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宠记-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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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的事情,我已经失去了与他继续过下去的耐心,我想离开他。”
宗绫:“可你当时有孩子。”
“孩子……”提到孩子,解情是难得流泪了,“当时为了孩子,离开他,我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哪怕他将我一扔就是几个月,我独自一个人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哪怕我生孩子的那天,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都仍是认命的做着我的皇子妃。”
宗绫赶紧取下解情腰间的手帕给她拭泪:“别哭,别哭,都是过去的事情。阿晨现在在你房间睡觉呢!”
解情拿过帕子,自己拭泪:“后来王府办满月酒的前一天,韩淑妃与往常一样过来探望我的儿子。韩淑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最贴心的婆母,自打我嫁给秦蒙湛起,韩淑妃待我就像女儿一样。前前后后,我难过时,都是她在哄着我。我养胎时,也只有她来看我,与我说体己话。未想到那一天,她进了门突然变了脸。除了孩子,她本像是我在脩王府唯一的温暖,母亲一般的存在。可那一天,母亲变成了最苛刻的婆母,让我的心凉了个透底。她告诉了我,那个与我一起被抓奸的男人是她的人。告诉了我,秦蒙湛那段时间的异常是因为在房间里发现我与那个男人私通的一大堆的信。而一次次的事情,都是她在那个男人的协助下陷害我。”
“那么坏。”宗绫愤然道,“那她图个什么?儿子好好的日子,她为何要破坏?”
解情:“照她的意思,她就是嫌弃我的出身。也讨厌我夺了她儿子的心,她看不惯她儿子眼里只有我。”
宗绫想到自己见过的韩淑妃,雍容端庄,面容和善,看起来虽有些富贵人难以避免的富贵病,倒真看不出来是个那般苛刻又神经的人。
解情:“她料准了我就算与秦蒙湛说这些事,秦蒙湛也不会信,反而更是加大矛盾。她逼我离开,告诉我秦蒙湛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告诉我秦蒙湛对我的情义已经尽了。我也是真的累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就算为了儿子,我也无法将就与越来越过分的秦蒙湛继续这段婚姻。韩淑妃答应帮我离开,我便就答应了离开。”
宗绫:“那你为何认为烧你的人就是二皇子?”
解情:“韩淑妃答应在我儿子满月酒的那天派人掩护我离开,答应她的那天晚上,我终究是禁不住想去找秦蒙湛一次。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不甘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不甘什么。只是当我去到前院他的书房,我亲耳听到他吩咐杀了我,杀了我这个不忠的女人,杀了我这个生了孩子就没用了女人。”那个声音,就像是魔咒,震的她全身心都在疼。
宗绫:“这……”
解情吸了吸鼻子,压下想再流泪的冲动:“当天晚上我就逃了,没让韩淑妃帮忙,却出奇的顺利。后来我在两百里外的金镇镇头那个破神庙歇息时,神庙莫名起火……”
这大概是说到了她觉得最可怕的地方,那种被烧死的疼痛绝望,任谁也无法承受。她颤抖着蹲下身抱紧了自己,脸上惨白一片,她说不下去。
宗绫赶紧蹲下去抱住她,哽咽道:“这些就别说了,不要回忆那个过程。”她也经历过将死的感受,却知道在大火中被烧死肯定比被在黑暗中饿死更可怕。
解情默了许久,她神色呆滞的继续道:“后来怎样,我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在一个山脚的小茅屋里,小茅屋的主人是一个女大夫。她告诉我,是我运气好,赶上了下倾盆大雨,她借着大雨救了我。只是我浑身上下却没一处没烧伤的,我昏迷了半年,醒来时头发长了出来,身上脸上都是疤,没法说话。后来她教我医术,陪我积极活下去。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嗓子却留下了难以治愈的毛病。在我渐渐脱离了消极情绪后,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不知道她来自何处,就那么再也见不了了。我一个人生活了两年,在前年才有勇气来耀都看我儿子。”
宗绫疑惑:“那你怎么确定烧你的,就是二皇子。”
解情:“那些年,我所待的地方离金镇并不远。我醒来没多久,去过那烧毁的破庙一次。我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天,无意中让我发现了杜勋的随身携带的铜戒指。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虽不值钱,他从来不离身。”
宗绫:“可你也不能因为那个戒指,就觉得要烧你的人是二皇子啊!”
解情恨道:“若只是一个戒指,我不会认为是他派的人,可他说过要杀我,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宗绫这下有点无言以对了,总不可能说她听错了,自己丈夫的声音哪能轻易听错的?
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道了声:“亲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只是听到的,要不你还是与二皇子对质一下吧?嗯?”
