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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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邹惠妃便重新举起了杯子,又将在场的内命妇一一敬过去,每一位都是温言有加,礼貌亲切。剩下的嫔御全都是当年采选入宫的,很是领教过邹惠妃的威仪,此刻竟恍然如当年应对邹皇后,一个个连称不敢,毕恭毕敬,酒到杯干。
待轮到外命妇时,邹惠妃却先把几位亲王妃都先扔在一边,且与宗室们的长辈温声软语敬酒问候。
麟德殿的命妇偏殿里,一时间竟是忽然变成了邹惠妃一一慰问宗室勋贵的场合!
裘昭仪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氏却脸色一变:这样一来,不论邹惠妃最后喝成什么样子,她在众人心目中端庄温和、心胸宽广、知情识礼,乃至聪慧到懂得顺势而为、借势而为的印象,可就越加深刻了!
裘家,这是在傻乎乎地把自己送上去给人家当踏脚石么?!
白氏有些恼怒地瞪了裘昭仪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悄命身边另一个侍女:“去告诉昭仪,这是要逼着邹惠妃母仪天下么?”
裘昭仪听得三叔婶的这句问话,心中一震,急忙悄悄地俯身在自家母亲耳边说了几句。
闻氏也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回头先给了白氏一个淡淡的致意眼神,方才看向邹惠妃。
三坛酒已经饮下了大半,第一坛早已告罄多时,第二坛也喝下去了大半。如今,宗室勋贵们,三品以上的人家就剩了聊聊可数的几家,其他小官员的妻母们,竟是都在眼巴巴地等着邹惠妃过来。而那些三品以上有封号的郡夫人、县君、县主们,待邹惠妃走到案前,竟都是忙不迭地站起来,双手捧杯,陪笑着与邹惠妃说笑两句,方痛快地一饮而尽。
白氏说的不错,自己家竟然送上门去给了人家示好全京城的机会!
闻氏咬了咬牙,回头对自己的女儿低声又说了几句。
裘昭仪略想了一刻,方点头,直起了身子,扬声道:“惠妃娘娘,节宴将尽,你这酒,到底敬得完敬不完?还请不要刻意拖延才好。”
……
……
邹惠妃的酒意已经有了足足的五成,两颊上红艳艳的,眼神越发清亮。而对于致敬的对象,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能叫出对方的姓氏,然后还能问上一两句对方最得意的家事——
今日桑九没有跟出来,一直在邹惠妃身后整理裙裾、小声提醒的,是横翠。
是清宁宫、幽隐、仙居殿的五品女官,邹田田的心腹大宫女,专管对外联络。
全京城的命妇,都在她的账簿上,脑子中,手心里。
邹惠妃高高兴兴地跟全大唐最尊贵的那群女人寒暄着,高高兴兴地给自己的复后计划添砖加瓦——册立新后只需皇帝的圣旨,废后复位却需要朝臣的认同,至少,需要宗室勋贵们的认同。
裘昭仪的话音传来,意味着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邹惠妃歉然地对已经站起来准备接受她敬酒的下一位郡夫人微微欠身,又伸手请对方暂且坐下,方回头看着裘昭仪,笑道:“裘昭仪又有新的想法了?”
裘昭仪看着那位被中间打断的郡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恼意,心知自己已经得罪了人,却浑不在意,只是淡淡笑道:“并无,只是催你快些。”
邹惠妃稍一踌躇,点点头,道:“好,待我敬完这几位。”
说完,竟是不再理睬裘昭仪,坚持将剩下的几位三品诰命一一敬酒完毕。
这时,第二坛酒已经只剩了个底儿。
邹惠妃走到摆放自己敬酒的酒杯、酒壶和三个酒坛的案边,轻轻扶住了第二个坛子,抬头问沈昭容:“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酒?”
