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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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早就斜睨了戴皇后一眼,正咬着后槽牙,从牙根里挤出来一句低低的威胁:“你给朕闭嘴!”
戴皇后脸色一白,贝齿咬住了樱唇,眼前一片雾气,几乎要哭出来。旁边的梅姿连忙拉了拉皇后的袖子,戴皇后猛然想起这是全京城的命妇跟前,自己绝不能示弱,连忙眨眨眼,把泪意憋了回去。自己则落后明宗半步,跟在他身后平静了脸色往里走。
明宗走到邹惠妃面前,弯腰伸手,亲自扶起了她,先对着一众白发苍苍的国夫人们颔首微笑,然后笑着问道:“这是在闹哪一出啊?朕怎么看不太懂?爱妃你来给朕说说。”
爱妃。
爱妃?!
明宗在这样的场合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在中秋节宴上,公然携着废后的手,亲热稠密地唤她“爱妃”!
第一个差点哭出声来的,是邹太夫人。
我可怜的田田,受了若许多的委屈,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万氏深知太夫人的心事,轻轻地抬手扶住了她微微摇晃的身形,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邹太夫人的小臂。
邹太夫人噙着热泪,伸了另一只手去握万氏的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邹惠妃的两位长辈,热泪盈眶。
而裘昭仪等人,则是瞬间便僵住了身形,脸色铁青。
邹惠妃嘴唇嗫嚅了两下,便轻声道:“圣人,嫔妾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扯谎圆场,却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状,您别问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明宗侧了脸,凝神看她片刻,终于露出了怜惜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好。”
裘太夫人瞧着明宗看向邹惠妃的眼神,心中一震,身子便是一歪。裘大夫人闻氏连忙扶住,只听得裘太夫人的声音细不可闻地传了过来:“先帝……先帝当年,就是这样看着岚儿……”
裘家大娘子,闺名叫做:裘岚,现在兴庆宫为主,是为当朝太后。
裘大夫人的脸色当即一变,再看向邹惠妃时,眼神中满是愤恨怨毒。
裘昭仪分明听到了邹惠妃的话,也知道明宗不会再追究,但却十分不想领邹惠妃这份人情,冷笑一声,朗声道:“回圣人的话,邹惠妃顶撞我外祖母,举止狂悖,言辞无礼,致老人家几乎晕倒,如今是在举酒赔罪,替咱们给满殿命妇敬酒!”
明宗其实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孙德福回禀了事情经过,并非一无所知,提问,其实是想看看邹惠妃究竟怎样应答,而已。
却不料,裘昭仪竟然这样执拗,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肯息事宁人。
明宗深呼吸,逼着自己平静下去,然后淡淡地看着她,问:“咱们?谁是咱们?哪个咱们,竟然有资格向所有的命妇敬酒?敢是皇后事前委托了你不成?还是说你——”
邹惠妃连忙截住他的话头:“圣人,嫔妾是代满宫的妃嫔,向诸位外命妇敬酒,是有些不合礼制,”说着,又向着戴皇后微微屈膝:“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戴皇后手一挥,神色不动:“免了。”
这边邹惠妃已经紧紧握住明宗的手,向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当着众人与裘家闹翻。
明宗再松一口气,皱着眉看向裘太夫人,问道:“外祖母现在如何了?”
裘太夫人冷眼将明宗与惠妃之间的互动看了个明白,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绝望,愤怒,便冷声道:“老身仍旧觉得胸堵喉噎,那口气,还没有消!”
邹惠妃此刻只觉得头上晕起来,脚下发飘,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心头更是突突地跳个不停,自知是酒沉了,轻声在明宗耳边道:“四郎,我醉了。”
明宗早就发觉了她身子发晃,此刻一听这话,索性将她揽在怀里,口中却在笑着应对裘太夫人:“外祖母年岁果然大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气,也值得生这样久,三坛酒还浇不灭您这心头火。您是我的长辈,这样的大节下,总不能让您带着气回去过节。您说吧,还想让我们怎样,才能消了您这气?”
