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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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计,胜则一战定乾坤,铸就霸业,败则损兵折将,伤筋动骨……何其之险?
由此便能看出,戏志才、卫仲道这两个不拘行检的人,体内都有着冒险因子,胆识过人,喜出险招,于刀刃上跳舞,所出计策就如他们格那般狂放。
戏志才不理诸人膛目结舌的眼光,神态从容,仿佛不是他造成的如此局面。
荀攸望向从叔荀彧,后者疏眉微蹙,缓缓摇了摇头。太险了!纵然戏志才斩钉截铁地说韩遂必然无备,计策胜算极大,自己也认同这一点,可还是不妥……目前,己方对韩遂虽无压倒的优势,终究是要占优一些,没有必要孤注一掷。毕竟,世上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事情,败绩哪怕只有万一的几率,也不值得一赌。
和荀彧抱着相同观点的还有贾诩,戏志才说完自己的观点,他就大摇其头。他之所以未献离间计,便是看出盖俊未必有这个耐心等待,主薄杨俊先前提议一边与韩遂对峙霸水,一边经营新得京兆伊、左冯翊、弘农郡三地,无虑数月,韩遂粮草耗尽,不战自溃。和他的猜测一样,盖俊对此计提不起半点兴趣。
然,盖俊不愿苦等不假,但这不代表他愿意甘冒奇险。说到底,所谓奇者,终究是弱势一方惯用的手段,强者,以正为主,以奇为辅。奔袭万岁坞过险,屯兵霸水又失之方正,而和他不谋而合的荀攸,所献舟舰破局策,堪称正奇相结合的典范,受到盖俊的特别青睐,也就不足为奇了。
果然,盖俊赞扬戏志才几句,便叫他回归座位,不提后续。
戏志才不以为意,长揖后返回位子,神è不见半点失落。卫仲道更是满不在乎,盖俊能够用两人的计策自然是好,不用也无妨,对他完全不构成任何影响。
半晌,盖俊把目光投到贾诩身上,开口问道:“文和,你认为此三策何者为佳?”
“将军,下官以为,此三者皆为良策……”贾诩既然摸透了盖俊的心思,当然不会再提什么离间计,不过他可是被盖俊戏谑为“明哲保身贾文和”、“低调做人贾文和”,就算要他表明立场,他也不想因为言语得罪杨俊、戏志才二人,是以把话说得尽量委婉。“若非要从中择其一而施用,按今之形势,臣附荀中郎之议。”
骠骑将军府乃是盖军名义上的最高机构,而今两大长吏贾诩、荀彧皆支持荀攸之计,除非盖俊本人持反对意见,不然就算是盖棺定论了。事实上盖俊支持还来不及,怎会反对,当即假意征询一下堂下诸文武的意见,便拍板定下。
霸陵县周边,霸水、白鹿原驻扎有盖军步骑八万余人,因舟舰不能载人过多,加之渭水北岸有杨阿若三万大军相助,盖俊乃决定于军中ōu调jīng锐一万五千,编为一军,乘船突击渭桥。
河南尹、虎威将军盖胤出任主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盖胤无论是地位、军功、声望,抑或亲疏,都堪称诸将之冠,说他是盖俊以下第一人也无不妥。而且,其人久镇河东,固然谈不上善用水军,却也绝不陌生,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只是,作为盖军为数不多带过水军的人,关羽连副将一职也没捞到,便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了。担任盖胤副手的是偏将军庞德。
听到任命没有自己,关羽面è红中泛青,牙根紧咬。
“……”盖胤、鲍出相视一眼,眼神中不约而同流露出一抹担忧。
盖俊坐在主位,似乎没有看到关羽难堪的样子,依旧有条不紊的下发着一道道命令,除盖胤、庞德担任正副之帅,另有折冲中郎将徐晃、破贼中郎将张绣、厉锋中郎将贞良、行黑山中郎将杨奉,武卫校尉颜良、行武威校尉盖戈等两千石战将十数员。
一时间,堂中气氛立时诡异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盖俊此举,明显是不满关羽方才失礼之行为,故意不选用他为将。想想也对,杨俊在河朔位卑而权厚,乃是河内士子之首,平日间深受盖俊信任,关羽久镇一方格骄豪,仗着资格老,加以侮辱,盖俊若是坐视不管,可以想见,杨俊威信定然受损,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河朔群臣?是以,盖俊不得不做出一些表示。