沈昭容略算一算,道:“今日四品、五品的夫人来得少些,所以剩的酒尽够了,只怕酒还稍稍多些。”
邹惠妃点了点头,手便让过了第二个坛子,直接扶住了第三个尚未开封的酒坛。
……
……
消息分几路传到了正殿。
煦王收到消息最早。但是他只是皱了皱眉毛,并没有动。
裘钏是亲表妹,裘太夫人是亲外祖母。
就算是外祖母为了给表妹出气,为了为难邹惠妃而迁怒了自家媳妇,自己这个外孙子出面,只怕也落不了什么好;反而让邹惠妃丢脸丢到了男客眼前——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似乎也用不着让明宗出面。
嗯,可以静观其变。
接着是白氏的人。
白氏的人是无法悄然接近明宗的,但别忘了,白氏的家人世代待在禁军,与当班的侍卫们却都是极熟悉的。到了正殿,看看明宗身边的人实在够多,转身便去找了今日负责麟德殿护卫的人——恰是新晋的安宁公主驸马梁遇安的兄长,神策军左将军梁奉安当值!
梁奉安却并没有听到裘昭仪到底划下来的是什么道儿,所以也不太愿意立刻赶过去,只是回头交代给了偏殿的侍卫们,随时通报消息。
梁遇安却没有这些顾虑,安宁公主的话一送到,梁遇安便觉得头皮一紧。
真真切切,邹惠妃才是自己和安宁的媒人。若是今日被裘家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真欺负了去,不论圣人事后会不会觉得生气丢面子,便是自己,也会觉得对不住恩人。
何况,当真闹大了,大家的面子只怕都不好看。
梁遇安长身而起,向身边围了一群人的明宗走去。
☆、262。第262章 罚酒
其实,孙德福,甚至梅姿,也都派了人在偏殿看着。
只不过,梅姿是等着看热闹;孙德福却是看出了这实在是邹惠妃的一个大好的机会,自然暂时按兵不动。
梁遇安静静地等着周围的人稍有所觉,都知趣地闪避开后,才伏在明宗耳边悄声回报。
明宗听着听着眉头便拧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脚就往偏殿走。
众人看着明宗的神态,也纷纷停下了喧闹的兴趣,且看着明宗的背影,窃窃私语。
戴皇后觉出了不对,先抬头看了梅姿一眼,梅姿一边低头扶起了她,一边低声道:“裘昭仪在灌邹惠妃烈酒。邹惠妃已经喝了两坛了。”
戴皇后的嘴角马上就是一翘,眉眼间也都是盈盈笑意,人却赶忙站了起来,轻声道:“一会儿你记得绝对不要吭声,装不知道。”
梅姿应诺,扶着戴皇后下了丹陛,一边给她整理着长长的大红色拖尾礼服,一边小心地看觑着戴皇后头上华贵的赤金镂空九尾金凤冠,紧紧地跟着她,往偏殿走去。
这时候,梁奉安才高高地挑了挑眉,看一眼跟在明宗身边的自家亲弟,微微皱了皱眉头,挥手带了几个侍卫,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甲胄,扶了腰间的佩剑,从正殿门外绕了过去。
众臣都意识到偏殿可能有热闹——呃,是可能出了事,急忙都站了起来,也要往偏殿涌。
煦王抢上几步,站在窄窄的通道口,双臂一伸拦住了众臣,笑道:“各位,偏殿都是命妇,各位一涌而去,一则挤不下,二则也不方便。圣人和皇后不过是过去给各位的妻母敬杯酒,各位似乎就不用急着去护花了吧?”
众臣这才醒悟过来,一个个的整理着袍袖,捋着胡子,尴尬地呵呵笑着,顺着煦王的坡赶紧下来:“煦王爷最爱说笑,呵呵,呵呵。”
煦王遥遥看见宝王阴郁的目光,针锋相对地瞪回去,口中依旧大声道:“来来来,今日中秋节宴,着实有趣,本王敬大家一盏!”说着,一手执酒壶,一手端酒杯,竟是一路敬酒敬了过去。
众臣只得给他这个面子,纷纷笑着起哄,转眼便把偏殿的事情放下了。
……
……
邹惠妃轻轻地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自己举袖掩住,待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善意的轻笑声,便也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先回身冲着众人深深欠身,屈膝施礼:“失仪了。各位莫怪。”
便有几位宗室的老皇婶和几位国公夫人笑了起来,嗔道:“怪也怪你喝得那样猛!便是慢慢喝,吃些东西,还有谁能杀了你不成?”说着,都一副不赞同的表情看向裘太夫人。
邹惠妃却不欲这个时候再旁生枝节,所以只是抿了抿嘴,笑道:“这些酒不值什么,我还好。”
裘昭仪听了,冷笑一声,道:“有人总在我的耳边说,邹惠妃在掖庭时,夜夜笙歌,酒池肉林,我只说掖庭那地方荒凉得很,即便是迁居过去给了一个单独的小院,也决然没有这样好的待遇,没有这样好的心情,我大唐皇宫也出不了这样荒唐的事情。如今看看邹惠妃的酒量,只怕这话,未必是空穴来风呢!”
