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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皇家小娇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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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貌

  其实失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曾经好眠过。
  严韬最近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夜里惊醒时,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虽然不至于无法忍受,但几天下来,整个人也憔悴了一圈,连太子妃都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晨起服侍他更衣时,凌香雾担忧地看他一眼:“殿下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夜里睡得不安稳?”
  他略一点头,捏了捏眉心,“如此严重么?”
  凌香雾笑笑,替他束上龙纹玉绦钩,“不大严重,是臣妾看得仔细,换做旁人未必能看得出来。”
  严韬弯唇,只说了句爱妃有心了。
  太子与太子妃在外人眼里是一对极其恩爱的眷侣,下人从未见过他们争执,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笑脸相待。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其实算不得是一种爱情,只是别无选择下的一种顺从。
  太子温和,不如大皇子深谋远虑,懂得审时度势,早早地便为自己打好了根基。朝廷不少官员被大皇子笼络,成为他的幕后之滨,而太子晚了他一步,便处处陷入被动局面。严韬这几年也做了不少,为了更深得人心,便娶了凌太傅家的孙女凌香雾为妻。凌太傅是朝中的老臣,说话也有几分分量,如此一来,不仅能拉拢凌家,更能博得一个敬重恩师的好名声,以此来拉拢更多官员。
  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断然不会放过。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这几年来他的羽翼渐渐丰满,不再受制于人,而开始准备反击了。
  他跟凌香雾的关系不好不坏,太子府虽不断送入别的姬妾,但他对凌香雾始终客客气气,其他丈夫能给妻子的,他都给了她。因为他母后和父皇的关系僵硬到了极点,所以严韬一直认为,这就是夫妻最好的相处方式,没有争吵,只有顺从。
  他生在帝王家,早就不奢望会有爱情了。
  用早膳时,凌香雾亲自舀了一碗山药枸杞粥给他:“一会我让下人去街上置办些沉香,我记得殿下以前用这种香睡得还能安稳些。”
  严韬没有反对,“那就由你办吧。”
  凌香雾笑着说了声是。
  他用过早膳外出办事,说了声晚上不回来用膳,凌香雾站在门前送他。他带着侍从往前走了十来步,再次回头时,发现门前空无一人,他的太子妃早就进屋了。
  “殿下?”侍从冯夷叫他。
  他回神,摇头轻哂,继续往前走。
  那天从宫里回来,偶然看到街上一对即将分离的夫妻,男人背着包袱,与妻子依依不舍地在门前话别。两人眼中都有泪,相互依偎说了许久的话,最终那男人还是一狠心走了,一连走出百十步都没有回头。
  妻子便一直站在门前看着他,直到人再也看不见了,才默默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回屋。
  他大抵有些羡慕那种感觉,才会期望在太子妃身上看到同样的影子。可是他忘了,他们是没有感情的,不过一场交易,他从她家里得到想要的后台,她在他身上得到权势富贵,各取所需罢了。
  *
  夜晚回来,凌香雾让下人点上沉香。
  鸭嘴鎏金熏炉中升起袅袅香雾,香气很快弥漫整个房间,闻着不浓郁,使人心旷神怡。严韬更衣就寝,见太子妃还站在床边,便道:“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没有留下她的意思,凌香雾是个明白人,当即也没有说什么,欠了欠身便退出房间。
  有了沉香助眠,严韬睡得比前两天好些了。但是夜里不知怎的,总是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手持绢帕,站在云蒸雾蔼中朝他微笑,他上前一步,她便很快消失不见了。再次醒来时,发现那条帕子就在手边。他觉得这事儿有点荒唐,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帕子的主人是谁,更不知道对面生得什么模样,居然会对一个姑娘产生杂念。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承认也没法。
  沉香虽有益睡眠,但始终不如那条帕子的效果好,他这两天都是睡到三更便自动醒了,后半夜一直睡不着,只能起来坐在窗边批阅文章。
  一连七八日,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他妥协了,挑了一个早晨跟太子妃开口:“六弟到了成家的年纪,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我身为兄长,应当为他多操点心思。”这招数委实有点不光彩,拿着自己兄弟当幌子,然而没办法,总不能说他自己想找个女人,“我看他喜欢心思缜密的姑娘,你若是没什么事,便办一场宴席,邀请几位世家千金到府上,看谁帕子绣得精致,便拿过来让我过目。”
  上回那帕子是在定国公府老夫人寿宴上捡的,不知是国公府里的姑娘,还是前去贺寿的千金,他没法确定,唯有都叫过来。
  凌香雾没有多想,闻言说道,“六弟平瞧着寡言少语的,我还当他没有这种心思呢。”
  严韬吃一口核桃酪,状似随口接道:“话再少,他也是个男人。”
  都是男人,哪有不中意温香软玉的。
  凌香雾会心一笑,答应下来,“那我这就着手准备,时间定下来后再告诉殿下。”
  严韬颔首,“有劳爱妃。”
  说起来,这阵子他的人都很辛苦,为了西夷的战事没少奔波。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他和七弟一块叫来,顺道再叫上几位官场同盟,在院中举办一场酒宴,小酌一杯,纵情一回。
  *
  太子府送来请柬的时候,谢蓁正在院子里洗头。
  最近连下几场春雨,天气有点凉,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她便让人在廊庑下搭了木架,弯腰站在廊下洗头。一头青丝刚泡进水里,下人便把帖子拿过来了。
  她头上涂了皂荚,没法睁开眼睛,便让谢荨念给她听:“上头说了什么?”