见关羽遭到盖俊弃用,杨俊看得大是解气,心中的怒火自然也就消了。
舟舰破局策的重点是从正面猛攻霸桥,牵扯住韩、董二军的注意力,所以盖胤、庞德只有等到双方开战,方可率军北上。这个时间点,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盖俊和贾诩、荀彧、荀攸等谋士商量的结果是三日后行动,也就是说,盖、庞二人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足够选出一支jīng良的大军,争取一蹴而就,拿下虎圈。
盖俊最后吩咐马超,派出信使赶赴渭河北岸杨阿若大营,让他配合盖胤行动,便道一声退朝。
诸文武齐齐行出,拜别而退。
盖胤看着身旁与自己并肩而行,面è铁青的关羽,对于后者的格,再也没有谁比他这个相识十数年的结拜义兄,兼儿nv亲家更加清楚了,他心里现如今肯定是万分不服。盖胤怕他这个样子,只会惹得盖俊愈发不满,这对他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念及此,盖胤停下脚步,回望盖俊,目有哀求之
盖俊微微皱起眉头,不发一言。
盖胤心里不由一苦,看样子,小族叔是真的打算敲打敲打自己这位格高傲的义弟。
几人行到口,背后忽然传来盖俊的声音,指名关羽留下。盖胤暗暗长出一口气,拍拍义弟的肩膀,关羽脚步微僵,鲍出从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而后两人随同诸将离开。
盖俊把身后盖嶷、司马懿、王粲赶走,又对周围甲士亲卫挥挥手,叫他们在外面等候,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偌大朝堂,只余盖俊、关羽二人。
“坐吧……”盖俊指着身旁不远处的座位道。
关羽稍稍迟疑,方一落座,便听到盖俊说:“云长,你今日的行为太过失礼。”
“……”关羽沉默以对。
见其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本没生气的盖俊也有些生气了,声音不觉重了几分,“杨季才是谁?嗯?季才为孤之主薄,何谓主薄?腹心也。你当众辱及季才,便是未将孤放在眼里!……”
“将军何出此言?”关羽顿时è变,再也坐不住,起身急辩道:“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将军,某只能流在外,或做个隐姓埋名的田夫,或做个逞勇斗狠的游侠,碌碌无为不说,更是永世不能归家,哪能像今日这般,封侯拜将,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关羽明显是动了真情,说到这里,竟然哽咽。
当年,他杀县中豪强张资,并手下、官兵十数人,负母携妻抱子,狼狈逃离家乡,惶惶有如丧家之犬,是盖俊收留了他,保他一家安全。之后,他随从盖俊周旋,短短几年间,军侯、司马、校尉、中郎将一路高升,畅通无阻,一直做到裨、偏将军,甚至封乡侯于河东郡,其封地猗氏县就在家乡解县,是真正的衣锦还乡。因此,关羽对盖俊绝对是百分之百忠心,前方便是有刀山火海,只要盖俊一声令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往前冲。而今盖俊指责他对其不敬,却是比破口大骂、拳脚相加更让他感到伤心。
盖俊本是想要敲打敲打关羽,磨磨他的锋锐、傲气,没想到自己几句重话居然令“关帝”哽咽,心里颇为哭笑不得,面è缓和下来,音调也相应的降低不少:“云长,你以为我这么对你,是单纯对你的失礼感到不满吗?错了!杨季才出身显赫,才华出众,是陈留大儒边(让)文礼的得意弟子,堪为河内士子之冠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关羽无言。盖俊没指望他接答,继续说道:“这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其异日必登三公之位。和他发生龌龊,对你实无半点好处可言。”
“此番南下,孤就没打算再回晋阳,不复西都,决不罢休。韩遂小丑,妄图螳臂当车,不过是自取灭亡耳。”盖俊最后殷殷道:“云长,长安,和晋阳不一样,等到孤日后入主长安,你若还是这般任妄为,到时……言尽于此,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吧……”
“……”A!~!
