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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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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宗则翻他的白眼:“你不是说不耐烦管我的后院么?!”
  邹府老太爷、老夫人和大夫人万氏凑在一起皱眉头,万氏迟疑地问:“敢是圣人见过这小娘,觉得合了眼缘?”
  老太爷摇头,眉头紧得拧成了疙瘩。
  老夫人半晌才不确定的问:“这是跟谁赌气的吧?”
  贵妃殿里响了一夜的碎瓷声,然后就是宣称贵妃偶感风寒,清晖阁闭门谢客。
  贤妃是众妃嫔之中第一个亲自去面见明宗恭贺的,笑靥如花之下,明宗的态度似乎微微软化。
  贵妃既然称病,德妃立马不辞辛劳地亲自到裘太后宫里作好作歹地讨了张罗大礼的差事来。裘太后虽然对她挑拨裘昭仪不满,但此时无人可用,也就勉强允了。
  然,裘昭仪的举动却令人费解。
  明宗下纳新后旨第二天,明旨召幸裘昭仪。
  这是裘昭仪入宫以来第一次被召幸。而和她先后进宫的所有女子,都已经被召幸过了。明宗似乎是特别、格外地珍惜她,所以才一直只是温言相向,并不曾宠幸。
  然,新后即将入宫,若等到新后入宫之后裘昭仪还是处子之身,只怕于她多有不便。明宗此举,分明就是担心她被新后挤兑,所以想给她个名副其实的名分。
  但结果——裘昭仪拒绝了。
  就如同当年崔充容一般,裘昭仪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说:我偶感风寒。
  和贵妃一样。
  贵妃的偶感风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全天下都心知肚明。
  可裘昭仪也这样宣称,摆明了就是在说:皇帝陛下,我很爱慕你,你现在却要去爱别人,我生气了,所以不理你。
  明宗听了这个借口,气得又砸了个钟子,怒吼着问孙德福:“去同州的人爬也该爬回来了!到底确认了没有!?”
  孙德福被明宗气得扭曲了的脸吓得直缩脖子:“就,就快回来了,罢?”
  沈昭容初闻旨意,只愣了盏茶功夫就有了决断:“走,去掖庭!”
  回来后,待闻得裘昭仪拒绝召幸,心里一转,嗤笑一声,吩咐流光:“去,禀报孙德福公公,我这里有司酝司新酿葡萄美酒,请陛下来尝鲜。”
  就这样,沈昭容陪着明宗大醉三天。
  第四天早晨,明宗临走时,笑笑地问沈昭容:“你打哪儿弄得这么烈的酒?”
  沈昭容掩着口娇媚地吃吃笑:“不瞒陛下,是邹家大郎从边关送回来的年货,被我阿爷从邹二郎手里骗了来,邹娘娘吩咐我,让我拿这个酒陪着圣人尽情一醉。”
  也就是说,沈、邹两家联手,好歹让朕痛快了三天。
  明宗的笑意浮上嘴角,笑骂道:“装不像就不要装!戎儿生来就不是个淑女!”说完,不理沈昭容跳起来叉腰跺脚大发娇嗔,扬长而去。
  兴庆宫里,裘太后直念佛:“这怎么把最不相干的人也搅进来了?”
  余姑姑的眉头拧得跟邹老太爷似的,犹豫:“听说十来日之前,圣人又走了一趟掖庭。”
  裘太后的表情有了一丝震动,半晌方道:“这地方这么好,那咱们也去!”
  于是幽隐迎来了后宫第一人:太后殿下。
  邹充仪愣了半天,桑九和众内侍都规规矩矩行了跪礼,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也拜伏在地,大礼参拜:“嫔妾给太后娘娘行礼,太后娘娘万福千岁!”
  裘太后看着她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啧啧一声,摇摇头,径直进屋坐到榻上,方道:“多日不见,迟钝了。”
  邹充仪在余姑姑的示意下忙跟进屋来,站到下首的位置,笑着回话道:“掖庭清净,嫔妾呆的有些懒散,再想不到太后娘娘玉趾能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边又问裘太后的安,再闲话一般问到寿宁和裘钏身上:“三公主和钏娘可好?”
