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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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越想就越迷惑,他知道长史贾诩也有同样的感觉。
无论什么都好,只希望,盖俊一直坚持的明年勤王之事,也能像以前那样,无往不利。
荀彧回过神儿来,问道:“你们可曾用过餐饭?”得到三人肯定的答复后,起身道:“那我们走吧。”
荀攸跟着起身,疑惑道:“走?去哪?”
荀彧回道:“自然是骠骑将军府邸。”
郑泰抬眼看看门外天色,皱眉道:“此时即将日落,登门不免有些失礼,不如明天再去拜见。”
“无妨……”荀彧微笑着摆摆手道。“将军为人不拘小节,求贤若渴,诸君便是入夜登门拜访,将军也会高兴不已,倒履相迎。相处时间久了,你们便知道了。”
荀彧乃是盖俊身边首屈一指的重臣,两人又少年相识,交情深厚,对盖俊性格最是了解,他既然说无妨,那肯定就是了。三人不再说话,随荀彧前往骠骑将军府。
盖俊回到家后,舒舒服服泡了一个凉水澡,洗去身体汗迹,肌肤干爽清透。当他行出浴室,妻子蔡琬一如既往的在妆台前等候,两人默契一笑,一个端坐,一个擦头,场面无比温馨。当年两人相恋,堪比炎炎夏日里的热风,几乎可以把人烤焦融化。而今十几个年头过去了,夏风渐渐过度到秋风,没有了炙热,只剩下舒爽、宜人。
要问盖俊更喜欢哪一种方式,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很享受,乐在其中。
蔡琬慢条斯理的梳着丈夫的长发,半晌,轻轻呼唤道:“盖郎……”
“嗯?”闭目养神的盖俊以鼻音回应。
蔡琬小声抱怨道:“魏奴今日趁我午睡又偷偷跑到演武场疯玩大半天,回来时,左手都磨破了……”次子盖谟随盖俊,是个左撇子。左手频繁拉弦夹箭,不破才怪。
盖俊微微睁开明澈双眸,透过铜镜见蔡琬脸上模样,仿佛磨破手的是她,失笑道:“魏奴都没叫疼,你操哪门子的心?再说,当初我和富平(盖嶷)学箭时,也是这般,这是练习弓箭者不可避免的一个环节,日后手掌手指磨出茧子就好了。”
“什么叫**哪门子的心?我这是心疼魏奴。”蔡琬轻轻拍打丈夫的肩膀。
盖俊享受着妻子的撒娇,笑道:“这是魏奴自己的选择,你默默支持他就好了。”
蔡琬蛾眉微蹙,说道:“盖郎已经是骠骑将军领并州牧,据有河北十三郡,民众数百万,挥一挥手,数以十万计的猛将、精卒争相蹈火搏命,异日入主长安也未可知。魏奴何须要练那骑射之术?近来,为了骑射,魏奴连经书功课都听得不甚认真。”
“哦?”盖俊一怔,沉吟一声道:“果有此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昨日我问起魏奴功课,他说全懂了……”
“小孩子精力有限,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必然顾此失彼。”说道这里,蔡琬手臂动作不由一缓,面上露出些许异样来,卞薇所出盖嶷从小就很懂事,牺牲夜间休息兼顾两者。盖谟可没有这样的自觉,且蔡琬也舍不得独子这样做,这是要折寿的。
“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同修文武有些困难。”盖俊道:“学慢点不怕,但不能偏废其一。”
蔡琬深以为然,小孩子才七岁,就是十七也不算晚,确实用不着着急。正欲开口,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相视一眼,一般无重要的事,婢仆是不会来打扰两人的。蔡琬提声道:“何事?”