  谢荨打开信封,坐在廊下围栏上,塞了颗乌梅蜜饯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太子妃办了一场才貌双绝宴,时间是十天以后,好像要比赛才艺和品貌,谁若是拔得头筹,太子妃会赐予奖赏。”
  谢蓁抹抹脸上的沫子,听了三遍才听明白,关注的重点居然是:“太子妃是不是挺悠闲的?怎么没事儿就喜欢举办宴会。”
  谢荨忙着吃,没打理她,她就一个人自言自语:“才貌双绝?是才貌都赢才行么?赢一个行不行?”
  不用说,她这张脸是稳稳的第一。
  谢荨搭腔:“阿姐要去么?”
  慢条斯理地洗好头后,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坐在谢荨旁边说:“既然太子妃都邀请了,不去怎么行?你看看上头是不是也有你的名字。”而且宴席最能提高知名度,错过就太可惜了。
  谢荨低头一瞧,果然在谢蓁俩字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顿时垮下脸:“我什么也不会……”
  谢蓁嘿嘿一笑,从她手里抢过蜜饯放入口中:“别担心,你还会吃呀。”
  谢荨气得两腮鼓鼓,“阿娘说能吃是福!”
  “……哦。”谢蓁故意戳了戳她的腮帮子,觉得妹妹脸颊太滑,忍不住又捏了捏,“看来我们阿荨很有福气嘛。”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谢荨觉得自己被取笑了,从她怀里抢过油纸包,转身就要走:“我不理阿姐了!”
  那是谢荣从街上给她们带回来的蜜饯,谢蓁虽然也喜欢吃,但绝对没有谢荨那么贪吃,所以这一大包蜜饯,大部分都进了谢荨的肚子里。目下眼瞅着妹妹要走,谢蓁赶忙抱住她的腰,认错求和好:“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别走呀。”
  闹了半响,谢荨重新坐回来,到底感情深厚,也就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她们两人坐在太阳底下,谢荨手里拿着一条巾子,坐在谢蓁后面给她擦头发,“阿姐想得魁么?”
  谢蓁歪着脑袋,一张小脸白净通透,乌发披在肩后,只穿着薄薄的春衫,“想呀,既然去了,自然要得第一。”
  别看她平时懒洋洋的,其实好胜心一点没少。只要是想努力做好的事情,便一定要成功才行,她若是没干劲,那就一定是因为看不上这个东西。
  谢荨给她擦得半干,从双鱼手里接过牛角梳,一点一点把她的头发梳顺了,“那阿姐要比什么才艺?”
  品貌是完全不用操心的,整个长安城放眼望去,估计都找不出她这样好模样的。就是才艺有点难为人,她小时候偷懒,琴棋书画样样不精,现在竟连一个能拿出手的都没有。
  谢蓁想了一会儿,也有点惆怅:“不如我弹七弦琴吧?”
  谢荨疑惑:“阿姐会么?”
  她记得她从没学过啊……
  谢蓁笑眯眯地:“不是还有十天么,我可以现在学啊。”
  

☆、建府

  尽管谢蓁说了要学琴,但是放出话后,却没见她学习过一天。
  为此冷氏特意为她买了一把七弦琴,但是她却只拨弄过两下,除此之外,再没碰过。学琴并非一日两日之事,需要先生指点,更需要自己勤加练习。然而这两样谢蓁都没有,她每日仍旧过得跟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连谢荨都看不下去了,一天问她三次:“阿姐你不练琴么?”
  她正在让双鱼染指甲,闻言点了下头,“练呀。”
  凤仙花花瓣碾碎成汁,覆在指甲盖上,过了一天一夜再拆开,便能染成娇艳的颜色。一个个指甲盖有如瓣瓣桃花,裹在白嫩的手指上,愈发衬得一双手有如春天里鲜嫩的笋芽,又白又细。
  看她的模样真是一点也不着急,明明后天就是宴席了,她的琴还没碰过几回呢!
  谢荨是知道的,她想在这场宴席上拔得头筹,不仅能得到太子妃赏识,还能为父母争一口气。如今他们在国公府过得不算好,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喜欢他们一家子,要想被人重视,只有靠自己努力才行。
  可是前几天她还志得意满呢,怎么一转眼就兴致缺缺了?
  要知道不仅是她们,就连三姐四姐也很重视这场宴席,这几天一直忙着在院里练琴练筝,许久没见她们出来了。既然是太子妃亲手操办的,到场的一定都是簪缨世家的夫人千金,还有朝廷命妇,就算场面不大,也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
  这可是关系到名声面子的大事,谁都不敢马虎。
  谢荨见谢蓁并不上心,不得不提醒她:“阿姐再是如此,明日可就是垫底的了……”
  没想到谢蓁毫不在意,竖起一根手指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不好?我不练琴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谢荨不太懂,“为什么?”