沈昭容终于忍耐不住,挣脱了邹惠妃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到底还是开了口,带着一丝愤然,还有一丝嘲讽:“这个倒是裘昭仪孤陋寡闻了!那时裘老将军病重、过身,圣人伤心难过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身为大唐皇帝,又无法为亲外祖守孝,所以愁眉不展,哀毁几要伤身。”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圣人便去寻邹姐姐谈讲,邹姐姐却不肯说老将军的身后事,只是回想老将军一生雄壮,不仅守卫得西北边关如铁桶一般,打得那些蛮夷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且为我大唐军队调教了不知道多少有勇有谋的将军出来,才让我大唐如今稳如泰山、固若金汤。说到兴起时,便呼酒助兴。沈戎不才,忝列其中。”
“后来圣人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咱们三个的酒却断不得了。是以邹姐姐这酒量,还是那时候练了出来。如今天道循环,今天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裘昭仪所邀,邹姐姐的酒量才让我沈戎算是稍稍探了个底,也算是一场小因果了!”
裘昭仪听她竟然拿自家的祖父当挡箭牌,顿时大怒,戟指喝道:“信口开河!我祖父过世,圣人三个月未曾临幸任何嫔妃,连我的绫绮殿都不曾踏足,如何会去掖庭?这等诬陷君上,沈昭容,你该当何罪?”
沈昭容呵呵轻笑,看着她,鄙夷地一摇头:“裘昭仪那时候日夜痛哭,圣人敢去么?太后殿下当时服孝,余姑姑随侍也服了孝,可兴庆宫其他人却谨守着皇宫的规矩,只是用了素色,却未用粗麻。裘昭仪的绫绮殿里,却人人戴孝——圣人怎么去?去了是追究裘昭仪不守礼制呢,还是安慰裘昭仪的丧亲之痛呢?”
“何况,饮酒就必要留宿么?相见就必要临幸么?裘昭仪,你莫要以己度人!”
沈昭容竟是一丝颜面都没有给裘昭仪留,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京城诰命面前,将裘昭仪逾礼之处、妒忌之心,剥得一干二净!
邹惠妃暗叫糟糕,急忙上前一步拉住沈昭容,喝道:“住口!裘昭仪有圣人特旨,准其为祖父守孝!你不知道就不要乱攀扯!退后!”
沈昭容不服气,还要争辩时,邹惠妃沉下了脸色,喝道:“沈昭容,退下!”
沈昭容听得邹惠妃喊了她的品阶,只得忿忿地走到自己的案前坐下,鼓着嘴吃酒不语了。
邹惠妃看着裘昭仪,微微一笑,道:“裘昭仪,本宫要把剩下的人一口气敬完,你道可不可以?”
裘昭仪被沈昭容气得几乎要落泪,听邹惠妃这样一说,满腔的愤怒嫉恨瞬间转到了她的身上,恨声道:“可以!你喝一坛,就算你都敬完了!”
邹惠妃怔了怔,轻轻呵了口气出来,笑了,低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罚酒了罢?”
摇摇头,眼角一瞥,却看见明宗和戴皇后远远走了过来。
邹惠妃当机立断,拎起了第三个酒坛,朗声道:“好!既然裘昭仪有命,那我就遵命。请大家做个见证!这一坛之后,便当我惠妃邹氏,已经敬过了在座所有夫人诰命一杯酒!请!”说着,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双手捧起了酒坛,侧过身去,将半边脸向着偏殿门口迎光处,轻轻仰头,接着倾泻而下的白色酒水,一气饮尽!
