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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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充仪听到这里,坐在明宗身边,低下头,细细盘算,半天,抬起头来,灿若春花:“我知道啦!四郎是想让大舅舅接着当辅国大将军!”
明宗虽然心中诧异邹充仪竟然能一语中的,却也沉下了脸:“噤声!”
邹充仪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一头扎到明宗怀里,闷闷地笑起来:“幽隐如今铜墙铁壁,四郎还这样紧张!”
明宗却将她从自己怀里拽出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问:“这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一个人,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邹充仪嘻嘻地笑,被明宗看得发了毛,才老实下来,细细着声音道:“早就看出来啦!今儿不过是确认而已。”
明宗大惊:“早?!”
邹充仪冲着他挤挤眼睛:“四郎惦记钏表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宠她?要我说,就钏娘的人品模样,加上在四郎心里的至亲地位,别说三妃,便当年让我把后位直接给她,也不算什么大事。为什么四郎就是要死死地把她压在九嫔?不就是为了让大舅舅不至于太过位高权重么?”
邹充仪一句话“为了让大舅舅不至于太过位高权重”,直说得明宗张口结舌!
邹充仪柔婉地笑起来,伸了手轻轻地给明宗整理散下来的长发:“我的四郎其实是个再重情义不过的人,心又软,又善。裘家已经屹立军中几十年,如果不是一掀到底,就有可能激成肘腋之患。可真的把母族打压至死么?四郎敬重外公,亲近舅舅,又那样孝顺着母亲,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无情无义的事情来?”
“所以,我心里的四郎,一定会给裘家留一条活路,甚至,是一条稳稳当当荣华富贵三生三世的路。那样一来,钏娘再怎么优秀出色,再怎么与众不同,四郎都不会肯让她在宫中的位置太高。不然,就算裘家、太后、钏娘都不慕恋权势,只怕也会凭空跳出些卑鄙小人挑拨圣人和裘家的关系。”
“如今,外公垂危,四郎恐怕早已布置好,就等那起子小人跳出来闹事,然后拿着大舅舅往他们跟前一戳!哼!看那些魑魅魍魉们怎么收场!”
说到这里,邹充仪皱起小鼻子,高高地抬起了光滑如玉的下巴,一副睥睨的模样,实在是引人发噱。
明宗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微微敛了笑容,又轻轻叹口气,道:“只是,朕这番苦心,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啊……”
表情竟然落寞下去。
邹充仪看着他,确定了他果然没有对母族起杀心,满腔里不由得都是酸酸的感动,便拉了他的手,大着胆子道:“四郎,田田有个坏主意,出给你听,可好……”
明宗听出了邹充仪的冲动情绪,一愣,抬头看着邹充仪,她那两只大大的杏眼,此刻不但闪着明亮璀璨的光芒,竟然还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妍媚——
“你说。”
明宗赶紧低下了头,耳尖发红,心中一阵懊恼:怎么这个时候,又想起那件事情了呢?自己这是身体里的余毒祛清了不成?!
邹充仪紧紧地盯着他,自然是迅速发现了他的不自在,自己愣一愣明白过来,也不由得粉面飞红,但既然说正事,就必要好好地说正事——
邹充仪坐直了身子,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四郎有没有想过,大舅舅也不等于整个裘家?裘家,也不仅仅是大舅舅一个人会带兵打仗?”
裘三郎在书房已经枯坐半宿。
裘老将军又救了回来,如今虽然仍在昏睡,但情况稳定,甚至还轻轻地打起了鼾。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临走时细细密密千叮万嘱的王全安,就连其他的御医,都明显地晃荡着袖子,神情轻松地走了。
裘三郎跟王全安聊了很久,既然知道了阿爷的日子真的已经没多少了,那裘家的事情,就真的必须要开始准备了。
准备?
准备什么?
裘三郎不敢细想。
他怕自己想远了,想多了。
更怕自己想少了。
如果大哥在家的话,会怎么办?
