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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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人后,所有人第一反应均是名不虚传,第二反应就是年轻,盖射虎太年轻了,他若在北地任职个十几年,他们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凉州羌乱转眼过去了十几年,羌人早就舔好伤口,跃跃欲试。
盖俊当着羌酋的面,把吊在辕门出气多进气少的芒封活活勒死,并将尸体横放校场,四肢脖颈套上绳索,拴于马后,五马一瞬间同时发力,芒封身体顿时破碎不堪,场面血腥残忍,吓得众羌酋面如土色。
“五马分尸,在我们汉人中唯有十恶不赦才会施以此刑。”盖俊瞥了一眼身侧的羌酋,若有所指道:“这就是入侵我大汉国境的后果。”
“芒封罪该万死……”
盖俊绷着脸道:“你们当知如今北地郡九成都让给你们居住,不是我们无法收回,而是怜惜你们生活苦寒,如果你们搞不懂这一点,以为汉人可欺,芒封就是下场。”
众羌酋神色一变。
盖俊忽然一笑:“我也只是这么一说,酋帅们不必紧张。”
“不敢、不敢……”
盖俊继续道:“听说芒封是北地先零中势力最大者?”
“是,他的六千大军尽皆败于长史手上,族中已经没有壮丁了,覆灭在即。”
“此番率军前来,粮秣钱物消耗甚多,我要他一半牛马补偿。”盖俊笑着问:“你们不会与我争吧?”
众酋心里大骂盖俊贪婪,他几番大战抢了数千匹战马,牛羊以万计,犹嫌不够,如今还要争夺芒封的家产,然而形势比人强,他们不敢拒绝,都是恭敬地道:“这是长史应该得的。”
盖俊朗声笑道:“酋帅们真是痛快,我就喜欢和痛快人办事。伯嗣,去杀牛宰羊,我要和酋帅们一醉方休。”他当然没有酒,酒是羌酋们带来的,一同带来的还有数百匹骏马。
盖俊派人去接收芒封家产,闲来无事,便率领汉军四处游猎,以增长骑射之术,羌人亦喜打猎,跟随左右。众所周知羌人爱狗,狗是羌人狩猎的好帮手,看到它们盖俊不由想起了幼时豢养的“黑驹”,它便是羌狗,可惜他结婚回乡前已经死去多时了。
射箭是羌人们的拿手好戏,单以骑射论,汉军不是他们的对手,很是挽回了几分颜面,觉得汉人不过如此。汉军将士不忿对方狩得猎物后动辄示威般欢呼,后面一遇猎物,乱弩齐发,无有不中。羌人面上装作不在意,背地里暗骂汉人无耻,自己本领不强,唯仗利器逞能。弩,大汉国最可怕的武器,从二石至十余石不等,最具威力的是脚踏弩壁而张之的蹶张弩和超远程床弩,羌人多少英雄豪杰倒在了它的脚下,凉州大地布满了羌人的鲜血。
忽而头有雕鸣,声震四野,响遏行云。
“有雕。”
“快把它射下来。”
“是两只雕,它们在争肉。”
羌人高兴得嗷嗷直叫,无论是匈奴人、鲜卑人、汉人抑或羌人,对能够射落大雕者皆冠以英雄之名。
盖俊举目仰望,果然如羌人所言。
雕性凶猛,贪而狡,一只黑雕为了抢夺对手的食物,连续俯冲扑击,或啄或爪,另一只雕也不甘示弱,双方激烈互斗,直打得羽毛纷飞,凄厉尖叫。
“不知学不学得了郭靖,来个一箭双雕?”盖俊想罢策马冲出,飞快靠近二雕,马背上弯强弓、搭重箭,怀抱满月,泛着幽幽青芒的箭尖紧紧锁定猎物,他却不急着射,在两只雕贴近的一刹那,突然“嘣”的一声弦响,利箭瞬间划破长空,贯穿一雕,冲势不减,接着又钻入另一支雕的腹部,二雕合鸣,自空落下。
一箭双雕,复制神话,或者说……创造神话?