还想,让我们,怎样?
明宗的话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自己对邹惠妃的情意。
戴皇后站在一边一字不发,明宗把邹惠妃公然揽在怀里。
当着满朝诰命的面儿,明宗把自己和邹惠妃连在一起,站在了裘家的对面,问:你们还想怎么逼迫我们,才满意?
裘昭仪看着他们俩相互依偎着站在众人跟前,站在大殿外透过来的光影里,遍身光辉,就像是一双璧人举世无双……
裘昭仪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了,泪水怔怔地便掉了下来。
表哥,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当着众人,就这样公然地搂着她,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削整个裘府的面子,甚至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闻氏发现了女儿的泪水,轻轻地放开了裘太夫人,把女儿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抱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钏娘,大节下,不掉泪。”
裘太夫人听到了这句话,肩头更是一颤,阴狠地一笑,冷声道:“老身听说,邹惠妃善舞,不如,请惠妃娘娘舞上一曲,权当为今日的节宴增色了!”
邹太夫人听了这话,顿时一脸怒容!
如今距离那个朝贺时人人起舞的初唐已经百多年了,在众人面前献舞的人,不是歌舞伎,就是家下婢妾,何时听说过一个皇后会当朝跳舞娱乐众人的?
这是在明晃晃地轻辱邹惠妃!
☆、264。第264章 起舞
邹惠妃也看到了明宗几乎要竖起来的双眉,急忙又用力握了握明宗的手,强自笑道:“虽则嫔妾自幼学过起舞,却也数年不曾好好做过势子,只怕入不了太夫人法眼。不知能不能让嫔妾抚琴以代?”
明宗面色平静,但腮上的那一条横肉已经硬硬地鼓起。
裘太夫人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明宗,可那又如何?既然钏娘已经得罪了你,那老身就替她得罪到底好了!我倒不信了,今时今日,你有胆子跟老身翻脸?
裘太夫人冷笑一声,慢慢道:“惠妃不要过谦。你那个自幼伺候的奴婢虽然已经死了,可死之前却替你吹嘘过,你酷爱起舞,在家里时更是不可一日不舞。如今入宫不过区区六载,想必该怎样举手投足、怎样做小伏低、怎样回眸一笑、怎样牵衣扯袖,都还记得牢牢的吧?”
邹惠妃听得又是花期将自己善舞一事泄了出去,心中不由得便是一阵悲凉。
还没有完,居然还没有完啊……
对于裘太夫人话中的恶毒双关,邹惠妃却是毫不在意。
自嘲地一笑,邹惠妃轻轻地推开了明宗的臂膀,再次将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下意识地背到了身后,整个人顿时像一把出鞘的剑一般,锋利无比,寒光四射!
“既然太夫人如此厚爱,我若再要推却,便有些不识抬举了。既然如此,请给我一刻钟时间,我去换衣。”
邹惠妃冲着周围的人微微屈膝,又给了明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
……
从明宗和戴皇后一行人进殿开始,被邹惠妃撵回座位上的沈昭容,就真的坐得踏踏实实的了。
此刻见明宗和戴皇后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等着去换衣衫的邹惠妃,沈昭容觉得现场太诡异了,便抬头去看赵贵妃,却发现,这位赵贵妃,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已经把自己灌得大醉,此刻正强撑着支案不语,两颊上竟是早已通红。
沈昭容再看看在自家母亲怀里哭泣的裘昭仪,摸了摸鼻子:咦,清醒着的内命妇里,竟然只剩了我的品阶最高了?
