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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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房门推开,三名白须飘飘,甚有风度的长者背着药箱,从内走出,李相如立刻上前,问当先一人道太医令,明公情况如何?”
太医令手抚胡须,不紧不慢地道回李公,依余看来……”
随着太医令长篇大论,李相如脸sè渐渐yīn沉下来,他乃西州名士,博学多才,以他见识渊博,如今也是听得云里雾里。李相如眼中怒气越聚越多,身旁一人见势不妙,急忙插话道太医令的意思是,韩公乃是积劳甚多,怒气为引,才会倒下。”
李相如问道有无生命危险?”
医官回道韩公目下身体极为虚弱,若是再操心公事,谁也不敢保其无恙。最好安心调养一些时日,不补全精神,多半会留下病根,晚年必受病痛折磨。”
李相如暗暗松一口气,他怕的是韩遂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今闻其病,医官虽然说得严重,其实是累的,能够养好的病,不算病。李相如留下两名医官候于府内,以为不备,其余官吏,尽数驱走。
不久阎忠、王国等人纷纷赶来,李相如简单的说了一下韩遂的病情,几人静坐等待。日入时,韩遂幽幽转醒,扭头看向一侧,见诸人齐涌上前,想要起身,却发觉身体无半点力气,勉强开口,稍安群臣之心,随后便命诸人退下,独留李相如一人。
李相如从其病情谈起,到成公英紧守长安,一一道来,韩遂心中乃安。
韩遂目视漆黑房梁,叹道相如,为兄毁不听昔日弟之忠言,乃沦落于此。”
李相如轻声说道大兄,如今城中能战之士,不下两万,右扶风内,上有万余人,合计不下三四万众,即便盖俊兵盛,又岂能轻易并我?现在归凉,亦未迟也。”
“归凉、归凉……”韩遂喃喃自语,继而说道相如所言甚有道理,奈何盖军围困重重,突破不易。”
李相如目中闪过一丝厉sè,咬牙说道此事易解,我等只需裹挟天子百官、长安士民,纵然给盖俊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纵兵击我。”
“……”韩遂骇然sè变,看向李相如,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位义弟一般。
李相如苦笑道大兄,小弟郁闷,只能想到这么一条活路。”
“唉……”韩遂长叹一声,合上双眸,久久无语。
第四百五十四章活命之法
第四百五十四章活命之法X!。
第四百五十五章 震怒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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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第四百五十五章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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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甲士林立,仿佛泥塑的一般,毫无声息,被守护的房间里,亦是一片死寂,李相如忐忑不安地跪坐在chuáng榻前,看着韩遂紧闭双目,犹若睡熟,一时间心乱如麻
良久,韩遂缓缓睁开眼眸,苦笑着对李相如道:“大弟,你给为兄出了一个好大难题”李相如提出裹挟天子百官、长安士民,逃避追杀,不说盖俊会不会有所顾忌,放任他们离开,如此作为,他韩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韩遂虽说背着反贼之名,又攻陷西都,把持朝政,看似劣迹斑斑,可毕竟前者打着诛阉之名,后者也有董卓余党替他背黑锅,韩遂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可是这件事……
韩遂不是隗嚣第二,他的器量远迈后者,若仅有割据一方之心,何必千里滔滔,跑到长安趟浑水?李相如的建议,等于是掐断了他心中的志向,未来恐难有所寸进,充其量只能做个西凉王话又说回来,不这么做,他苦心经营的事业及自身xing命,都会埋葬西都长安,化为历史的尘埃所以他才会说,李相如给他出了一个好大难题
李相如作为韩遂义弟,后者所思所想,岂能不知,低声说道:“大兄,名声这个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现在对我等来说,保住xing命,才是关键待我等返回凉州,安心蛰伏,积蓄力量,静观京都之衅即可”
“在为弟看来,盖俊桀骜狂悖,骄横不顺,甚于董卓,长安士人岂能长久容忍?异日双方必然爆发ji烈冲突到时我等举兵勤王,卷土重来,再定江山,易如反掌耳”
韩遂心里清楚,李相如这些话,仅是劝他返回凉州的托辞,但其中未尝没有道理,所谓世事无绝对,只要不死,谁就能说,他韩文约再无翻身之日?韩遂乃定决心,开口说道:“大弟一席话,直如拨云见月,驱散为兄眼前重重mí雾,便依大弟所言”
“大兄英明……”李相如暗暗长舒一口气
韩遂轻握李相如之手,拍了拍,道:“为兄身体抱恙,此事,就托付给你和子儁了。”
李相如重重道诺,两人又商量一番细节,多是李相如说,韩遂听,后者终究是昏mí初醒,精力有限,没过多久便感觉疲倦异常,李相如当下不敢再打扰,告辞而去
成公英已经得知韩遂清醒,一直吊着的心,稍稍放回肚里,李相如找上来时,问了几句,知其无碍,才真正安心
两人进入密室,磋商撤退事宜,如今长安之形势,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不一定什么时候,城门便会向河朔军敞开,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奈何撤退,尤其是裹挟数万官民撤退,绝非一两日能够准备就绪,何况以目前韩遂的身体状况,也承受不住长途奔bō之苦两人反复斟酌,最后定下的时间是三到五日,这是他们有把握控制长安的时间,而韩遂经过几天安心休养,想来身体应该会大见好转
