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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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多了,并州九郡人口加原黑山民足有一百七十余万,河东、河内二郡百万,加之北地郡三十余万人口,总数超过三百万,境内先零羌、匈奴人、屠各人、乌丸杂胡亦有百万之多。所以,他不再是一名单纯的将领,而是河北十二郡的主君,十数万兵马的统帅。
豆大的水珠从滚滚乌云中滴下,砸在士卒兜鍪上、铠甲上,铿锵有声。盖俊摊出手,任雨珠落到手掌,摔成粉碎。
“将军……”诸将林立,静等命令。是追是退,盖俊一言而决。
盖俊扫视众人,缓缓说道:“吹号,追击”
诸将应声称诺,盖俊的决定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就是盖俊用兵的风格,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归师勿掩、归众勿迫、穷寇勿追这等说法,要么不打,打就打得对方永世不得翻身。当年盖俊单凭千余人就敢深入羌地追击大帅芒封,最终擒杀之,诸羌皆不敢动。随后黄巾暴起入豫州击败波才,并一路追杀,致使黄巾进展最顺利的豫州全面败坏,并最终被汉军围杀于去往兖州的路上。之后亦有凉州叛军、先零王野利、鲜卑大军,屠各、匈奴联军等等势力,除前者因为受到董卓、周慎压制没有一战功成,后面三者无不是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烟消云散,泯灭世间。
“呜呜……呜呜呜呜……”盖俊数千骑士听到己方发出追击的命令,纷纷卸下弓弦,从马侧鞬袋内的竹筒中取出一根新的弓弦挂上。盖军作战一般有两张弓,一张五尺步弓,一张三尺余骑弓,两壶箭,步、骑皆有,当然,两者亦有详细划分,如鸣镝箭、破甲箭、月牙箭等等,这里并不细提。弓弦有四,其中两根属于骑弓,分别是备弦及适于阴雨天气的特殊弓弦,他们正在更换的无疑是后者。
临行前,最后一批千余骑赶来会合,使得盖军骑兵一举超过七千人,无论从质量上还是人数上,皆已超过幽州骑军。与此同时,盖军步卒先锋部队也赶到了漳水南端。
步卒太慢,盖俊没有等待的意思,即刻率七千余骑出发,向北追击幽州军。瞥见盖军无惧风雨,追赶而来,幽州军惊慌失措,逃得更快了,愈发散乱。
公孙瓒脸孔惨白,嘴唇青紫,雨水使得他的伤口更加恶化,他却不理,眼中划过一抹疯狂,怒吼道:“盖俊小儿,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幽州诸将面面而视,皆是忧心忡忡,他们担心的不是骑兵,只要他们想跑,盖俊莫说几千人,就是再加十倍人数也很难完成围歼。他们担心的是步卒,自接到公孙瓒的命令,他们第一时间率领上万骑驰援,数万步卒则需要为骑兵让道,落在后面,不知这时他们是否已然全数出营,若是正好卡在营门口,盖俊数千骑突至……
“唉……”幽州诸将心里暗暗叹气,祈祷步卒行动快些,不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话说谁能想到,三千白马义从、上万幽州突骑,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闪电狂舞,犹如一条条巨蟒游弋云层,雷声阵阵,宛若一面面战鼓剧烈响起。校尉王门仰头望天,后方即是幽州军大营,士卒们怨声载道的步出大营,这鬼天气打仗,不是找别扭吗。
王门也是如此认为,他以为他会等到公孙瓒让步卒大军返营的命令,事实上却没有,很奇怪,很反常。
所谓军令如山倒,既然公孙瓒坚持雨天开战,那就断然没有返回的道理,士卒牢骚归牢骚,咒骂归咒骂,却不能抗拒命令。由于大营北靠滏水,士卒从西东南三门鱼贯而出,此时,营南已经集结了一万五千人,即幽州军步卒的三分之二。
伴随着雷鸣闪电,雨水渐渐密集,视线严重受阻,只能看到数百步光景。雷声是不是太过密集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王门眉头微微一皱。
“不是雷声,是马蹄声。将军罢战回营了吗……”
王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雨幕中的远处,视野内忽然冒出无数铁骑,成百上千,是幽州军……可王门神色不仅未见轻松,反而更加凝重,盖因骑军过于散乱。
“呜呜……”对面幽州军吹响的牛角号声穿透雨幕,传入王门耳中。
“这是……”王门骇然色变,马上急吼道:“备战、备战……”王门神情惊恐,幽州军万余骑由公孙瓒亲自领军,居然等不到步卒全部出营就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骠骑将军盖俊究竟有多强?
