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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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惠妃悠悠醒转,只见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床上,桑九正在自己身后,将自己抱在怀里。而牟一指,则满脸是汗地跪在地上。横翠在床边忙活着,门口是尹线娘。
邹惠妃怔怔的,神魂就好像再次漂浮在了半空,冷静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我的人,如果我倒了,死了,他们,她们,就都完了……
像那一世的采菲,像这一世的采萝,一样……
还有家里……
忽然想到了前一世家族的覆灭,邹惠妃觉得心口蓦然一痛!
邹惠妃费力地转了转眼珠,轻轻地咳了一声。
桑九听她终于有了动静,急忙哭着低声道:“娘娘,娘娘,您先别急,牟老说,那毒他认得,于母体无碍的!你别急,先别急!”
邹惠妃强自打起精神,虚弱地笑了笑,看着牟一指,轻声道:“怎么让牟老跪着呢?你们也太凉薄了些。又不是牟老的错。快给牟老,看座。”
横翠听得邹惠妃醒了,急忙丢下手里的巾子,两步跨了过来,坐到床边,拉了邹惠妃的手,勉强笑道:“我们都说娘娘不会怪责牟老,牟老非不信……”
说着说着,横翠终于憋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娘娘,娘娘……”
邹惠妃反手握了她的手,轻声安慰:“不是说了于母体无碍么?大不了,咱们这一胎,不要了……”
说到这里,桑九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着邹惠妃呜咽起来。
牟一指看着这主仆三人的悲戚形状,心中愧悔难当,顿首道:“娘娘,老臣无能,老臣无能!”
邹惠妃看着牟一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略略清明了些,便推开桑九,自己坐了起来,问道:“牟老,我的孩子,还活着么?”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睁大眼睛落泪的样子,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娘娘容禀,老臣认得此毒,是因为这正是当年贤妃娘娘中的那种,于母体无碍,专为坑害胎儿所制,是以极难发现。听陶司医当年提到过,这乃是南疆那边最为阴毒的手段。以老臣现在听脉看来,娘娘的龙胎应该是刚刚中毒十余日,应该还不深,但因胎儿月份实在太小,老臣只怕,即便治好,以后也难免会留下隐患……”
邹惠妃呵呵苦笑:“也就是说,我这苦命的孩儿,即便是能平安出生,也会体弱多病,乃至幼年夭折——是也不是?”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强自抑制的悲痛,心里只觉得更加难过,低头道:“娘娘不要伤心……”
邹惠妃截断他的话,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方沉声道:“牟老,您有没有把握治好我?”
牟一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浑身陡然间散发出无限强悍斗志的邹惠妃,双膝跪好,郑重大拜:“臣必尽力。”
邹惠妃摇摇头,沉声道:“牟老,本宫问的是,您到底有没有把握?”
牟一指只觉得胸口一闷,游目四看,恰见一边桑九的针线笸箩里的一把铜剪刀,长身立起,疾步过去,一把抄起剪刀,看着邹惠妃道:“老夫发誓,必尽平生之力,必定抱住惠妃娘娘这一胎!如若不然——”说着,手臂扬起,剪刀便要往手臂上刺去!
邹惠妃早就防着这个,手上早已推了横翠一把:“快去!”
横翠年轻,灵活得多,上前一把抓住牟一指的胳膊,将剪刀夺了下来:“牟老,何至于此?!”
邹惠妃看着须发皆白的牟一指,缓声道:“牟老,既然如此,我们母子的性命,就全都托付给您了。本宫上次说过的话,定不食言。”
牟一指沉沉点头,拱手施礼:“娘娘,老臣告退,娘娘这些日子用膳要小心。”
说完,疾步出门而去。
……
……
邹惠妃胎儿中毒的事情,除了横翠桑九邴阿舍和尹线娘,没有任何人知道。
包括明宗,包括孙德福、洪凤,包括裘太后、余姑姑,也包括沈家父女。
邹惠妃的饭量骤然下降。
问及缘由,邹惠妃等人统一了口径,就说是忽然受不了鱼腥,腻了。
但那次领到的冻鱼因已经都糟好了封了瓷罐,所以并没有扔掉。
小语本来并不知情,但有日看见了桑九和邹惠妃相对垂泪,终于有了些知觉,便悄悄来寻桑九:“桑姐姐,真的不用我再去接触一下阿珩么?”
