位置,可那又如何?如果皇帝立意不让你生孩子,哀家保证你就半根毛都生不出来。如果皇帝立意一辈子不待见你,你就只能顶着皇后的名号守一辈子活寡。如果皇帝立意让裘家跟你一起灰飞烟灭,那你就必定是裘家倾家灭族的那一桶火药。如果这一切你都愿意经历,你就去争,哀家也就由得你去争!哀家这一生一世,再也不管你裘钏一个字的闲事!”

  ☆、252。第252章 座次

  裘昭仪一脸灰败地走了。
  余姑姑直到她走了,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先取了一盏莲子茶端给裘太后,刚要开口安慰,就听着裘太后的声音森冷地响起:“小余,咱们俩这些年看来还是过得太安逸了!你手下的人,得好好地整理一下,只怕,早已被不知道多少人,埋了多少钉子下去了!”
  余姑姑一愣,怎么?钉子?
  裘太后看着窗外,冷笑了一声,低声道:“这事情,不知道是三郎早就办了的,还是大兄回来之后办的。亦或是,当年阿娘就已经办了。”
  余姑姑只觉得脊背一冷!
  什么?裘家派了人监视裘太后和自己?
  裘太后嘴角的嘲笑益发冰冷,一双凤目里已经满满都是深潭般的刻骨冰寒:“哀家四十年前就知道了亲情在利益面前就是个屁。但这么多年来的互相扶持,丧夫丧子丧父时的相互宽慰,却让哀家以为那是自己当年太年轻,过于偏激。谁知道,一转眼,又被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当面教训了一顿。”
  余姑姑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便凉了个透彻,颤声道:“姐姐,你……”
  裘太后转过头来,看着她,眸中缓缓地恢复了一丝温暖,微微温和下了表情,柔声道:“若没有你唤我这一声姐姐,我这辈子,就真的白活了。”
  余姑姑猛地扭开脸,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压抑不住的哭声便在长庆殿里低低响起,长久萦回。
  就像是深深的皇宫里的一缕游魂,斩不断,烧不绝。
  把这里面所有的人都紧紧地捆绑起来,渐渐窒息。
  清宁宫例见。
  戴皇后再也没有一字挑拨,只是刻板地将中秋节的一应事宜安排下去,通知了大家的注意事项,最后顿一顿,道:“按照圣人的吩咐,座次一事按照各自的位份高低来排,妃位上,贵妃、惠妃、贤妃;九嫔各自有序;文婕妤在凌婕妤之前;耿美人在高美人之前。崔修容病体未愈,邵宝林随侍,这两个人不出席大宴。”
  阮贤妃听了这话,满面冰寒,腾地立起,刚往邹惠妃处走了一步。沈昭容便也站了起来,一个闪身挡在了邹惠妃前面,一脸的警惕,就差在脑门上写一句:“你敢来我就敢揍你”了。
  邹惠妃却平稳坐着,轻声道:“戎儿,回来,不妨事的。”
  沈昭容听话地退了一步,站在邹惠妃身侧,虎视眈眈地盯着阮贤妃。
  阮贤妃眼里压根就没有沈昭容,只是直瞪瞪地看着邹惠妃,半晌,方冷笑一声,一甩宝蓝色六尾金凤鲛绡披帛,撂了一句话:“咱们都别急,慢慢来!”竟也不给戴皇后行礼,便扬长而去。
  沈昭容轻轻吁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了邹惠妃一眼,却见她压根就神色不动,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人任何人在她面前发出过任何威胁一样。
  裘昭仪的心情还没有从那日的长庆殿里转过来,且看着邹惠妃出神。
  耿美人则听说自己排在高美人之前,脸上微微地有些喜气,注意到了裘昭仪的异常,便给魏充媛使了个眼色。
  魏充媛一回眸,不由笑道:“裘昭仪,你盯着惠妃娘娘看了一刻钟了,是有什么话想问么?”