成公英忧心城防,呆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李相如感到一阵头疼,成公英负责城防,片刻离开不得,这意味着撤军种种,多要他来拿主意,静默片刻,马上派人找来阎忠、王国、黄衍等人,通告韩遂撤军的决定,此事在意料之中,也不感意外,几人围坐一团,共同商议,直至深夜
次日,盖军除了陈兵东郊外,另别立营垒于长安南北两个方向,独不围西门,典型的围城之道,围三阕一,留出一条“生路”,不令守军心生死志
下午,数百面大鼓雷响,长安震怖,盖军从东、南、北同时展开进攻,一时抛车áng弩、云车、临车、冲车云集,带甲之士以数万计,密密匝匝,宛若海潮,蜂拥攻城,战鼓声响彻云霄,喊杀声铺天盖地,予人以一种“不克长安,绝不收兵”的气势
不过盖军气势虽猛,却并未保持多久,战事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便草草结束,以盖军的雄厚实力,此次至多只能算作试探xing进攻
盖俊的主要目的是探探对手虚实,如若韩军不济,他自不会放过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长安但从战事的过程来看,韩军尚未到一触即溃的地步,抵抗还算顽强,与其强攻长安,白白损耗宝贵兵力,不如慢慢围之、逼之、迫之,长安城内有多少粮草他心里一清二楚,韩遂要不了多久便会弃城而逃,届时从后追击,一战可全歼韩军
“hún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河朔中军大帐内突然传出愤怒的咆哮声,帐外一众甲士,能够成为骠骑将军部曲,皆为军中勇士之流,这些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悍卒骄兵,刀矟加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时仅仅听到这咆哮声,便骇得眼神游移不定天下间,可以让他们如此失态的人,只有一个,骠骑将军盖俊
盖衡随shi盖俊身边已有一段日子,还是这么大的脾气,站在帐前,面sè惊慌,急得手足无措
鲍出乃是射虎营统领,负有宿卫骠骑将军之责,其得悉骠骑将军暴怒,放下手边之事,第一时间赶过来,行到盖衡面前问道:“伯正,你可知道,将军何以发火?”
盖衡稍稍镇定下来,回道:“是北地送来的急报,将军看过后怒不可遏”
“北地急报……”鲍出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难不成北地出了什么差错?又细想了想,将军素来沉稳有度,即使遇到再大的急事,也不会怒成这个样子而且将军并未召集文武议事,便说明不是紧急军情,那将军发怒,是因为什么呢?
说话间,文武闻讯者纷纷赶到,连盖嶷也来了
帐内的咆哮声仍然不断传出,直到一刻钟后方才渐渐平息下来帐外文武,纷纷屏住呼吸,半晌,帐门掀起,盖俊从内缓缓走出,目光如炬,面sèyīn森,这副样子,却是把文武吓得纷纷垂下头盖俊看到帐前聚满臣子,亦是大感意外,登时一怔,脸sè稍霁,扯着沙哑的声音道:“是哪个人乱嚼舌头,不想活了?嗯?”
“麾下知罪,请将军责罚”盖衡急忙伏地告罪
盖俊轻哼一声,谓众臣道:“孤没事,北地亦无大事,你们都散了吧”
贾诩和荀彧暗暗叫换一个眼神,率先告退,其余诸臣,也先后离开
盖嶷小心翼翼地随盖俊入帐,并肩入座,盖嶷先是问了几道经义,平缓气氛,眼见父亲气消了大半,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阿父适才缘何生气?”
盖俊斜视儿子一眼,撇过去一封信,口中气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姑姑”
“姑母?……”盖嶷闻言一愣,姑母盖缭前入廉城,莫非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盖嶷手捧书信,细细读罢,登时面如土s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终于知道父亲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姑母亲赴廉城前线这件事,已经够让父亲担心的了,如今居然得寸进尺,带着几十百人离开廉城,深入羌中,她想干什么?她想把父亲急疯吗?
“富平,你说说,你姑姑是不是在胡闹?一个fu道人家,不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反倒干预兵戈,她把自己当做fu好再世了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盖俊越说越气,手掌连连拍击书案,额上青筋毕现,几有再度爆发的迹象
盖嶷急忙开解道:“阿父请消消气姑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阿父”
盖俊怒气冲冲道:“她以为她兄长是谁?嗯?想我堂堂骠骑将军、并州牧,地方数千里、治民数百万、带甲十余万,麾下猛将如云、智士如雨,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用得着她帮忙?”
盖嶷小声辩驳道:“廉城兵微将寡,人才稀缺,亦是事实”
“富平,你说什么?”盖俊眼睛顿时瞪起
盖嶷避开父亲犀利的目光,说道:“姑母虽为fu人,才智不让俊杰,这一点,阿父应该最清楚才对,姑母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依儿子看,廉城之内,包括梁都尉在内,无一人及得上姑母信中也证明了这一点,正是有姑母坐镇,廉城才能不乱”
盖俊发作不得,不满地道:“她自在廉城呆着便是,何必胡闹,跑去羌中?”