这个,好吧——
沈昭容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开口:“还请圣人、皇后娘娘上座,来人,上酒菜。”
座位是早就备好了空在上头,一应餐具茶器也是齐备的,此刻只要将热酒热菜端上来,即可。
明宗这才发觉自己还一肚子火儿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偏头看一看沈昭容,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下来:“昭容懂事了很多,朕心甚慰。”
戴皇后一言不发,跟在明宗身后,亦步亦趋,一起坐到了条案之后。
明宗坐好,定定神,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梁遇安,笑道:“新郎官,不用拘束,去,跟你娘子坐一处去。”
梁遇安洒脱得很,一拱手,竟然当真摇摇摆摆地走到安宁公主身边,看着她已经红成火的脸颊一笑,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宫人赶紧又拿了一副餐具放在他手边。
明宗这才高高举起酒盏,朗声道:“今日中秋,合家团圆,朕敬各位,愿诸位儿女成行、平安和睦。”
戴皇后听了这句祝语,顿时羞恼得脸上通红。
后宫无嗣,曾经有的两个,也都在她手里弄没了;她自己还生不出来。
后宫大乱,乱到已经争宠争到了天下面前。
自己是六宫之主,是皇后,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的错!
明宗耿耿于怀。
所以才会这样说。
梅姿站在戴皇后旁边,急忙低声提醒:“娘娘,说话!”
戴皇后一惊,忙稳定心神,微笑开口:“本宫敬各位,愿诸位夫荣妻贵,一世安康。”
底下的命妇们自然把帝后间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一笑之下,共同举杯,齐声道:“谢圣上,谢皇后。愿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
邹惠妃回来时,已然完全换了一个人。
脸上的红妆花钿已经完全洗去,现下看来,仅仅是淡扫翠眉,轻点口脂;发髻梳成了单螺,还拿着一条酡红色的缎带狠狠地绑了几圈。其他的一颗珠宝头饰也没有。上身穿了一件酡红色的右衽窄袖襦衫,下摆扎进了下身的纯白色雪缎长裤里,裤脚也绑了起来,腰上系了一条深棕色的及膝短裙,掩住了腰臀,脚上穿着短靴——竟是一身半胡衣。
邹惠妃这一身装扮,更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卓然不群。
明宗见了,挑眉笑道:“往常只见沈昭容的胡装,不料邹惠妃穿起来,也洒脱得很。”
邹惠妃抱拳一笑,转身朗声道:“敢请哪位将军,借宝剑一用!”
安宁公主眼波一动,急忙抬肘碰了碰自家夫君:“找你家阿兄!”
梁遇安醒悟过来,起身便往外跑,到了殿门口,不出所料看到了自家兄长,笑道:“阿兄,你的剑。”
梁奉安翻了个白眼,磨牙,低声喝骂:“娶了媳妇忘了娘!”边解剑递过去。
梁遇安嘿嘿一笑,捧了宝剑便跑了回去,双手举起,恭恭敬敬呈给邹惠妃:“娘娘请。”
邹惠妃单手拎过去,微微一笑:“多谢。”
所有的人都看着,明宗也大奇,心中暗想,难道她这样柔弱,还能做剑舞不成?
邹惠妃握住宝剑剑柄,缓缓拽出宝剑,且看那寒光闪闪、杀气逼人的剑身,片刻,单手挽了个剑花,自嘲笑道:“果然的,跟这杀人的剑比起来,我们小娘子舞弄的剑,就像是小儿的顽器一般。”说完,却抖手将剑鞘扔给了在一边看得眼睛发亮所以腾地立起的沈昭容。
邹惠妃笑一笑,又一转头,道:“陛下,嫔妾请借梨园琵琶一曲。”
明宗点头微笑,道:“哪一曲?”
邹惠妃抬抬下巴:“将军令!”
众人都是一滞:真要做剑器舞?!
明宗转头看看孙德福,孙德福会意,高声道:“传琵琶圣手来,圣人欲听将军令!”
——去找个弹得了琵琶将军令的人来!