如果是姐姐呢?
想到了裘太后,裘三郎心底忽然打了个寒战。
如果是姐姐知道了阿爷的真实情况,她会怎么做?
是站在裘家这边,还是站在她儿子那边?
还有——
钏娘呢?
钏娘如果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只怕会借机大闹一场,一定要把辅国大将军之职留在裘家,然后再替自己要来一个贵妃——或皇后之位吧?!
那样的话,既是两代的外戚,又是两代的军方第一人,还掌着西北边镇的第一强军,裘家——
裘三郎额头的汗密密地,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裘家就死定了!!!
明宗听到邹充仪这句话,觉得脑子里忽然一道闪电,一亮!
邹充仪看着明宗明明灭灭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想到了,便抿着嘴笑了。
明宗一把抓住邹充仪的手,威胁道:“说,谁教给你的这句话?”
邹充仪看着他外强中干、兴奋难以的脸色神情,笑了起来:“咦,我也不知道呀,大约是哪位神仙梦里教的罢?”
明宗呵呵地笑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激动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得好!大舅舅不等于整个裘家!朕有三个舅舅!朕有两位姨妈!朕还有好几个表兄弟!”
邹充仪笑眯眯地看着他越走越快,问:“四郎现在要不要去宣政殿?”
明宗回头看她,笑了起来,慨叹:“古语道,妻贤夫祸少。真是至理名言啊!”
邹充仪笑了起来,调皮地抱着膝道:“我闯了那么多祸,总得有点别的用啊!”说完这句话,便扬声朝外喊:“来人,给圣人更衣!”
漏已三转,明宗带着孙德福,匆匆自幽隐赶回了宣政殿。
当夜,明宗紧急派出八百里加急,调兰州刺史裘峰即刻回京,兰州一地军政大权交予副手暂代。
日上三竿。
邹充仪少见得睡了个大懒觉。
幽隐众人知道昨儿明宗来了,还知道裘老将军病危了,所以个个儿都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轻手轻脚地来来去去。
桑九看看天光,皱起了眉头:这也不能睡起来没完啊。
所以邹充仪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了。
“娘娘,我憋了一宿了。昨儿您跟圣人说什么了?我瞧他走的时候脸上直放光。”
桑九一边推着邹充仪坐到镜台前梳妆,一边低声问。
邹充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我哪说什么了?是圣人自己想通了。”
桑九撇撇嘴,嘲道:“得了吧!就您那心眼子,真动起来,少说些也有一万个。圣人还不几句话就被您带沟里去?”说着,又轻轻地呵她的痒:“说啊,娘娘,婢子急死了……”
邹充仪以前特别怕痒,到了幽隐后天天跟桑九横翠打打闹闹的,倒是练得好了些,是以只是啪地一声打掉桑九的手,又打个呵欠,道:“少胡说。我哪儿敢那样明目张胆地蛊惑圣心?只不过是替圣人喊了几声辛苦,然后告诉他,裘家不是只有一位大舅舅,也不是只有一个人能领兵。而已。”
桑九先是茫然,然后低着头自己喃喃着琢磨,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失声道:“您是让圣人把裘大将军弄回京城?!”
邹充仪脸上表情顿时一澈,玉手在镜台上啪地一拍:“桑九!”
桑九已经急急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悄悄吐吐舌头,低声告罪:“婢子知罪。”
邹充仪在镜子里冷冷地瞥她一眼,淡然道:“我告诉你,是为了让兴庆宫不要误会圣人。你要嚷嚷得天下皆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178。第178章 制裘(下)
孙德福把明宗的旨意迅速地传出去,然后才折回来小心地问明宗:“圣人不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让裘大郎回京么?”