幽州军士同样陷入惊恐,要知道这一万五千步卒中至少有七八千是冀州降兵,如非公孙瓒将他们打乱编入诸营,不能遥相呼应,说不得就一哄而散了。
雨水打在王门的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雨,那些是汗,他胆战心惊的指使着诸卒将尽可能多的大车堆到阵前。一路逃回的骑兵看到步卒方阵,大喜过望,飞马驰来,因此刻刮东风,骑兵们纷纷聚于步兵方阵西边,躲避风吹雨打。
王门没有看到公孙瓒等人,抓来一名骑军司马询问,一听盖俊仅只数千骑,稍稍松口气,虽然他很惊讶公孙瓒率领的幽州军万余骑兵以多打少败给盖军,不过数千骑掀不起大澜,至少无法击败幽州军两万步骑大军,何况大营尚有数千兵作为后援。
公孙瓒、关靖、田楷等人很快也随着溃兵回到幽州大军方阵前,来不及与王门过多对话,第一时间接管大军的指挥权,并派诸将重新组织骑兵,发誓盖俊如果敢冲上来,即使拼得全军覆没,也要杀了他。
盖俊听到斥候回报幽州军在前方聚集数以万计的步卒,骑兵亦再次集结,加上大雨狂风作祟,诸将纷纷劝说盖俊退军。换了旁人也许就同意了,但盖俊则一言不发,凝眉苦思。东风卷着雨丝犹如鞭子一般,盖俊被抽得一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向东北道:“绕到幽州军东边去。”
低沉的牛角号声在天际之间“呜呜”的响着,激昂而悠长,盖军七千骑兵以均速井井有条的拐向东方,成功绕到幽州军左翼。大雨连绵,能见度极低,等到公孙瓒发现时已经有些晚了,不过他还是立刻带领仓促聚集起来的两千余骑驰往左翼战场。
盖军七千余骑于五百步小跑,三百步加速,二百步继续加速,直到进入百步开始疾速冲锋,借助顺风,就像汹涌波浪,倾泻而下。数万只马蹄踏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与天空一声声闷雷遥相呼应。
幽州军左翼士卒脸色惨白的看着雨中一团黑影夹带着风雷之声迎面扑来,其磅礴的气势,雄浑的力量,使人打心底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持着长矛的双臂瑟瑟发抖。心脏更是以身体几乎不可负荷的速度飞快跳动着,使人有窒息之感……
双方距离不满百步,忽然一股大风从盖军骑兵的东北方扫过,轰入幽州军左翼方阵,士卒被吹得竞相闭上眼睛,使本就不算整齐的阵线显得更添三分混乱。
天助之,何能不胜
盖军骑兵气势一下子攀升到顶点,一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数十步距离几息间就被填平,大军组成楔形,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向灰黑色的幽州步军方阵。
“轰隆隆……”
撞击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巨大声响甚至盖过阵阵雷声。狂奔而至的战马群以自身庞大的身躯携带惊人的力量,就像一柄大铁锤迎面砸来,幽州军足足数百人被撞得凌空飞起。盖军顺着这道缺口,仿佛决堤的大河,肆虐的洪峰,摧枯拉朽一般杀进阵中,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肆意毁去眼前所有挡住前进的障碍。
幽州军面对盖军暴风雨似的疯狂打击,犹如被割的麦子,一片一片倒地,死伤惨重,无力反抗,但受到伤害的毕竟只是少数,心灵上的打击才是最要命的。
当盖军一路近乎以屠杀的方式冲入大阵腹地,幽州军愈发不能忍受由于紧张、惧怕等等负面情绪生成的窒息感,以及浓郁的死亡气息,脑中紧绷的弦“啪”的断掉。
幽州军崩溃了
从中间开始,而后仿佛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至全军,万余士卒顿时四分五裂,有的慌张跑进雨幕,有的返身逃入军营,反正只要不是面对盖军骑兵,怎样都好。
步卒逃散,慌不择路,亦有向西冲击骑阵者,这四千惶惶不安的幽州骑兵早就被盖军打寒心了,恨不得速速离开战场,一受到溃卒冲击,立刻跟着逃命,范方等将领不能阻止。惟一没有崩溃的是公孙瓒身边的两千余骑,可是他们面对败局已定,又能作何?
