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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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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宫女细致活计。何况这些宫女个个都不是蠢人,如今又没有其他的事情,每日里这样精研,一个来月已经都学得似模似样。若一直这样学下去,万一哪天出了掖庭,恐怕放出去轻轻易易就能掌管一司。陛下,邹充仪不是在随遇而安,而是在蓄势待发!”
  明宗倒奇异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沈迈,笑道:“我倒从来没想到将军能联想到这些东西!”
  沈迈不在意地摇头,一丁点都没有得意,只稍稍解释了一句:“行军打仗哪有不分析情报的?”便又接着苦口婆心:“陛下真的要小心这位废后啊!”
  明宗只得告诉他:“将军不必多心,她的所谓人脉,都是太后送去的;她教的这几个人,也都是太后挑的。所以不论她做什么,都像是在放风筝,不管怎么飞,线都在太后手里。”明宗又笑着调侃沈迈道:“何况,沈将军不也借了人给她调教内侍么?”
  沈迈悻悻地揉下巴,一脸不自在:“不是怕戎儿跟我闹,我才懒得搭理她。”
  明宗笑着接话:“而且,将军借给她的,还是个三脚猫,对吧?”
  看着沈迈越发不高兴,明宗笑着开解:“将军,她不是无处求告,怎样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沈昭容和你身上,别太在意了。那好歹曾是朕的皇后,你就当给朕面子吧!”
  沈迈听明宗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倒嘘了口气,一口不耐烦的腔调:“圣人心里有数就行。男人对自家女人心软是好事。臣虽然不算完全的外人,但对圣人的后院,还是不太乐意过问的。”
  明宗非常满意沈迈的表态,既没有对事情不闻不问,也没有逼着自己接受意见,甚至表达了对自己的欣赏和理解,同时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自己是个实际上的“外人”。看起来直率到粗鲁的说话方式,把他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这种军人的小狡猾令明宗如同三伏天喝下了大杯的冰镇酸梅汤,舒服。
  孙德福在一边听着,心下越发佩服起邹充仪来,沈迈及时的质疑从实质上在明宗心里洗清了邹充仪,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阴暗揣测,明宗就算不第一个出口反驳,但至少在心里是完全不信的。当然,从自私的角度上来说,万一邹充仪那边真的因此弄出什么事来,沈迈作为第一个提出怀疑的人,至少先把自己撇清了。邹充仪“选择”了一个无比聪明的人做盟友。
  邹家简直想要谢谢那位拖沈家下水的幕后主使了。
  沈将军十分得力,不仅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送了一个亲随去保护邹充仪,更是在皇帝面前轻轻摘掉了邹充仪“居心叵测”的可能性。两家子表面上仇敌一般,暗地里却都默契地伸手相助。
  就连刚直单纯如邹二郎者,也感受到了沈将军对自家女儿的助力,不几日又再上门,这次送了一对新锻出来的缅刀:“将军未必用得着,留着赏人罢!”
  沈将军在自己家里,痞赖得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此刻斜倚在坐榻上,两只脚一盘一戳,歪着两只眼睛打量那刀片刻,懒懒地哼了一声,声调儿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我可不是为了你邹家的这些破烂,我是真心喜欢你家这孩子。虽然被废了,可这孩子够硬气,没掉一滴泪。老沈我看着顺眼,伸把手就帮了。你以后上门,要么带两坛子酒咱哥俩聊天,要么就别来。回回带你军器监的新品,圣人知道了,一准儿以为咱们两家揣上了狼狈为奸的心思!”
