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想谈恋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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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昙惊讶又羞赧地看她: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禹棠笑起来,没想到堂堂一个侯爷家的小公子会为钱发愁,她牵起卫昙的手就往里走:“跟我进去,看中什么你说。”
一牵就走,见他一点也不抗拒自己,禹棠越发觉得他像一只可爱极了的小宠物。同时又忍不住为他担忧,这智商,要遇上个不安好心的可怎么得了哦?
古玩店老板见卫昙衣饰华贵,容颜不俗,谄媚地迎上来,卫昙却理也不理他,径自带着禹棠来到一尊玉马前头。纵然禹棠对玉雕并不感兴趣,见了那雕像也不由打从心底赞了一声漂亮。
那是一匹扬蹄的骏马,比拳头大不了多少,整个身体人立而起,仅有一只后蹄与底座相接。小虽小,雕工却极其精湛,肌肉线条流畅精细,长长的鬃毛飞舞,面部活灵活现的,似乎立刻就要嘶鸣一声从底座上跃下来。
“你早就看好的?”
“爷爷喜欢。”他皱起眉头,“太贵,不要。”
江鹿侯戎马一生,老来子息凋零,剩下这么个脑袋不大灵光的孙子,只想着什么都留给他。老侯爷爱马,某次见了这尊玉雕爱不释手,最终因为价格高昂没舍得买,却被孝顺的卫昙记住了。
“客官真是好眼光呀,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用一整块昆山白玉雕刻而成。。。。。。”老板眼冒绿光,唾沫横飞地准备介绍。
禹棠不想听他那么多废话,直接道:“你报个价吧,别的不用多说。”
“嘿嘿。”老板捋了捋鼠须,伸出手指比了个一;“这个数。”
“一千金?”
“一万金!”老板看出她是个不识货的,衣着也朴素,白眼一翻,立刻商人本性尽显,“这可是玉雕大师元清风的得意之作,且不说料子是难寻的极品,单这雕工就已经成绝唱了。”
卫昙吃了一惊,上次他和爷爷来的时候这老板报价分明不到现在的一半。
“你唬我呢?”禹棠冷笑,“前朝雷云大师的百童子群像玉雕才值一万金,如今收藏在宫里,元清风又不是雷云大师那样已经作古的名家,怎么就成绝唱了?”
老板往外看看没人,才压低声音道:“今时不同往日,元清风虽然人还在,现在却跟作古没两样了。前些日子英国公家央着大师打造了一支凤尾簪,呈上去之后贵妃娘娘大悦,却说了句如此珍品可惜不是独一无二,贵妃亲弟弟楚小公爷竟然带人废了元大师两只手,如此一来,元大师的作品可不就成绝唱了吗?”
禹棠听得倒抽一口冷气。英国公府正是贵妃娘家,她竟然敢纵容亲族如此行凶,父皇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说二位,这玉雕你们要是不要啊?”老板抄着手站在旁边,笑眯眯地问。
“要,怎么不要。”
禹棠将卫昙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有多少钱?”
“四千金。”卫昙怯怯的耷拉着脑袋,退缩了,“差太多。”
“你帮过我的忙,现在轮到我还你情了。别不好意思,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你爷爷生辰在什么时候?”
“还有两天。”
禹棠现在也没带那么多钱。她想了想:“这样吧,明天你再来这里等我。”
与老板商量过后,卫昙的四千金且做了定金。双方立了字据,禹棠将字据贴身放好。
“认得回家的路吗?”事情搞定,她转过头来问他。
卫昙点头。
“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这家伙呆呆的,禹棠真心怕他半道上被觊觎他美色的人给拐走。
两人平平安安到达了江鹿侯府门口,没有遇上戏文里常见的拦路恶霸,禹棠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她还挺希望什么时候能过过英雄救美的瘾。当然,那个英雄得是她自己。
“小昙,你进去吧。”
卫昙皱着眉看看侯府大门,又看看禹棠,颇为不舍。
“走啦。”禹棠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爷爷该担心你了,我也得回宫去。”
他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
江鹿侯听手下汇报出卫昙一天的行程,神色很是感动。
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居然被他记挂了这么久,这个孙子天生比别人迟缓,看起来傻了些,但又孝顺又听话,总比许多勋贵人家养出来的纨绔子好多了。
不过听到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伴随他回府时,老侯爷就不那么高兴了。这些年垂涎卫昙家世和容貌,愿意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不在少数,所幸他一直将孙子保护的很好,没让那些妖妖佻佻的钻了空子。
他们卫家家风严谨,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可靠,哪怕娶个小门小户的闺女也好,小两口生个孩子承袭爵位,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他也能安心闭眼了。
而能随随便便跟着男人回家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他都准备好一翻慷慨激昂的陈词斥责后再将那姑娘赶出门,却被告知那位姑娘将小公子送到门口就走了,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听管家说,今天你偷跑出去了?”
