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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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酲越听心里越凉,待听到让年纪轻轻的邹齐主持裘老将军大奠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圣人……”
☆、181。第181章 葬仪
让邹齐主持大奠?!
开什么玩笑!?
邹充仪听说之后,一笑置之。
横翠看着桑九急的一副火上房的架势,也忍不住笑:“瞧你急的!就算圣人旨意下了,就我们家老太爷那性子,他必定是拄着拐杖把三郎君一顿好揍。然后告诉圣人:我儿子腿折了,要主持也行,我来!”
邹充仪嗤地一声笑,回头道:“横翠这个法子很好啊!怎么没告诉家里?”
横翠俏皮地挤挤眼睛:“哪是我的法子?压根就是老太爷的法子!”
桑九这才长出口气,拍拍胸口,又白了横翠一眼:“那你刚才不说完了?吓死人家了!”
横翠笑嘻嘻地过来拉着她赔不是:“不是本来打算急一下娘娘的么?结果娘娘一点儿不着急,到把姐姐你急得够呛。妹妹给你赔不是!”
邹充仪把手中的笔放下,呵了呵手,搓搓,捧了尹线娘递过来的热茶,笑道:“三叔真被祖父打了一顿?”
横翠这倒不笑了,反而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小娘,你说,老太爷为甚么一定要打三郎君一顿?难道就为了跟圣人说他腿断了?”
邹充仪笑着摇摇头,看向门外的梅花:“倒不是。而是三叔这次做得过了。崔尚书即便有看笑话的意思,三叔作为年轻的新下属,却真的把上司高高挂起,自己累得直接倒在床上——这跟告状有什么区别?有哪个处事温润的君子是这样跟同僚相处的?”
横翠眨眨眼,看向桑九。
桑九听着,有些出神,一边却在下意识地微微点头。
邹充仪接着笑道:“祖父一辈子爱惜羽毛,就怕别人说他的闲话。如今三叔忽然就戴了一顶孤介的帽子给他看,以祖父的性子,不动手打三叔一顿,简直就过不了年!”
横翠噗嗤一声笑,想一想,又笑问:“那二郎君一直都那样做事情的,也没见老太爷生这么大气啊!”
邹充仪想起自己耿直的阿爷,笑容里尽是温暖:“我阿爷是自幼就这个性子,所以即便这样做,也是出于本心。但三叔不同,三叔是祖父从小一手一脚教出来的,不仅教诗书,还教了礼仪、为人、处事,三叔在礼部一直如鱼得水,便是因为祖父教导他的君子之行得到了大家的赞许。但这一次,他却孤介起来,这不是君子之道,这是赌气。而且,这是拿着裘老将军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的身后事赌气。这种行径,在祖父看来,仅仅是痛打一顿,已经是轻而且轻的了。照祖父恨铁不成钢的性子,只怕,三叔这会子,正在家里跪祠堂呢!”
横翠大讶:“小娘,你真是神机妙算!果然的,三郎君都跪了半个下午了!”
明宗得了邹府的回话,大发感慨:“我师父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孙德福却不太明白,觉得邹老太爷做得有些过分:“那也不必先痛打一顿,再让邹三郎拖着伤病跪祠堂啊……非得把儿子这条命折腾没了才算君子么?老太爷也太,太苛刻了些……”
明宗瞥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懂个屁。”
就接着感慨去了,叹了半天气,亲手写旨:“着前太子太傅邹寂,暂领太傅之衔,主持辅国大将军、英国公大奠仪式,礼部、宗正寺等有司人等悉听调遣,不得有误!”
旨意到了邹府,众人大哗。
一时间,邹家的行情一路看涨。
邹太傅在家里正气得白胡子一颤一颤地在地上敲拐杖。
“我就说,老大最省心,老二也开始懂事,接着就该老三闹幺蛾子了!果然的吧?!出事儿就给我出这么大的事儿!后天就是送葬的大日子了,你竟然今日让你爹接了这种旨意!万一有个纰漏,不说你爹我这辈子的老脸就丢在这一件事情上,那裘家祖孙三代就被咱们家得罪到底了!你侄女还想消停活下去?你大哥二哥你老父亲我,还想不想有个善终了!?”