☆、263。第263章 豪饮
麟德殿的偏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殿门,在大大的殿中央斜斜地铺了一条亮亮的光路来。那条光路上,本来应是空旷着,或者有高位者在这里端着酒杯,说着祝福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话。但现在,只有一个身穿绯红色钗钿礼衣,头戴五尾金凤细纱金冠的女子,双手捧着一只古朴的酱色酒坛,对天豪饮。
女子应景一般化着红妆,长长的翠眉画得曲曲折折,也是目下最时兴的远山眉,可眉头却没有被画得蹙起,而是平平直直的,只是眉尾带着些许悠然,和些许英气,斜斜地画入鬓边。眉心贴了一点小小的圆圆的透着少许晶莹粉色的贝壳花钿。眼影也是应景的红色,只是很淡,眼线并没有画得很重,但也跟着眉形挑了起去,显得眼睛格外狭长。从颧到腮,涂着淡淡的红色胭脂,却并没有打斜红,使得脸上蓦然显得干净了很多。唇上的口脂似乎早已被酒水洗净,只留下嫣红的本来唇色。
女子的秀发都拢了上去,规规矩矩、齐齐整整地笼在金色凤冠下面,露出了小巧的耳朵。在如玉的耳垂上,夹了一颗小巧的粉色珍珠——此时戴耳饰的人还少得很,所以这粒珍珠竟然显得如此夺目。
绯红色的钗钿礼衣里,是纯白色的素纱中单,脖颈间微微露了出来那抹白色,倒是衬得女子的面色更加粉嫩了。
女子正在仰头喝酒。
白色透明的酒水正在缓缓地汩汩倾泻而下,女子的口唇并没有依着坛口,而是离了大约有半寸远,檀口不闭,边接着那酒水,喉头动处,边将口中的酒水不断咽下。
一开始,显然是因为不熟练,酒水洒了颇多在衣衫上;但慢慢地,女子就像是掌握了这样吃酒的技巧,竟然只是偶尔洒出一些而已,绝大多数酒水,都倒入了女子的口中!
从殿门透过来的光,正好打到女子的身上,将她全身笼罩在那一片光辉之中,旁边的所有人,不论是老态龙钟、威仪端重的,还是年轻貌美、妖娆靓丽的,亦或是大多数面具重重、僵硬虚伪的,都似乎单纯地沦为了这个女子的背景,而已。
她眉心的贝钿偶尔一闪,映着光,她发上的金冠凤尾轻颤,映着光,她耳际的珍珠随唇腮轻动,映着光——她整个人,就像一颗奇异珍贵的红宝石,映着午后的万道金光,在浓郁酷烈的酒香氤氲中,放出璀璨的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明宗走到殿门口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跟从明宗的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就连今日来参加节宴的冠军大将军、羽林卫总管,因为担心女儿所以悄悄溜过来一看究竟的沈迈将军,也跟着看得呆住了。
而一向以风流待诏自居的梁遇安,看到这样一位即便在豪饮时依旧气度俨然、脊背挺直的女子,也不由得手指微动,就像是犯了画瘾一般,描摹着那样流畅恣意的曲线。
在这样风流洒然、豪爽英姿中,明宗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百年前的盛唐太宗武后时期,那样的大方,那样的不羁,那样的百川汇海,那样的富丽堂皇。
跟着明宗急急走来的戴皇后,自然是很快发现了明宗以及在场众人的异样。看着已经把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的邹惠妃,心下不由得大怒:怎么这个狐狸精能抓住一切机会蛊惑圣人!?鼻子便重重地冷哼一声,怒喝道:“成何体统?!”
邹惠妃的酒意已经到了十分,刚刚把酒坛交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举起去擦嘴角项间流下来的酒水,被这句中气十足的话一喝,身子一震,手一松,酒坛砰地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
邹惠妃猛地转过头去,似乎刚刚发现明宗一行人一般,连忙对着明宗和戴皇后蹲身福了下去,口中惶恐:“嫔妾失仪,皇后娘娘恕罪!”
明宗早就斜睨了戴皇后一眼,正咬着后槽牙,从牙根里挤出来一句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