  裘太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倚在凭几上,但在听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脸色微微地沉了下来。
  邹充仪心下愣了愣,面上却不敢带出来,只得又笑着问余姑姑:“太后娘娘这阵子饮食可好?入冬了,天凉,怕是总想要吃热的,得提防着上火。”
  余姑姑尚未答话,裘太后却无视这些客套话,直接命桑九:“把你娘娘这些日子写的字都拿来。”
  桑九低着头在外间称了是,不一刻捡了一沓纸进来呈给余姑姑:“这是前中后随手各抽了些,外头柜子里有很多,还有一些装不下的,早厨房引火用了。”
  裘太后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细细翻看,余姑姑则就着又问了一句:“充仪娘娘一日能写多少?”
  桑九眨眨眼,回头看看安静坐着的邹充仪,回话的口气很怪异:“不拘的,有时一日十几张,有时一日百来张,最多的一日,娘娘写了一整天,一百三十二张。”
  裘太后嗤笑一声,哼道:“显见的你们这里的笔墨纸砚是敞开供应的,真不怕糟践东西!”
  邹充仪瞧着忽然余姑姑和桑九都看向自己,知道此刻须得自己说话了,不得已,编了个特别不像样的借口:“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弹琴多了大家都烦得慌,嫔妾又不爱做女红,别的也实在没事情做。唯有写字,既静了心,又打发了无聊,还安生。”
  裘太后又嗤笑一声,悠悠地问:“不是说在跟九娘一起调香么?调的那个拿来我品品!”
  邹充仪顿时尴尬起来。
  桑九看她少见的窘迫神情,忍不住笑,插嘴道:“婢子大胆,回太后娘娘,我们娘娘手太笨,只跟我掺合了三四回,就每次都站着看了。”
  余姑姑瞪了她一眼,才笑着圆场:“那就把你们一起弄的拿来给太后瞧瞧。”
  桑九称诺,忙去取了来,裘太后端详了端详,就让余姑姑把盛香的木盒拿着:“当你徒弟孝敬你的了。”
  邹充仪一副大开眼界的目瞪口呆样,心里却明明白白地,太后是为了明宗那道纳新后的旨意而来。
  果然,不一时,裘太后打发了众人出去院子里远些站着,只留了余姑姑和桑九。
  然后眉目忽然冷厉起来:“哀家还要尝尝每次都能让圣人性情大变的酒!”
  邹充仪和桑九连忙跪倒,低头不语。
  裘太后冷冷地问:“说吧,到底都跟圣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邹充仪平平静静回话:“圣人来告诉嫔妾长宁公主的事情,嫔妾问及安宁公主婚事,特意多嘴提了一句话。”
  顿了顿,不待裘太后追问,便自己道:“朝廷天下,男人爱怎么争都没错,但不论成王败寇,凡一意牵扯女人的,扪心自问,无一不是懦夫。”
  裘太后和余姑姑听了这话,面上都是一惊。愣神许久,裘太后的脸色才微微见缓,口气也软了下来:“圣人没为你这句话疑你指桑骂槐,已经是你最大的运气了。以后不可这样急躁。”
  余姑姑也回过神来,反而关心起另一件:“你怎么会想到要过问安宁的婚事?”
  你早就不是皇后了。
  邹充仪的神色也轻松下来,闻言抿一抿嘴,露了一丝笑容出来:“这是圣人最小的妹妹了,办不好,以后太后和圣人的名声都不好听,办好了,也许以后能帮上些什么忙。”
  帮忙?帮谁的忙?帮你?
  安宁公主嫁得好,也不会在内宫有什么发言权,最多,外朝上能让驸马帮着说几句话。
  ——外朝!?
  裘太后和余姑姑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讶色。
  邹充仪居然在操心明宗的朝局?