☆、265。第265章 对剑
将军令很快响起来。
这是大唐王朝的皇室音乐,表现的是将军行军的整个过程:战鼓、升帐、出征、战斗。这个过程,有威严,有庄重,有矫健、有轻捷,亦有对战时的激烈紧张。
琵琶声很脆很急,如银瓶乍裂,如疾风骤雨,大珠小珠落玉盘,铁骑突出刀枪鸣。
但在音乐的衬托中,更加令众人瞩目的,是运剑如风的邹惠妃。
没有人想得到邹惠妃能够舞得起来一柄将军战阵上用过的铁剑,更没有人想得到她舞蹈的起始竟然不是舞,而真的是剑,剑势、剑招。一翻腕,一伸臂,一撤步,一拧腰,夹杂着出剑时的娇叱,还有柳眉猛挑时的杀机!
殿门口借剑之后就抱着肘冷冷看去的梁奉安,只看见邹惠妃出剑的第一式就瞪大了眼,眉头紧紧皱起,转眼去看眉开眼笑的沈昭容,若有所悟。待瞥到身边已经站定了来看热闹的沈迈,不由得嗤笑一声,侧头冲那个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的冠军大将军低声笑谑:“沈二,你家的十三刀可是外传了啊!”
沈迈看到邹惠妃长剑舞开时,已经气得要吐血,听得同僚这样嘲笑,冷哼一声:“他娘的女生外向,这话一点儿都没错!梁大,你可千万记得。你家的剑法打死了都不要传给闺女!”
不错,邹惠妃这似模似样,却又怪模怪样,兼且带着一丝刚烈的剑舞,其实是沈家的那套十三刀。这是邹惠妃某日酒后心动,特命尹线娘教了自己个大概,然后转求沈昭容一一指点过的,由刀法变剑舞——乃是邹惠妃非常高兴地剑走偏锋,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练习舞蹈的借口!却不意今日被裘太夫人逼着跳舞,恰好使将出来!
尹线娘和沈昭容很是知道这事情犯了沈迈的忌讳,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沈将军知道,邹惠妃也满口答应得十分痛快。可谁知道今日这事情到了紧急关头,说不得,也只好先把沈将军的心情放在一边了。
一起头的剑法自然是酷烈有余,好看不足。
但识货的将军和侍卫们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看,个个都看得出来这是沈家不外传的刀法化出来的剑舞。
可十来招之后,邹惠妃的酒意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了,下盘便是一晃,长剑递出,便如同收势不住一般,直直地往一侧廊柱上刺去,邹惠妃的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众命妇们忍不住齐齐一声低呼!
邹惠妃自己觉得头上一晕,脚下便要跌倒!可是这样的场合,如何能够摔倒?!邹惠妃拼尽全力,腰上用劲,脚趾用力,整个人便轻轻一跳!
舞剑真正地变成了剑舞!
且看她醉态可鞠,醉眼迷离,却又同时能够柳腰疾摆,莲足绷直,纵身起跳,并手如刀!
梁遇安顿时看呆了,桌案下与安宁公主不知何事互握的手上不自觉地便一用力,口中轻轻吟诵:“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安宁公主也早就看得目眩神迷,此刻听自家驸马念出了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也不自觉地跟着琵琶拍子轻轻叩案。
而邹惠妃此时,也听到《将军令》的曲子已经过了大半。
就是这一刻!
邹惠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中长剑猛然刺出!
带着渴血杀气的铁剑顿时带起了一声龙吟!
邹惠妃的声音突兀响起:“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这句诗一出口,裘太夫人一直冷冰冰注视着邹惠妃的眼神忽然一利!
裘昭仪更是噎住了哭声,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邹惠妃!
白氏则身子一震,眉头皱起:这不是老太爷生前常常吟诵的诗么?邹氏怎么知道?
明宗的面色随着她这句诗的出口已经变作了激动!两只手情不自禁地合在一起,放到身子一侧,轻轻地互搓。
沈昭容简直就是直接地轻笑出声,先抬头看了一眼上座的明宗,接着眼神一转,待看到自家也是目瞪口呆的阿爷,兴奋了起来,直直地跑到沈迈面前,说话声噼里啪啦,就像下雨一般:“阿爷,你的刀,快拿来!”边说,边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