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娇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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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侍卫便把她也带了下去。
严裕的侍卫都是习武之人,力气足得很,一巴掌打下去,便打落了许氏的一颗牙齿,她半边脸几乎立刻就肿成馒头。吴氏见状,双腿一软,涕泗横流地求饶。
可惜严裕不发话,谁都救不了她。
*
好端端的一场家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定国公也很郁卒,让人把双颊高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许氏和吴氏送回院里,连连向严裕赔罪:“都是老臣管教无方……”
严裕说:“管教无方,以后就好好管。”
定国公满口答应:“是是是,老臣一定好好管理内宅。”
最后几人草草在正堂用了午膳,谢蓁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冷氏怎么劝都没用。严裕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但是表情渐渐不好,定国公见状,怕他又动怒,忙让人去准备谢蓁最爱吃的杏仁酪。杏仁酪端上来后,她多吃了两口,严裕的表情这才好点。
用过饭后谢蓁跟冷氏一起回玉堂院歇息,严裕不好进内院,谢立青怕他觉得无趣,便对谢荣道:“荣儿,你陪着六皇子到府里逛一逛吧。”
他想着谢荣和严裕年纪差不多大,应该很有共同话题才是,可惜打错了算盘。谢荣领着严裕走出去,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走了大半个院子,对话都没超过两句。
严裕想着谢蓁哭泣的模样,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情跟大舅子套近乎。
谢荣是天生不爱说话,路上统共说过两句话,一句是“走这边”,一句是“走那边”。
偌大的府邸,他俩没一会就逛完了。快回到堂屋的时候,谢荣总算先开口:“你跟羔羔本不合适。”
严裕停住,偏头看他。
其实谢荣这句话不无道理,严裕和谢蓁的性格确实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他们两个都不成熟,小孩子心性,既冲动又容易意气用事。虽然严裕跟以前相比稳重了许多,但到底年纪太小,一遇到谢蓁,便容易不冷静。
而且他太口是心非,心高气傲,不轻易低头。谢蓁脾气也倔,两个同样固执的人碰到一快,本来就不是一桩幸事。
谢荣又道:“虽然说这些有些晚了,但我想告诉你,不要再让她承受今天这种委屈,你若是做不到,就把她还回定国公府。”
严裕眼神一冷,“还给定国公府?不可能。”
娶到手的媳妇,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大步走到前头,甩下一句话:“我自有分寸,不必你操心。”
*
谢蓁跟冷氏回到玉堂院,起初还有点低落,没多久便躺在冷氏怀里睡着了。
她睡觉的姿势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握着冷氏的衣角,蜷缩成一团,睡得满足又香甜。冷氏侧卧着,手里拿着一柄团扇轻轻地替她打风,秋天刚到,晌午仍旧有些热,冷氏怕她出汗,手上便一直没停。
丫鬟想要接手,都被她无声地挥退了。
谢荨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阿娘,你觉得大娘她们说的真的吗?”
她不是故意嚼舌根,就是想知道严裕对谢蓁究竟如何。
冷氏半垂着眼,拨了拨谢蓁脸上的头发,“是真是假又如何?今日六皇子替你阿姐出头,你没看到么?只要日后他对羔羔好,我便别无所求了。至于外人传的那些话……即便是真的,想必其中也另有隐情吧。”
谢荨似懂非懂地哦一声,“那阿娘觉得他是喜欢阿姐么?”
冷氏笑了笑,“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不讨厌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想起七岁那年李家搬走,谢蓁哭着对她说“小玉哥哥讨厌我”,直到今天,她似乎都还觉得严裕讨厌着她。她疼惜地摸了摸谢蓁的额头,心想这真是一个傻姑娘,严裕这么明显地护着她,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谢蓁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就醒了,醒来见到阿娘和妹妹都在身边,顿时觉得心中大定,真想留下来不走了。
可惜事与愿违,该走还是要走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临走前,冷氏特意把她叫到一旁问道:“你跟六皇子……圆房了么?”
谢蓁双手背在身后,左顾右盼,“没有。”
回答得倒很老实,冷氏哭笑不得。
她仰着头问:“阿娘怪我么?”
冷氏摇摇头,想说什么,最终化成一句:“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她开心极了,阿娘没有强迫她,她觉得一下子轻松很多。肚子里还有许多话说,可是前面的人已经来催了,马车就在门外等着,她再舍不得,这会也得回去。
冷氏和谢荨把她送到玉堂院门口,她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步履轻快地走到国公府门口。
门口站着定国公和谢立青等人,严裕站在马车旁,往她的方向看来。
她依次跟祖父父亲道别,然后才踩着脚凳上马车。双鱼双雁正打算进来,却被严裕挡在马车外,“你们坐在外面。”
说着,打帘走了进来。
双鱼双雁只好坐在车辕上,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缓缓驶出。
严裕坐在谢蓁旁边,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要单独对她说,非要支开丫鬟。
谢蓁也不催他,窗户外面的阳光流泻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在脚边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边,或许是在想事情,她微微敛眸,模样有点出神,唇边甚至含了一丝暖融融的笑。
严裕心潮涌动,张了张口,“你……”
谢蓁斜斜看过来,眼神有尚未融化的笑意,轻轻一眨眼,把他的神智搅得七荤八素。他胸口跳得剧烈,多怕她会听到,于是往另一边挪了挪,移开视线不敢再看:“成亲那晚……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谢蓁回神,笑意慢慢收回去,“那你以为会变成哪样?”