第四百零二章 南下
第四百零二章南下
关羽走后,盖俊合目养神,同时轻轻rounong着太阳
关羽,这是他来到汉代以来收的第一个历史名人,因为早就相识,极尽拉拢,倾心结jiao,所以料定“关帝”一旦亡命,不会再去涿郡,必来北地,可是当他听到对方亲口说出,仍然感到心花怒放。三国这个人才辈出,群星璀璨的时代,关羽,堪称其中最夺目的一颗恒星,没有人能够掩盖住他的光芒,哪怕是他的君主刘备也不行。
关羽一生纵横疆场,勇猛无敌,bī得雄霸北方的曹cao几yù迁都以避锋芒,作为一个武将,能够做到他这一步,能有几人?
可是,他的xìng格存在着致命的缺陷,总结成一个字——傲。这个傲字可以延伸很多词汇,傲气、傲然、傲骨,或是傲慢、傲睨、傲倨,关羽兼而有之,且做到极致,连君主刘备妻兄糜芳也丝毫不曾放在眼里,荆州之失,固然是孙权图谋已久,以有备对无备,但也和他的xìng格有着直接的关系。
相识十数载,关羽在盖俊眼里,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三国第一猛将”这么一个简单的符号,而是亦友亦臣,亲爱之人,他绝不希望关羽走上历史上的那条路。
以前在边疆的时候,盖俊可能会放任关羽不管,只要后者把仗打好便可以了,然而入主长安,就全然不同了,关羽必须有所收敛,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阿父……”盖嶷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盖俊睁开双眸,看着儿子恭敬立在面前,说道:“不是叫你先走吗。”
盖嶷笑了笑道:“反正也无甚事可做,如今已至日中,正好等候阿父一同用膳。”
盖俊注意到盖嶷手中握着书信,问道:“是你母亲和阿母的信吗。”其阿母自然是指盖嶷的生母卞薇,母亲则是一个相对正统的称呼,指的是盖俊正妻蔡琬。
“是,刚到。”盖嶷边回答边把信件递上。
盖俊点点头,接过信来,出征在外,难免想念家里,是以他对蔡琬、卞薇做出硬xìng规定,令二人必须两天写一封书信,最多最多不能过三天。
盖俊打开信,没什么要事,卞薇说得是盖霸如何如何顽皮,盖煛又如何如何吵闹,盖煛就是他新得的第四子,因为卞薇信中说他有一双明朗清澈的大眼睛,盖俊便给他取名煛,煛有明目之意。而蔡琬孪生男nv,男孩取名良,良是一个美词,有善、大等等意思,nv孩取名都,这是他早在卞薇生盖嶷前就想好的名字,堪堪近十年矣。
蔡琬除了盖谟、盖良、盖都三子nv外,也说到一些政事,她是河朔十数郡的主母,为人又有智谋眼光,盖俊为避免出征在外,大权旁落,敕刺史部事无巨细,皆禀蔡琬。书信上提到的事都是关乎北疆的大事,不然芝麻小事,都要他亲自过目,还不累死了
盖俊看罢书信,收于怀中,盖嶷自有其母写给他的信,用不着看他的,起身勾住长子的肩膀,一同外出。
盖嶷仰望父亲刀削似的侧脸,犹豫着道:“阿父……”
“嗯?”