解情冷哼:“已没有必要。”
站在门外的秦蒙湛将解情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里,他神色呆滞,眼眸通红,紧握着拳头压抑着自己。他该是进去给她解释的,解释前前后后的所有误会,可他竟是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发誓要保护好的妻子,还给予了她最大的痛苦,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似乎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迈起沉重的步伐,他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如游魂一般踉跄着离去,嘴里呢喃着:“母妃……母妃……”真的什么都是他的母妃做的。
虽然当年紫荆被诬陷的事情,查不出有力些的证据,可那场大火的证据却直指母妃身边的裘嬷嬷。
医馆里的解情似是感应到什么,她抬眸望去,就见到秦蒙湛那如丢了魂般的背影,她冷笑了起来。
宗绫循着看到秦蒙湛的背影,心下有些觉得不妙。
他这是什么都听到了?
可若是什么都听到了,为何不进来解释?
解情去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看似无异的道了声:“我去给阿晨起床。”
宗绫怔怔的点了点头。
这一日,突然变天,随着一阵阵雷鸣与闪电过后,耀都里外下起了倾盆大雨,转瞬地上的水就犹如涓涓河流。
秦蒙湛坐在河边任雨水浇打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河水以可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涨高。
不少行人匆匆路过,没人有心思注意到有个人在雨下河边坐了一整天。
后来还是坐在马车里的秦洬透过露了点缝的窗牖,精准的发现坐在河边如泥塑一般的熟悉身影。
他面色不惊的吩咐马车过去停下,没有下马车,而是撩开纱帘看着秦蒙湛的背影,淡问:“这是脑子哪里出了问题?”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侄子。
秦蒙湛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
秦洬对外头的葛叔道:“下去看看二殿下是否死了。”
葛叔马上下去,伸长脖子瞧了瞧秦蒙湛的脸,见到他脸色苍白,眼里似乎有泪与雨水混在一起,薄唇微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葛叔回去对秦洬道:“回王爷,二殿下还活着。”
秦洬没再看秦蒙湛一眼,只道了声:“走吧!”
葛叔:“是!”
秦蒙湛仍是在这里坐,照理说这个季节的雨该是下不久的,却仿若就是为了故意淋他,到了深夜,也仍旧是下不停。
后来他终于动了,拖着湿透了的身子起身,迈步离去。而他一路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当下宫门已闭,宫卫见到是他,便不得不放了行,并有人去了齐云帝的祈赫殿通报此事。
近些日子齐云帝事多,这个时辰也才放下折子准备歇息,却听下面来报秦蒙湛淋着雨神色异常的前往了后宫韩淑妃那儿。
齐云帝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仔细一问秦蒙湛的状态后,当即担心的不顾大雨,就起身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下,睡不着的韩淑妃正坐在自己宫里的榻上与裘嬷嬷说话:“你说,到底该如何杀了那解大夫,才能不被阿湛发觉?”她这个人素来谨慎,要么不做,要做便能保证他儿子查不到她头上。
“这……”裘嬷嬷想了下,“这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毕竟这位解大夫可不比曾经的紫荆是住在脩王府的,有些难以算计。”
曾经韩淑妃想对紫荆做什么,是轻而易举,毕竟是亲人。
韩淑妃想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那颐明医馆的阿晨,叹息道:“本宫还真是不喜自己的乖孙在那女人身边,还是早些杀了好。”
秦蒙湛站在暖阁的帘外,听着自己素来觉得最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母妃以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他握紧了拳头,通红的眸子里瞬间变得阴冷可怕。
里头的韩淑妃突觉一阵森寒的凉意袭来,她回头看了看窗子,见窗子虽关的严严实实,却仍是莫名觉得一阵不安。
回过头,当她见到如因看到什么而吓到的裘嬷嬷时,便顺着看去,就看到她儿子秦蒙湛不知何时站在帘内以最冰冷的目光死盯着她。
她心里咯噔了下,马上迎过去道:“阿湛这是怎么了?怎淋得一身雨?”他儿子如今这模样,这状态实在是太吓人,绕是她定力再好,也因为太过紧张,声音显得有些颤意。
她对裘嬷嬷道:“快去拿身干净衣服过来。”
“是!”裘嬷嬷压下惶恐不安的心走了出去,不想刚踏出,就见到齐云帝站在帘后对她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她吓得冷汗淋漓,正巧听到里头的秦蒙湛在问韩淑妃:“母妃要杀解情?”
听到这话,裘嬷嬷想以下犯上违抗皇命喊出什么,却被齐云帝身旁的友公公迅速捂住嘴拖了出去。
秦蒙湛这突然的问题让韩淑妃愣了下,但她倒是很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只面露疑惑:“阿湛这话是何意?解情是谁?”
这张虚伪的脸,如今让秦蒙湛看了,只越来越觉得痛恨,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还给我装?整死了曾经的紫荆,如今又想整死现在的解情?”
韩淑妃感觉他在说这话时,犹如冰针扎着她,但她面上的神色仍是没有半点裂痕,似只有对他胡言乱语的不悦:“这是在说什么?”
第117章
秦蒙湛握紧着拳头; 凭他的冷血无情,若非因为眼前是从小教导他做人; 对他极尽疼爱的好亲娘; 怕是早就动手了。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母妃觉得当紫荆告诉我陷害她的人是你; 我就不会一定不会相信么?”
