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想谈恋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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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爱阿妩一个,阿妩死了以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当初为了这个江山,为了争取士族的支持,不得已纳了楚宓为妾,既觉得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楚宓。他虽不喜欢楚宓,但也尽量不亏待于她,除了后位和感情,她要的地位,权力,他都可以给她,人前也给足了她面子。
可直到几个月前,清查楚家的黑历史时,他才发现,阿妩的死竟然是楚氏当年的家主一手策划的。
他们收买了南北望身边的人,骗她独自离开当时藏身的地方,伪造出她被清剿山贼的地方军杀死的假象。可时过境迁,那时涉身其中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了,他连想报仇都找不到对象。
“你什么也没做。”奉天帝突然间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正因为你没有哪一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朕连杀你都找不到理由。可若不是因为你,朕的阿妩也不会死。”
楚宓一头雾水,她一直对南妩心存嫉恨,但由始至终,两个女人从未有过照面,她怎会因自己而死?
“皇上,您这是什么话?难道皇后的死还能怪到臣妾身上吗?”那她也太冤枉了。
奉天帝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他抬手揉着太阳穴,冷然道:“你走吧,孩子们的婚事朕自有考量,以后没事不要再来见朕。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去问你楚家还没死绝的长辈,问清楚了再想想,你是不是真像你以为的那么无辜?”
楚宓浑浑噩噩走出勤政殿,外面骄阳似火,她却心冷如冰。
这是彻底被厌弃了吧?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眷顾过她,没有过喜爱,哪里来的厌弃?
不过她不会服输,活人固然斗不过死人,但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希望,而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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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帝的禁足令从来都关不住禹棠; 但她怕私自出去会将火引到卫昙身上,所以这些日子都特别安分地待在宫里。
这天栖鸾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宫人通报兴安公主来访时禹棠很意外,她和禹蔷私底下交往约等于无; 彼此间连对方居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大概是禹蔷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栖鸾殿。
想了一想; 还是让人放了她进来。
禹蔷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她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 眼下正在病中; 更是瘦成一把骨头,像风吹一下就要倒。
禹棠诧异地打量着她,让秋秋拿了个软垫放椅子上,请她坐下,“你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
她们之间虽然关系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一个嫉妒有娘疼爱; 一个恼恨父皇偏心; 两人说到底还是姐妹血亲,见她病重; 禹棠也不可能幸灾乐祸。
禹蔷以往在姐姐面前显得弱势; 一方面是想博得旁人同情心; 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性格怯懦、身娇体弱。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活成禹棠那样,不在意他人眼光,想怎样就怎样。
她天性多愁善感; 从前宫里还有个苏兰宜能与她说说话排忧解闷。苏兰宜随太后迁居别宫后,她思虑过多,心情忧郁找不到人排解,身体也跟着越拖越差。
“听说皇姐在外多次遇险,禹蔷想来看看你是否无恙。”禹蔷怎么可能告诉她,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寂寞太久了,想找人说说话?
“多谢挂心,无恙。”
两人还没试过如此和平共处,一时无话,都觉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宫人沏上两杯花茶,禹蔷小啜一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一咳就止不住,脸色发白,浑身抽搐,连茶杯也拿不稳滚到地上。禹棠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让人去找御医,被她拉住了。
“我……咳咳……没事,不用着急……咳咳咳……”她拿手帕捂着嘴强行忍耐,隔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两颊浮起病态的殷红,靠在椅背上很累的样子。
“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了?父皇知道吗?”
“也不是什么大病,风寒而已。”禹蔷无力地笑笑:“父皇国事繁忙,怎么可能这么点小事也要让他知道,母妃也不会允许我去烦他的。”
禹棠莫名感到有些心酸,自己虽然没有娘,但父皇对她还是非常好的,她生病期间他只要有空就来看她,每当这个时候她向他提什么要求他一准答应。这么一看,也说不清她和禹蔷谁比谁幸运。
“我今天来,是想恭喜皇姐来着。”
“哈?恭喜我什么?”禹棠一脸茫然。
“父皇不是已经准了穆恒表哥,为你们赐婚么?”禹蔷黯然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想要的东西,可能要向母妃求很久才能得到,而你说都不用说,父皇和皇兄自然就会送到你手上。”
禹棠拒婚的事,她不知道。
楚贵妃因家族落败整个人都变了,她不敢因为自己的事让母亲更心忧,有烦恼只能自己憋着,身体也因心情郁结每况愈下。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被自己视作“敌人”的姐姐倾诉心事,禹棠就更想不到了。
“所以你是为了穆恒来的?”禹棠有些好笑,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话诚然不错,“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嫁给他。我想要的人是卫昙。”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折腾得要死不活的,对于她来说简直不能想象。
禹蔷讶然。卫昙她是知道的,一个好看的傻子,跟穆恒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这个姐姐还真是,特立独行得可以。
她自己喜欢穆恒,他又那么优秀,想当然的觉得禹棠也会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倾慕他。从穆恒第一次看到禹棠那种惊艳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是争不过她的,听说此事时,竟然没有过多的嫉恨,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你喜欢他,就去告诉他啊,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努力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禹棠鼓励她。
“我……我可以告诉他吗?我太平凡了,他身边有那么多美貌又多才多艺的贵女,怎么看得上我?”