老爷子越说越气,手里的拐杖又要开始往上扬。
一边邹老夫人不敢劝,只是脸色大变地看着,急得额上汗眼中泪不停地掉。
万氏叹口气,忙上前扶住邹太傅,将老人家摁在椅子里,劝道:“阿父要保重身体。如今生气已经嫌晚了,赶紧想想事情怎么办吧。小叔也是被人家挤兑得急了,年轻人拗脾气上来了,初生牛犊,一口气就闷头儿做了。何况,礼部那边不是也上赶着来说了,果然一切都妥帖了,只要老太爷那天去给镇个场子就得么?”说着,又朝着地上跪着的邹三郎丢眼色,示意他赶紧求饶。
邹三郎心里也自悔不已,所以这时候也哭着给老太爷磕头:“儿子知错了。差点给家里惹下弥天大祸。求阿爷辛苦这一遭,儿子跟您从头再学一遍。以后必不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了。”
邹老夫人这才敢开口,哭道:“既然烫手的山芋已经到手,你们爷俩还不赶紧养精蓄锐,好好都睡一宿呢?明儿才能有精神把事情再理一遍,后天才能做大事啊!这会子置气,两个人都倒下,那才真让人看笑话,真是要跟裘家结仇呢!”
正说着,人报横翠来了。
邹太傅脸色大变,急令直接进来,待横翠一进门,不及行礼,便急着问:“可是有什么变故?”
横翠忙赔笑着搀了邹太傅坐好,笑着道:“娘娘怕你们急坏了,所以特意让我回来看看。”
邹太傅和邹老夫人等这才长出一口气。
横翠先给众人行了礼,笑着传邹充仪的话:“不要急,不要怕。太后和圣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裘家现在主事的看似是莽撞的裘大郎,其实仍旧还是聪明的裘三郎。所以事情就算有个一星半点的不妥当,他也会装聋作哑过去。何况,事情有点子漏洞,以后才有跟裘家搭话的机会不是?所以,请老太爷不要太过求全。真的完美了,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邹充仪迁往掖庭,这还是邹老夫人和万氏第一次亲耳听到原汁原味的邹充仪的传话。所以,当这样一番机锋满满的话传到她们的耳朵里,两个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那个只会哭泣的田田说出来的话!?
邹太傅皱了眉头捋着胡子琢磨邹充仪的话。
横翠便笑着上前一步,低声道:“裘老将军毕竟是臣,以后还有别人呢。”
对啊,以后还有裘太后,还有达王,还有其他宗室!
如果这次的葬仪太过完美,那后头礼部的人要怎么办宗室的身后事?谁来办?办成什么程度?
邹太傅看了看自己委顿在地的小儿子,叹了口气。
崔尚书办出这么不大气的事儿来,以后礼部早晚落在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手里,也就是说,以后宗正寺、礼部要管到的婚丧嫁娶大事,恐怕自家的儿子都得主持或协理了。
如果这一次的事情办得太好,那自家儿子以后怎么办?自己总不能替他一辈子吧?
罢罢罢,舍了自己一辈子完美行事的名声,给心爱的幼子铺路罢!
☆、182。第182章 大捷
明宗是不可能真的扶棺去送葬的。
所以,他只能登上城楼,陪着裘太后,远远地看着外公的棺椁越去越远。
戴皇后在他身侧站着,发现明宗竟然真的一直在默默流泪,心中暗暗称奇,细细想一想,便会错了意,以为明宗在等着身边的人宣扬自己的孝道,忙也作态,微微哽咽着,却提高了声音劝道:“圣人节哀,您哭坏了身子,大唐可靠谁呢?”
