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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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凤连连点头,笑:“下不为例。”
牟燕娘忽然伸手点了点洪凤:“你这个人看起来良善,外头的名声也说你心软,其实,你是个顶顶坏的人。”
洪凤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娘娘太善的时候,我做奴婢的再不狠起来,我们这一船人,就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燕娘姐姐,你可也已经在这条船上了啊……”
牟燕娘沉默了下去。
直到牟府门口,牟燕娘才又说了一句话:“我以后得离你远些。”
洪凤扬了扬嘴角。
其实,那样最好。
不然,跟自己好的人,也太多了些。
牟燕娘跪在祖父的灵前,一丝不苟地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站在一边,向着二房父亲和继母行了个礼:“女儿随侍惠妃娘娘,宫中事多,规矩大,以后可能都不得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大人请多多保重身体。”
洪凤听得她竟然这个时候还肯给自家父母留一条生路,不由得一挑眉。
这是因为刚刚下定决心要做一件心狠手辣的事情,所以就在另一件事上缓了缓手么?
牟二郎惊愕:这个女儿这一辈子都没这样规矩恭敬亲热地跟自己说过这种话!
二夫人却一撇嘴,她以为牟燕娘是当着洪凤的面儿要做出个孝顺的模样来,哼道:“不敢当!你大小姐心里不咒我们老两口儿赶紧死就不错了!以后回不来正好,省得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再被你带累!”
洪凤的脸色顿时一沉。
牟燕娘神色如常,回头示意他赶紧拜祭。
洪凤上前欠身,上香,借机发挥道:“咱家奉了圣人和惠妃娘娘的旨意来拜祭牟老,除了感激牟老这一世为大唐皇家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之外,还有一层意思——”说到这里,洪凤故意顿了顿。
牟家的人都以为这是额外的赏赐要来了,一个个亮起了眼睛支起了耳朵细听。
洪凤心中冷笑,闲闲说来:“那就是要多谢牟老把亲手教出来的医术精湛的长孙女送进了宫中随侍邹娘娘。邹娘娘还令咱家转告各位:牟司药以后就是她的人了,她很承牟老的情,一定厚待牟司药。至于牟司药以后的生老病死、婚姻嫁娶等等一切事宜,都有娘娘做主。各位一应都很不必再操心。”
牟二郎脸上刚刚一喜,又一琢磨,顿时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那是我牟家的女儿,她的年例俸禄、日常的赏赐、今后的官位,可都是姓牟的!”
洪凤平静的面容终于挂不住了,冷笑了一声,眼神一利,看向牟二郎:“看来咱家说得还是太隐晦。邹娘娘的意思,以后牟司药姓的,就只是牟老的那个牟。至于尔等,于她,一丝干系也没有了!若是尔等非要跟邹娘娘争持一下,娘娘就立即赐牟司药姓李,自立女户,从此与牟家一刀两断!”
牟家的大房一听,心中暗笑。
牟燕娘与牟家一家人都是翻脸就能成为死仇的节奏,这个时候,非要死拉活拽地把她留在牟家,那简直就是留了个天大的祸害。可这个一刀两断的话,却不能由大房来说。二房那种又贪财又无脑的夫妻,正好冲上去当肉盾!
果然,这牟燕娘手段了得,进宫不过三两日,就已经能让圣人宠到了心坎儿上的邹惠妃和御驾前正当红的洪凤公公为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
既然如此,不妨遂了她的心愿,卖个好……
大房立即赶了过去拦住牟二郎,笑着打圆场:“燕娘得了娘娘青眼,是我一家子的福气。我父亲生前最心爱这个孙女,现在有了这样好的地方呆,我们自然是诚心为她高兴。何况,我们家哪有本事给她什么?自然是邹娘娘能给燕娘更好的前程。我们这做叔伯爷兄的,除了欢喜感激,绝没有其他的想头。只是燕娘毕竟姓牟,一笔写不出两个牟字。燕娘有暇,还是来家歇歇住住,指点指点弟妹子侄们,才是一家人的相处之道不是?老父过身,我们大房大约过阵子就会搬进老父生前住的院子。到时候,我把原先燕娘住的屋子还原模原样的给留着,保证什么时候你回来,什么时候家里都高高兴兴地欢迎你,有地儿住,有吃喝。”
话说到最后,亲亲热热地看向牟燕娘,再不是以往阴狠无耻的嘴脸,满满都是长辈的慈爱,以及对宫中女官的恭敬。
洪凤一听,这才平了气,点点头:“大郎这话说得极是。想来娘娘听到这番话,也算不白为牟司药操这份心了。”
牟燕娘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就像是他们红脸白脸,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拜祭完毕,牟燕娘再不拖泥带水,冲着灵堂里的大伯、父亲和两个叔叔深施一礼,不顾而去。
牟二郎和二夫人在后头咬着牙跺脚:“白眼狼!白养了她三十年!”
