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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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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钉,肉中刺。
    大儒微讶,脑中反复回响她的话,一言不发。
    安静许久之后,一名学子弱弱地问道:“那敢问张氏之乱平定后,灵帝及朝臣猜忌问罪,你当如何自处?”
    丹薄媚冷冷地笑了,眼中闪动莫名的兴奋:“我以为灵帝最好的举措是大加封赏。彼时我刚刚平定一场祸国大乱,民间声望滔天。若此时问罪,则寒了随我出生入死的军士之心,也寒了刚刚解甲归田的张氏大军的心,更寒了意图为君分忧的学子之心。这时候我被逼无奈,只能拥兵自重,想必灵帝固守皇宫,手无实权,应该翻不出多大的浪来。而面对如此昏君,百姓也能理解拥戴于我吧?”
    众人惊愕。
    他们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她此举一开始,就根本不是打算为灵帝分忧,而是以自身最大利益为出发点,目标本是乱中取胜,自立为王。此子若生于太平盛世,是祸非福,但若生于这乱世,恐怕……能迅速崛起。
    王唯安与白月真二人凝视她许久,终于也觉得这是个狠人,手段够绝,之前倒没发现。
    大儒恢复平静,令她落座,并不评价她的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她几眼。
    丹薄媚筋脉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咬牙强忍着坐下,忽地感应到坐在一旁的年轻人转头来打量自己。于是也皱眉偏头,看到这人五官秀丽,对她微微一笑,无声说道:“你逃不掉宫廷的追捕。”

  ☆、第16章 天香引

秀丽的轮廓,平滑的颈项。
    这个人是一个姑娘。太学宫中,有女学生也极正常。乱世人才辈出,诸国任用贤能早已不拘男女。
    丹薄媚定定地盯紧这个人,翻涌的痛意使她神智恍惚,可她又清晰地知道她不能沉睡。这个人的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那些追来的杀手是一路人。想必他们也已知道她的下落,甚至即将赶到。若非如此,这个人不应当在此时对她说这样的话。
    在没有抓捕把握前,想必他们不肯打草惊蛇。
    她应该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她早没有反抗的力气,眼下又雪上加霜,剧痛令她连逃跑的资格都失去了。
    应该束手待毙么……
    丹薄媚难看地对敌人笑了笑——被动不是她的习惯。
    “我说过,我不是闯入宫廷的人。”她声线压得很低,然而四周的学子却忽地回头,神色各异,仿佛都听见了她的话。
    丹薄媚茫然一惊,手心微微出汗,分不清是因为剧痛还是突如其来的紧张。但她下一瞬明白,原来是监堂先生念到了她的名字。
    她剑走偏锋的答案通过考试,得以爬上山顶,进入太学宫。
    此时此刻此地,这件事一点也不值得她高兴。
    先生继续念别人的名字,学子们又转回去。一旁的杀手姑娘才冷冷地微笑道:“别和我说这个,我只听命令行事。我收到的命令,是把逃犯拿下。至于你是谁,不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也无所谓。”
    丹薄媚平静点头,不再多言:“好。看你的本事。”
    她突然起身,上前同先生低语几句,不紧不慢走出考堂。她不太舒服,倒是实话,只是她并不去出恭。
    快步转进一条小路,丹薄媚掀起裙裾便匆匆向前疾奔。小路两旁杂花明艳葳蕤,一直开到未知的尽头。她跑过了小路,相邻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泛黄的枯叶从她青袍上飘零落地,褪尽了身后婆娑的竹影烟云。
    她喘息中嗅到隐隐的杀气。
    一道九节鞭突兀破空而来,“唰”地袭向她的后背。丹薄媚顺势滚地躲开,再回头时,那道承受鞭力的竹子喑哑一哭,怅然倒地。
    一树日光映在她的眼底。不是丽色,是血色。
    “你逃不掉的。”杀手姑娘拖着九节鞭徐徐逼近,逶迤的长鞭上有倒刺,划过时腐叶生出刺耳的音律。这人面上犹有冷冷的嗜血的微笑,道,“我听说你连闯后梁十神阵与唐宫九重禁门,重伤至此竟还未死,实在令人感慨。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丹薄媚沉默须臾,抬头与近在咫尺的女杀手对视。
    女杀手看见她露出古怪的笑意,心底一凉,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伸手去抓她——
    刹那头顶阴影罩落,似有开天辟地的大手泰山压顶而下。女杀手反手狠狠一鞭击向空中,大手依旧不散,直面而来,抓起此人如同抓住了蝼蚁鱼虫,漫不经心地抛向来时小路。
    “噗——”女杀手轰然落地,勉强以手撑地意欲爬起,却猛然喷出一口血。她厉声质问道:“何方神圣?我奉陛下与仙子之命拿人,阁下休要出手阻拦!”