裘太后本来悲戚难忍、泪流满面,被这一句假惺惺的话一说,悲伤之情顿时减了大半,冷冰冰地一回眸,竟然出声低喝:“蠢货!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戴皇后被裘太后冷到带了冰霜之声的怒骂吓得一愣,立时又觉得委屈,低下头,撇了嘴,竟然真的委屈到哭起来。
明宗也被戴皇后的蠢话气得一佛出世,叹口气,收了泪水。
旁边宝王和几个宗室却已经放声地哭了起来。
城楼上顿时一片哭声。
裘太后冷冷地看了戴皇后一眼,又将眼神往身后一扫,冷道:“这不是大唐国丧,有要哭的,给我滚回自己家里哭去!再哭下去,百姓们就算不觉得圣人死了,也会认为是哀家死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宝王等人讪讪地收了声,也学着明宗刚才的样子,默默地流起泪来。时不时还要抽泣一声,表示自己的确在伤心地哭。
孙德福看着戴皇后娇弱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蠢到家的人,偏偏都以为自己是冰雪聪明的。
听到裘老将军病危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煦王在一边看得明白,他年轻,眼睛又尖,便四处寻找话题。忽然见扶灵的队伍一停,那前头似乎有飞马拦住了,竟然还有人给裘老将军的棺椁磕头!
煦王连忙一指:“皇兄快看,那是怎么了?”
明宗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动,闻言也皱起了眉:“德福,去问问,怎么回事?”
孙德福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奔下了城楼。
不一时,城楼上众人只见那拦住队伍的骑士已经重新上马,风驰电掣一般奔向城门!
孙德福和那骑士一起大步跑上城楼,那骑士显然是日夜兼程,身上脸上都是冻疮连带烟尘,见到明宗的仪仗,便噗通跪倒,大声禀报:“幽州长史邹婓报:幽州大捷,斩契丹敌首三千有余。堪报于裘老将军灵前,我辈必继老将军遗志,誓死护卫大唐边陲!老将军千古!”
明宗又惊又喜,急忙伸手:“战报拿来朕看!”
骑士已经双手将火漆奏章奉上。
孙德福劈手夺过,扯开封皮,迅速将内瓤呈给明宗。
明宗一边看,一边不由得念出了声:“……契丹以冬日难捱,杂凑乌合之众万余,趁雪夜寇边。因幽州有备,军器监及工部均在十月底便将新式火箭及守城重炮送至,幽州守备森严,契丹无功而返。因此次契丹来者青壮颇多,如能重创,则三年内我大唐东北无虞。仰赖新式军器,幽州守军果断出击,追赶三百余里,斩首三千有余。思及裘老将军一生戎马,心思全在边关,如今千古,令人扼腕。特令人马星夜兼程,惟愿将此些微捷报焚于老将军灵前,稍慰老将军胸怀,聊表我大唐将士一点钦敬之心……好!这才是外公最欣赏最喜爱的祭品!”
明宗越读越是热泪盈眶,忍不住大声赞扬起来。
自从先帝暮年收兵,到自己继位将近五载,边关还不曾有过这么大的胜利!
宝王忽然插嘴:“怎么没提到俘虏?果然那样英勇,应该押送回京太庙献俘才对!”
那骑士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怪异的神色,紧紧盯着宝王的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王爷忘了?裘老将军在军中立下的铁规矩:冬日边镇没有俘虏。”
冬日寇边的异族,不是人,是禽兽!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镇村落常常十室九空,便是他们的杰作。
裘老将军跟异族打仗打到将近六十岁时,某一日再次亲眼看到一座城池的惨状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暴跳如雷,并从那时开始,只要是裘老将军使出来的军人,都有一条铁规矩:冬日边镇没有俘虏。只要敢来大唐抢劫的,就只有一个字:杀!