他今天帮了她,她其实很感激的……但仔细一想,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赐么,所以功过相抵,她就不打算跟他道谢了。
严裕眼神飘忽,明显没有底气,“总之,我以后不会……再……”
谢蓁好奇地等着,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
他憋半天:“不会再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小时候遇到危险,那么危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扔下他,他为什么舍得留下她一个人?现在再怎么后悔都晚了。
谢蓁弯起眼睛,在太阳底下微笑,“你还想把我扔下几次啊?”
一刹那,他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猜忌了,终于忍不住,伸手就想抱她,“我……”
谢蓁往后退了退,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你干什么?”
她刚才那么说,一是因为心情好,二是因为他今天表现还不错,可不代表他就能随意碰她。
严裕一僵,收回手坐回去,“没什么。”
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他今天帮她出气,为什么她只对他笑了一下?就不能多笑一会么?
*
晚上两人还是分房睡。
谢蓁睡侧室,他睡内室。自从第一晚谢蓁知道侧室没有门闩后,隔天便让人装了一个,是以即便他想推门而入,也是不大可能了。
晚上各自盥洗完,谢蓁坐在铜镜前拆卸珠翠,红眉站在后面替她梳头。
严裕坐在灯下看书,偶尔抬眸瞥她一眼,书上写了什么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梳好头,站起来往侧室走,“我去睡了。”
严裕下意识叫住她,她回头,他一时想不出留下她的借口,盯着书上的古训:“今天夜里有雨,你关好窗户。”
谢蓁纳闷:“你怎么知道?”
他说:“傍晚天气阴云密布,一看便知。”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扭头继续往里走。
他又道:“还会打雷。”
谢蓁这回听明白了,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害怕?”
他恼羞成怒,瞪她一眼,“我怎么可能害怕?”
他是怕她害怕好么!
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居然不点不懂他的用心良苦,莫名其妙地反问:“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也不害怕。”
他抿唇,绝不承认自己有点失望。
谢蓁走进侧室没多久,他就放下书卷,洗漱上床了。
说来奇怪,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睡的,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娶了谢蓁后,一个人睡就显得有点奇怪。他抬起手臂搁在额头上,扭头打量外面的月亮,也不知道谢蓁这会在干什么……睡着了么?
到了后半夜时,果真下起雨来。
起初雨很小,后来慢慢变大,漂泊大雨砸在屋檐上,发出密密集集声音,吵得人不能入眠。
严裕被雨声吵醒,室内漆黑一片,桌上的油灯早就燃尽了。他一时间不能适应黑暗,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才勉强看清内室的轮廓。
他记得谢蓁从小浅眠,夜里有一丁点声响便能把她吵醒。有一回晚上又打雷又下雨,她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晨眼眶底下一圈青紫。那时候觉得滑稽,现在却会关心她睡得好不好。
严裕正在犹豫过不过去,一扭头,便看到一个身影向他走来。
身形轮廓跟谢蓁很有些像,他以为她害怕雷声,坐起来问道:“你醒了?”
恰好窗外一道电闪雷鸣,一瞬间将屋里照亮。
他看清了她的脸,却不是谢蓁。
☆、雨夜
是丫鬟晴霞。
他对屋里丫鬟印象不深,是以想了一会才想起她的名字。
他皱了下眉:“你来干什么?”
晴霞手里拿着一盏油灯,见他醒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他几步之外,声音在雷声下小得几乎听不清:“婢子见内室灯芯熄了,便想来给殿下续上。”
严裕躺回去,语无波澜:“不必,下去吧。”
今夜是她和笋芽当值,笋芽早就歪在门框上睡着了,雷打不动。她顿了顿,露出踯躅,“今夜风大,殿下冷不冷?可要婢子再拿一张毯子来?”
严裕这会儿只想一个人待着,觉得她声音很吵,语气便有些不善:“你去侧室看看皇子妃醒了么,若是醒了就来告诉我。”
晴霞欠身应是,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床榻,见他手臂放在额头上,曲着一条腿,明显心烦气闷的模样。她眼神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什么。
来到侧室门口,晴霞抬手轻敲两下门。
里面很快打开一条细缝,露出双雁的半张脸,“何事?”
她道:“今夜雨大,殿下让婢子来问问王妃睡得可好?”