  沈迈说到“真心喜欢”四个字的时候,邹二郎只觉得自己的眉骨突突直跳,待到后来“咱哥俩”出口,邹二郎方才觉得自己没刚才那样眩晕了,舒口气,笑:“行啊。我光想着投将军所好,就没往圣人那儿琢磨。以后我多注意。”
  沈将军看着邹二郎没心没肺的样子,摇头叹气:“摊上你们这样的爹娘,这孩子真是不容易。我看她被废了也挺好,不然早晚让你们这对儿二货拖累得赔上性命。”
  邹二郎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家媳妇的蠢事,才不时来寻沈将军陪软话。如今却听沈将军连自己都饶上,不由得面红耳赤,结巴了:“在下有时候是有些粗疏,不过,在下自认一向忠心用事,凡事直中取,从未曲中求。总归不会给女儿惹祸……”
  沈将军从鼻子里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是脑子不够使呗!既然不够使,你倒是问啊?家里现放着老太爷那么大一条老狐狸,和你们家老大那样识时务擅进退的伪君子,你一声儿不问,就光自己耿直了——屁!外戚就是外戚,你耿直就是找死,没听说过外戚不懂韬光养晦还能有善终的!”
  沈迈的话无比难听,邹二郎却被他最后的这一句断言惊得呆住了。沉默到沈迈不耐烦开始赶人,邹二郎才勉强笑着辞行:“是该回去了。大兄从秦州很是送了几小坛烈酒来,家里正没人懂得欣赏,下回带来同将军且谋一醉。”
  沈迈顿时便眉开眼笑了,蒲扇一样的大手拍在邹二郎肩背上,直拍得人一个趔趄:“好好好!这个好!我专等!”
  邹二郎强笑着出了沈府,便撂下了脸,沮丧懊恼,回到家,直奔书房找邹老太爷:“阿父,我真的连耿直都不该么?我到底要怎么做,变成什么样的人,才能不让田田因我而获罪?!”
  邹老太爷大讶,何时家里的二木头竟然开窍了?忙扔下手中的书简,直起身来正色问他:“听谁说什么了?”
  邹二郎颓然坐倒,将沈迈的话一一转述,又问:“阿父,我和田田她娘,真的只会给女儿添乱么?”
  邹老太爷听到沈迈所说的“那么大一条老狐狸”时,忍不住捋着胡须呵呵直笑,待到儿子问出最后一句话来,才感慨道:“看来,能当上冠军大将军,沈二拳头靠得真不是拳头,更不是女儿,而是这副好脑子!二郎,沈迈没说错,你再不乐意,咱们家现在也是外戚了。外戚要有外戚的样子,不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就得低调沉默韬光养晦,若是还敢邀名逐利,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圣人一张圣旨收拾的。”
  邹二郎听到外戚二字就想到裘家,便问:“那裘家呢?我看这些年不也张狂得很?”
  邹老太爷老怀大慰,道一句:“孺子可教!”
  于是,书房里说话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一直绵延到三更时分。那是邹老太爷在细细地给儿子讲解世故人情。

  ☆、71。第71章 眼线

  这一日,横翠起了个大早,特意来接替花期,让她去歇息,自己给邹充仪梳洗,悄悄地回话:“娘娘,昨夜终于摸着了,两个人的确不是一拨儿。小燕藏信的地儿和小雀不一样。”
  小燕和小雀是两个粗使小宫女,一个正学着针黹,一个正学着首饰。
  邹充仪沉吟片刻,问:“难道学厨房的那个邴阿舍真的没有问题?”
  横翠抿着嘴笑,手上却利索地给邹充仪端端正正地梳了牡丹头,惹得邹充仪一个劲儿从铜镜里瞪她,横翠便先解释这个:“婢子总要练练手,娘娘且忍忍!”顿一顿,才肃然接着上一个话题说:“一开始婢子也觉得那起子小人不可能不在您的吃食上下功夫,可看了这一个多月了,真的没发现这小姑娘有什么不对。大约是桑姐姐和花期都老往厨房钻,她们反而断了这个心思?”