  邹充仪低下头去,面上神情不辨:“如今,圣人的几位兄弟姐妹中,为他说好话的,不多了……”
  裘太后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余姑姑的面上也复杂起来。
  明宗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宝王、先敏敬太子、寿宁、煦王。
  先敏敬太子没了,宝王一向对这个皇帝弟弟不亲近,寿宁只顾邀名,只有煦王还算对四哥好,现在忽然又带着媳妇游历天下去了。
  除了这些,就是福王和福宁、安宁了。
  福王、福宁自不必说,绝对的跟皇帝势同水火。
  长宁公主又刚刚去了。
  偌大的京城,兄弟姐妹,明宗竟只剩了一个安宁公主可以争取。
  裘太后忽然替自己的儿子悲哀起来。
  这是怎么了?
  就因为是皇帝么?
  竟然要去争取庶妹的心?
  余姑姑更是越想越伤心,眼里便蒙了一层雾:“太后,婢子想回兴庆宫了。圣人都两三年没吃到过婢子做的水晶鱼腹了,婢子今日想回去做。”
  裘太后点头,便站了起来:“好。你回去先把丽太妃请过来,哀家觉得,前儿的几个人选,还得再商量商量。”
  说着,竟然就这样往外走,直到快要出门,才回过头来对邹充仪说了一句话:“你耐得住性子,这很好。不要急。”
  说毕,又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

  ☆、87。第87章 夜访

  太后的来去像一阵风似的。
  耳房的花期甚至都还没有完全重新收拾好自己,就听见太后已经走了。
  正无精打采地摘下头上的赤金点翠镶红宝石宝结,横翠走了进来问她:“姐姐,娘娘问今晚谁值夜,你可有精神?”
  花期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答道:“今日太后忽来忽走的,娘娘定要跟桑九聊天,我改日吧。”
  太后今日已经来过,必不会再有别人来,这样的夜有什么好值的。
  横翠看着她,眼神定定的:“姐姐,是娘娘让我问你的。”
  花期把玩宝结的手便是一顿,沉默片刻,方道:“娘娘想跟我说话,用得着非让我值夜么?值夜的活计,我都多久没做了?早不知道怎么办了。既然娘娘让你问我,那你就帮我回娘娘的话,请恕奴婢力有不逮,顶不了夜间,还是明日白天再伺候娘娘罢!”
  横翠看了她半天,方叹口气,摇摇头,轻声道:“姐姐,你这是何苦来着……”
  花期再不答话,只是别开了脸。
  邹充仪听了横翠的回话,也沉默下去,许久方道:“晚上吃八宝粥吧,给花期送一碗。”
  八宝粥是花期的拿手小点,从在邹府就常常做给自家小娘和姐妹们吃。但自从采萝死后,邹娘娘被废,花期再也没有进过厨房,别说八宝粥了,就是烧一碗最普通的汤饼,都不曾有过。
  横翠低头称是,却又加了一句:“娘娘,人心都是歪的,就看朝哪边歪。如果真的已经不在您这边,怕是越想扶回去,越会歪得远。”
  邹充仪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听横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感惊奇,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我们横翠要出徒了!”
  横翠却仍旧有些低沉,听了这笑话也只是勉强动了动嘴角:“娘娘休要取笑。”
  邹充仪微微笑了笑,道:“我这里一直都是最没有规矩的,你要怎样由你,我要怎样你们也别劝,至于她要怎样,自然,由她。”
  不是横翠。
  邹充仪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不是,不应该是,绝对不是横翠!
  ……
  晚膳刚完,忽然横翠跳了进来,面上惊奇之色还未消褪:“娘娘,余姑姑来了。”
  邹充仪忙命快请,一边问桑九:“上午走时,可跟你说了今晚要来?”
  桑九一边帮忙收拾桌案,一边快速低声回道:“不曾,连头都没回!”
  余姑姑已经走了进来,摆摆手:“莫收拾了,我说完话就走。”
  桑九边麻利地端了桌上的碗碟托盘走到门边递给等着收东西的小宫女,边笑着回头跟余姑姑说笑:“师父见不得乱糟糟,我知道的。”
  邹充仪这边伸手延客:“姑姑快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话上午忘了?”