大房夫人嗤笑一声,转身,就像是跟三房四房说私房话一样,声音虽然压低了,可屋子里没一个人听不着:“人家亲娘的嫁妆养了她们一家四口前十五年,走了的父亲大人的俸禄、公中的年例养了她们后十五年。人家从他们两口子那里得了什么了?三年没被成功饿死?啧啧,带着一身的新旧伤痕,五六岁上就去了父亲大人那里——人家白眼狼?人家可是好好地送了真正养了她长大的老爷子的终,哪里白眼狼了——这可真是,也说不准到底谁是那真正的白眼狼!”
三房四房的夫人明目张胆地看着二夫人,掩袖,吃吃地笑。
二夫人张口结舌。
牟二郎却开始皱着眉盘算:对啊,她走了,家里的药铺没人坐堂,以后怎么办?还是从外头请大夫呢?还是让大哥去坐堂呢?如果大哥去,那以后药铺的分红二房就更加少了;父亲一死,也没人再看着燕娘的面子贴补自家;光凭那点儿年例钱,哪儿够自己和媳妇挥霍啊……
牟二郎烦恼着,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娶了媳妇、自己跟着母舅开了间小铺子的儿子,和已经出嫁了、婆家还算良善的小女儿身上……
……
十三
宫中的生活,因是在邹娘娘身边,牟燕娘过得惊险刺激。
太液惊魂,邹氏复后,黜落贤妃,双嫔争孕,继而滑胎,裘氏中毒,刺宫,自戕,追封,沈氏中剑,不育,养伤,最后竟然还闹出了文氏意图陷害高氏纵容侍卫深夜潜入,掖庭大火……
已经升做司医女官的牟燕娘觉得眼花缭乱。
桑九怕她受不了,私下里找她,试图宽慰:“到了最后了,乱,狠。你看着不要怕,很快就该过去了。”
牟燕娘脸色如常,惜字如金也如常:“对我没影响。只是担心还有更大的乱子。”
桑九不以为意,笑一笑:“有娘娘呢。”
牟燕娘有些意外,看了桑九一眼,并不作声。
桑九看出了她的疑惑,抿着嘴笑一笑,解释道:“娘娘警告过我们,不许多走。不然,会乱了她的布置。另外,除了自己的事情上娘娘有时候会优柔寡断,其他人的事儿,娘娘算无遗策。你再看一阵子,就知道了。”
牟燕娘点点头,陷入沉思。
果然,邹皇后暗示明宗,只怕掖庭大火之后,兴庆宫那边会有些不妥。
可从明宗到沈迈,没人认为宝王真的会灭绝人性到把亲娘和乳娘一口气都害了,而且,实在是对裘家的护卫力量太过放心,结果,长庆殿大火,余姑姑和裘太后都昏迷不醒。
邹皇后得了消息,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赶了过去。
一开始却没有带上牟燕娘,因为知道尚药局的人都在那边守着,应该问题不大。
但牟燕娘早晨起来梳洗已毕,进了内殿,却发现空无一人,赶忙抓了个小宫女问,小宫女便道长庆殿大火,太后昏迷云云。
话还没说完,牟燕娘已经大惊失色,跑回房拿了药箱就往兴庆宫去。
裘太后于牟一指有知遇之恩。不是因为裘太后当年的宽和恩宠,就不会有牟家的今天——诊断裘太后第一次喜脉的事情,如果不是裘太后手下留情,只怕牟一指早就被灭了口。
这件事,牟燕娘是听祖父说过的。
所以,牟燕娘大致能猜到,宝王的身世,只怕有不妥。
所以才这样心狠手辣的吧……
牟燕娘赶到长庆殿时,王全安已经断言太后没什么,很快会醒。
邹皇后松了口气,见牟燕娘来了,也很高兴,便令她去看着抓药煎药,省得再有人从中动手脚。
但是牟燕娘给裘太后熬了整整四天的药,裘太后只是中间醒了一下子,看到余姑姑逝去,过度心伤,又昏睡了过去。
牟燕娘觉得这睡法有问题,便悄悄去问王全安:“奉御,太后老也不醒,不像是熏着的。”
王全安知道她现在已经是邹皇后的铁杆心腹,又是牟老的嫡长孙女,同行,内行,便也悄悄地跟她讨论起来:“我一开始搭脉,倒是发现了太后中了迷香。敢是那迷香的问题?”
