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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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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修容这个时候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越是临近中秋节,崔修容的精神越是亢奋。
  她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瞪大了眼睛看着床顶、殿顶、天空,然后喃喃地历数“害得”自己孩子没有了的人,头一个,就是邹惠妃。
  年初有一天,邵宝林急匆匆跑来通知她说:“邹充仪回宫了,还被封为惠妃,赐住仙居殿!”
  崔修容一愣,忙问:“仙居殿?那贤妃呢?”
  邵宝林的脸色十分怪异:“搬回承欢殿。”
  崔修容努力地回想,半天,才问:“贤妃搬走,也应该把仙居殿还给凌婕妤啊,凭什么给她住?难道凌婕妤这个原主人反而要住偏殿不成?”
  邵宝林摇头,叹气:“魏充媛早一步让凌婕妤搬到自己那里去了,所以惠妃是独住仙居殿。”
  三息之后,崔修容的脸孔已经扭曲到了丑陋的地步,那一声低低的凄厉的吼,根本就不像是当年那个温婉雅致的崔漓能够发得出来声音:“邹氏,你这个贱人!你害的我的孩子没了,却还能晋位回宫!看来我不亲自出手,皇后和贵妃贤妃是根本奈何不了你的!”
  旁边的阿珩连忙劝道:“小娘想要报仇,必要先把自己的身子保养好!如今这个情形,要怎么出去呢?”
  邵宝林顿一顿,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阿珩,你先出去。”
  阿珩看了看犹自沉浸在仇恨情绪中的崔修容,欲言又止,却也只得欠身称是。
  待得到邹惠妃中了双毒,病倒,虚弱,封宫养病的消息之后,崔修容哈哈大笑:“邹田田,你也有今日!”又咬牙切齿对着邵宝林抱怨:“我不懂医理,不然必定不会让她中双毒!”
  邵宝林急忙止住她:“姐姐噤声!”
  阿珩在窗外,却已经听了个清楚,吓得双脚都是一软,却赶紧转身,轻悄地走开了。
  房里不仅崔修容没注意,邵宝林也没有发现。
  ……
  中元节一过,仙居殿解除封宫。崔修容和邵宝林都是兴致勃勃地,每日从早到晚等着外头的消息,就想看看,再次出现的邹惠妃,到底会和戴皇后斗成什么样子。
  可戴皇后、赵贵妃、阮贤妃节节败退的消息着实打击得崔修容够呛,终于有一天,她躺不住了,忽然主动对阿珩说:“给我弄点滋补的汤水来。”
  邵宝林立刻一脸喜色:“好姐姐,你终于想通了?”
  阿珩也激动得两只眼睛里都是泪花:“小娘!”
  崔修容支撑着坐起来,纯白色的沙罗内衣就像挂在骨头上一样,空空荡荡的。崔修容勉强笑了一下,从嘴角到腮上,都是阴狠刻毒:“如果我再不好起来——以那三个女人的愚蠢,如果我放心地坐山观虎斗,只怕到了不得不起来的时候,就是再次给姓邹的行臣子礼了!”
  阿珩张了张嘴,想说话,溜了一眼旁边微笑摇着团扇的邵宝林,又闭上了,顿一顿,笑着擦眼角:“不管怎样,小娘能开始顾念自己的身子,就是天大的喜事!婢子这就去给您弄吃的!”转身便小跑着去了。
  崔修容微微闭眼,睁开眼时,看着邵宝林一笑:“妹妹,给我弄一盏菊花茶?”
  邵宝林却摇了摇头,也笑着,轻声劝道:“少喝些吧,那东西寒凉,已经入秋,姐姐的身子要紧。”
  ……
  眼前就是中秋,崔修容的精神一日好似一日,可身子还瘦得可怜。
  她有些急了,抬手便砸了阿珩精心熬制的补汤。
  “这样养下去,我得明年才能宣布病愈!”
  邵宝林微微踌躇,垂下了眼帘,低声道:“倒是有法子快些好起来……但那法子阴毒,极其损身子的……”
  崔修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急切地低声道:“我不管其他的,我要赶紧好起来,最多一个月,我就必须要好起来!”