晚饭时老侯爷状似无意地问起,卫昙吓得一哆嗦,抬眼偷偷一瞅,见他脸色平静,没有发火的征兆,才敢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也不小了,以后想出去就大大方方出去,别跟做贼一样。不过要记得,身边一定要带人,你是我们卫家唯一的后人,出不得半点闪失。”
等卫昙将这一串话的意思理解透彻,不禁惊讶得瞪大了眼。爷爷对他一直是非常严厉的,他反应比寻常人慢,老爷子对他的要求反而更加苛刻,尤其是在武艺方面,为的就是他能有自保的能力。但他头脑实在太单纯,平时便不怎么放他出府,即便外出也不会让他独处。
他小时候也偷偷钻狗洞出去过一次,被发现了,回来后不仅屁股被打开花,还在他爹娘灵位前跪了半宿。
老侯爷像这样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话说话,甚至是在他“犯错”之后,卫昙简直受宠若惊。
“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姑娘是谁?”这个问题才是重点。老侯爷搁下筷子,一双锐利的眼直直盯着他,战场上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即使老了,气势依然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卫昙一怔,禹棠那双笑得弯弯的月牙眼蓦地出现在脑海里,让他连紧张也忘了。
“是。。。。。。朋友。”
“朋友?”老侯爷皱起眉头,“怎么认识的?”
“上次,宫里。”
江鹿侯诧异地看他。宫里认识的?他也就前几天迎春宴带他进过一次皇宫,那姑娘应该是哪家贵女了?总不能是宫人吧?
“可知她姓甚名谁?”
“她叫。。。。。。糖。。。。。。”
“姓唐?”老侯爷将认识的所有姓唐的官员勋贵世家等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想不起哪家有待嫁之年的闺女,遂猛的一摇头。罢了,明天差人打听一下吧,若是合适,便请人上门提亲。
卫昙哪里知道自己爷爷心里想得那么多,见他不再问自己什么,松了一口气,继续扒饭。想到明天还可以见到禹棠,他莫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
“唔,你今天一声不吭偷跑出去,还是要罚的。晚上多练半个时辰的剑罢。”卫老爷子扫了他一眼,表情严肃。
卫昙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样。
第8章 第八章
。
次日卫昙天不亮就守候在古玩铺子外面,昨天禹棠忘记了和他约定时间,这一等就等了几个时辰,他站得累了,干脆就坐在台阶上。街市上从寂无人声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看他。这么漂亮的少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他的家人居然忍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作孽。
“哟,看看这是谁啊?不是卫家那傻子嘛!”流里流气的语调,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几个人围了上来,卫昙抬眼一看,当中一名青年穿得花里胡哨的,油头粉面,正是英国公的老来子楚文昭,旁边几个都是他的狐朋狗友,一群二世祖纨绔子。卫昙牢记爷爷嘱咐,在外不许惹是生非,不许打人,便将他们无视掉了。
“唉,可惜了这张面皮儿,天生一张小倌儿脸,这要能睡上一睡,被我老爹揍一顿也值了。。。。。。”这群人都是在家里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一人色胆包天,竟然上前来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卫昙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很反感别人碰自己,当下将他手打开。
“呵呵,生气了,他还会生气。”几个人嬉笑起来。
楚文昭倒还知道几分轻重,折扇一打开摇了几下,对那人打趣道:“得了吧,你要睡了他,只怕不是被你老爹揍一顿那么简单了。仔细卫家老头子冲到你家撕了你的皮。”
“我会怕他?”那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下意识地退后了。卫缨出了名的暴躁,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也敢殴打意见不合的文官,更不用说他这种官二代。
“行了,进去吧,你们今儿可是陪我来办正事的,一会儿我请你们去多情馆。”见卫昙对他们的挑衅毫无反应,众人都觉得无趣,楚文昭抬腿往古玩店走去,“这里真有元清风的摆件?”
“我还会诓你不成?”
“进去看了再说。。。。。。”
禹棠到的时候,就看见卫昙可怜巴巴的坐在店铺门口。她还是戴着冪篱,卫昙却一眼认出了她,见她到来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条小狗,只差一条尾巴。
“小昙,你等了多久啊?”
卫昙仰头望天,真的扳起指头数等了几个时辰,禹棠汗颜:“你真是个小傻子。”
“我不是傻子。”卫昙不高兴地反驳,刚刚那几个人叫他傻子,他现在心里还不舒服。
“我就喜欢叫你傻子。”禹棠逗他。
卫昙垂下头:“那你就叫吧。”
是你的话,我可以忍受。
这下她倒有些过意不去,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便直接牵了他的手往店里走,卫昙乖乖跟着。
楚文昭几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儿,店老板正在打包那尊玉马,见禹棠他们进来,放下手头的锦盒,拿出四千金放到柜台上,陪着笑脸小声道:“对不住了二位,这玉马已经卖给了楚小公爷了,您二位还是请回吧。”
老板心不坏,他背对着楚文昭,使劲儿对他们打眼色,示意他们快离开,免得开罪了那个煞神。
楚文昭打残了元清风还不够,恼人家态度清傲,居然要收集市面上所有元清风的作品,当着他的面全部砸烂。前覆后鉴,自己一个小小的古玩店老板,当然惹不起皇亲国戚,毁约于声誉有损,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偏生今天楚文昭遇到的是禹棠。历来只许她欺负人的,有人截胡截到她头上,那还得了?