盖俊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驱马去取雕儿。
汉军轰然沸腾,举起双臂大喊道:“长史神射……长史威武……”
羌人们面面相觑,俄而同汉人一道高声呐喊。一箭双雕,箭术竟至于斯,即使他为汉人,亦值得他们为之崇拜。
麴义看着羌人的神态,暗道只要盖长史不走,北地必得太平。
关羽谓盖胤道:“今日方知何谓射术,我一辈子也到达不到这等境界。盖射虎,神射也!”
盖胤点头赞同。
盖俊打马归来,高举双雕,又引来一片欢呼声。
一个羌酋下马情不自禁的匍匐于地,纵声高呼:“落雕长史……”
羌人有样学样,包括十几名羌酋,全部跪到地上。
“落雕长史……”
“落雕长史……”
第一百零八章 返家
盖俊回到泥水边时已是初冬,幸好驻扎此地的汉军闲来无事搭了一座简易桥梁,否则涉水渡河非要冻坏几人不可。皇甫嵩由于郡里离他不得,一早走了,主持之人乃是北地郡都尉、扶风人耿浑,他是云台二十八将耿弇的后代,耿弇助光武帝刘秀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尝挫折,实乃韩信第二,霍去病复生。古语有言“三代为将必败”,可惜这话在耿氏身上失效了,耿氏三代皆为名将,以功名自终。从东汉开国至今,耿氏家族共出大将军二人,将军九人,卿十三人,娶公主三人,列侯十九人,中郎将、护羌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数十百人,东汉以来少有家族能与其比肩。
耿浑看着络绎不绝的牛马,满脸惊讶:“盖长史莫非把羌人各寨都抢了一个遍?”
盖俊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剿灭那个贼首的家产,另外也有一些羌酋的赠与。”
麴义附耳道明原因,耿浑这次真的是震惊了,说道:“盖长史真是令我等羞愧啊!区区千人便能慑服数以十万计的羌人,天下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人。”
盖俊道:“这些不值一提。有了这匹牛马,今年士卒的衣粮便算是有着落了,也不枉我走上一遭。”这话传遍全军,博得震天喝彩,高呼“落雕长史”不止。
汉军回到灵州,得到音讯的百姓们早早就在北门外等候,及见盖俊马队,欢声沸腾。盖俊将贼首头颅示众,他做到了自己发下的誓言,灵州百姓本就极是热烈的欢呼声一瞬间又拔高了几个档次,再没有什么比大仇得报更让他们感到高兴的了。
傅燮走上前感慨道:“盖长史兵法入神,可笑愚还担忧长史安危,岂非庸人自扰?”
盖俊诚恳地道:“傅君万不可这般说。如非汉军来援,险些命丧羌地,我一人死不足惜,然而若连累随从遭难,便是百死也难辞其咎。事后细细深思傅君之言,觉得甚是有理,以后断然不会再行那冒险之举。”
傅燮笑而不言,他与盖俊相处不长,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番话看似认错,可一旦再遇到相似情况,他还会如前那般。此,本性也,所谓本性难移,至理名言。
盖俊因急于返回,连灵州城也没进,起行时招来郭锐,一路相随,他极为欣赏后者的才能,这种人才留在灵州实在可惜,问他愿不愿意相随,高位不敢说,一个屯长总是跑不了的。出乎盖俊意料的是,郭锐拒绝了,他称要照顾死去好友的家小及年幼弟妹,不想离开灵州,不过他说盖射虎只要有事相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是我第一次向人抛出橄榄枝,居然被拒绝了。”
盖俊大为郁闷,久久不能释怀。
军队开拔,半日后抵达戈居县,盖俊从戈居县带出六百余人,回来时不满五百,死去的人中有县兵、有恶少年、有游侠、有囚徒,还有归化羌人,当他们的家人遍寻军队找不到人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时,他被震撼了,心头四周仿佛砌了四堵密不透风的墙,几乎窒息。他受不了他们绝望的目光,落荒而逃,临走前,他把戈居县长叫到身边,拿出一部分牛马,让他换成财货交予阵亡者家属,并放下狠话,敢贪一枚铜板者——斩。
北地都尉部不在治所富平,途中汉军一分为二,分道扬镳。
盖俊拉着麴义的手说道:“麴兄勇武果敢,带兵有方,与麴兄并肩作战月余,受获良多,更兼连破大敌,合作无间,盼来日再与麴兄携手抗敌。”
麴义笑着回道:“很难啊。羌人尽被长史折服,日后北地必当安宁,无战可打。”
盖俊神秘一笑:“这可说不准。”
麴义满头雾水的走了,盖俊一行又过两日,终抵富平,太守皇甫嵩率领大小官吏冒着寒风出城数里相迎。
皇甫嵩故作“愤怒”状言道:“盖子英……你以后再敢这般妄为,仆拼着被全天下人痛骂,也要收回你的权利。”
盖俊赔笑着道:“明府君莫要发火,俊知错矣。”
皇甫嵩面色稍霁,道:“你当真知错?”
