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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怡情,大赌失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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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奈地看着她:“那这几日你收集到什么了?”
  她停下晃悠的双脚,跑过来凑近我耳边道:“我今日去岳才人宫里去得早,正遇到她的婢女在收拾床铺呢,原来皇上虽然偶尔宿在她那,却并没有宿在一张床上。”
  我惊讶地回过头,哭笑不得地道:“小孩子家家的,将这些事观察得这么细致做什么?”
  念云嘟着嘴控诉:“都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用手指推推她的脑袋:“那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不宿在一张床上的?”
  她眨巴两下眼珠子,一五一十地道:“那时候皇伯伯和岳才人正在用早饭,但我已经提前吃过了,左右无事,就趁他们吃饭时在行云阁里乱窜。结果跑到卧房的时候,发现卧房里有两套床铺。皇娘娘你说,若是二人宿在一张床上,要两套床铺做什么?”
  我傻了一会儿,全然分析不出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澈与顾茗,时而画妆花,时而读书赏画,看起来简直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明面儿上这么亲密,背地里却不睡一块儿?
  念云嘻嘻一笑:“皇娘娘,这下你总该不生皇伯伯的气了吧?”
  我慌忙转过身子,扣着指甲嘟哝:“我又不是在气他睡了别人。”何况……何况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谁知道是不是陆澈想睡,但人家顾茗不让他睡呀?
  嘟哝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五岁的小丫头竟是在说床第之事,慌忙回过去叮嘱:“这件事你万不可告诉旁人,若旁人听了不仅会笑话你皇伯伯和岳才人,还会笑话你呢!”
  她赶紧捂着嘴巴,做出噤声的手势。
  停了一会儿接着又问:“你说不是在气这个,那到底在气什么呀?”
  “我在气……”我在气什么呢?
  原本是在气他利用我到顾府作饵,可这件事前几日已经解释清楚了。气太后执着地认为只有陆澈可以让顾茗过得幸福,且摆了这么大排场将她从粟敖弄回来?但这好像不关陆澈的事。气他那日在行云阁没信我?是了!肯定就是这个!
  我斩钉截铁道:“我自然是气他宁可相信岳才人也不信我。”
  念云听完直皱眉:“那皇伯伯说他要救你却没救成的时候你不是也没信他么?都扯平了,你还气什么啊?”
  “我……我……”我竟无言以对?
  她看我半天说不出话,坐直了身子道:“说不出来了吧?原本通往太后的道路就那么直直的一条,你却非要绕几个弯,难怪觉得曲折呢!”
  我扶了扶额,本想找几句话来反驳,但又觉得她说得甚是有理。一来一去,竟觉得有点羞愧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房顶:“你等会儿,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哪里不对,容我先想想。”
  念云也是操碎了心,听我这么一说,连连挥手阻止我道:“你还是别想了,原本就已经走得曲折,再想下去,完全是给太后的升级之路增加难度!”
  我:“……”
  我觉得这个丫头铁定是穿越来的!

☆、一盘糕点

  念云的一番话说得我差点怀疑人生。
  在殿中思忖了好些日子,我终于发现,我和陆澈的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他不信我是真不信我,但我不信他是假装不信他。说白了,他还欠我一个澄清的机会。而他一直没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只能一直生气了。
  忽然想明白这个,我恨不得敲自个儿两棍子。
  这就犹如两个人吵嘴,一个当时吃了亏,回到家才想出应对的法子。可惜为时已晚,胜负已定,再憋屈也只能自个儿受着。
  扼腕半天,我拉着小玉往外头走:“走走走,咱们去一趟听雪堂。”
  小玉不明就里:“去听雪堂做什么?”