“盖俊是我的克星吗?我公孙瓒横行北疆,百战百胜,今日以多打少,犹然三战三败还有何面目自称名将,还有何面目面对将士,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公孙瓒神情惨然,扯着嗓子哀嚎道。其本就为庞德重伤,雨天更使伤势恶化,现今又气急攻心,喊完话竟张嘴喷出一口血,打着旋折落下马,“砰”地一声,溅起一地泥水。
“将军……”长史关靖、校尉田楷等人大惊失色,急忙下马扑过去。
田楷先按公孙瓒脖颈,再探鼻孔,神色稍稍放松,快语道:“将军是气急所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其伤耽误不得,快,快送将军过河……”田楷所言之河乃是大营北面的滏水,其为出入魏郡北方的必经之路。
诸将点点头,将公孙瓒抱上马,趁着盖军无暇理会自己,绕向大营西面再转向北,逃到滏水河畔。往北逃是大部分幽州籍士卒的想法,滏水虽有数座桥梁,幽州军也因为驻扎滏水旁,临时搭建三座,但仍显得过于拥挤,士卒为了逃命,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挥刀砍向前方,场面无比混乱。
田楷唯恐盖军追来,命人通知前方过桥的逃卒,言公孙将军在此,速速让路。幽州人听得一怔,一半人自觉让开道路,另一半人则置之不理,这个时候了,天大地大逃命最大,你就是亲爹也不行啊。
田楷勃然大怒,挥军砍杀两百余人,强行打开一条道路,而后让长史关靖等人带着公孙瓒登桥,出人意料的是,他自己则选择留在南岸,协调诸人过河。以为他会先走的幽州士卒纷纷低下头颅,无序的逃亡场面为之一变。
随着骑卒走得差不多了,大股步兵奔至,田谐又开始指挥步兵渡河,亲卫急得满头大汗,劝其赶快过河,迟则晚矣,田楷想也不想拒绝了。
步卒过去两三千人,盖军骑兵杀到,虽然只是千余散骑,却使得数千幽州军肝胆俱裂,宁愿跳入汹涌的滏水,博一线生机,也不愿返身一战。
田楷摇摇头,叹而走之
第二百七十六章 算计
“轰隆……”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一声声闷雷炸响头顶。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周围完全成了水雾的世界,能见度已经降至百步之内。
盖军绕到幽州军侧翼,顺风而击,一个突击就打溃了幽州军两万步骑。盖俊从没认为此行自己会无功而返,战则必胜,这不是狂妄,而是自信。不过胜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容易,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盖军骑士挥舞着无数的刀矛擦着连成线的雨珠落下,一阵阵铁器入骨的闷声响起,带出一蓬蓬血液,将本是透明颜色的雨水涂得鲜红。盖军四处出击,幽州军士卒就好像一叶小舟,被怒海狂涛一般的盖军铁骑卷上天空,抑或彻底淹没。
庞德矫健的身躯与战马合二为一,大矟穿透水雾,刺中一人背部,在对方凄厉的惨嚎中将之挑起,回首暴喝道:“杀、杀……给我杀杀进大营……”
数千盖军铁骑夹带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至,狠狠轰入试图逃进大营的幽州溃军,肆意践踏,疯狂砍杀,手段凶厉残忍,赤luo裸的将这里变成一处屠宰场。
幽州军不愿做待宰羔羊,哭爹喊娘的四散逃跑,盖军趁机抢占军营大门,一举突入其中,惊慌失措的守卒遭到铁骑迎头猛击,心中骇极,一哄而散。
庞德不理溃兵,留下数百人守住大门,带队北上,行到中央又分数百兵拐向东、西两个方向,他则带着两千骑径直赶往北门。北门直通魏郡要道滏水,庞德猜测营中幽州军欲逃,皆会聚于此门。