双雁颔首,“很好,回去吧。”
她不着痕迹地往里面看了看,奈何屋里黑暗,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光景。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蜷成一团,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说是,旋即关门退了下去。
她是六皇子府建好以后才买进来的丫鬟,彼时只听说六皇子即将大婚,这府邸是为未来的皇子妃准备的。她一开始以为六皇子与未来的皇子妃情投意合,恩爱不移,谁知道两人成亲第一天,六皇子便把皇子妃一个人扔在新房,直至夜深才回来。
这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分房睡。
此举震惊了屋里伺候的丫鬟,但是她们被管事交代过,谁若是把这事说出去,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大家惊讶归惊讶,但都默默都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更不敢议论。
隔天一早,皇子妃与六皇子便闹了别扭,起了争执。她们丫鬟暗暗猜测,六皇子必定是不满圣上赐婚,才会大婚没多久就跟皇子妃屡屡不和。
有一回大家憋久了,忍不住在下人房悄悄议论,“你们说这样下去,殿下会不会休了皇子妃?”
绿袄斥她胡说八道,赶紧让她闭嘴。
翠衫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婚后久不圆房,不仅如此,还分房睡。就算殿下不休妻,也是要纳妾的吧。”
说罢调侃晴霞,“咱们几个数你最好看,你猜会不会是你先被收房?”
晴霞登时烧红了脸,没有回应这句话。
绿袄是真生气了,站起来反驳:“皇子妃生得不比咱们都好看?殿下若看不上她,能看得上咱们?”
翠衫头头是道:“皇子妃不懂得讨殿下欢心,说不定殿下就喜欢乖顺听话的呢?”
就是这么一番言论,深深扎根在晴霞心上。
他不喜欢与她作对的,喜欢乖顺听话的。这些她都可以做到。
*
晴霞回到内室,只能看到严裕在床上躺着,分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
她壮着胆子上前,刚来到床边,就对上严裕冷漠平静的一双眼。她忙低头,恭敬道:“殿下,皇子妃娘娘已经睡着了。”
严裕心里一阵失望,闭上眼道:“下去吧。”
她还想多留,但是怕引来他的反感,于是行了行礼便退下。
大雨下了半个时辰还未停,窗外风雨交加,吵得人更加睡不着。严裕索性不睡了,披上外袍走到与侧室相通的那扇门,手刚放上去,门就轻轻开了。
原来方才晴霞问过话后,双雁忘了栓门闩,是以他才能轻轻松松就进来。
严裕强压下心中的欢喜,对床边的双雁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双雁原本趴在床头东倒西歪,见他进来,瞌睡虫立马全跑了,见他让自己出去,知道他不会对谢蓁不利,于是一撒腿便跑了出去。
严裕坐在床边,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恰好窗外响起一声惊雷,她皱了皱眉头。
严裕脱鞋上床,罩在她身上,把她圈进自己怀里。
谢蓁根本没睡着,外面那么大的声音,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可是她委实困了,是以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双雁出去又回来,根本没管,哪料到下一刻就被人紧紧缠住了?
她睁大眼,只能看到一个脑袋,惊恐地问:“你是谁?”
严裕在她耳边道:“我。”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么近的距离显得格外清晰,她耳朵一麻,抬手便要反抗:“你来干什么?你放开我!”
窗外雷声一阵接着一阵,轰轰隆隆,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她力气不大,但是这么挣扎下去也不是办法。严裕四肢都缠住她,心一横道:“我怕打雷。”
谢蓁果真停下了,不可置信地扭头,“你怕打雷?”奈何他凑得太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严裕抿紧薄唇,坚决不会重复第二遍。
她扑哧一笑,笑完之后语气软了很多,“我刚才问你,你不是说不怕么?”
他不说话。
天空劈下一道闪电,将屋里瞬间照亮。床上有两个交叠的人,身形颀长的男人把娇小玲珑的姑娘盖得严严实实,每一个姿势都透着占有。
然后雷声大作,严裕应景地把她搂得更紧。
谢蓁总算抓住他的一个弱点,眯起眼睛,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你怎么会害怕打雷啊?我都不怕,阿荨也不怕,你是男人,为什么会害怕?”
严裕心想,我也不害怕,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装成这样?
谢蓁说完以后,总算想起来提醒:“雨停之后,你就回去睡哦。”
严裕不出声。
谢蓁是个小话唠,反正睡不着,于是就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害怕得说不出话了?”
严裕咬着牙,“不是。”
她哦一声,已经不大瞌睡,“今天谢谢你帮我。”
严裕闭上眼,非常不喜欢听到她说“谢谢”两个字,他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于是他只道:“嗯。”
他们贴得这么近,他感觉到她胸前软乎乎的地方,脸颊染上血色,好在屋里黑暗,她看不到。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反应,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退了退,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谢蓁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她思考一天的问题,可惜最终也没想出个答案。
严裕腾出一只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