  我自然不好说是去跟一个五岁的娃娃斗嘴,只一边跨过门槛一边道:“本宫有一件颇紧要的事,不去不行。”
  尽管她仍是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再问,只能瞎头瞎脑地跟着我晃出去。
  可到了听雪堂,里头的宫人却说念云不在,问她去了何处,门口的老妈子扭扭捏捏终于答出:“小郡主去了……去了岳才人的住处。”
  这……
  我总不能再杀到顾茗的住处去将她拎出来吧?如此一闹,嘴碎的奴才们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呢!
  但考虑到已经出来了,索性就捧着肚皮在各处闲逛。
  当逛到广明宫附近时,碰巧遇到上回帮我看病的萧太医。
  萧太医朝我行了一礼:“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我本就没病,何来好不好一说?但他明知故问,倒显得颇会做人。
  我笑眯眯地道:“劳萧太医挂记。”语毕望了望广阳宫的方向,问他:“你今日进宫,可是皇上身体有恙?”
  他毕恭毕敬:“皇上康健。微臣今日入宫,是去岳才人宫里。”
  我呆了一呆:“莫不是岳才人她有了?”
  萧太医连连摆手:“娘娘误会,岳才人不过这几日睡不踏实,开几服安神药吃了便是。”
  我这才松了口气。
  但想一想又觉着不对,顾茗如今有皇上陪着,太后护着,如何会睡不踏实?
  我抚一抚肚皮:“正巧今日遇上,也免得下回再着人去请了。萧太医,你顺便也帮我诊一诊,看看我这病究竟好全没有。”
  他垂头一揖,便是应了。
  离此地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亭边花草丛生,很是隐蔽。我遥遥一指,便将诊病的地方定在了此处。
  萧太医拿了绢子搭在我的手腕,望、闻、问、切,诊得很是专注。
  事毕恭谨道:“恭喜娘娘,娘娘身子大好。”
  我点点头,将眼睛望向别处,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去问岳才人的状况。
  萧太医见我没了动静,垂头又道:“呃,倘若娘娘不想好得这样快,微臣还可再给娘娘开几服安胎的汤药。”
  我赶忙阻止:“不必不必。”语毕清了清嗓子,干脆开门见山了:“我今日召你,主要是想问一问岳才人的事。”
  他呆了呆,露出个意会的笑:“娘娘尽管发问,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嘿嘿一笑:“萧太医医术精湛人也精明,日后定当大富大贵。”语毕放低了音量:“那你且说一说与岳才人诊病的过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萧太医神情呆滞地想了好半天,答道:“一切都是按规矩办的,微臣开了几服安神醒脑的药便走了,好似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顿了顿,他又道:“倒是临走前,微臣瞧见岳才人的院子里种着几株白头翁。”
  我不是很明白:“白头翁是什么?有何怪异之处?”
  他言:“白头翁可入药,花叶确是适宜观赏,但其根含有剧毒,宫里一般不种,也没什么人认得。”
  我心下大骇,心想这顾茗该不是要毒死我吧?不过是争个皇后抢个男人,至于吗?她这是要一尸两命啊!
  匆匆打发了萧太医,我便领着小玉急急忙忙回了宫。
  叫小喜子偷摸着将宫里上上下下送来的东西都检查了,又吩咐说以后吃的喝的就在自家小厨房里做。一顿忙活完,这才歇下来押了口茶喘气。
  不想一口气还没喘到底,外头就忽然来报:“岳才人来了。”
  我怔了一会儿,吓得险些将杯子摔了。
  经过头两回的总结,我觉得顾茗上门并没好事。但上回在行云阁闹了一场,今日她又主动登门,若是不见,实在说不过去。
  踌躇半晌,我终是正襟危坐:“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顾茗便领着婢女婀娜多姿地扭进来了,脸上浅笑嫣然,进门就拜:“见过皇后娘娘。”
  我僵硬地抬抬手:“坐下说。”
  她不紧不慢地道了谢,转身坐到离我不远处的圆凳上:“上回在行云阁,妹妹与娘娘闹了些误会,之前怕娘娘介怀,这才迟迟没来。妹妹今日前来,就是想跟娘娘陪个礼道个歉的。”
  我心想这顾茗也太阴险了,咱们不是早就捅破窗户纸了么?她此时做出这幅殷勤懂礼的姿态是个什么路数?