“主人、夫人,荀司马带人求见。”门外传来监奴的声音。
“荀文若,带人?”盖俊轻锁剑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司马,出声道:“知道了。你把他们带去客厅,我马上就到。”
监奴离开后,蔡琬不再说话,加快动作,不一会儿就帮丈夫戴好进贤冠。
盖俊拍拍蔡琬的手,推门而出,穿廊过庑,来到客厅,就看荀彧和三名儒士交谈。其中一人三十五六岁,脸容古拙,鼻直口方,双目似有神若无神,正是历史上曹操的谋主,大智若愚荀公达。
另一人年近四旬,身长七尺七八寸,和盖俊差不多,在这个时代属于高人行列,此人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眼如点漆,奕奕有神,顾盼间,神采掩饰不住。此人便是河内共县县长郑浑胞兄,以才略、智谋著称于世的豪杰之士郑泰郑公业。
盖俊认识两人,第三人则很面生,从未见过,他的年纪逊于郑泰,和荀攸相仿,三十多岁,身量中等,姿貌中上,肌肤白皙,面容平和,看似人畜无害,不过盖俊却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对方要真是这种性格,也不会和荀攸、郑泰在一起了。
“将军……”
盖俊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郑泰、荀攸身边,握住二人之手,左看看,右看看,朗声笑道:“郑公业、荀公达,我可是盼你二人久矣,今日总算盼到了。”
“数载未见,将军别来无恙否?”
“……”
寒暄过后,盖俊瞥向静立的华歆,问道:“这位是……”
荀彧一旁介绍道:“这位是平原华子鱼。”
“哦?可是一龙之龙头华子鱼?”
“正是。”
“久仰大名啊……”盖俊再次认真地打量起华歆。他昔年在京都雒阳游太学时,早早通过臧洪、陈嶷认识了王朗王景兴,自然也就不会忘记和他齐名,被曹丕同誉为后世难继的“一代伟人”华歆华子鱼。华歆历史上有何成就,盖俊通通不记得了,不过能做到魏国开国三公的人,肯定不会差就对了。
“坐、坐……”盖俊一边走向主位,一边招呼四人坐下。几人话题,自然避免不了交谈刺董之事,盖俊对长安士人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咒骂董卓祸国殃民,并把河东地震,董卓不思救民,反而驱赶百姓北上的恶行暴露出来。说实话,董卓恶行罄竹难书,讲上一天一夜也讲不完,这事拿到别处根本不值一说。但盖俊可是受害者,被逼得手忙脚乱,诸人都是附和其语,声讨董卓不义。
盖俊越说越“火”大,右手用力一拍几案,恨声道:“明年,我必牧马长安,取其首级,告慰诸位先帝、列祖列宗、天下士民。”
郑泰拍掌道:“如此,则三辅士民,无不欢腾,并壶浆塞道,以迎勤王之师。”
荀攸、华歆皆称善,并言愿尽微薄之力。
盖俊等的就是这句话,喜笑颜开,长谈一个时辰有余,诸人以夜晚为由,提出告辞,盖俊一直送到大门口,表足了诚意。
回去的路上,盖俊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
这三人,安排上,荀攸的才能主要在军事上,可入骠骑将军府。华歆授予州从事即可,把他纳入到并州决策层。郑泰其人则有些不好安排,他前在长安任尚书一职,可说是极有权势,自己也不能小气了。
问题是,并州就那么几个位置,还都有人占着,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人拉下来吧……V!~!