牟燕娘皱眉:“已经醒了一回,就不该再是迷香了。”
王全安也觉得问题有些严重,皱着眉揪胡子,揪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傻了我了!这必是有什么毒药我不知道的!我马上去找陶一罐来!”
牟燕娘每次跟陶一罐打交道,便先想到祖父提及的那个陶家的长房长子陶谷,闻言下意识地点头:“不错,一家子毒物,他们比咱们在行。”
王全安失笑,意外地看了牟燕娘一眼,想要调侃两句,又想起来牟燕娘如今还在给牟一指守孝,不好多说,便赶忙先顾正事儿。
陶一罐来了,虽能确定中毒,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王全安不自觉地看看在一边跟着拧眉的牟燕娘,低声提醒陶一罐:“你上回不是跟我说,圣人听说了你家大堂兄,很是赞叹,想赏他个出身么?”
陶一罐眼睛一亮,拍了拍脑门:“我马上跟圣人说,让我堂兄入宫!”
牟燕娘身子一震,转身走了出去。
王全安外头看了看她,想起牟一指十几年前曾经悄悄地跟自己打听陶谷娶亲与否,又旁敲侧击地问人家的人品,不由得动了动心,然,这个时候,只怕明宗是没心情的,便暂时熄了做媒的念头。
……
☆、425。第425章 番外:牟燕娘传(五)
十四
明宗没心情不代表邹皇后没心情,王全安熄了做媒的念头,不等于邹皇后也没有这个念头。
邹皇后见到陶谷的第一眼,就想起来陶一罐跟自己悄悄说过这个大堂兄的痴处,一家子已经绝了让他成亲生子的念头,都由着他自己去折腾——
我们燕娘可也是差不多啊……
邹皇后想了想,便问尹线娘:“燕娘在哪里?”
尹线娘低声回道:“看着药炉子呢,看谁都不顺眼,不让别人碰一下。”
邹皇后微微低头道:“你去,让桑九去替她给太后煎药,然后让她去给这个陶谷打下手。”
牟燕娘听说陶谷来了,早就有些心烦意乱,待听到尹线娘来传邹皇后的谕令,让她去给陶谷打下手,莫名地恼怒起来:“他个白身的毒物,凭甚么要我堂堂司药女官去打下手?!”
尹线娘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发怒,但邹皇后的令旨在那里,得赶紧把差事办了,便白眼一翻:“让你去你就去,那样多的废话!太后娘娘是女子,难道让个民间的男大夫给灌药扎针不成?你不去谁去?!”
牟燕娘听这话有理,悻悻地从药炉子边站起来,扇子一丢,就跟要上刑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进了屋。
陶谷已经在闭目听脉了。
牟燕娘看向这个闻名已久的人——
寻常相貌,寻常身高,寻常气度。
嗯,除了,有一些温润的感觉……
牟燕娘强令自己不要去想牟一指当年的提议。
陶谷睁开了眼,眉头微皱,站起来就想去揭开太后的床帐。
牟燕娘不及思索,比尹线娘还要快地一步跨过去挡在他面前:“陶大夫不要孟浪,这是当朝太后殿下!”