  正想得出神呢,小玉倒先垮着脸道:“咱们娘娘仁义宽厚,用不着你这样假惺惺的。”
  顾茗脸上一僵,僵完又挤出个笑来:“娘娘自然不会与妹妹一般见识。听闻娘娘前几日身子不适,妹妹特地做了些桂花糕,”她转身将婢女手里的糕点端到桌上:“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我撇了眼桌上的桂花糕,立时吓得不轻。心道她即便要毒死我也太明目张胆了啊!也不加掩饰,就这么直接端了送来?
  我强憋出个笑来:“不嫌弃不嫌弃,劳你费心了。”
  她将身子挪过来一些,拿起一块递到我跟前:“娘娘要不要先尝尝?”
  我惊得身子一抖,连连推辞:“我此时不饿,你且先放着,等我饿了再吃。”
  顾茗略有些失望地将我望着,声音软软的,委屈极了:“娘娘不肯吃,就是不肯原谅妹妹了……”
  我头上瞬时滴出两滴大汗,眼前的糕点在我眼里如同爬满了蛆蚁的腐肉,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恐惧。
  可眼下的状况是不吃不行。
  我犹豫再三,只好畏畏缩缩地伸出手,缓缓地将顾茗举起的点心接过来。
  但哪知道手抖得太厉害,这块桂花糕“咕噜”一声,滚地上去了。
  我心里大松了口气,盯着地上的糕点笑了笑:“这块点心大约也不想入我的口,我看还是饿了再吃吧。”
  顾茗呆呆地往地上看了一会儿,表情更是难看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我方准备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只听外头朗声一报:“皇上驾到——”
  唉呀妈呀,总算来了个救星。
  我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预备跟屋里的人一道行礼。
  还没蹲下身去,陆澈便将我按了回去,温和道:“你如今怀孕八月,就免礼了。”
  我只得从善如流地坐好。
  还不等我这个主人开口,顾茗倒是先跟陆澈寒暄上了:“今日倒是巧了,恰逢我给娘娘送糕点,不想皇上也来了。”
  我赶忙接话:“巧的很巧的很,”我指指桌上的桂花糕:“岳才人巧手,做出来的糕点卖相极好。”
  陆澈看起来心情不错:“既是如此,我倒也要尝尝。”
  我大惊失色,眼看着他就要伸手去拿,慌忙抓住他的手道:“皇上别吃!”
  他被我一番古怪的举止闹得不明就里,愣了一会儿,笑道,:“皇后怀胎之后越发小气了,就连我要尝块糕点也是不肯。”
  既是说我小气,那我便小气一回好了,总比吃完送命要好。
  我干脆将整盘桂花糕夺过来抱在怀里:“这是岳才人为我做的,我还没尝过呢!皇上要吃改日再让岳才人给你做一份便是。”
  此举过后,屋里的人皆是一呆。
  我自觉失礼,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继续不要脸道:“小玉,将点心收起来我一会儿饿了吃。”
  小玉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接过盘子连连称“是”。
  陆澈尴尬地将两手往膝盖一拍:“也罢,那岳才人改日再给我做一份。”
  顾茗闻言,很是开心:“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愿意天天做给皇上吃。”
  眼瞅着这茬总算揭过去了,我赶紧抚一抚肚皮压压惊。但瞧着陆澈与顾茗琴瑟和谐的场面,心里莫名被酸了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地便抖了一抖。
  陆澈忙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盈盈,怎么了?”