  她趿着绣鞋,走到七弦琴跟前转了两圈,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阿荨,我教你一个成语吧。”
  谢荨跟过来,“什么成语?”
  她竖起四根手指头,在面前晃了两晃,“声东击西。”
  “……”
  谢荨想了半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能理解了,因为最后两天时间里,谢蓁让先生代替她坐在院子里弹琴,琴声流畅优美,婉转动听,传出玉堂院外,听得人如痴如醉。定国公府的下人路过,都免不了驻足倾听好片刻,若是问起,院里的下人无一例外都说是五姑娘弹奏的曲子。
  下人闲来无事经常碎嘴,是以传话的速度最快,用不了半天时间,整个定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五姑娘用十天时间练成了七弦琴,并且弹得有模有样,真是让人称奇。这话传到谢莹耳中的时候,正巧她手下的筝断了一根弦。
  谢莹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下人重新换上一根弦后,平静地吩咐:“方才是谁传的话?掌嘴十下。”
  说话的丫鬟立即跪下来求饶,可惜晚了,头一歪便被两边的婆子甩了个大耳刮子,甩得头昏眼花。
  谢莹试了两下音,平静地弹奏完一首曲子,低声向下人吩咐了两句话,起身走回屋中。
  *
  及至第十天早晨,窗外晨曦微露,玉堂院被掩映在一片青黛之中。谢蓁还没从床上起来,便听到双鱼着急忙慌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了!”
  谢蓁从被子里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睁开困顿的双眼,带着浓浓的睡音:“嗯?”
  双鱼急得团团转,“琴,琴不见了!”
  今早双鱼起来之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想着先把谢蓁的琴搬到马车上,免得一会儿去太子府时一时慌忙给忘了,没想到她到耳房一看,桌案上空空如也,琴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不敢耽误,跌跌撞撞地来到谢蓁房里通禀,未料想谢蓁居然极其平淡地哦了一声,见天色尚早,蒙头又睡。
  双鱼轻轻拉了拉她的被子,以为她没听清:“姑娘,琴丢了!”
  这是今日去太子府要用的,若是丢了,一时半会也买不到顺手的。琴和人都是需要磨合的,若是用得不顺手,那怎么能弹出好曲子来?
  双鱼显然忘了,就算琴没丢,谢蓁也弹不出好曲子。
  谢蓁确实没睡醒,但她头脑清醒得很,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只想好好地睡到天亮。“我知道……你别说话,让我再睡一会儿。”
  说完,往里面拱了拱,当真闭着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双鱼都服了,她不着急,自己也不好太大惊小怪,只得本本分分地让人准备早膳茶水,一会儿伺候谢蓁穿衣洗漱。
  等她醒来后,反应依旧很平静,甚至没问一句关于琴的事儿,以至于双鱼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忘了这茬。
  换上广袖望仙裙,梳双环髻,谢蓁吃了两口杏仁酪便跟谢荨一起出府了。
  路上双鱼忍不住问:“姑娘,咱们不找琴了么?”
  她步履轻松,大抵是心情好,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为什么要找琴?”
  “那太子妃设宴……”
  她哦一声,似乎终于想起来了,眯着眼睛笑得很愉快,“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弹琴。”
  她自个儿清楚得很,她不是学琴的料子,要是能学成早就学成了,根本不可能在十天之内学有所成。之所以说要学琴,不过是打一个幌子罢了,她想试试谢莹会不会有所动作,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那琴很有可能是被谢莹的人拿走的,她不在乎琴的事,她在乎的是这院里有多少大房的人。连谢莹的人都能在她这里来去自如,足以见得这玉堂院里的下人,委实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等她从宴席上回来,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找出是谁从中作梗,顺道敲打敲打别的下人。
  *
  经过谢蓁提点,谢荨才知道什么叫声东击西。
  不过谢荨还是很为自家姐姐操心的,路上问她:“那阿姐拿什么比赛?”
  她说不用担心,然后从马车后面翻出一支碧绿色的笛子,“别的不会,我还会吹笛子呀。”
  这算是她不可多得的强项之一了,谢立青喜爱笛子,从小便手把手地教三个孩子吹笛子。谢荨和谢荣都没什么兴趣,只有谢蓁一个人学得不错,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总缠着李裕说要叫他吹笛子。
  可惜李裕不愿意学,要不她一定能教的很好的。
  到了太子府,她才发现就连笛子都不需要。
  太子妃把宴席设在上回的牡丹院,谢蓁跟谢荨到的时候,院里只有凌香雾和几位夫人命妇坐在桌旁说话。谢蓁和谢荨上前见礼,凌香雾将她二人介绍给其他人。其中一位是骠骑将军仲开的妻子柳氏,柳氏笑容和蔼,与她们打过招呼,由衷地称赞这姐妹俩模样生得齐整。
  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人,有凌香云和其他世家千金,还有朝中高官重臣家的姑娘,有些谢蓁见过,有些谢蓁没见过。在凌香云的介绍下,谢蓁认识了不少世家千金,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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