  余姑姑默一下,先回头告诉桑九:“你到门外守着。”看她依言走出去,回手还闭上了房门,方对邹充仪道:“我听说沈昭容如今能这样安稳过日子,是你时常在背后提点?上午你问到钏娘,所以我再来一趟。”
  邹充仪下意识地问:“钏娘和沈昭容怎么了?”
  问毕,心下叫糟。
  完了,这等于承认了沈昭容的日常真的是被自己指点过的,或者说,被自己指使的。
  余姑姑压根不在乎这个,反而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裘家老太爷近来身子不太好了。”
  这一语,几乎像个雷,轰地炸响在邹充仪耳边!
  裘家老太爷是谁?那是大唐军方的定海神针!裘家只要这位老太爷老将军在,就能屹立不倒,军方也因为这个,绝对不会乱,不会有明显的派系倾轧。对外来说,这位老人就意味着大唐的虎须捋不得;对内来说,这位将军就意味着朝局上无论如何不会大动干戈。
  然,如果他,死了……
  邹充仪大惊失色。
  如果他死了,一切都会变!
  军方力量的对比,朝中重臣的站队,宗室外戚的斗法,文臣武将的博弈,甚至,那把椅子的明争暗斗!
  跟这个比起来,后宫这些小打小闹的小心思,简直就是桌上的微尘一般,一拂,便无痕了。
  邹充仪强做镇定,声音却也微微发了颤,忙问:“御医怎么说?太后和圣人可有旨意?”
  余姑姑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奇迹?大郎想回来看看,圣人不吭声,太后就也不好吭声了。”
  裘大郎镇边在外。
  镇边的大将,突然回京,不论是敌方还是我方,都会人心浮动。
  不能回。
  裘老将军好得起来还则罢了,若好不起来,裘大郎回来了,那么是仍旧折回去镇边,还是留京?
  丧事,守孝。恐怕再难离京了吧?
  这个节骨眼上,裘家的确需要主心骨;可皇帝不需要一个有主心骨的裘家。
  所以皇帝不吭声。
  皇帝不吭声,就是不让裘大郎回来。
  所以太后也不好吭声。
  太后万一说了话,裘大郎借机回来了,不走了——裘家想干嘛?!
  这个话,万一在朝上被人当面问了出来,裘家就洗不清了。
  所以,裘大郎回不来。
  ——所以裘钏?!
  裘钏是裘家大郎的掌上明珠。这个时候,亲爹想回来看望病重的亲爷爷,却回不来,所以,其实,她是为这件事跟圣人闹别扭的?
  余姑姑看着她,苦笑着摇摇头:“你别想简单了。太后不好发声,钏娘却觉得是她为了自己的富贵袖手旁观了,所以不高兴。那天在长庆殿当着太后和我的面放话,如果她是四郎的皇后,那一切她都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必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
  皇后?!
  我的天哪!
  裘家出了一个太后已经够让皇帝忌惮的了,还想再出一个皇后?
  她是嫌裘家的人死的不多还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邹充仪听了,忍不住皱着眉头扶额做头疼状,低低地呻吟道:“天啊,她这是觉得太后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还是觉得裘家过得太平安了?”
  余姑姑叹口气继续苦笑:“是啊……太后为这个,愁得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
  邹充仪心里一突,忽然明白余姑姑为什么来了。
  余姑姑不是来诉苦的,而是来提点的。
  新后是自己劝立的。
  分明自己是元后,又劝立了新后。
  那裘钏如果想坐上后位,自己无形中给她又增加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对手。
  同时,沈昭容在自己的提点下,在明宗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就算不从争宠上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不仅是削弱了她对沈昭容的影响力,简直就是把裘钏的臂助变成了阻碍!
  也就是说,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成为裘钏的眼中钉了!
  劝立新后,在裘太后来说,是好事,所以在太后和圣人面前,这都是自己的加分项;但对裘钏来说,自己已经是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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