“要是努力过了,他还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禹棠笑了笑,“这世上没有谁配不起谁,你是大夔的公主,更应该有你自己的骄傲。再说你哪里比别人差了?年轻、美丽、温柔,身体差了点,就好好调养,人健康了,有精力就学更多东西充实自己。一朵盛开的花,还怕没有真心喜欢它的人吗?”
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她首次对禹棠露出真心的微笑:“皇姐,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找你?”
如果听她倾诉心声的是苏兰宜,对方一定不会和她说这些。她只会站在她的角度,义愤填膺地为自己鸣不平,安慰她,让她获得一时的疏解。然而那不过是倒倒苦水罢了,没有一点实质的用处,难过的时候想起来依然难过。
禹棠无所谓地摊摊手,说:“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不过愿不愿意理你就要看我心情了。”
禹蔷发了一会儿呆,眼中放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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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襄在他们常去的那家酒馆里找到了穆恒。
这家酒馆店面很小,酒不错,来往的客人都是平民,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子啊国公公子之类的。他们在这里只是朋友。
穆恒不是来买醉的,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不允许自己有一时半刻的糊涂。
但再理智,也难免有黯然伤神的时候。
禹襄在他身边坐下来,要了一壶黄花酿,看穆恒杯子空了,也给他斟了一杯,穆恒闷头一饮而尽。
“禹棠让我带了话给你。”禹襄小口小口啜饮,如此才能品出黄花清香。
穆恒侧脸看他,眸中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她让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呢?他也问自己。第一眼好感,当然是因为她的美貌,就像闻到了诱人花香的蜜蜂,情不自禁被那花朵吸引。再然后嘛,因想要了解而接近她,了解得越多,越是喜欢,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就这么简单啊?太肤浅了吧?”禹襄一怔。在他看来,这理由确实敷衍了一点,他想回去帮好友说些好话都站不住脚啊。
“喜欢一个人,需要很复杂的理由吗?”穆恒反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成嫣?难道不是因为她长得美,你才会想要去了解吗?”
“当然不是。”禹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比成嫣更美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成嫣是有名的美女加才女,但对她动心,却是见她自毁容貌那次。
穆恒哂笑:“你喜欢她烈性,那也是建立在她是个美女的基础上啊,丑女中也有大把的烈女,你喜欢吗?”
“有你这么强词夺理的吗?”禹襄哭笑不得。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被他的歪理这么一搅,禹棠让他带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你不用说什么,公主的意思我是知道的,明日我就去向皇上说明。她既然无心于我,我穆恒也不是死缠烂打之辈,不过莫名其妙输给卫昙那傻小子,我还真是不甘心。”穆恒苦笑着摇摇头。
禹襄嘿嘿一笑。他现在倒是理解禹棠为什么非卫昙不可了,只因对于卫昙来说,禹棠也是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能替代的。而穆恒虽然很好,但他心中排第一位的绝不会是自己的女人。
既然如此,他到了父皇面前还是帮卫昙说话吧。毕竟和兄弟比起来,还是他妹妹的幸福比较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哦,写这篇文只是想写一个比较甜暖温情的故事,贵妃和妹妹的设定一开始就不是很坏的人,没什么复仇打脸的情节,生活中本身就那么多戾气了,看小说的时候大家就轻松点吧~么么哒大家~
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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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江鹿侯府的仆人们突然之间忙碌起来; 卫昙反应较慢,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他们开始给他的卧房置换新的器物才感到奇怪。
“福伯; 我的柜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卫昙练完剑后浑身是汗; 回房准备换衣服,刚走到门口就见老管家正指挥家丁将他的衣柜往外搬; 一脸懵地拉住他询问。
管家将他带到一边; 让他们继续,又向卫昙解释:“老爷觉得小公子年轻,屋子里家具颜色太暗沉,不适合你,吩咐全给换成新的,这是心疼你啊。”
卫昙狐疑地指着两个往房里搬东西的家丁; 问:“那个柜子好奇怪; 为什么上面有那么大的镜子?我不用照镜子的。”
管家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小公子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像换了个人; 不如以前好糊弄了。老侯爷说了要瞒着他,他这样问下去; 瞒得住个鬼哦!