“知错。”
皇甫嵩点点头道:“看在你此次所获甚多,我便原谅你一次,仅此一次。”
郡府官吏要为他置办酒宴庆祝,盖俊婉言谢绝了,说今日疲惫,改日再聚。其实这只是托词,他与二妻分别月余,想念得紧,哪里有心思喝酒。
奴仆一早得到消息,都候在门口,盖俊不让他们声张,他要给二妻一个惊喜。下人回报鲍出携妻住下有好几日了,盖俊叔侄、关羽听了都是大喜。
“你二人先去陪文才,我随后就到。”盖俊和两人说了一声,便悄悄来到主院,探头探脑向里瞅去,蔡琬那高挑纤长的侧影便进入眼帘,她穿着一袭红色深衣,外披洁白皮裘,端庄素雅,仪态万千,正凝视着凋零一空的花树,神情惆怅。
盖俊心里一热,箭一般窜出,将她拥入怀中勒紧。
蔡琬由于背身看不到对方脸孔,猛然一惊,不等叫出声,就觉耳垂一痒,接着一把熟悉无比的声音传入耳中:“琬儿,想念为夫未?不许谎言,说谎的人长长鼻子。”
“盖郎……你回来怎么不令下人通知一声!”蔡琬又惊又喜,道:“别……被下人瞧见……”
盖俊耳鬓厮磨,打断她道:“你还未答我,想念为夫没有?”
“甚是想念,快快放开我吧。”
盖俊道:“不行,太勉强了,你再重说一遍。”
蔡琬拿他没法,一字一字道:“甚——是——想——念——”
盖俊这才松开手臂,拉着她转身,突然俯身偷袭,一啄而退,亲了也就亲了,偏还做出舔嘴唇的猥琐模样。
“你真是个惫懒之徒。”蔡琬满脸通红。
盖俊一点惭愧之色也无,反而振振有词道:“久别娇妻,此乃情不自禁也。”
蔡琬不再和他纠缠,上上下下打量夫君身体,见其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说道:“我听说你数入羌地,横跨数千里,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怎能轻身犯险?”
盖俊干笑道:“哪个长舌头对你讲的?”
“全城人都知道的事情,何须谁讲。”
“你看为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盖俊满不在乎道。眼睛下意识瞥了一眼左方,那是卞薇居住的地方。蔡琬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此举尽收眼底,说道:“你去吧。”
盖俊拽着她的手不愿松开,蔡琬一脸无奈道:“那就一起去吧。”
第一百零九章 言太平(1/3)
卞薇所在的院子极静,少有人走动,盖因胎教要求如此。这自不是盖俊的主意,事实上中国古代胎教习俗源远流长,相传始于西周,汉代逐渐繁盛,如贾谊的《新书》、戴得《大戴礼记》、刘向的《列女传》、王充的《论衡》等均涉及胎教内容。胎教首要一点就是使孕妇有一个清静幽雅的居住环境,最好每日有人演奏舒缓的音乐,与现代方法如出一辙。当然了,古代迷信,也有一些不好的东西,如孕妇忌食兔肉,否则胎儿会长兔唇,忌食生姜,否则胎儿会多指等。
盖俊推门而入,看到卞薇坐于榻上专心缝制小儿衣裳,他离开时卞薇体态尚还苗条,近两月不见,她肚子明显圆了不止一圈,宽敞的袍服也是遮拦不住,脸上漂浮着一层母性的光晕,份外迷人。
“盖郎……你回来了!”卞薇眼尾泛着喜悦。
看着卞薇,盖俊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连连行军作战的疲惫不翼而飞,含笑道:“在为我儿制作衣裳?”一般初为母亲,孩儿的衣服不假人手,必是亲自缝制。
“是。”
盖俊问道:“一共做了多少件?”
