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想谈恋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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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青衣人出手后他便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一点红的特点之一是快,段词面对突如其来的剑锋连躲都懒得躲,他只是微微一侧身,抬手便用两指挟住剑身。仿佛只是随手为之,却令一点红无法再往前半分。一点红想抽剑后退,不料段词却顺势欺身上前,手指一直没离开过他的剑。
他只听闻“叮叮玲玲”一阵脆响,对方力道一轻,剑陡然被松开,青衣人一折身跃回马车上。一点红收回剑,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自己用了多年的佩剑,此时只剩下光秃秃一个剑柄。
青衣人手平伸出来,五指一张,一把银光闪闪的碎片自他手中铮然落地。那些碎片跌落的声响仿佛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一点红脸上,嘲笑着他的自尊。
“现在你该知道,我想要你的命,有多容易了?”段词再度问他,“车里的人是谁要的?说了,我放你一条生路,不说,今日你便死在这里。”
两相权益,自然是命比信誉更重要。
“是江湖盟。”一点红说。
他满意地看着青衣人变了脸色,心里隐隐有一种打了对方脸面的快意。不管黑道白道,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江湖人,便应该知道,江湖盟的命令不可违背,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江盟主说过,五月廿九之前,一定要将此女送到他手上,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位朋友,现在还要抢人吗?”一点红不信他敢拂逆江湖盟主的意愿。
段词扯了扯嘴角:“那么,你回去告诉江沣,叫他尽管来向通云馆段词要人好了。”
一点红愕然。
江湖上不怕江湖盟的,自然是江湖盟本身的成员,通云馆正是江湖盟的中心门派之一。而不畏惧江湖盟主,还直呼其名的,怕也只有通云馆段词了。
原来这青衣人就是段词,实力悬殊是理所当然的,自己输得一点也不冤枉。他这么想着,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这些人物之间的较量不是他能掺和的,一点红语气不由自主谦恭起来:“既然是段馆主驾临,那在下便当是已经交差了,您的话,在下必定如实转达。他日盟主再问起,还请馆主解释一二。”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段词皱了皱眉,想起帮禹棠报仇的事,但还需要一点红去传信,此时不好杀他。他略一偏头,问,“你是用哪只手杀那个少年的?”
“什么?”一点红一怔。
段词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道:“看你不像左撇子,一定是右手了,那便先留下你的右手吧。”
一点红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卫昙,正在纳闷,目光一转段词人已经近在咫尺。
瞬息之间,“哧啦——”一声长响,他的整条右臂居然被生生拧下来。筋骨分离,血肉飞溅,片刻的麻木过后,一阵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令人心惊胆寒。
作者有话要说: 你就缩痛不痛?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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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盟最初建立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武林纷争不断,异常混乱,又是个群雄并立的年代; 便出了些有志之士,想将这盘散沙联合起来。
过程很困难; 结果从今天来看,无疑是成功的。
这一任的江湖盟盟主江沣三十有余; 四十不足; 世上大部分人在他这个年纪依然碌碌无为,而他已经隐然算得上是江湖中的无冕之王。
当然,让武林中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门派统一起来结成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是几代前辈共同努力的成果,并非他的功劳。不过如今他能坐稳这个位置,让人心悦诚服; 自然是因为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以及魄力。
有野心; 热衷权力; 就像一只爪牙锋利的虎。这是前任盟主对他的评价,也正因为如此; 老盟主选定了他作为接班人; 而不是自己最器重的弟子段词。
若说江沣是虎; 那么段词就是鹄。二者同样有能力,但要做一群本就不服管教的江湖人的领袖,激进的虎显然比向往自由的鹄更合适。
他的确是个优秀的首领,如今的江湖盟成员数万; 并且不断有新鲜血液加入,内部各门派之间固然免不了矛盾重重,但对外一向齐心协力,不止江湖,连朝廷也要忌惮三分。
前盟主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联盟上,当然希望它能发展的更好,段词被他定位为一个辅助者,兼牵制江沣,以免其野心太过膨胀,终有一日带着联盟自取灭亡。却忽略了段词本身就是个不受约束的性子。
作为联盟的长老之一,段词地位虽高,到最后却因越来越不理事被架空,实权几乎让江沣一手掌握,只有通云馆尚且由他控制在自己手中。
江沣年轻时相貌平平无奇,不过面上总带着平和的微笑,看起来很是无害,做起事情来却果断而狠绝,人称“笑面於菟”。人到中年,要震慑群雄,为了看起来有足够的威严,就特地留了一把美髯,遮住了那标志性的笑,也更符合“於菟”之称。
此时浓密的髭须背后,笑面於菟又笑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江沣看似亲切地拍拍一点红的右肩头。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作假,上天教我一点红不得好死。”一点红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强忍剧痛,一字一字说道。
失去手臂的一点红已经等同于废人,他现在不想再讲什么江湖道义,只想要段词死。是以段词明明只让他带一句话,却生生被他添油加醋成了十足的挑衅之言。
江沣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对他说:“你说的这些话,真的假的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我不相信。以我对段词的了解,他做了就做了,最多让我直接去找他,绝不会这么多废话。你办事不力,还要把原因都推脱到别人身上,难怪只能是一个杀手,永远成不了气候。”
一点红心一沉。太过了解,所以不相信他的离间吗?