他擦擦汗; 硬着头皮继续圆:“以前不照镜子; 以后总要照的嘛,哎呀,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学着捯饬一下自己了。你看别人家的公子出门都打扮得玉树临风的……这样才能招小姑娘喜欢。”
“为什么在我房间外面放那么多花?”
“花香有益身心健康呀; 你深呼吸一下,是不是感觉特别清新特别醒脑提神?”
卫昙按他所说深吸一口气,被浓浓的花香熏得打了个喷嚏。
管家怕他再问下去会撑不住说漏嘴,于是借口自己还有事忙着,一溜烟跑了。
“我不要姑娘喜欢,糖会不高兴的。我也不喜欢花,太香了,闷闷的。”卫昙有些不满地咕哝着,转身进了屋子。
进门后满屋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和烫金装饰闪瞎了他的眼,他看着红彤彤的床帐和新棉被,目瞪口呆,这是弄啥咧?
换作以前的卫昙,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生活上的琐事的,一切任凭爷爷和管家打理,但凡爷爷的安排,他一律无条件地服从接受。而现在他开始对不喜欢的东西有了质疑甚至是反抗之心。
所以当他去找老侯爷问这样做的原因时,老人的反应比卫昙还要惊讶。
这还是他那个听话乖巧的孙子吗?
面对卫昙疑惑的小眼神,他不自在的变换了下坐姿,表情严肃,犹豫良久,终于道:“这事早晚你都要知道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坐下,听好了。”
他乖乖坐下,一脸认真地听着。
“小昙,你现在不小了,爷爷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万一我哪天两腿一蹬升天了你可怎么办呢?”卫缨语重心长地摸摸胡子。
“我不要你照顾,你老了,我会照顾你,你不会死的。”卫昙激动地站起来,瞳孔收缩语速加快。因为父母的关系,他很忌讳“死亡”这件事,听人提起就不由心里一紧。
“傻孩子,哪有人不死的,坐下。”老爷子有点感动,眼角润润的,看来这孙子还是没白养一场,“所以爷爷要趁还能照顾你的时候,亲眼看着你成家,看你过得好,才能放心闭眼。”
卫昙心里有些不安,仿佛预感到他想说什么了。
“爷爷已经给你订好一门亲事,以前和你说过的,何大人家的小姐。我亲自看过人,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的,绝不会辱没了咱们家。”他笑呵呵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个月十五是吉日,你们早日完婚生个娃娃,爷爷心里这块大石头也能早点放下。”
卫昙微张着嘴,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他突然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额头触到地面,坚定地说:“爷爷,除了糖,我不会娶别人!”
茶碗重重地往案上一放,水花四溅,卫昙习惯性的害怕得微微发抖,但并不让步。
“你再说一遍?”老侯爷脸色一沉,谁给他的胆子,敢当面忤逆他?
卫昙咬咬牙,大声道:“我只会娶她一个人,不同意,你就打死我吧!”
“混账!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他们皇家有多乱?你这么笨,等人家新鲜劲过去厌倦了,一包药毒死你都是轻的!”他气急败坏之下也是口不择言了,所幸现在只有爷孙两人,不必担心这话被传出去,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个污蔑皇家之罪。
“她不会!她说过只喜欢我,只会嫁给我,爷爷,你去向皇上提亲,我不要何小姐……”卫昙膝行到爷爷面前,抬头哀求般的仰望着他。
见他语无伦次,状若癫狂,卫缨大怒,抽手就是一耳光,卫昙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
“看你为了个女人像什么样子?”
他为孙儿痛心疾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乐安公主也是又气又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狐媚女子,将一个单纯傻气的孩子迷得这样神魂颠倒,连亲爷爷的话也不听了。
卫缨费尽唇舌连劝带吓,卫昙梗着脖子,就是不愿意娶何小姐。
末了他气得笑了起来,往椅子上一瘫,大声唤来管家,指着卫昙,手直哆嗦:“把这个小畜生给我叉出去,拿家法来。他既然不想活了,今天我就打死他,省得他将来死在外人手里。”
毕竟老侯爷是家里的主心骨,虽然年纪大了,战场上带下来的威慑仍在,府中没有不怕他的。他既然下了令,管家再怎么想护着卫昙,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得让人将卫昙带到院子里,顶着烈日扒了上衣。
所谓家法就是鞭笞之刑,卫昙小时候被打惯了的,不过成年后卫缨顾及他的颜面,已经不怎么动用。
这一次是真的被他给气惨了。
“老爷……这,打多少下啊?”管家吃不准卫缨的心思,到底是意思意思做做样子吓一吓公子呢,还是真要罚他,万一打坏了如何是好?
“你别管打多少下,给我打到他认错为止,不许放水,不然一并受罚。”卫缨仍在气头上,不过还是加了一句,“别打死了就好。”
管家唯唯诺诺地去了。
卫昙有内力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