卞薇答道:“十余件,男女皆有。”
盖俊俯下身,将耳贴在卞薇肚子上,口中道:“我乃汝父,当要记住我的声音,知否?”
蔡琬道:“胎儿岂能闻恶声?”
恶声即噪音,古代胎教大忌,盖俊不忿她把自己的声音比作噪声,将她拉到身边,面上和卞薇一本正经的叙话,暗地里深出罪恶的爪攀上她的臀峰爱抚摩擦。蔡琬被他大胆的行为吓着了,猛然打了一个寒战,俏脸赤红如血,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
盖俊过足手瘾,借机附耳说道:“还敢调戏为夫否?”
蔡琬拼命压低声音道:“你、你太放肆了……”
“不如此,夫纲何振?”
蔡琬偷偷看向卞薇,见后者投来一抹别样的目光,立时大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鲍出夫妇在舍下,盖俊不宜久留,便和蔡琬离开。
汉代不忌女子抛头露面,蔡琬并未回房,而是和他一道去见鲍出。如今虽然产生了《女诫》这等规范女子行为的书籍,大家女郎也开始研读,却非主流思想,男女同车、男女结伴而行、男女对案而饮都被允许,甚至个别地方男女杂坐,这在程朱理学盛行的宋明清是不可想象的。
盖俊夫妇进来时,盖胤三兄弟正把臂聊得痛快,三人妻子则在另一边埋首窃窃私语,偶有欢声传出。除六位成人外,还有两个小童,前者是关羽之子关平,后一人自然是可爱的盖鸾,她今年四岁,粉雕玉琢,唇若涂脂,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充满灵性,一点不似父母呆板的性格。
“盖射虎,盖夫人。”鲍出一见盖俊夫妇,霍然而起,不叫他官名而仍呼“盖射虎”,盖俊面上大悦,笑着招呼。
一直安稳坐着的盖鸾忽然跳起来,像归巢的小鸡一般扑到盖俊面前,抱着他的腿撒娇:“小族祖、小族祖……”
盖鸾小姑娘不跟爹亲,不跟妈亲,独独跟他这个族祖亲,盖俊也是爱她甚紧,一把抱将起来,狠狠亲了她粉嫩的脸蛋一口,呼她小名问道:“小凤凰想我未?”
盖鸾稚声稚气道:“想了。”
“哪里想了?”
“这、这……还有这。”盖鸾指着自己的左右脸蛋还有额头、眼睛说道。
盖俊一一亲了个遍,痒得盖鸾咯咯直笑,四肢八爪鱼似的缠住他。
鲍出招手呼来妻子,对她道:“这就是你我的媒人,天下闻名的盖射虎。”
盖俊虽是二人媒人,却是未见过女方,鲍出妻子年约十七八,身形匀称,面容姣好,难怪鲍出对她魂牵梦挂。鲍妻含羞的施了一礼,盖俊轻轻颔首,蔡琬知男人们有话要说,便拉着几女到一旁闲聊,她当然也有把盖鸾领走的意思,不过小姑娘一点也不给族祖母面子,搂着盖俊的脖子死不松手,弄得盖胤阿白尽皆露出苦笑。
关羽夫妇看小姑娘的眼神极是热切,她与关平年龄相仿,他们有意亲上加亲结为儿女亲家,盖胤阿白一百个愿意,可惜二人没有决定权,要小族叔拍板才行。盖俊视盖鸾为掌上明珠,小关平固然可爱,谁知他长大后会否成才,推托说二人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
盖俊抱着小姑娘坐下,问道:“文才来了几日?”
鲍出叹道:“五六日,可叹来晚了。方才听二兄言及与盖射虎纵横羌地,以千人斩俘上万,所向无敌,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此。唉!真是羡煞我也、羡煞我也!未能同行,此是我一生之憾!”
关羽苦笑道:“三弟莫要再抱怨了。你说自你和我等碰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