陶一罐在稍远处看着,额上惊得一片冷汗。
我的天老爷啊!
大堂兄闭门二十年不问世事,这是要变傻子的节奏啊!若不是这位牟司医拦住他,这只手但凡就这样自作主张揭开了帐子,就算是圣人和皇后现在急着太后的病情不追究,以后想起来,那可是一辈子的疙瘩啊!
王全安嘴角却微微一翘。
看来,这位牟司医当年,也是知道牟老的心思的啊……
医痴陶谷抬起了头,一身女官打扮的牟燕娘的脸上有一片似曾相识的清冷——他自然早已想不起,当年在辩药大会上,他是远远见过这位“牟一彦”的。
看病要紧,陶谷没有时间回忆,只见这位三旬左右的女子淡雅从容,又这样近身服侍太后娘娘,还能在明宗和邹皇后跟前擅自开口,想必是一直服侍裘太后的人——陶谷微微欠身:“须得看太后面色、眸子和舌苔。还请姑姑通禀圣人。”
姑姑?!
什么什么,姑姑?!
这是当我是长庆殿服侍多年的下人了——
饶是牟燕娘千年万载不动如山的面色,此时也不由得多了两分气恼——
我简直是,懒得理你!
牟燕娘气哼哼地将脸扭到了一边,把一切交给旁边的采菲。
采菲会意,笑着把帝后都请了来。
陶谷继续看病,各种折腾。给普通人的望闻问切,一样没落下。
牟燕娘看他这样认真严肃,越发觉得这人装腔作势,背了明宗和邹皇后,狠狠地翻陶谷的白眼。
陶谷终于确诊了太后的毒素,告诉明宗和邹皇后:“……如今祛毒也不算难,只是一个月内须得天天用药,尤其是不能断了针灸。”
牟燕娘使劲儿地皱眉,天天用药没甚么,可是针灸这个东西,一则太后肌体,不好让男子触碰,可宫里的女医,谁知道有没有宝王的人?二则就算能让陶谷来针灸,那他个白身男子,也不能天天来长庆殿啊!除非……
“你针灸是不是不传之秘?”牟燕娘脱口而出,但说了就后悔了!
自己可真的没有要学他的针灸之术的意思!
真的没有想要帮他的忙!
自己只是在担心太后!
陶谷不明白,且去看邹皇后。
邹皇后微微笑了:“太后娘娘毕竟不方便让足下亲自施针,而足下又非是官身,这治病的方子若是你秘法,说不得就只能请足下亲近信得过的女子来做了。若是可以传授,那就不妨教给她——”抬手指了指牟燕娘,“她是尚药局老御医牟老的亲孙女,立誓不嫁,献身杏林。如今在尚药局做司医。太后娘娘接下来的病体,本宫拟交予她来照看——圣人看,这样可妥当?”
明宗连连点头,欣慰一笑:“我正担心母亲身边少了余姑姑,也没个贴心的人照看。若是皇后能够割爱,请牟司医来长庆殿,正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陶谷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敢情是当年那位女扮男装的辩药探花!
陶谷对着牟燕娘肃然起敬:“牟司医能行人所不敢行,果然不愧是牟老亲手教出来的嫡长孙女。陶某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之事,却也听说过牟司医医术高明,青出于蓝。陶某的针灸之术乃是在药物实在无奈的情况下行的补救之法,自然没有什么不传之迷的说法,若是能与牟司医切磋,那正是求之不得!”
陶谷说得虔诚磊落,诚心诚意。
牟燕娘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红,神色终于缓了下来,虽然没说话,却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邹皇后都看在眼里,抿嘴一笑,一言不发。
还要啰嗦的陶谷和明宗都被邹皇后打断,先告诉陶谷:“都是内行国手,你们自己交接,我们是不管的。”然后起身催着明宗走:“外朝现在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