而宝王此时提出俘虏的事情,不仅仅是淡忘了这条规矩,而且,是在指责邹婓:杀俘不祥。
今日元宵节,还算在年下。如果这个时候,被他把“杀俘不祥”四个字说了出来,邹婓恐怕就逃不了御史们一顿弹劾。
煦王听着,满脸的不悦:“大哥,咱们兄弟里,就只有你是带过兵的,而且有军功在身。怎么在京里养尊处优太久了,连军队里的规矩都忘了?大冬天的,将士们打死打活,这样大的一场胜仗给外公当祭礼,论起来该是您打着头儿地谢人家,怎么还挑起刺来了?你是伤心傻了吧?”
宝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刚要开口反驳。裘太后厉色一瞪,断喝道:“都给我住口!你外公的葬仪还没完,你们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闹腾,我让他给我滚去守一辈子陵!”
明宗说不出的伤心失望,脸上的神色便落落寡欢起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和颜悦色地告诉那骑士:“辛苦你了!今日竟然能够赶到。裘老将军在天有灵,必定含笑安慰。你先下去休息,等朕忙完了这边,再细细地问你。”又告诉孙德福:“派两个妥当人照看,直接送去沈迈那里。”
孙德福会意,赶紧扶了那面上不忿的骑士去了。
众人下意识地都先放过了这一段,只远远看着裘老将军的灵车越来越远。
待回到宣政殿,明宗挥手令众人退下,只留下宝王、福王、煦王。
坐定,明宗单刀直入:“大皇兄看到战报不高兴?”
宝王被这样直接的话说得面上不自在起来:“怎么会不高兴?只不过觉得稀奇而已。”
煦王便冷笑一声:“稀奇?大兄一定是觉得人家抢了外公葬仪上的第一风头,所以不高兴吧?”
福王此时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人家亲兄弟吵架,咱们庶出的不去当炮灰!
宝王皱起了眉头:“老五,你今天吃了呛药了?怎么老冲着我来?”
煦王霍地立起,嚷道:“冲着你?大哥,我不该冲着你吗?我再不说,谁说?!四哥能说你吗?当着那么多人,四哥但凡说你一句不是,明儿满城满天下都能传说四哥不善待兄弟了!二哥能说你吗?你一声冷笑转身就让大嫂找二嫂的麻烦,谁不知道二嫂最怕宝王妃的帖子?我再不说,你指望那个时候阿娘跟你吵架不成?那是外公的葬礼!那是咱们亲外公的葬礼!人家再怎么出风头,都是在给咱们家的事儿增光添彩!你怎么就这么里外不分?非把自己自外于宗室才罢休,是不是?!你不看看,今天阿娘伤心失望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一向对你那么好的四哥,都气得直言问你:你是不是看到我大唐有捷报不高兴!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你才甘心!?”
宝王被他一番诛心已极的话说得浑身燥热,也托地跳起来,大吼道:“我就是不高兴了!怎么着?!一个废后的娘家而已!老三年纪轻轻的,毛还没长齐就敢全权负责外公的丧事了!连大奠的主持都不是我或者皇叔,竟然让邹家那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来!好,罢了,谁让他们家正管。可就这样还不罢休,老大老二联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弄个什么破捷报来,还巴巴地赶在外公下葬的当天送来长安——那是给谁看呢?那是给裘家看呢!你们家都弄不来的大捷,我文臣家来个长史就能做到!我就是不高兴!不就是个废后的娘家么?凭什么这么抬举他们?都快抬举得压倒外公舅舅了!”
明宗看着他,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见他发作得告一段落,便轻轻地说:“今儿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亲兄弟,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大哥,若是舅舅家上面竟然无人压制,你说十年之后,还有裘家么?若是裘家还在,那么,还有李家么?”
一针见血。一刀入骨。
福王听得,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明宗却不管愣住了的兄弟,接着说:“别跟我说什么同富贵、共天下等等冠冕堂皇的屁话。司马氏当年窝囊死王导时非常顺手。”
顿一顿,面无表情地接着说:“我不希望外公家没了下场,我希望裘家长治久安、永享富贵。所以,任何人想要让裘家烈焰烹油、再加殊荣的,我一定会认为他居心不良。”
再顿一顿,表情和声音都严厉起来:“朕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