    大手在其头顶盘旋少顷,果真散去,雌雄莫辩的声音风轻云淡道:“追吧。”
    女杀手惊疑不定,那人特意出手阻拦,竟真的一句话逼退。愣了片刻,她勉强起身,只是林中早已没有丹薄媚的踪影。这片竹林四通八达,似乎哪里都是路,又似乎根本没有路。
    无迹可追。她失去了最佳机会。
    “不管你是谁,跟*会作对,下场不是很美妙就是了。最好祈祷别让我们查到这是谁的‘手’伸得这、样、长!”女杀手咬牙,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三字,胸中怒火一涌而上,瞬间淹没她的理智。她挥鞭截断又一棵竹子,依旧与之前的倒在一起。
    忽然山脚升腾起千万烟火,一同绽放,绚丽璀璨,作女子飞天的模样。
    女杀手惊讶过后,眼中喜色溢于言表:“仙子竟出宫来了余姚,实是及时,我正好可以将此事禀报仙子。有仙子出面,料那二人无处可逃。”
    歪歪斜斜的身影消失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显现。他眺望天边犹如神迹的烟火,怅然叹息一声,缓缓蹲下抚摸已断的两棵竹身,手掌微震,一截竹筒裂成数块竹条。
    他闭目拢在掌中,停了一停,随手一卜。
    “师卦六三:师,或舆尸。凶。”
    他面无喜愠之色,将竹条化为齑粉,又震断另一棵竹子的一截,换了问题卜问。这一次卦象也发生变化:“比卦上六:比之,无首。凶。”
    徐徐清风吹散又一捧粉末,只有他的声音沧桑有力。
    “我将死于宫素之手。”
    大儒道。
    ……
    丹薄媚在蜿蜒的路上跑了许久,早已看不见那片竹林。她能感觉到女杀手并未追来,但她半分不敢放松,直到面前出现四个岔路口才停下。
    看不出哪一条路可以下山,她心中犹豫不定。余姚城中有青上仙宫的眼线,需要通过她们,才有办法回去。她眼下毫无功力,孤身上路太危险。
    此时天边烟火已谢,她匆匆一眼又收回来,这与自己没有关系。
    半空响起那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好像洞悉一切似地提醒她:“左一可尽快下山。”
    闻言丹薄媚欣然回首,眸光停在空无一人的云下树梢,笑道:“多谢先生。我已知道你是谁了,只是为何要助我?那日先生默许我混入学子中,一直不解。”
    大儒避而不答,亦不曾现身,只问道:“那日见你衣上似绣有鱼鳞图案,能否替老夫解惑,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丹薄媚想一想,倒以为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随随便便道:“青上仙宫。”
    “果然不是……”
    大儒口吻异样,丹薄媚微微皱眉,误会道:“先生认错人了么?”