韩淑妃脸上的不悦越发的浓了,喝道:“阿湛究竟是在说什么?”
秦蒙湛道:“母妃; 我查到了; 查到你如何在那个叫橘晶的男人帮助下陷害紫荆的。查到了你是如何将她烧死的。”
烧死……
说出这两个字时; 他是咬牙切齿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大火中被灼烧的面目全非; 那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想到紫荆曾经承受过这样的苦; 想到紫荆是在这样可怕的情况下活下来的; 他就觉得要疯。
头疼欲裂的感觉; 令他不由痛苦的抱紧脑袋蹲下身。
他的脑中先是浮现早上解情说过的话; 再是浮现上次看到的她的那张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地方的脸。依她对宗绫所说的话,她不仅脸上如此,就连身上都如此。
他想起上次从她手上握到的疤痕触感; 脑袋越发的疼了起来。
韩淑妃压着因为他的话而慌乱起来的心; 见到素来冷静自若; 冷酷无情的儿子突然蹲在地上抱紧脑袋颤抖了起来,她不由担心的蹲下身:“阿湛这是怎么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岂有不疼不忧的道理。
她的手正要碰上他的肩头,就被他一把给推开,低吼着:“你给我滚!”
他虽任性又固执; 但对这个娘素来都是敬重的,连一句重话都未说过,如今却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韩淑妃立刻站起身,拧眉喝道:“阿湛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
秦蒙湛抬起苍白的面容,冷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若非因为你是我的亲娘,我现在就能将你碎尸万段。”
“你……”韩淑妃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阿湛在发什么疯?”她承受不住自己儿子对自己的这种态度,有些压抑不住愤怒。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母妃可曾想到,如今的解情就是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紫荆?”秦蒙湛死盯着韩淑妃的脸,终于见到她在听到这话时,神色中出了点裂痕。
那是透着震惊的神色,而非疑惑,说明她老早就知道紫荆是被烧了的。可明明在此之前,大家都该认为紫荆只是失踪了。
他站起身,手指颤了颤,几乎压抑不住要杀了眼前的人。
他紧盯着韩淑妃,缓缓道:“你使我们父子与阿晨他娘分开数年,使我们都在痛苦中活着。你让我的妻子受尽折磨,成为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说我该如何替她报仇呢?我的母妃?我的好亲娘?嗯?”
他冰冷的声音中透着浓郁的讽刺,令韩淑妃听了不由浑身发凉。绕是她仍想死撑着装下去,可脸上的面具一旦有了一次裂痕,便极易碎裂。她的脸渐渐变白,隐隐有些抽动。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仍是硬撑着。
“你说我该如何报仇?”秦蒙湛仍是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生的,你就能为所欲为?”
他突然过去拿起榻上矮几上的茶杯捏碎,捻着一块碎片回来就搁在韩淑妃的脖子上:“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他这般弑母的行为,终于激的韩淑妃装不下去,她厉声怒道:“你竟是要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这般这般对待自己的母妃?”
“什么叫做‘那么一个女人’?”秦蒙湛手下的动作不由往前一靠,在韩淑妃的脖子上渗出了血之际,他愤恨道,“那是我的妻子。”
韩淑妃素来都是娇养的,被所有人宠着,敬着,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这般对待。感觉到脖子被划破,她心里的怒意更是压抑不住:“什么你的妻子?那只是一个该死的下人,一个胆大包天,竟敢惑主的下人,你竟然为了一个下人这般大逆不道。”
她越说,声音越大,气的眼睛红了,眼泪都出来了。当下拿着碎片想要杀她的是她的儿子,这让她如何承受的住这个刺激。
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蹦出来的话,秦蒙湛突然笑了,他无力的垂下了手。不由想起她的万般好,她对紫荆的万般好。以前的种种场景,与现在的一切放到一起,他只觉得讽刺。
韩淑妃瘫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见到手上属于自己的鲜血,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那个将她儿子勾引的神志不清的女人竟然还没死,竟然让她儿子如此对待自己的母妃。
秦蒙湛无力的垮下肩头:“你是如何害她的?当初她在自己房间浇花晕倒,是因为你亲自在那些花上做了手脚?房间里头藏着的信是你亲自放进去的?”
韩淑妃抚着疼痛的额头:“你不是查到了?还问什么?”
秦蒙湛的心一寸寸凉的透底,他哽了哽喉咙,继续问道:“那个橘晶在哪里?能来无影去无踪,能迷惑人的心智,还能变声?”
他倒是听说过江湖中有个名唤姣乐的,会各种坑人的伎俩,又跟个泥鳅似的没人能抓。这橘晶大概就是他了。
“别问本宫!”韩淑妃压抑不住胸腔的愤恨,突然喝了声,“有本事自己去查,本宫只恨没有彻底绝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又怒又恨,哪有半点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
只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