桑九勉强打起精神,想了想,道:“我去问问娘娘。”
邹惠妃正在心烦意乱,听了桑九的话,便无奈地应下:“我这一胎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无所谓了。她要去接触,就接触吧。让她小心就是,莫要把自己和阿珩的性命送掉不说,再连累上我等就行。”
桑九斟酌了一下用词,便跟小语说:“虽然你已经足够精细,但崔修容那里始终防备着你。所以就算接触,也要小心,万一被她们识破了,反而容易引来更加可怕的陷阱。知道了?”
小语笑了:“姐姐,我都知道的。你放心。阿珩找了我很多次了,是我没娘娘和姐姐的话,所以不敢应她而已。”
桑九皱了眉,低头想一想,方道:“你要确定她没有恶意,而且,万万不可在娘娘不知道的情况下带她来仙居殿!”
小语连连点头,欢快地去了。
桑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横翠不知道从哪里转过来,苦笑道:“看来,她必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倒是羡慕她,不知道那么多事儿,但凡有事儿做,就高兴了。”
☆、284。第284章 移魂
小语的动作却很快,转过天来就来找桑九,面色怪异,见着桑九就问:“桑姐姐,你怎么知道阿珩会要见娘娘的?”
桑九的面色凝重起来:“她果真要求见娘娘?”
小语点头,低声道:“她都要给我跪下了,说是事关重大,实在是不敢不面禀。”
桑九沉吟片刻,断然道:“我不能因为她们家娘娘的事关重大,就把我们娘娘放到危险之下。你告诉她,如果她一定得求咱们娘娘才能解决她的至重大事,那就让她都告诉你,你来转告;如果她觉得还有别人可求,就让她去求别人。仙居殿最近除了沈昭容,便连只外来的苍蝇都进不来,我不能因为她破了例!”
小语咬着嘴唇点点头。又过了两日,便苍白着脸色回来,颤声道:“姐姐,紫兰殿果然出了大事,我得跟娘娘说。”
桑九点头,道:“我知道,紫兰殿若出事,必是大事。你跟我来。”
邹惠妃胎儿中毒之事已经查出来了五日,邹惠妃和桑九横翠都已经恢复了大半清醒。是以这个时候,倒是有了心情来听听紫兰殿的事情。
在邹惠妃洞见一切的神情之下,以及桑九和横翠的平淡冲和之中,小语的状态逐渐平静下来,脸色恢复了正常,低头行礼:“娘娘万安。”
邹惠妃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微微一笑,且不说紫兰殿的事情,反而聊起了别的:“嗯,这个模样儿,倒有三分像我的人了。小语,我回了大明宫,步步荆棘,夜夜惊魂,若是没有一颗强硬如铁的心脏,实在很难跟着我一路走下去。所以我这阵子并没有真正用你,而是让你袖手旁观,你感觉如何?”