他的预料果然没错,幽州营中士卒大半皆在此地,他们扭转僵硬的脖子看着盖军铁骑疾速驰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本人群密集的战场,经过盖军铁骑反复扫荡似的冲杀,竟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盖俊带着数百人周旋于血腥的战场,一边护卫受伤士卒,一边寻找战场伤员。
了解盖俊的人肯定会大吃一惊,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对公孙瓒死追不放,哪怕一路追到幽州,也要将其打残,甚至永世不得翻身。
历史上袁绍究竟有多强?其西有张燕、北有公孙瓒、东有田楷,南有袁术,东南有陶谦,以半州起家,界桥、龙凑两战大破公孙,令其亡胆,不敢再出幽州。袁术联合公孙瓒之将田楷、陶谦等人组织包围网围攻兖州曹操,企图断其一臂,袁绍亲自渡河南下,于陈留大破袁术,使其远走豫东、扬州,复以朱灵将三营助曹操击徐州,同年使长子袁谭攻青州田楷,回身横扫黑山。若非曹操失兖州,及东郡太守臧洪因曹操屠徐州、灭故主张超,举兵叛变,牵扯了袁绍的精力,公孙瓒岂能玩龟缩流玩到官渡之战前一年?早几年前就被袁绍干掉了。
这些事盖俊自然不可能全数知道,可是来到汉末,相识袁绍十数载,对其能力可是深有体会,这是一个强得一塌糊涂的雄主仅以目前来看,威胁程度远迈曹操。
张燕及其黑山贼已经消失于历史,冀州不再有内乱的可能,如果公孙瓒再败亡……盖俊敢肯定,袁绍两三年内就能整合冀州、幽州、青州、兖州四地,曹操绝对没有半分希望脱离袁绍的掌控,袁术、孙坚纵有荆、豫,徐州陶谦为援,也抵挡不住。
“大兄,就让公孙瓒陪你玩几年吧待我扫平关中、凉州,成高祖之势,再与你这“光武”一较高下,看谁才是这片大地之主”盖俊仰起头,任雨水打在脸上。
利益感情盖俊最终选择了利益,搬空冀州府库,他认为那是自己应得的,冀州本就亏欠并州三载钱粮,而这次,他则是首次有意识的去算计袁绍。
“将军……”
亲卫轻轻的呼唤声将他惊醒,盖俊脸色猛地一沉,他很不喜欢沉思时被人打扰,哪怕对方出言很轻,加上此时心情也着实谈不上愉悦,道:“什么事?”
亲卫显然清楚盖俊的禁忌,长话短说道:“庞中郎已入幽州军营。”
“哦?”盖俊容色一缓,“那我们也快进去吧,受伤士卒淋不得雨。”
“可是幽州营中尚有数千兵卒,万一……”
“无妨,对方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虑。”
盖俊一行数百人从大营南门而入,行出不远便遇到千余幽州军卒,盖军骑士顿时紧张起来,端矟执刀,欲驰马突袭之,盖俊却很平静,双方对峙一瞬,在对方稍有异动前,盖俊抬手一箭射穿领头人的眼眶。雨天即使置换适于阴雨潮湿天气的特殊弓弦,射程、力道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盖俊瞄准柔软而致命的眼珠,一击必杀。
幽州人一阵骚动,刚刚鼓起的勇气随着领头人的死消失不见,后方追杀者又至,老老实实的弃兵跪地投降。
盖俊踢马而行,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侧跪成一排的幽州士卒,询问从后赶来的追军道:“庞中郎呢?”
职位最高者答道:“庞中郎出北营门追击溃军去了。”
盖俊听得微微蹙起剑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奔中军大帐。伤兵自有人送到救治之地,无须他操心,钻入公孙瓒的大帐,见八九名美艳女子伏叩地上瑟瑟发抖,不由一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