第三百四十章 青州刺史曹操
第三百四十章青州刺史曹操
次日,盖俊以原黄门侍郎荀攸为骠骑将军府从事中郎。而今骠骑将军府中,掌权者一共有四人,一为长史,二为司马,三为两名从事中郎。盖俊猛然间发觉,司马是荀彧,两名从事中郎则为戏志才、荀攸,颍川系竟然占据四分之三席位。但盖俊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军事毕竟不同于政治,何况他们手中并无兵权,兵权掌握在将领手中。
另以原尚书郎华歆为议曹从事。议曹从事这个职位很有趣,得州牧、刺史欣赏,便分司州政,拥有大权,如不被待见,则为一介散职,无权无势。大部分时间里,这个职位都是给那些既有才华,又桀骜不驯之辈准备的,比如袁绍入主冀州,贬忠于韩馥的骑都尉沮授为议曹从事。盖俊当然是属于欣赏华歆才干那一类,把他纳入到决策层,使其凌驾于薄曹从事、都官从事之上,成为不逊别驾、治中、主薄三驾马车的大吏。
最后以原尚书郑泰为农都尉,比两千石。盖俊自不是想让他去屯田种地,事实上骠骑将军府长史贾诩初仕盖俊时,便是挂着农都尉头衔和别驾王信一道主政并州大小事,目前也没有卸任。这个职位在并州有进化成特殊职位的趋势,因为原农都尉盖俊一律改为屯田都尉、典农都尉,以示区分。
长安三人来到晋阳,并迅速爬上高位,在官场掀起一阵波澜后,又很快恢复平静,如今并州上下内则关注河东、西河、北地三郡地震情况,及眼看即将到来的秋收,外则关注天下走势,比如董卓对长安士人的清洗。比如豫州之战虽然结束了,但曹操并未久留陈留张邈处,而是横穿兖州,再次进驻豫州鲁国,显然不甘心就此失败,企图卷土重来。比如袁绍、公孙瓒对峙于河北,双方关系越来越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有识之士认为,关键点,就是在秋收后的一个月。
随着晋阳整船整船的粮食经由汾水南下,河东顺利度过粮食危机,臧洪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到如今尽快恢复河东繁荣上面。
盖俊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他的心很快又提了起来,不出先前所料,董卓果然一口拒绝释放何顒的要求,他信中询问张济生活可好,其意不言而喻。盖俊除了大骂董卓混蛋,别无他法。他曾试探的征询张绣的建议,看看他是否同意其叔返回长安,从而换来何顒,结果张绣公私皆聊,就是对那句似明非明的话故作不见,可知其心意,如果强求,恐失其心,那就划不来了。
盖俊想想算了,反正最迟明年,董卓必死,到时何顒自然会被王允放出来。
不久之后,丰收了
整个并州闻风而动,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农事中。
盖俊看到硕果累累,嘴都险些乐歪,这是收编恒山民以来,大规模屯田的第二年,连续两年收成都不错,虽然他依旧是在赔钱。不过他不在乎,乱世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无他,粮食耳。钱、他有很多很多,耕牛、他有很多很多,铁质农具、他有很多很多……拿这些换粮食,只有一个字,值三个字,值值值
忙完秋收,盖俊目光转向中原。豫州烽火再起,孙坚这头猛虎在颍川休养生息一阵后,再次张牙舞爪,举兵四万,东向沛国,一战克治所相县,而后乘势杀入鲁国,打算一举收复豫州全境。很快,曹操、周喁、陈逸抵挡不住孙坚强大的攻势,舍弃鲁国。
曹军败退后,有两个去处,一个是鲁国西边的山阳郡,太守是袁绍族兄袁遗。一个是鲁国北面的济北国,国相是鲍信。
山阳郡同时也是兖州刺史部治所所在地,刘岱第一时间拒绝曹军入境,他可不想惹得一身腥,孙坚那是好相与的吗。但他和袁绍乃是姻亲关系,又不能见死不救,捏着鼻子同意他们去投奔鲍信。他不知道此举会不会惹恼孙坚,表面上一声不吭,暗地里却在秣兵厉马,提防孙坚入侵兖州。
袁术的意思是孙坚趁机吞并兖州,推进到黄河一线,与公孙瓒夹击袁绍。
孙坚一眼就看穿了袁术的计策,他假如进军兖州,豫州肯定是不再不受自己控制了,而兖州他也得不到,惟有和袁绍死磕到底,彻底变成袁术手中的刀。遂以士卒损伤惨重,筋疲力尽,不耐大战为由一口拒绝。
鲁国相陈逸随曹操逃亡,孙坚任命侄子孙贲为鲁国相,旋师回返,又以妻弟吴景代徐璆为汝南太守,加上颍川太守李旻,豫州六郡国,他已经控制了三个。袁术只握有沛国一地,陈国、梁国则为朝廷任命。换句话说,孙坚借由这场大战,才算坐实了豫州刺史,旁人再难轻易撼动其位。