“不过——”竟还有转折,“段词这个人任意妄为,不服管束,我看他不顺眼也已经很久了。”
两人一直不睦,对于段词公然与自己作对,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段词武功至高难逢对手,也从未做出过危害联盟之事,外加他手上通云馆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他实在找不到对付他的机会。
“你要是想将功折罪,就帮我办一件事吧。”
一点红惊讶地抬头看着江沣,这对他来说倒是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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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盟在长河郡建有驻地,专供联盟的门派成员暂住。
段词带着含情和禹棠,不便入住其中,再者他也不想见江沣,便租了一座富人家的别院,并让江湖盟驻地处其他通云馆弟子也搬了过来。
别院是江南式的园林,精致典雅,格局又兼具了北方的豪阔,不那么小家子气。
含情流连园中,摇着折扇啧啧赞赏。
“这么大的别院,长租下来,只怕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吧?你们通云馆这么财大气粗?”
“这些年我不太管江湖中的事,咱们通云馆致力于经商,倒是积攒了不少家底,这点小钱算不上什么。”
段词与身边的含情交谈,眼睛却时刻注意着远处的禹棠。她抱膝坐在水边,目光呆滞,神情悲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怕她想不开会自寻短见。
含情见他对她关怀备至,免不了猜测许多。
“我没听说过你有兄弟姐妹,哪里冒出来个侄女?”他扇子收起,捅捅段词的胳膊,一脸八卦相,“小姑娘痛失情郎心情抑郁,这院子适合散心,你考虑得很周到。你老实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变成有关系哟,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段词啼笑皆非,“她是阿妩的女儿,我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哦……”含情会意地点点头,那就明白了。
他和段词最初见到,就是因为某夜外出寻美时,碰见他正在买醉。当时段词醉醺醺的,嘴里不停地唤着“阿妩阿妩”,让他听成了“啊呜啊呜”,还以为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大大嘲笑了一番。后来忘了怎么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认识了,直到现在,本应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已经是莫逆之交。
“旧情人的女儿,也无不可啊!”含情游戏人间,对很多事情比常人想得开,也没有很深的执念。比如小蜜蜂,觉得她大了可以自己独立了,说走就走,也不认为有什么可担心的。
段词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他探讨,只是不理会,很快含情就消停了。
他现在正等着江沣派人来兴师问罪。
禹棠是公主,他当然知道,也已经让人向奉天帝的人透露了她的消息,眼下接她的人应该正在路上。他不知道江沣抓她所为何事,但这次让他破坏掉,想必不会善了,而且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没见到她安全回到皇宫,他都不能放心。
每每想到当初阿妩死得不明不白,他都锥心一般的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强势一点,将她从那个人身边抢过来。
这次若是没有含情,今后得知因为自己的冷漠而错过了救阿妩唯一的女儿的机会,他还不知会如何悔恨。
作者有话要说: 於菟 'wū tú':老虎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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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平滑无波; 禹棠垂目望着水面,恍然间仿佛又看见卫昙的脸倒映碧波当中。他闭着眼,长睫毛微微颤抖; 在她的鼓励下试探般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水面; 水上荡起层层涟漪,倒影瞬间消失不见。
她回过神来; 见身边一幅雪白的衣摆摇曳; 含情正往水中一颗一颗投着小石子。
“叔叔,您好。”她对他颔首致意。现在禹棠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也不想说话,与卫昙木鱼儿似的的样子竟有几分相像,不过对这些救了自己的人还是保持着礼貌。
含情扔掉手中石子,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露出个大受打击的表情:“天啦; 我居然被人叫叔叔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是皮肤松弛长皱纹了还是身材走样了?”
“没有; 您看上去挺年轻的,不过既然您是段叔叔的朋友; 我要是称呼你一声大哥; 您岂不是比他矮了一辈?”禹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倒是; 不能让老段占我便宜。”
含情觉得她讲得好有道理,便不再纠结于称呼。他在旁边挑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下,准备开导开导她。
禹棠见他如此,反而抢先开口道:“您不用劝我; 也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好了。”
“担心你的不是我,是段词,我看他对你比亲闺女也没差了吧。你这一天天茶饭不思要死不活的,他也跟着愁眉苦脸,你就忍心看着他为你焦虑?”