  说着,横翠又偏从首饰盒的最底下翻出来一个熠熠生辉的七宝挑心给邹充仪簪上,再配了两个游龙戏凤的团簪掩在两鬓,端详一下,才道:“娘娘实在不爱步摇,就算了。反正不穿礼服,也没甚么。”
  邹充仪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依旧华贵高雅,心里暗暗叹息,知道横翠也一样,盼着回清宁宫,但实在不忍这种时候也打击她,便只点了一句:“就算礼服,也用不着牡丹髻啊!你下回给我梳双鬟,或者灵蛇。”
  双鬟都是未嫁的年轻小娘梳,而灵蛇因为娇俏,做皇后时邹氏田田一向不敢用。
  横翠心里微微的酸,却也笑着应下,又问:“那两个小宫女怎么处置?”
  邹充仪不在意地挥手:“能让你看出来的,都是最明目张胆的。不怕,留着。你喊大家院子里站一站,我有话说。”
  众人在院子里站定。
  邹充仪跪坐在正房堂屋的书案前写字,待写完整整一副,安稳地放下笔,方转过身来面对众人,面色淡然,唇角甚至噙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我这个小院,已是退无可退之地。以我曾为后三年养出的意思,本来容不下任何不忠不孝之人。然,兴许你们自进清宁宫,就不是我的人,所以忠于我这件事,我并不奢望。我邹家为人,自来光风霁月。是以我今日说一句话,小院之中皆兄弟,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目视横翠。
  横翠诧异:难道不该是桑九或者花期接下来说话么?
  邹充仪温和地笑着,微微点头:就是你。
  横翠便涨得脸粉粉的,煞是可爱。平静一刻,横翠昂然站到了台阶上,邹充仪的右手边,话说得神秘莫测,听在邹充仪耳朵里,怎么那么好笑:“我看到了很多事情。有些是你们想让我看的,还有些是你们不想让我看的。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么就都没关系。你们接着做,我接着看。”
  人在做,天在看。
  站在邹充仪左手边的是花期。
  花期的脸色,一点都不比院中几个小宫女的好看。
  四个内侍和桑九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桑九忍不住看了四个内侍一眼,四个内侍也都疑惑地看了看桑九。
  她不自在个什么劲儿呢?
  这个念头微微一晃便过去了。四个内侍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而是,邹充仪的那句话“小院之中皆兄弟”。
  其中的一个跟打头儿的对了对眼色,往前踏了一步:“娘娘,小人有下情回禀。”
  横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怎么,有人要揭发么?
  邹充仪看出了横翠的想法,不由一笑,不会是的。
  “讲。”
  那内侍叉手躬身:“小人资质所限,学拳脚功夫完全摸不着门。小人之前是木匠,如今还想摆弄那些东西,不知娘娘能否给小人一间屋子,寻些工具来?”
  众人皆是一愣。
  花期此时却一摆手:“其他人没事,退下吧。”
  邹充仪看了她一眼,不待众人散尽,先对那内侍点头:“可。”
  接着又对桑九道:“你同花期去司寝局问问,她们常管寝具的,怕是有这些。”
  然后再转向横翠:“你去问府里我阿爷要他年轻时的图纸来。”
  再对那内侍温言解释:“我阿爷现领着军器监,年轻时也极爱做木匠活儿,他那里怕还有些稀奇玩意儿,你拿来玩罢。”
  那内侍脸上顿现匪夷所思之色,愣了片刻,才撩衣单腿跪地:“娘娘厚意,何以克当?”
  听他用词,邹充仪知道这是在挑明了告诉自己他们四个都是裘太后精心调教的人,不由一挑眉,淡淡一笑,和煦抬手:“不必如此。让你们陪我在这里度日,已是辛苦你们了。能有法子大家打发无聊,怎么都好。”说完,竟不再发话,挥手令他们也退下了。
  四内侍对她在这种情况下竟无一言一词暗示招揽,自是十分诧异,不约而同地抬眼看着桑九。
  桑九实在憋不住,扑哧一笑,只好发话:“让你们下去呢,没听见啊?还真当自己是娘娘的兄弟不成?!”
  四内侍被揶揄得满脸通红,连忙低头走了。
  花期死死地守在邹充仪身边,低头,双眼看着地上,一言不发。
  横翠和桑九对视,知道她还是拧不过来,微微叹气,双双朝着邹充仪施礼,退下。
  邹充仪早又拿起笔来低头写字,静静地等着花期说话。
  很久之后,花期才轻轻跪倒:“娘娘,你为什么不借机招揽这几个人?”