  邵宝林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勉强道:“一个月不行,时间太短。至少要三个月。”
  崔修容烦躁起来,一把推开邵宝林,一头倒在床上,呼地一声蒙上被子。
  又是一天一夜不肯吃饭。
  阿珩一直都不敢看邵宝林。
  邵宝林却不肯放过她,笑吟吟地看她一眼,又皱起了眉头,演戏一般,作态道:“阿珩,你求我也没用,我真的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这已经够伤身的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姐姐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果然竭泽而渔了,万一打蛇不死,以后可怎么办呢?你倒是帮着我劝劝姐姐,总得做长远打算,慢慢来才好。”
  崔修容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动。

  ☆、254。第254章 修府

  八月十三好日子,大吉,宜婚嫁、动土、访客。
  大唐宫廷最后一位长公主安宁公主今日成亲,驸马是前京畿道观察使幼子、现神策军左将军之弟、前科进士、翰林院待诏梁遇安。
  因是最小的妹妹,明宗十分疼爱。早在年初,不仅大手一挥额外又加了两个县的食邑,还把自己私库里的好东西很是送了一批过去,又当着宗室礼部的面儿,直话直说:“朕给的是朕给的,那是朕给自家妹子的私房,你们别把这个算到制度里去,按规矩该怎么给公主预备的就怎么预备。尤其是公主府里。她是最小的,先帝当年很是疼惜,你们若是日后让人说出来她的府邸不如前头的姐姐们,朕一定不与你们干休!”
  这下子,连工部都勺了进去。
  蒋尚书挠了半天头,忽然想起自家夫人的内侄女、前皇后、现惠妃来,忙令夫人回娘家,辗转托人问邹惠妃:“安宁公主的府里,只怕要大修,只是不知道公主喜欢些什么?娘娘可有什么指点?”
  邹惠妃很是高兴姑父能想到自己,先好好地令人给蒋尚书和姑母邹斓带了问候去,然后仔仔细细地告诉他们安宁公主的喜好,顺便又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不过,公主府往后不是公主一个人住,还得驸马也高兴才好。”
  蒋尚书得着信儿,把这句话在心里转了三圈儿,恍然大悟,顿时拍案而起,紧紧地抓住自家夫人的手,热切地压低了声音喜道:“咱们这位邹惠妃,必有复位的那一天!夫人,这回为夫的要忙碌一阵子,得好好地修一修这座公主府!”
  邹斓张口结舌,半天才“啊”了一声,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蒋尚书转身便去找未来的安宁公主的夫君、新任驸马都尉梁遇安吃酒,然后一长一短,把邹惠妃交代的安宁的喜好一字不易地转告给了梁遇安,然后拍着他的肩膀笑:“如今看来,你这位夫人在当今面前的面子,似乎比三公主都要大呢!”
  梁遇安对这个倒是丁点儿不在乎,反而拉着蒋尚书低低地问:“安宁的性情如何?”
  蒋尚书眼珠一转,坏笑着问:“你可知道是谁选中了你这位驸马爷?”
  梁遇安愣愣地看着蒋尚书,半天,失声道:“难道是公主本人?!”
  蒋尚书捋着胡子呵呵大笑。
  梁遇安皱起了眉头,挠头:“我当时是直言告诉圣人的,我可真的不会哄女人!”
  蒋尚书拍着他的肩膀赞叹道:“就是小梁待诏这个洒脱性子,让安宁公主一见倾心。宫里惠妃娘娘着人特意传出来当年安宁公主说的话:她心小,只想要一个能够一起枕风眠月的伴侣,她不必操心柴米油盐,对方不会蝇营狗苟,两个人,过一世神仙日子,便是连她五哥煦王那样的心都不用担。若能离开京城,年年游历名山大川,那才真叫风流一世呢!”
  梁遇安听着安宁公主当年告诉余姑姑的这一番话,越听眼睛越亮,待听完了蒋尚书的转述,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一样!忽然跳了起来,拍着桌子仰天大笑,又冲着酒家吼:“店家,拿你们最贵最好的酒来!爷今日必得一场大醉!”