“可是我以前都不知道有段叔叔这个人,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含情和通云馆弟子那里了解到关于段词的一些事,他对她的好让她有些惶恐,毕竟对她来说他和一个陌生人无异,“您知道他和我爹娘有什么过往吗?”她问。
这些天他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若不是自己跟父皇眼睛有那么些像,她简直快要怀疑段词才是她亲爹了。
“不清楚。”含情摇摇头,他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强行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小姑娘,你听叔叔给你说啊。这人呢,不是说没了谁就不能活的,伤心了,痛痛快快哭一场,把什么都忘了。哭一场不能忘,那就多哭几次,等到哭不出来了,也就不难过了。”
禹棠知道他是好意,但很多道理人人都知道,要接受却难。
她从听到卫昙死讯开始直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心里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时都恨不得自己已经死去。可她不能死,这世上还有许多关心她的人,若是她死了,他们是不是会承受和她现在一样的痛苦呢?
“对了,您和段叔叔救了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高姓大名呢。”
“我么,无父无母,所以无名无姓,不过年轻时承蒙江湖中人抬举,称我一声‘含情公子’,我便以含情为名了。”采花贼又不是什么光辉历史,难得他竟对此不以为耻,反而颇为自得。
“含情公子?”禹棠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你就是小蜜蜂的师父?”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徒两个都是奇葩。
“诶嘿,你认识我那逆徒?”含情颇为惊讶,“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们是朋友。”
禹棠将自己与小蜜蜂相遇后的事给他讲了一遍,并告诉他小蜜蜂现在可能正在找他。含情大感欣慰,她总算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听起来似乎也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老实说,她是从小就被我当男孩养大的,等她长大了,确定了那么伟大的理想,我实在不好告诉她,其实他是个女孩子,免得打破她的幻想。”
禹棠:“……”你真的觉得做天下第一的采花贼是个很伟大的理想吗?
含情从石头上一跃而起,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为了庆祝我徒儿重获新生,我要出去喝几杯,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想喝酒,你让段叔叔和你去啊!”禹棠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能被他强拉着走。
“你去了老段自然也会跟着。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想喝酒,就是在这里呆得太无聊,想让你陪我出去转转。”含情充分发挥着无赖本色。
“通云馆那么多弟子,你叫谁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我陪?”
“你最漂亮嘛,带着你出去,谁见了都羡慕我,多有面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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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江湖盟的盛会只剩下几天了,现在的长河郡到处都是携刀带剑、脾气火爆的江湖中人。酒肆饭馆茶楼各种场合内,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面,已成司空见惯。
遭殃的是店老板们,那些人往往打过瘾了就跑得一干二净,打坏的桌椅却没人赔。如此过了一段时间,深受其害的商家联合起来向江湖盟抗议,江沣亲自出来向大家承诺,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可统计损失,确定属实后,一律由江湖盟报销。
此举获得普通民众和江湖中人的交口称赞,无形中又为他收买了一波儿人心。
由于这些江湖人太过扰民,连官府也惊动了,街上巡逻的衙役比平时多了不少。
长河郡顾名思义,有一条河流经过。
含情打着带禹棠出门散心的名义,段词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务,陪同他们一起。
他们三人先是找到了河边一家看起来古旧的小酒馆,含情说,据他的经验,这样看似不起眼的酒馆多半历史悠久,卧虎藏龙,一定有独门家传的好酒。
撩开门帘一进去,里面立马齐刷刷一阵兵刃出鞘的声响,一片凌厉的目光如芒刺聚集过来,将三人吓了一跳。
酒馆不大,光线稍嫌昏暗,不过四五张方桌,居然已经满座。据桌而坐的显然都是同一门派的武人,有男有女,统一款式的短葛布衣,大概正在等着他们的敌人。见来者并非要等的人,纷纷收回武器和目光,然而一群人气势汹汹镇在这里,谁还能好好喝酒吃饭?
店老板和小二躲在柜台后面抖得和筛糠一样,见有客人上门也不敢出来招待。
段词和含情无奈地相视一笑,只好退出去另寻他处。
为免再遇到类似包场伏击的糟心事儿,他们决定换一家环境高雅,价格也十分昂贵的酒楼。浪迹江湖的人嘛,普遍比较穷,很少有人进出这些高消费的场所。
这个选择果然是正确的。酒楼中吃饭喝酒的都是正常客人,顶多有人喝酒喝得高了,喧闹了一些。
小二殷勤地拿来菜谱,打量了三人一下,极有眼色地直接将菜谱呈给了禹棠。这家酒楼不像泉城醉归楼那样故弄玄虚,酒名菜名都很实在,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