    “不,不是。老夫原本以为你是别的宗门的人,后来记得你衣上纹案,又觉极像青上仙宫,故有此一问。你伤势似很重,不要耽误,快下山为妙。”
    彼时她一身稀泥,糊得连她自己也不认得了,仅边边角角得以逃过厄运。如此狼狈,他还能看出青上仙宫的龙纹图案,丹薄媚感到很佩服。看来“老眼”并非一定“昏花”,也可能经年打磨,岁月洗礼,比初时要更精准毒辣。
    丹薄媚越过春夏的杨柳青松,越过龙泉山散作霜雪的飞絮,也越过令她喘息维艰的追杀。
    无边葱茏旷野褪色,苍白后又凝聚成繁华长街。她仿佛顷刻坠入烟雨江南的温柔水乡,这条古老的小巷花枝招展,酒旗飘扬,张开能抚平一切伤痕的胸怀拥抱她。
    连她走进仙宫的密楼时,枝头跌落的石榴花打在她额头也那么柔和。
    房间窗扉朝着喧闹的街市,她独坐窗边的竹椅,内心却是静谧的。珠帘卷,微微晃动。一如她相思一人时,复杂的心绪在悠悠摇荡。
    那个一身雪白的公子啊,当听见你说你快要死去的时候,当他们不停地重复你身受重伤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压抑的哀伤决堤倾泻,就快要漫出心口。我有多想拉着你的衣袖,告诉你,不要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办法,不要连笑时眼里也是忧悒,不要绝望,不要……死。
    可是我不能说这样的话。
    我不能给你任何帮助,所以没有资格,让你停下跋涉山水的步伐。我的心肠全是阴郁的仇恨,也不敢眷恋太遥远的梦境。
    我只能在寂寞到不得不想念你眉间明艳妖红的梨花时……
    丹薄媚素手焚香,将一卷《增一阿含》翻开,提笔誊抄,心中默诵。
    倘若能有一丝一缕的福报,愿完全加诸你身。一愿你眼底无离忧。二愿你流水迢迢,凶险尽散。三愿你眉间心上的梨花永开不败。
    过了很久,熙熙攘攘的街市忽然一静,是那样彻彻底底、空巷沉寂的静默。
    丹薄媚讶然偏头,推开小轩窗,只见原本南来北往的路人刹那极有秩序,如潮水般分开,退至街道两边跪下。
    许多人面色虔诚地叩拜,终于迎来浩荡的队伍。先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俱身穿宫廷禁卫军特配明光铠,手持黑铁长戟,足有三百人不止。士兵之后,是八列并驾齐驱、腰悬宝剑的骑兵。马匹高大威武,全是纯种突厥马,共六十四匹。
    单看护卫声势已足够显示来人身份高贵,哪知从层层士兵中涌出的那驾大车还是令人震惊。
    那驾仿佛一间房屋大小的辇车被十匹骏马拉着,不紧不慢地驶过来,行得极其稳当。辇车四面垂下九重金纱,那一刻夏日灼热的风掀起轻若无物的纱帘,却见里面还有翠色竹帘巍然不动。
    丹薄媚凝视这驾辇车,隐隐猜出了主人是谁。
    无论后梁或周唐,皇帝出巡,乃用十二匹高头大马拉御辇。王公侯伯是八匹,官员至多只可乘驷车。但这人的辇车竟用十匹骏马来拉,且卫士开道场面极尽浩大。周唐境内,出行能有如此声势的人,只有帝妃和东宫太子!
    辇车里的人,是——贵妃宫素!

  ☆、第17章 金错刀

宫素的辇车缓缓驶过长街,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激动的喊叫。不少信徒近乎痴狂,挤到最前方跪下,遥遥伸手,拼命去触摸她翩然飘过的纱帘。只是很快这些信徒被卫士粗鲁地推回去,手法娴熟,一击即中,可见并非初次应对这样躁动的场面。
    *会的信徒遍及各地,宫素作为*会的精神与实质双重领袖,自然万众瞩目。
    护卫辇车左右的是二名麻衣老者,他们目光在某处停了一停,对视一眼后便无所谓地闭目,不动声色。
    车后依然跟随八列威风凛凛的骑兵,再往后则是更为壮观的禁卫军长龙,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往少了算也有一两千人。
    就在参拜声此起彼伏的神圣时刻,丹薄媚顺着麻衣老者的目光,看到对面房檐下,原本匍匐在地的一名男子突然起身。纵使隔得这么远,他的杀气也几乎刺痛她的眼角。倏尔一道剑光如白虹贯日,男子飞扑而来,飒沓如流星,直指宫素辇车的剑尖寒芒煜煜,令炎炎烈日也冷了几分。
    他出剑太快、太狠、太锋利,仿佛这一刻人亦如出鞘的剑,不见血不收,不死不休。
    他以一种悲壮的姿态决然赴死,义无反顾。
    刺杀来得太猝不及防,护卫们呆愣了一刹那,刺客已从三百士兵头上掠过,笔直地冲向辇车。
    近了!更近了!辇车已近在眼前!