小语轻轻地吁了口气,也露了个笑脸出来,诚挚道:“回娘娘的话,婢子今日才知道桑姐姐和横翠姐姐有多么不容易,也才知道为什么阿舍和线娘比我更能入娘娘的眼。婢子的胆气确实差很多,但愿经历今日之事之后,能有些微长进,真正为娘娘效力。”
邹惠妃笑着点头:“小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进益了。本宫可以直言相告,幽隐那一顿杖刑,说实话,不过是后宫事务里最轻松的一种。还有无数的事情,都是在众手遮掩下悄然翻天覆地、无声石破天惊,只不过大家的养气功夫都十分到家,所以没人跳起来而已。小语如果想明白了,确认不欲涉险,回归本家嫁人生子,本宫也可以立即请人送你回去。若再迁延,只怕就算本宫想要让你出去,你也走不成了。”
小语沉默下去,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娘娘,不瞒您说,我们小娘死后,婢子看程家的态度,一向交好的崔家的态度,就知道这世上多得是一厢情愿的靠不住。成日家骨肉亲情、说亲道热,事情来时,自己的安危利益才是第一,其他的人,哪怕是生身女儿,都是炮灰。我留在大明宫,一则的确不想让我单纯善良了十几年的小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做了冤死鬼,二则,也是看透了即便回去也未必有个平淡平安的好归宿。”
“我看得出,娘娘需要人手,需要贴心贴肺的信得过的人手。我想留下。我想给娘娘当一个小小的,有一点点用处的,小人物。就像线娘,就像阿舍。大明宫兴许不能给我小语一份体面荣耀,但至少,有娘娘在,我想我应该能有一个老死病休的好下场。”
“我小语已经没有家了,虽则与程家还算有三分香火情,一旦小娘的大仇得报,我便不欠他们了。那时,还请娘娘出面,允我家人一封放奴书。”
小语说到这里,屈膝跪下,端端正正地,给邹惠妃磕了个头。
邹惠妃看着她,眼睛里慢慢地露出了三分满意,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你把阿珩让你转告的话,都说出来吧。”
小语应了一声,站起来,稍稍斟酌用词,道:“今日婢子奉命去六局领缎子,路上遇到了阿珩……”
山石遮掩,幽径曲折。
阿珩看到小语的身影,惊喜交加,连忙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方一把拉了小语到僻静处,急道:“可是邹娘娘允了我过去?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小语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桑姐姐说了,你不能去。若是还有他法可想,就不必求我们娘娘。若是你一定要求我们娘娘,就只能由我转告。孰去孰从,你自选。”
阿珩咬着嘴唇,脸上急得都是汗,半天,眼中滴下泪来:“小语,你可不要记恨我们小娘,你一定把我的话都传过去,行不行?”
小语想不到阿珩竟然是担心自己公报私仇,不由得一哂:“我现下是邹娘娘的婢子,即便跟崔修容有私仇,也不会将这一层私人恩怨置于我们娘娘的大事之上。你有话但讲无妨,便是涉及我们家小娘,我也会一字不易地全部告知邹娘娘。”
阿珩闻言,先屈膝给小语施了个全礼:“小语,你不要怪我小人之心。实在是此事太大,我害怕得很。”
小语不吭声,但看着她,等她接着说。
阿珩咬了咬牙,方低声道:“我们小娘对惠妃娘娘有心结,是因为争宠。本来,我觉得小娘已经想通了,那阵子,小娘甚至问过我,如何沈昭容再不来看她了。谁知胎儿一落,邵宝林便来了……”
阿珩说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寒战。
小语察觉到阿珩的不对劲,连忙先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过来,方低声道:“你别怕,有邹娘娘呢,说罢!”
阿珩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颤声道:“邵宝林很是会说话,小娘虽然心情不好,但一贯的教养,令她无法对一个陪着笑脸的人恶言相向,所以虽然敬而远之,也终究没有敌得过邵宝林的唾面自干。待我们小娘对她开始温言相向时,她就想法子给我们小娘弄吃的,弄喝的。”
说到这里,阿珩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直要紧紧地抓住小语的手,才能说得下去。
“她给我们小娘炮制了一种菊花茶,说是用得幽隐的方子。小娘没几天便爱上了,****都离不得。但自从用了这种菊花茶,小娘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以往那个淡雅悠远的小娘,一去不复返了……”
阿珩就像是终于绷断了心中的那根弦,失声哭了出来。
小语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自己也吓得脸色煞白。
若是阿珩所说句句属实,那就是——邵宝林给崔修容下了药!