“老板,做生意当以诚信为本,你这玉雕既然已经说好了卖给我,定金也给了,字据也立了,怎么可以说变就变?都像你这样,这商界还有什么信誉可言?”她气呼呼地将字据拍到柜台上。
“姑娘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一般人就算了,那位可是楚小公爷啊,小可得罪不起啊!”店老板哭丧着脸,见楚文昭已经朝这边看过来,只差没给她跪下,“最多我给你赔偿就是,您就别多事儿了。”
那玉雕本就相当于是楚文昭强抢去的,他哪里会老老实实给一万金,肯出几百金他都千恩万谢了,只怕惹恼了这霸王损失更大。元大师的例子还摆在那里呢,人家可是玉雕界的名手,多少人捧着的,如今都落得那样的下场。
“皇上又没册封他为英国公世子,他算哪门子的小公爷?行了,我不为难你。”禹棠冷哼一声,眼珠子一转,道,“楚文昭是吧?呵,小昙,我们先出去。”
卫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得出玉马是买不成了,失望地跟在她后面。禹棠走了没两步,突然夸张地“哎哟”一声,跌倒在地,纱帷歪在一旁,恰恰露出半边脸。
“摔坏没?”卫昙紧张兮兮地将她扶起来,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摔了呢?
楚文昭顺着娇呼声看过去,只见到一个尖尖的下巴和水润的嘴唇,明明没有涂脂抹粉,那红与白却如此撩动人心。帷幕下不知该是何等风姿,他喉咙一阵发干,眼看着卫昙扶着她走出去。这傻子可真是。。。。。。好艳福。
从铺子里出来禹棠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他躲到角落,暗中观察。
“糖,你干什么?”卫昙贴近她耳边,悄声问她。
“当然是把那匹马抢回来,你乖乖等着回去给你爷爷祝寿就好。一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不质疑她怎么抢回来,只是回答:“哦。”
很快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出来,以楚文昭为首,招摇着走向有名的青楼“多情馆”。
禹棠只是让卫昙去他们跟前转了一圈,装作跟没看到他们人一样,卫昙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片刻后楚文昭果然脱离了队伍,只身一人尾随在他后面。
楚文昭心里也是经过一番挣扎的。他本来对卫昙身份有所顾忌,然而禹棠转身时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却一直盘桓在他心头,撩得他难受,连带着对多情馆的红香绿玉也兴致缺缺起来。当卫昙再出现时,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跟着他找到那女子行踪。
他楚文昭看上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跟着拐进了一条巷道,原本好好走在前面的卫昙突然失去了踪影,楚文昭心道不好,正想退出去,一条麻袋忽然从天而降,兜头将他一整个罩起来。
“卫昙!是不是你?你小子敢阴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识相的快放了我!”他死命挣扎,歇斯底里地恐吓,却换来当头一记闷棍,登时眼冒金星。
“什么卫昙?你说刚刚那个俊俏小哥哥吗?他是本姑娘用一根糖葫芦雇来引你上钩的。”禹棠扎紧口袋,示意卫昙不要说话,用力踢了楚文昭一脚,“你仗着有个做贵妃的姐姐为非作歹,今天老天派我来收拾你,你最好乖一点,让我打一顿出口恶气也就罢了。”
“小娼妇,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敢动老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楚文昭气红了眼,一时大意着了人家的道,偏偏还不知道这小妞是谁。
至于卫昙,全京城都知道他是傻子,是江鹿侯的独苗,就算他告到皇上那里去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私底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笔账,日后再好好跟他清算!
“你是谁你自己都想不起来?英国公家的小公爷楚文昭嘛!”禹棠哂笑,弯下腰拍拍他的脑袋,“谁让你得罪我了呢?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口出污言秽语,老实受着,否则今天本姑娘连你三条腿全打断,叫你再也没法儿袭爵。我说到做到哦!”
楚文昭不敢再乱动,就怕她说真的。打一顿是小事,只要不打死打残他迟早报复回来,真要被废了,就算找到对方诛了她九族也没法挽救。
禹棠说的抢果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抢,又直接又暴力,经她一通暴打后楚文昭只剩下半条命,人事不知。禹棠打开麻袋,趁人昏迷着,拿了锦盒交给卫昙,想了想,又让卫昙扒了楚文昭的衣服,然后扔下他扬长而去。
“糖,爷爷说打人不对。”乖宝宝卫昙抱着玉马,惴惴不安地跟在禹棠后面,刚刚楚文昭的样子看起来好惨啊。
“我打的是坏人,坏人不是人。你爷爷自己也打坏人的。”禹棠找了个角落将楚文昭的衣服一扔,转过身语重心长地教育他。
卫昙眨巴着水分充足的大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算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好怕被爷爷知道啊。
“什么怎么办?人是我打的,东西是我拿的,跟你没关系呀,你只要一口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