  裘昭仪这才恍然惊觉过来,心不在焉地脱口而出:“问?我哪里有什么可问的?我自己的亲姑母、亲表哥,因为邹惠妃娘娘,都能半年三个月地不给我这个嫡亲的侄女、表妹一个好脸色看。现如今,她不过是无视僭越了区区一个贤妃,又有什么了不起?君不见福王退隐、贵太妃礼佛、寿宁公主称病,那可都记在我们这位邹惠妃娘娘的功劳簿子上呢!我只是等着看,下一个在惠妃娘娘面前折戟的,究竟是谁,而已。”
  说完这番话,今日装扮得格外清淡的裘昭仪,挽了挽自己长长的浅碧色香云纱披帛,轻轻一提月白色软绸对襟长裙,对着戴皇后微微欠身颔首当做辞行,昂起梳着简简单单的双鬟、只在两侧发髻上各簪了一只龙眼大小的珍珠花簪的高贵头颅,如弱柳扶风般,袅袅婷婷地去了。
  文婕妤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从清宁宫偏殿的大门口消失,方啧啧道:“瞧瞧,看这体态,谁想得到她骑马打猎拳脚刀枪了十来年呢?不以为是世代书香养出来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都是对不起咱们裘昭仪这几步行走!”
  沈昭容听了这话,噗嗤便是一声笑,道:“文婕妤真是个妙人!难怪圣人要把你排在凌婕妤前头!”
  文婕妤斜着眼睛看了低头不语的凌婕妤一眼,哼了一声,道:“嫔妾领圣人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别的,倒也不敢说。”
  邹惠妃看着一脸木然坐在那里充当摆设的赵贵妃,还有压根不理睬众人的戴皇后,微微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想是安排中秋大宴辛苦了,嫔妾等不打扰了,还请二位多多保重身体要紧。”说完,也叉手欠身,回手拉了沈昭容,慢慢地自去了。
  众嫔御看着两位上殿娘娘的表情,也觉得今日恐怕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各自也都站了起来,告辞而去。
  偌大的清宁宫偏殿里,侍立的都是最严谨守礼的宫人,摆放的都是最雍容华贵的奇珍异宝,冷暖合宜,清香怡人。
  一上一下坐着的两个女子,也是这宫里除了裘太后之外最尊贵、最端庄的女人。
  满头珠翠,遍身罗绮,可偏偏,脸上的落寞和恨意,都是那样明晃晃地令人不可思议。
  还是戴皇后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软弱无力,就像是在蛊惑:“姐姐甘心么?”
  这是头一遭,戴皇后放下了自己的皇后架子,肯对着年长她近十岁的赵贵妃称一声姐姐。
  赵贵妃似乎刚刚回了神,却又深深佝偻下身子去,就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低低的说话,充满了怨毒和嫉恨:“不甘心又怎么样?这宫里,圣宠便是一切……”
  戴皇后偏头想了想:“一切么……”
  一切么?

  ☆、253。第253章 非爱

  当然不是。
  阮贤妃懒懒地倚在承欢殿里才换的美人榻上,把玩着明宗让孙德福悄悄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来的羊脂玉的小狐狸雕件,跟平安闲话。
  “在这宫里活着,还想活得好,第一自然是圣宠,最好还有太后的欣赏;但这不是所有的凭恃,还有一样,你若有了,其他的,便都是假的了——”
  平安脑子一转,脱口而出:“孩子!”
  阮贤妃纤长的玉指似沾了油一样,在温润的羊脂玉狐狸上温和地摩挲,就像是一位母亲在轻柔地爱抚自己十月怀胎初初降生的婴孩:“不错……”
  平安看着她微微有些怅然的表情,知道她又想起了怀过的那个孩子,急忙转移了话题:“只是宫里又近一年没人有消息了,也不知是为甚么。”
  阮贤妃意外地看了平安一眼,手上便是一顿:“不知?你说你不知?”
  平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摇头,却又瞬间大惊失色,脸上煞白起来:“娘娘……”
  阮贤妃看似温和实则意有所指地紧紧看着她,轻轻问道:“平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一时忘记了?”
  平安的身子都有些抖,脸色早已白的吓人,牙关也在微微地打战。她咽了一口口水,才艰难地说:“娘娘,婢子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主人还……”
  阮贤妃移开了目光,出神地看向远方,微笑,轻声道:“其实,我以为他进行得很成功,以前才会放心地争宠……可既然已经有过一次意外,那我肯定不会让这种意外再次发生在我身上……”
  平安瞬间便懂了阮贤妃的意思!