  吼完,又紧紧地抓着蒋尚书的腕子,诚心实意地谢道:“说实话,家兄那时候让我做出疏狂的样子来,好让上门相看的人家都知难而退,我还有些不高兴来着。不过是个公主,我梁遇安又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家里有阿兄支应门庭,我弄个翰林搪塞着身子,不也挺好么?哪里想得到,惠妃娘娘意欲让我娶的这位公主,竟然是个如此豁达聪敏的女子?我梁遇安一世所求,也不过是个不贪羡富贵的知书识礼之女。如今竟然意外之中得偿所愿,全都拜天恩所赐!蒋尚书,我知道您是惠妃娘娘的亲姑父,请您替惠妃娘娘,受我梁遇安一拜!”
  说着,竟然真的要撩衣跪下去!
  蒋尚书急忙一把扶住他,低声笑道:“小梁待诏这不是折煞我么?想要谢惠妃娘娘,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今日特地来寻你,可不是来市恩的!你得帮我个忙!”
  梁遇安一愣,忙问:“蒋公请言,但能效劳,万死不辞!”
  蒋尚书呵呵地笑,摇头道:“我有什么可让你效劳的?不过是前日圣上特意跟六部发话,安宁公主的府邸,日后倘若让人说出一句不如其他公主的,定然不与我等干休。我这里正在犯愁呢。别的不说,三公主的公主府可是先帝亲自过问安置的,我等做臣子的,再怎么样精心预备,怕也敌不过先帝的眼界。惠妃娘娘给我出了个主意——安宁公主府日后乃是公主和驸马要过一辈子的地方,公主如今不能出宫自己布置府邸,驸马如何不能出把力呢?”
  梁遇安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下意识地挽起了袖子:“不瞒蒋公,这个差事实在派的正中我的下怀!家里不论怎么布置,都轮不到我插嘴,若是能亲手修建布置日后的家,那简直是我最得意的事情了!我去,我肯定去!明日起,蒋公派个工部的主事给我,我直接跟他商量一应修建事宜!”
  蒋尚书长出一口气,笑了起来,调侃道:“这个事儿,我还真得问问圣人。堂堂的翰林院待诏,跟着我工部的主事天天跑工地,弄得灰头土脸的,损了他一院翰林的风流名头,圣人不要问我个有辱斯文的罪过呢?”
  梁遇安哈哈大笑,痛快地跟蒋尚书喝了半日酒,才大袖摇摇地长歌去了。
  蒋尚书却没有说谎,转眼便当笑话儿把此事告知了明宗。
  明宗失声笑起来,十分满意:“蒋尚书这件事情办得好。他夫妻的家,让他夫妻自己去安排,日后若是因此拌嘴,也怪不到朕和爱卿头上!”
  君臣们笑了半天。明宗又赞叹起梁遇安:“这个小梁待诏真是个妙人,与朕的妹子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当年朕让安宁自己挑人,没想到她的眼光还真好!”
  转过脸,私下里又对着孙德福夸奖起邹惠妃来:“你邹娘娘才是个七窍玲珑心。蒋尚书必定是托人问了这位蒋夫人的内侄女,到底要怎么修建公主府才能让朕满意,她立刻就把安宁的未来夫婿拖了进去。一来可以看看这位驸马的品性,二来也看看驸马是不是个顾家的人,三来还能让安宁也知道知道驸马的眼光品味——这全然是为了安宁的家常日子着想,真不枉了她自己说的:统共剩了这么一个未嫁的小姑子,她当嫂子的必要尽心尽力。”
  孙德福自然不会扫兴,也笑着凑趣:“圣人说得很是。就邹娘娘那细密的心思,老奴琢磨着,肯定还把安宁公主的好恶也细细地让蒋尚书转告给了小梁待诏。这样一来,驸马以后也少冲撞公主几回,日子不就更加顺遂了?”
  明宗连连点头,十分喜悦。
  消息传出宫去,神策军左将军梁奉安立即登门拜访蒋尚书,足足带了一大车礼物,不停地道谢:“舍弟一向执拗任性,如今能有这样好的姻缘,一则是天恩浩荡,二则也要多谢蒋公费心斡旋。我梁家一向习武,粗俗得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感激之情。今日我梁大代梁家说一句话在这里:蒋尚书,及夫人,日后但有差遣,我梁家绝没有二话!”