  我顺势往他怀里一歪,软声软气地道:“我没事,就是被肚子里的小东西踢了一脚。”
  他看着我凸起的肚子,笑道:“我们的孩子这样活泼,将来大约跟你一样闹腾。”
  我继续软声软气地道:“皇上尽会说笑。”
  陆澈微微一笑,又将我扶在凳子上坐正,抖一抖袖子道:“说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摸这个小家伙了,今日我定要好好摸一摸。”语毕就将手覆在我肚皮上,屏息凝神等着里头的娃娃伸手踢脚了。
  趁着这个空档,我将桌子那头的人瞄了一眼,果不其然,被遗忘半天的顾茗气得脸都绿了。瞧着我正在看她,便瞪我一眼,站起来道:“臣妾想起屋里还有张画没画完,便先回去了。”
  陆澈此时专注得很,也没回头看她,反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朝他挥一挥手,示意准了。
  顾茗一看,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也忘了行礼,转身便出了殿门。
  我瞧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趴在我肚皮上的陆澈这才抬起头来,颇严肃地盯着我道:“戏演够了?”
  我惊了一跳,赶忙把视线移到别处,嘟哝道:“你不是也配合得挺好嘛……”
  他坐下押了口茶:“我只是顾忌你这个皇后的颜面。”陆澈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怎么?今日倒是不生气了?”
  我自然是还在生气。
  但再生气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闹腾吧?那不是给人看笑话么?我纵然是蠢,也没蠢到那个地步。况且眼下性命攸关,哪还顾得上生气不生气啊!
  我低着头:“气着呢。”
  他瞧瞧我,又将眼珠子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到那盘桂花糕上:“气得连桂花糕也不肯让我尝一块?”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这盘桂花糕它是盘要人命的糕点。
  也顾不得跟他赌气了,我道:“你要吃旁的什么都可以,唯独那盘桂花糕不行。”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但凡是岳才人做的,都不许吃。”
  陆澈将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儿若不解释,他指定以为我又是在吃什么飞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得道:“皇上看了便能明白。”
  语毕朝小玉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糕点端过来。
  我拔下头上的银簪,一边去戳盘子里的糕点,一边道:“皇上你看仔细了。”
  不想将簪子拿起来等了好一会儿,上头的颜色也没能变上一变。
  我不甘心,又狠命往盘子里戳了几回,手上的簪子依旧白亮白亮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陆澈睨我一眼:“现在可以吃了?”
  我羞愧地垂头:“嗯——”

☆、转眼冬至

  虽说在这盘糕点上,我又吃了顾茗一瘪,但陆澈肯陪着我演戏,便说明他的心里还是向着我的。回想过去每回和顾茗对弈都是惨白告终,但今日一局却将她气得吹鼻子瞪眼,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白头翁这件事还不能放松警惕,如今的岳彤已经不是过去的顾茗,当日在行云阁她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抢陆澈争后位的。这次不下手不代表以后不下手,逼急了人都敢杀,那么往对手的吃食里下点毒也不是难事。
  经过这一日,我都盘算好了。她若日后再要往我宫里送东西,我只管说怀了娃娃胃口刁钻,以不惜为由拒绝便是。如此,也就万无一失了。
  然而,就在我满心防备她的这个当口,我又忽然得知,要争后位这件事竟然并非是顾茗的主意。相反,顾茗对争宠这件事很是排斥,如今做的一切,不过是顺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意。
  这事儿简直叫人无语。
  从前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后她为什么一定执着地要顾茗与陆澈在一起,直到那日在御花园散了场步,这才终于明白,太后她所执着地根本不是顾茗的幸福,而是顾家的荣誉!
  当时正用过晚饭不久,我觉得腹中饱胀难受,便领着小玉往外头散步消食。不想走着走着便走远了,逛进了御花园。
  正打算寻个地方坐一坐歇歇脚呢,便听见了花丛后传来阵阵的哭音。
  哭音委屈道:“上一回在行云阁,我本已经让皇上与皇后失和,但谁知道皇后忽然装病,又将皇上勾到昭纯宫去了。我又是给皇后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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