而袁术和孙坚,不能说产生裂痕,两者毕竟有着共同的敌人,却也不再是以往那样单纯的依附关系。
冀州,邺城。
袁绍很喜欢柏树,喜欢它的坚韧与不拔,京都雒阳袁府,有一株,渤海郡居地,有一株,如今他在这邺城府邸,亦有一株。他事先就有所交代,他所居之地,不需要是邺城最华贵的宅邸,但院中必须要有一株柏树。
袁绍徘徊树下,手拍树身,一下,两下,三下……
公孙瓒盘踞河间、安平、渤海三郡,窃冀州之东北为其所有,他,越来越不能容忍公孙瓒的放肆与嚣张。如今,秋收已毕,士卒归营,他的耐心也已经到达极限。他之所以还未出兵,是在等待一个消息……无论这个消息是好是坏,都无法阻止他对公孙瓒用武,区别仅仅是动用多少兵卒,留守多少兵卒……
袁绍翻开沾满灰尘泥土的右手,掌心一道道伤口虽然不大,却多得触目惊心,用力握紧拳头,细细体味着不甚浓烈却又持续不断的痛感。
“本初,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如今还敢直接称呼袁绍为本初的人,也就许攸一人而已。
“……”袁绍回头望去,静等后续。
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自从袁绍成为冀州牧,许攸一时有闲,便又恢复以往浪荡的模样,这才小跑几步,就感到气喘得厉害,双手撑膝歇了好一会,才起身道:“阿瞒败逃济北国,孙坚驻足鲁国不前。”
袁绍平静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看着袁绍宽厚却显得孤寂的背影,许攸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袁绍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几十年的朋友在他眼中变得一文不值。若是以往,他定然会问起鲁国相陈逸是否安全,而今,却是不闻不问。就如同大兄何顒被捕入狱,他同样沉默以对。
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朋友,只有天下,所有人,都是他手里的工具……
“有一日,我会不会也……”许攸念及此,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袁绍目视柏树,幽幽地道:“子远,是时候了……”
许攸刚才心中有事,听得糊涂,道:“什么是时候了?是指出兵攻打公孙瓒吗?”
“不……”袁绍嘴角弯起一道讽刺的弧线,语调平淡地说道:“公孙瓒算什么?他只是我前路上的一块踏脚石。我是说,沉寂了这么久,是时候展开行动了——席卷天下,就拿公孙瓒的头颅作为开场好了。”
“……”许攸默然无语。
“子远,召集文武吧……”
以别驾田丰、治中审配为首的诸文官由左侧鱼贯而入会厅,与之对应的是,奋武将军沮授、中郎将麴义为首的诸将领。转眼间,数百人悉数就位。
朝会前天才刚刚开过,袁绍今日召集众人,肯定是有大事相商。能坐到这里的,虽然不乏平庸之辈,但征讨公孙瓒是冀州的首要战略目标,且平素不到场的将领也纷纷到来,任是再白痴的人也能看出,袁绍这是要对公孙瓒用兵了。诸人或兴奋或担忧,环顾左右,窃窃私语,大堂内到处都充斥着嘈杂之声。
突然间,诸音皆消,数百道目光齐齐转向侧门。
袁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他脱下了袍服,换上戎装,摘掉进贤冠,戴上鶡冠,腰悬四尺长刀,平日翩翩君子之风大减,取而代之的是,英朗威武之气。
“拜见使君……”
“拜见将军……”
数百文武起身出列,泾渭分明,齐齐叩首见礼。
“免礼。”袁绍浑厚清朗的声音响起,盘旋堂上。等到诸人各就各位,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年公孙瓒纵兵南下,为骠骑将军所破,君臣共奔,北窜安平。孤哀其惨烈,令以暂居安平,不想孤仁义之举在他看来却是软弱可欺,强夺渤海。孤权且再试忍之。近日,此獠竟有南下之意,至此,孤忍无可忍……”
麴义当先出列道:“古语云主辱臣死,末将愿为先锋,平讨公孙。”
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