  蒋尚书自然明白这句话真正要说的对象是谁,满面堆笑,拱手道:“小梁将军言重了。都是圣人的臣子,公主又是娇客,大家都要过日子,谁都盼着日子能好好过不是?我家夫人贤惠,这些年我受益匪浅。所以自然盼着大家的家里都能有个贤内助。”
  梁奉安点头称是。两个人又说了一回话,便命人传了酒菜来。直到日头偏西,梁奉安才酒足饭饱地踉跄去了。
  如今婚期已近,安宁公主府修建完毕。里头当真是山石奇峻,曲水秀丽,花草繁茂,庭阁清朗,又有松竹苍翠,桃杏成林,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
  明宗特意去看了一回,翌日又特意带着邹惠妃一起去看,第三日又带了安宁公主去看,得意非常:“看看,朕的翰林是不是能干的很?这样的人间仙境都能造的出来!安宁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朕?”
  邹惠妃自然是画龙点睛地吹捧了一番明宗的品味眼光,安宁公主则不然,微微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请求明宗:“皇兄以后不要起了心让他去工部专管修房子就好!”
  明宗哈哈大笑,便逗安宁道:“果然的,安宁倒是提醒了朕了,以后朕的陵寝就归他管了!”
  安宁公主撅着嘴低了头,半天才道:“母亲和阿兄的事情自然当仁不让,但其他人的事情,我们是不管的。”
  明宗听了这话,便笑着冲邹惠妃挤眼,邹惠妃十分忍不得,低声取笑安宁:“这还有些日子才成亲呢,就‘我们’了?”
  安宁公主顿时羞红了脸,躲到邹惠妃怀里十分不依:“阿嫂欺负我!”
  明宗看着她姑嫂如此亲密,心中高兴极了,转眼又给公主府换了一批更加雅致飘逸,古意盎然的陈设来:“给安宁凑个兴!”

  ☆、255。第255章 齐眉

  婚期已到。
  新娘子离开娘家,辞别父母时,安宁公主一身凤冠霞帔,画着精致的红妆,到长庆殿来拜裘太后。
  丽太妃坐在裘太后左手边侧面,泪流满面。
  安宁公主虽然泪珠儿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微笑着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口中也稳稳当当地说着仪制该有的话。
  裘太后看着她娇媚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寿宁公主出嫁时的隆重庄素,那时昭宗尚在,满心欢喜地嫁女儿。可寿宁一门心思地循礼守法,却落得今天的下场——
  裘太后开口时,就不再是礼仪上的四六骈句,直通通地告诉安宁公主:“有什么委屈,直接喊宫人揍他。他敢说半个不字,我亲手拆了他那四两骨头!”
  这一句话,直接说掉了安宁公主的眼泪。
  安宁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裘太后,忽然大哭起来:“安儿谢母亲,安儿谢母亲!”
  丽太妃坐在旁边,帕子捂着嘴,也呜呜地哭出了声。
  有了裘太后这一句话,安宁公主以后在婆家、在京城,基本上就可以横着走了。
  裘太后听着这娘儿俩的哭声,索性又给了个恩典:“反正今日宫中别无他事,丽太妃既然舍不得安宁,索性跟皇帝一起去公主府看看吧,也亲眼瞧瞧驸马今日的样子。”
  ——婚礼上哪有丈母娘去看拜堂的?
  丽太妃赶忙推辞。
  裘太后却不在意,道:“皇帝还是舅兄呢,不也一样去的?都是娘家人,我不去就算应了礼制了。你不算丈母娘,只算,嗯,长辈?”
  丽太妃听着这话,眼神一黯。
  余姑姑在一边笑了,悄声劝道:“名声算什么,能亲眼看女儿拜堂,看看婆家人的态度,看看洞房的布置,多少当娘的做梦都不敢想呢!太后既然放了话,您还不赶紧接着?”
  丽太妃恍然大悟。
  这是裘太后在弥补她自己无法看到寿宁在公主府里成婚的遗憾!
  丽太妃马上擦干净了眼泪,站起来欠身对着裘太后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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