  邹充仪低头写字,并不停笔,口中漫应:“我又不急着出冷宫,为什么要招揽人手?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敌人么?”
  花期盯着膝盖前的青砖,很久,脸上慢慢积攒起来的,是愤怒:“娘娘,你为什么不急着出冷宫?你不想给采萝报仇,对不对?”
  邹充仪手上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看向花期,叹了口气,道:“花期,我们刚来一个月,圣人没有任何旨意,内侍省和殿中监的人连面儿都不曾露。出去?怎么出去?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出去,我们还用得着进来么?花期,我知道你急,但急就一定出不去。只有不急,才可能有出去的那一天。你记着我这句话,慢慢看,就好。”
  花期牙根咬紧,一声不吭,莫名又给邹充仪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脊背挺直地出去了。
  邹充仪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喃喃:“痴儿已入魔障。”
  几日后,横翠笑吟吟地拿了一卷东西给了那个木匠内侍,喜得那内侍一跳三尺高,直接钻进自己的木工房砰地关紧了门。
  邹充仪正在庭中浇花,见状跟着围观的众人一起轻轻的笑。然后放下喷壶,若无其事地招手叫了横翠,边问边往正房走:“家里都好?祖父祖母阿父阿母身子好?你家里怎么样?”
  横翠也笑着边回话边跟着往回走:“瞧您急的,问这么一串子!家里都好,只是夫人身子不大爽快,有日子没出门了。我们几个人的家里也都好,老夫人亲自发话让管家照看着呢!您就放心吧……”
  尾音消失在正房,院中看着的众人纷纷收回视线,各自对视一眼,低下头,也若无其事得散去。
  横翠进了门,将手中的包袱捧给邹充仪:“老太爷让给您。”
  邹充仪不解,打开包袱,厚厚的五个簿子,封面上写着:来客录。
  横翠继续交待:“这是五年的。前院大门、群房角门、后门,都在这里了。”
  邹充仪心中一转,明白了。采萝之死大家都知道根由,但一言不问即刻杖毙,必是怕问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这明明白白是清宁宫出了内贼。虽然邹充仪透过桑九,暗示采萝自己就是那个内贼;但,花期看起来不信,横翠似乎也不信,邹府明摆着更是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五年的来访记录,已经足够看出些端倪了。邹老太爷没有直接告诉邹充仪结论,反而把资料往她怀里一送:自己查。
  邹充仪松了口气。
  果然,还好,家里仍旧信任自己。
  祖父也仍旧是那个最懂得自己的人。
  当夜,邹充仪开始挑灯逐条查看。
  “……宜庆十九年十月,花期叔父寻花期一家。”
  “……宜庆十九年十月,横翠姨妈访横翠一家。”
  “……宜庆十九年十一月,采萝表婶访采萝一家,被拒见。”
  “……宜庆十九年十一月,采菲表叔访采菲一家。”
  “……宜庆十九年十二月,采菲表叔访采菲一家,被拒见。”
  “……兴庆元年五月,横翠姨妈访横翠一家。”
  “……兴庆元年七月,横翠姨妈访横翠一家,被拒见。”
  “……兴庆元年九月,横翠姨妈访横翠一家,被拒见,并被告知,以后不必再见。”
  ……
  花期叔父寻来一次,然花期一家卖身,连姓氏都改了,所以以后再无相会记录。
  横翠姨妈却一来再来,虽然到了七月就被拒绝了——七月,明宗恰好在家里见到自己,并且明确表示要立自己为皇后了——但是九月,这位姨妈却又来了……
  采萝表婶一开始就没见到她们家人。
  采菲表叔来了一次,再来时,采菲家人就不肯再见,而对方也不再来——是不再来门上找,还是?
  怎么可能,会是横翠?!
  邹充仪慢慢摇头,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邹充仪疏忽了,花期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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