明宗靠在软榻上,怡然自得,面上带了些骄傲的笑容:“你家邹娘娘是个再难得不过的妻子。朕之福,亦是社稷之福。”
孙德福听这话,知道邹充仪在明宗心目中的地位又重三分,不由得五味杂陈。
午后。
横翠来换了桑九的班,也好奇地探问:“娘娘,昨儿夜里圣人走的时候脚下都生着风呢。您又出了什么好主意吧?我看圣人回头看您屋子那一眼,一副美得找不到北的表情。”
邹充仪便笑:“你瞧瞧你瞧瞧,你那表情,跟桑九一模一样。我到幽隐一年半,别的没有,包打听培养出来俩!”
横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边躲避邹充仪犀利的目光,一边红着脸嘟囔:“我承认我比较婆妈……上回老太爷交代让您小心裘昭仪,如今裘老将军又病危,婢子是有些好奇……”
邹充仪看着她,眼中的探究变了赞许,点着头,道:“横翠这是学会动脑子了,好事情。”
横翠正要岔开话题,却听见邹充仪的赞扬,又惊又喜,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邹充仪,嘿嘿地乐:“那娘娘乐意告诉我啦?”
邹充仪听着横翠的话,发现她对自己的位置,摆得比桑九要正得多,心下欣慰,便笑着让她在一边坐下,给自己捶腿,边轻声给横翠解释:
“在裘家,裘老将军这位辅国大将军是最大的依仗。如今,这座最大的山要倒,不论是裘家,还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最有可能闹的,或者说,必然要闹的,就是裘昭仪。她自小听多了裘太后的事迹,以为只要有皇帝的宠爱,便什么荣光都能给家族挣下。是以,她自进宫来便心心念念的位置,根本不是什么九嫔什么三夫人,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现在,她不过是个九嫔之首,离后位还差着三妃,她必是不甘心的。所以,她必是要借着最后这一次趁手的机会,至少拿下一个三夫人——德妃不是空着吗?这样一来,等以后咱们这位皇后出了错,她才有可能一举登上后位。”
“可是这样一来,裘家就是两代外戚,满手军权了。就算没有入了中枢,这样的血脉侵染,对于李唐来说,裘家也成了必须连根拔起的一个家族。否则,对后代子孙来说,展眼便是李与裘、共天下的情势。虽然李家一向宽大,但这种威胁到椅子的事儿,恐怕还是无法容忍的。”
“但是,先帝用了三十年竖起来的裘家,又怎么可能会被那样轻易被拔除呢?一个处置不当,天下便是风雨飘摇。何况,那毕竟是圣人的母族,裘老将军又一直待圣人极好。所以圣人也于心不忍。”
“同时,现在的军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顶替裘家的天然威望。就算想要取而代之,也需要十年二十年的缓慢渗透。所以,裘家的军权也削不得。”
“所以,裘昭仪不可能晋等,裘家的职司也不会变。”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进入了僵局。老将军戎马倥偬一生,为大唐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又是皇太后的父亲。此时仙去,竟没有荫及家人,这无论走到哪里,也是说不过去的。圣人伤脑筋的,也就是这里——总不能让裘大郎拿着辅国大将军的职位去兰州接着当刺史吧?!”
“所以,我给了圣人另一条思路:裘家不止一个裘大郎能出仕,裘家也未必一定要裘大郎来当这面旗。”
“裘三郎一直在京里,和圣人的感情最好。而且,也最能够体贴圣意。上回说裘昭仪的小心思,就是裘三郎放的话:裘家不管,不问,不知道。由此可以看出,裘三郎其实是个最聪明不过的人,在京城官场混迹多年,也更加知道分寸进退。所以,裘大郎可以回京,回京给个虚衔在家里养老;同时,”
邹充仪说到这里,眼中闪过自己都掩不住的得意,这就是她的神来之笔:“裘三郎调去兰州,甚至可以领陇右道,成为裘家在军中新的旗帜!”
“这样一来,裘大郎回归官场,以他在军中一辈子养成的直脾气,恐怕需要圣人和太后****为他挡箭,他自然不好意思再多作要求。裘三郎出守边关,一则圆了他多年的壮志;二则,裘家内部也有派系,他需要重新培养自己的派系,整合裘大郎旧部;三则,他年轻,只要他不伤不死,他裘家就能再风光三十年!”