    只要越过这八列骑兵,就能杀了那个妖女——杀了她!
    同样呆滞的人群中骤然响起狂热的信徒尖叫:“快拦下那个异教徒!他想亵渎神灵,刺杀仙子!快杀了他!”
    叫声猛地惊醒所有护卫,六十四名骑士脸色一变,立刻拔剑阻拦,且几乎同时划伤刺客的身体。三百士兵也冲过来,举起了长戟,将他围在中央,形成一个可怕的囚笼。
    刺客一往无前,单足点过几柄合在一起的长戟,刹那冲出重围,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辇车——那一刻,冲势带起的风吹开九重金纱。他感觉到纱帘轻拂过他的脸庞,他的眼睛,他执剑的左手——剑尖终于刺进了垂落的竹席中!
    他将杀死宫素这个妖女!
    “贵妃——”
    “仙子——”
    万众惊呼,隐隐有人恐慌地嘶吼起来。
    忽然竹席缓缓拉起,露出精雕细琢的车壁,高大宽敞的空间。车梁四角各挂有一串造型古朴的风铃,颤动时泠泠作响。辇中铺满水一般光滑的锦缎,两旁各跪立一名手执拂尘的侍女,面色安详。
    而中央跪坐的素衣女子双手交叠于身前,长发挽作三环飞天髻,面纱朦胧了容色,但那双慈悲又温柔的双眼却已令人一瞥惊鸿。
    风铃似泉水叮咚,纱帘如飞花摇曳。
    宫素静静地看着这名刺客,剑尖只差一尺便能刺进她的眉心,但硬生生停住了。而她面对如此危险,依旧镇定从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度。
    刺客手中的剑在嗡嗡颤抖,无论他如何咬牙用力,身体竟不能再前进一分。
    宫素微微弯眉,隐约在笑。于是眼波盈盈,眉峰如黛,仿佛山间仙子踏水回眸,柔情万种,绝代不可方物。
    “为何杀我?”
    宫素的声音与风铃交织在一起,悦耳又极具蛊惑力。
    万籁俱寂,众人已被宫素的仙姿震撼。
    只有刺客依旧咬牙切齿,试图冲破禁锢与抽回长剑均无果后,他戟指怒目道:“你这个妖女!倒还好意思问我为何杀你,难道是你坏事做绝,早已分不清我是哪一个了?你用这么多禁卫保护,不就是怕找你算账的人太多么。宫素,你还是害怕了吧?”
    四周信徒闻言大怒,唾骂声不绝于耳。宫素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骚动的人群果真安静下来。
    她没有动怒,仍然温和地笑着:“为何杀我呢?”
    满腔刻骨的仇恨与断肠的痛苦涌上心头,撕裂他仅有的神智。他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这个女人的血肉,可是他却办不到。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上元夜他与她看过花树万千,看过玉壶光转,看过鱼龙一舞,也看过灯火阑珊。只因为回家时遇见宫素的辇车,寥寥几句,已勾得她神魂颠倒,不顾一切弃他而去,一心追随*会。
    宫素微笑对她说,要证虔诚道心,先要斩断一切凡尘牵绊。
    她竟似着了魔,执剑回家,毫不犹豫对笑得皱纹满面的爹娘一剑穿心。滚烫的鲜血溅上眼睛,她眨也未眨,抽剑离开。
    倒下的两位老人双眼睁得太用力,他后来掩埋时怎么也合不上。他们想不通吧,为何亲密无双的骨肉会亲手送他们踏上黄泉路。
    东风卷进那座空了的茅屋,烛火明灭间,映亮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气得发疯,仗剑去找她理论,却被宫素派人半路拦下,将他打得半死不活。等他爬回家,打他的那些人又正从院子里出来,提着刀,刀上淌着血。
    那些人当着他的面,割下他爹白发苍苍的头颅,当球一样乱踢。
    “你手上有我全家六条命,还有如昼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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