☆、285。第285章 灯枯
小语说到这里,自己又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颤声道:“阿珩说,在邵宝林的诱导下,崔娘娘换了紫兰殿的大部分侍从,还赶走了圣人派过来的几个保护她的内侍。而且,因为有一回她撞见了邵宝林站在崔修容的床前奇怪地冷笑,所以她的房间里莫名出现过厌胜用的布娃娃,四肢和头部都插着银针!她吓坏了,以后见到邵宝林就躲,但邵宝林还是知道她所有的行踪,她就明白了,紫兰殿里的人手,只怕已经都是邵宝林的了。而且,自己也被监视跟踪了。”
邹惠妃的脸色虽则有了两分凝重,但却似早就想到了一般,只是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小语咽了口吐沫,平静一下,方接着道:“阿珩千方百计地跟邵宝林示好,方觉得自己渐渐地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因此,她发现了邵宝林似乎私下里与耿美人有来往。有好几回,她发现自己出来去六局领东西时,都遇到了耿美人的侍女也出来领东西,而邵宝林的一个侍女,总是会有意无意地与对方眼神交流一下,偶尔还会有故意擦肩而过的样子。”
邹惠妃这才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此事她可曾告诉崔修容?”
小语摇头:“哪里敢?她现在轻易都不敢跟崔修容说私房话,但有话说,都当着邵宝林。哪怕是崔家给崔修容传过来的私话,邵宝林都会公然去找她问,她也不敢不说。”
横翠这时候已经皱紧了眉头,情不自禁地问:“我真不明白了,她到底在怕邵宝林些什么东西?要是换我,直接把这些上报给圣人,看邵宝林还有什么戏可唱!”
邹惠妃叹了口气,摇头道:“想是当年落胎时,崔修容说了什么抱怨的话,是不能让圣人知道的,偏偏给邵宝林听着了。”
小语一顿,摇头道:“这个阿珩倒没说。不过,婢子感觉得出来,阿珩怕邵宝林简直怕到了骨子里。婢子怀疑,怕是邵宝林整治什么人的时候,特意让她看到过。”
邹惠妃默然,片刻,又道:“你接着说。”
小语点头,道:“阿珩说,最近,她听到邵宝林和崔修容私下里说过几句,似乎是要针对娘娘您。她怕崔修容果然酿成大祸,只怕连她带崔家都逃不了一死,所以哀求奴婢,一定将崔修容是被邵宝林的药迷了心智才有这样狂悖举动的事情告知您。一则请您尽快想办法救治崔修容,二则也是个赔情的意思,三则提醒娘娘最近一定多加小心。她听崔修容和邵宝林提到过,耿美人与皇后、贵妃和贤妃都有联系,既然邵宝林私下里跟耿美人有接触,只怕她会借着崔修容的手陷害娘娘也说不定。”
桑九看了邹惠妃一眼,轻轻颔首。
邹惠妃便道:“你有机会告诉阿珩,就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救崔修容,但是请她一定小心,邵宝林和耿美人可能私下里有来往的事情,先不要说。”
小语顿一顿,点头道:“婢子会告诉阿珩,此事不到揭开的时候,请她暂时谁都不要说。”
桑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小语看到这个眼神,心中大定。
横翠却发现邹惠妃微微有些疲倦,便道:“如此,小语去吧。娘娘也该歇歇了。”
小语点头,低下眼帘,就要退下。
邹惠妃却又加了一句:“小语,你要小心。我还是那句话,被邵宝林发现的话,你和阿珩的性命堪忧。”
小语回眸,一笑,道:“娘娘,婢子不怕。婢子想来,阿珩也不怕。”
邹惠妃一顿,心中一转,暗赞小语聪明,点头一笑,由她去了。
桑九看着小语的背影,忽然道:“娘娘,难怪崔修容当年不肯留她,她这个样子,任谁都会觉得有些棘手的。”
邹惠妃叹了口气,轻声道:“失群孤雁,是有些执拗的。”
横翠犹疑一下,软声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