  她压根不想怀明宗的孩子!
  她根本就不在乎帝皇宠妃的地位!
  自己曾经那样小意地劝她争回明宗宠爱好巩固地位,她也那样从善如流,可其实,她压根就不在乎明宗,一丁点儿都不在乎!
  所以才……
  平安觉得浑身越发地冷起来了,手脚都冻得僵直。
  阮贤妃回眸,看着她的表情,莞尔一笑:“傻平安,所以你知道了吧?你替他盯着我,压根盯得没有任何意义。他认为的可能的背叛,在我这里,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只有他成功了,我才能实现我一辈子的梦想……”
  阮贤妃说到这里,眉尖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浓密的长睫毛立即盖了下来,遮住一双星眸中可能流露的所有情感。但她的腮上早就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那颜色,如晚霞灿然漫天,如桃花开遍山野,如世上最温馨和暖的气息淡淡呼吸——
  平安从未在阮贤妃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和这种红晕。
  似有所悟。
  ……
  ……
  裘昭仪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裘太后前天面对面很直白地告诉了她那句话:“如果皇帝立意不让你生孩子,你就连根毛都生不出来!”
  指望有一个孩子能正位中宫,是一个看似美好美妙无比的泡沫。
  裘太后一伸手,啵,那泡沫,破了。
  裘昭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自己那样看似周全周密的设计,反手二妃就把自己的用心传遍了整个大明宫。自己那样看似雄心勃勃的梦想,阿爷和祖母也那样兴奋笃定的帮助,到了裘太后面前,就只落得“没那个脑子”的评价。自己那样用尽了所有的心血心思,却无法接近明宗、无法取信邹惠妃、无法笼络沈昭容。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做不成。
  自己仍旧只是明宗和裘家互换信任的质子!
  裘昭仪在绫绮殿里,这辈子头一次,嚎啕大哭。
  没有愤怒,没有恨怨,没有想要杀人的欲望,只有绝望。
  沙沙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颤抖的肩背也是如此单薄,也跟着难过起来,一边哭,一边拉了漠漠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小娘一辈子都不伤心?”
  漠漠叹了口气,看着裘昭仪,声音细不可闻:“没有心,就不会伤心了。”
  沙沙边一抽一搭地擦泪,边问:“没有心的日子还过来有甚么意思?你说个能让小娘开心的法子啊!”
  漠漠回头看着她,禁不住抬手揉一揉她的额发,苦笑道:“傻姑娘,想要不伤心,还要永远开心,除非一无所求——譬如像沈昭容那样。但小娘的性子,你觉得,她这辈子能有一天做到一无所求么?”
  这番话一个字都没有逃过裘昭仪的耳朵,她的身子顿时僵在那里。
  一天,一无所求,都做不到——原来就连自己的贴身侍女,也都不相信自己也有一无所求的时候了。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如此贪婪了!
  裘昭仪觉得铺天盖地的悲凉袭来,瞬间就把自己完全淹没,让自己窒息,欲死。
  裘昭仪忽然仰起头来,看着绫绮殿高高的穹顶,斑斓的琉璃瓦,华丽的雕梁画柱,觉得,一切都是这样地庞大、浓重,却又空旷、辽远,自己在其中,就像一只被无数从天而降的大石头压下来的蚂蚁——
  “啊!——————”
  绫绮殿里响起一声惨烈无比的嚎叫,让人心碎欲裂,毛骨悚然。
  ……
  ……
  紫兰殿里已经凉意沁骨。
  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快到了。
  去年,过了中秋节,那个时候的邹充仪就被过贵太妃一顿毒打到差点没了命,满院子的人,连同刚刚被崔修容赶出去的小语,都被狠狠地杖责。
  而那个时候,就在崔修容淡淡地表示:不过是偶然,小语恰逢其会,未必是坏事,等等言语之后;不久,戴皇后带着所有嫔妃来探望;接着,崔修容滑胎——
  崔修容这个时候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越是临近中秋节,崔修容的精神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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