“明日去前线,带上我可好?”盖嶷鼓足勇气说完,眼神则变得愈沉着。
“你说什么?……”盖俊脚步当下一缓,看着盖嶷在他这个年纪堪称健壮,在他眼里依然瘦小的身子,神sè异常严肃。盖俊一旦板起脸来,威仪无双,尽显北疆霸主本sè,再高傲的文臣,再桀骜的武将,这时候也要心神震颤,不敢与之对视,偏偏有一个人不太吃他这一套,没错,他就是盖嶷,这小子xìng格倔得要命,比他还倔。
“明日去前线,带上我可好?”盖嶷重复道。
迎着儿子坚毅的目光,盖俊意识到“眼神杀人法”再一次失效,只得放弃,苦笑着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出来。”
“……”盖嶷抿起嘴唇,垂下头,父亲的xìng格他身为人子,自是最清楚不过,典型的口硬心软,既然这么说,就等于同意了。
京兆尹,蓝田县南,峣关。
峣关恰处于西都长安与武关之间,它前踞峣岭,后倚蒉山,地势险峻,是关中和南阳间的jiao通咽喉,也是西都长安南方最后一道屏障。
吕布雄伟的身躯立身关隘之上,目视远处青山苍海,遥想昔年汉高祖刘邦破武关,北上蓝田,受阻于此,乃采用张良之计,史载“绕峣关,逾蒉山,击秦军,大破之蓝田南。”抢先项羽一步杀入关中,灭亡秦室,成就霸业,何其壮哉!何其伟哉!再念及自己而今落魄,心里颇是压抑。
当日长安城破,他率骑千余,马数千匹拼死突围,等出到城外,身边只剩下五百余人,战马不到千匹。稍稍歇了一口气,趁着韩、董大军无暇理会他,吕布继续南下,一路逃到杜陵县,此地距离长安城二三十里,不算远,也不算近,正合适宜。
他入城后立刻赶走县长,接管全城,不仅收编了数百县兵,更是命令士卒征调强壮,有不顺者,辄拔刃杀之,百姓畏惧,不敢反抗,成功掠得民壮两千人整。
杜陵固不满万户,亦是临近西都长安,堪为关中大县,如果他愿意放宽一些条件,莫说两千,就是四千、六千也无问题,不过吕布而今虽有些饥不择食,到底混迹边军、禁军多年,要他带领一帮一辈子只摸过农具的人,却也不愿。这两千民壮,五成是曾为戍卒的青年,有过当兵经验,三成是游侠、囚徒,最后两成,则为豪族私兵他们军事素质或许比不了汉军,但稍加训练,亦堪一用。
不仅抢人,粮秣、马骡、财货,凡是用得到的,都抢……
次日,千盼万盼的马车驶入杜陵城,昨日形势危急,他来不及携带家眷,只好留下两名亲信,命他们保护好主母,待长安局势稳定下来,再出城与他会合。时间比他想得要早上不少,看来,韩遂是一个人物,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控制住了长安。更让他钦佩的是,韩遂一介文士,居然能够令如狼似虎的西疆骄兵悍将,甘愿俯听命。
既然家眷脱险归来,吕布不打算继续留在杜陵,谁知道坐在长安的韩遂会不会瞅他不顺眼,派个万把jīng骑把他灭了。
日中,吕布自将一千甲骑南下,而令张辽统帅余兵东渡浐水,进入东南方向的蓝田县,后者的任务就是重施杜陵故事,收县兵,释囚徒,捕游侠,抓壮丁,争取凑满五千之数。
而吕布的目标是蓝田以南的峣关,此关如今在李蒙部手中,但李蒙本人不在此地,他正坐镇武关抵挡袁术大军的猛攻。吕布已经截杀了长安数拨南下信使,相信峣关将士尚未接到明确消息。至太阳西斜,军抵峣关,吕布诈称乃是韩遂军士,言已克长安,此来一是为宣读诏书,李蒙拔为将军,诸将亦各有封赏,二是为支援李蒙,千骑仅为前锋,后续兵马多达数万之众,并有书信为证。
守关将领不疑有他,打开关mén,不想等待他的不是天子的封赏,而是无数明晃晃的刀子,以及青幽幽的箭簇,守关将士觉上当,刚yù反抗,便被吕布一戟戳死。
守卫峣关者也有千人之多,双方人数可谓相差无几,然而吕布自恃骁勇,对方主将又亡,如何会把对方放在眼里?将守关将领身边之人格杀一口,吕布策马入隘,再斩数人,所向披靡,吕军骑士紧随其后,大砍大杀,尽饮敌血。
守关将士措手不及下,转眼间便伏尸过百,余者心中骇极,轰然崩溃,或逃或降。
吕布命人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