“而裘昭仪,因为裘家已经这样风光无限,那么就决然没有再晋封她的道理。这样的理由,她也就只好全盘接受,还得强颜欢笑谢主隆恩,而且,从裘家到太后,都会为了裘家一家子的平安,逼着她收起自己的野心!”
“对于圣人来说,裘家在军、在朝、在后宫,就完全平定下来了,再无一丝后患!”
邹充仪说得志得意满。
横翠听得目眩神迷:“娘娘,您真了不起……婢子都,没太听懂……”
邹充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在她脑门上戳一指头:“白白浪费我那么多感情!去!给我倒茶去!”
横翠挠着脑门嘿嘿地笑,果然倒了一盏茶来,仰头看着邹充仪,笑道:“不过,婢子听懂了一件事。”
邹充仪一边吃茶,一边看她:“哪一件?”
横翠冲着她挤挤眼:“娘娘顺手就把那位裘昭仪摁在了昭仪的位置上了,而且,恐怕,一摁就是三十年!”
邹充仪嗤地一声,一口茶喷了出去,咳嗽老半天,才一把推开上来手忙脚乱给自己擦嘴抹衣的横翠:“滚!我费劲巴拉地给你解释这么半天军政天下,你倒好,那两只小眼睛只会看后宫这么巴掌大点儿的地方了!滚滚滚!”
横翠一边嘻嘻地笑,一边又舔着脸凑上来,嘟囔:“婢子一个下人,懂那么多干嘛?这年头儿,知道得多了,要么短命,要么多心,哪一个都不是好下场。婢子就这么笨着,多用点儿心思琢磨着身边的人是不是好人,让咱们主仆的日子过得平平安安的,就挺好。”
邹充仪听这话,心里熨帖得如同寒冬腊月吃了一碗浓浓的桂圆阿胶茶,嘴角一扬,看着横翠,随手把明宗的玉佩递给她:“我记性不好,回头又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你替我收着。”
横翠大讶,不过却没有多问,嘟了嘟嘴,点点头,接过来,珍而重之地放到自己怀里,还拍了拍,转身去给邹充仪拿水果了。
邹充仪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声音细不可闻:“不论怎么用,都是自己的人舒服啊……”
☆、179。第179章 千古
二十三日后,裘大郎飞马进京,随身只带了十名侍卫。
裘昭仪当天下午求见明宗,跪求回府省亲,明宗给假七日。
第八天,裘昭仪回宫,明宗则亲自陪同裘太后回裘府看望裘老将军。
便在裘老将军的病榻前,明宗亲自展开一张圣旨,宣给整个裘家听:“擢兰州刺史裘峙为兵部尚书,加镇军大将军,并封英国公。诏,礼部右侍郎裘峰为陇右道观察使,兼兰州刺史,三个月内赴任。诏,河南府尹裘岷为剑南道观察使,给假三个月回京休整。”
裘老将军看着明宗,高兴得躺在床上都胡子一翘一翘地,拉着裘太后的手,说了一句:“你最孝顺,你养了个天下最好的儿子……”溘然长逝。
裘昭仪没有亲自守在裘老将军病床前陪侍完最后一刻,伤心欲绝,当夜便病倒。
从裘家大郎直到明宗,对此事都无动于衷,均是淡淡地传话沙沙:“让你娘娘好好休养吧。即便有事情她也帮不上忙。”
明宗亲命礼部为裘老将军治丧。并下旨:“追赐辅国大将军裘飞为太师,封英国公,世袭罔替。”
宗正寺颇有微词,刚想说异姓不得封王,被明宗一句话堵了回来:“太宗一朝封了多少异姓国公,朕不过封了一位过世的军神,怎么就不行了?!”
还有人想说话,孙德福烦了,在旁边插嘴道:“圣人几夜没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