盖嶷道:“现在姑母做都做了,阿父在这里再生气,也是没用不如静下心来,等待消息,儿子相信,以姑母的能力,必然可以帮助北地渡过难关”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而已了”盖俊长叹一口气,愤愤不平道:“都怪为父往日太过宠溺于你的姑姑,以致她做事鲁莽,不计后果万一此行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你的祖父、祖母、姑父叫代?待为父扫灭韩贼,克定西都,必会将你姑母安置于长安,断然不会再给她胡闹的机会……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X!。
第四百五十七章 长安城破长
韩遂卧chuáng养病期间,以成公英主持城防,李相如主持内务,前者不负重托,牢牢钉在城墙上,将河朔军挡在城外,而负责撤退事物的李相如,则是焦头烂额,他显然低估了此事的难度……经过一连串惨败,凉州联军士卒早就被河朔军吓破了胆子,此刻恨不得立即逃回凉州老家,再也不想与河朔军对垒沙场。正是在这种焦虑情绪的支配下,其等劝说城中官民随之一道撤退时,手段之暴烈简直难以叙述。
几天下来,累计死于凉州人刀锋下的官民以万计,长安城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反抗者出现,一呼百应,聚众为乱。而且,随着一些不甘束手就擒的官宦、豪强带领家仆加入其中,sāo乱更是如野火燎原一般疯狂燃烧,已有好几处里、巷脱离了凉州军的控制。到得最后,乱民甚至开始主动出击,冲击皇宫、太仓、武库、城门等战略重地。任由局势发展下去,不用河朔军攻城,几日之内,长安便会不攻自破,所幸韩遂身体终于有所好转,李相如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韩遂自入长安以来,内外交困下,为了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废寝忘食,身体早已透支,之所以未曾病倒,全因一根神经紧绷。其在城头被盖俊一番言语打击,昏厥过去,醒来时便觉精神大为不济,按照太医所言,他至少要细心调养十天半月,才能行动。可是如今城内形势这般严峻,韩遂哪里能够安心休养,仅休息了三天,便勉强下榻。
韩遂对城内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并没有责怪李相如办事不利,事实上后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无法再苛刻的要求更多。
韩遂深刻的意识到目下长安,势如累卵,不宜久留,乃召集核心文武,定下今晚突围的议计,具体由李相如执行。聚长安十万官民于城西待命,而后趁天黑出城突破河朔军封锁。为了使逃脱更加顺利,同时令士卒于城内各处添置薪柴火油等物,待大军一动。便火烧长安,分散盖军注意力。众人底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道诺。
等到人群散去,韩遂再也忍不住阵阵袭来的眩晕,无力地伏在案上。
韩遂以手扶xiōng口。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就算顺利逃过河朔军的包围,以他的身体情况,恐怕也经受不住车马劳顿。颠簸之累,也许就此死在逃亡路上亦未可知。退一步讲。他逃回金城又能怎样?此番大败而归,威信大损。兼且身体抱恙,估计很难再掌控麾下军旅,届时只需盖俊陈兵于境,稍稍lù出宽容之态,凉州怕便会望风而降了。
“我韩文约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韩遂无力地哀叹道,悔恨如毒蛇一般咬上他的心口,痛彻心扉。更令他痛苦的是,内心中兴汉室的愿望破碎了。为了这个少时的梦想,这十数年来,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韩遂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一张平淡到极点的面孔,其眼中的淡漠与不屑,深深刺痛了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遂视如兄长的边章,他虽死去已久,却扎根于韩遂心中,从未消失。
“伯允、大兄……我真的错了吗?……”
凉州诸臣行出司徒府,阎忠似有急迫,率先离去,而后,众人在离开长安前,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有人猜测他或许死于乱民之手,不过更多的人却认定他是故意躲起来,毕竟他和盖氏父子交情不浅,双方虽然曾为敌人,亦不致因此怪罪于他。
阎忠确实如很多凉州人猜测的那样,躲了起来,但他不是躲在自家,而是躲进被凉州人视为叛乱重灾区的西市,他需要尽快将韩遂方面的部署通知城内同仁志士。而今长安乱成一团,凉州人自顾不暇,他先是乘车进入相对安定的东市,之后弃车步行,抄小路折入西市,由于他挑选的道路颇为偏僻,倒也没有被凉州人察觉。
阎忠小心翼翼地绕过几条小巷,经由后门进入一座巍峨的建筑群,作为抵抗凉州人的核心所在,此地可谓三步一甲士,五步一健卒,防卫极是森严,如若凉州人知晓,把这里夷为平地,长安叛乱的威胁至少会下降一半,可惜,凉州人对此一无所知。
长安几经bō折,忠臣义士,伤亡惨重,然而只要当今天子尚在,便不乏舍生取义之辈,阎忠面对迎出的同仁,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切入正题,把韩遂心底的打算一一道出。
众人听罢皆是忧心重重,返回大堂,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必须设法截住韩遂!没过多久众人便达成了共识,一旦让韩遂逃出长安,再想杀他就难了,而且天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