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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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外溃败的战士早就该把汉军到来的消息传到置鞬落罗等人的耳中,置鞬落罗他们在搞什么鬼?”日律推演狰狞着脸大吼,“他们是不是故意不来?”
宴荔游面色大变道:“你是说……”
日律推演阴着脸道:“置鞬落罗等人必已知道我俩陷入苦战,无论惨胜还是大败,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如果我们损伤过大,就没有能力再担任前锋,他们接替顺理成章,败的话——哼哼”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西部鲜卑有数个大人,以日律推演实力最强,宴荔游一向和他共进退,两人给整个西部草原的压力太大了,不知多少人盼着两人早点死。
“杀啊……”汉军喊杀如潮,铺天盖地传进来。
日律推演、宴荔游不约而同的摘掉耳饰、项链、帽子等等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乔装成普通的鲜卑战士,让侍卫装成自己,硬着头皮杀出。
汉军持弩待发,猛然发现出来的是十几个浑身赤luo的羌女,鲜卑人就躲在羌女背后,汉军又气又怒,只得提刀近战。鲜卑人虽然只有百余人,却是真正的精锐,加之为了活命,打起了异常疯狂,汉军一下子就被冲乱阵型,吃了一记不小的亏。不过鲜卑人已经没有挡箭牌了,军侯一声令下,后续汉军堵住大门,弩箭齐发,鲜卑人成片成片的倒,任何勇武在狂风暴雨般的弩箭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宴荔游倒霉,被一箭射穿眼眶,当即身亡。日律推演挨了二十余箭,一时半刻死不了,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数十名汉军穿梭于尸体间补刀,日律推演,这位草原西部最显赫的大人,有着十余万部民,两万余控线之士的强者,被汉人小卒剁掉脑袋。
杨阿若望着寨子远处的鲜卑游骑,微微皱起秀眉,鲜卑人即使光顾着抢劫也不会让军队之间完全脱节,那不是给了汉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吗。他特意留下千余人在寨外戒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汉军开始护送羌寨存活下来的妇女行出,杨阿若不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一战损失不小,只剩下三千五百人尚堪一战,杨阿若让羌女和伤兵南返,等二者走远了,目光凝视北方,暴烈的马蹄声表明鲜卑人来了,看声势,少说也有上万骑。
“日律推演、宴荔游两条老狗真的被数千汉军吃掉了?两条老狗打了一辈子仗,居然会死在这里,真有够窝囊的”一见汉军在羌寨外列阵备战,置鞬落罗哪还不知情况,立时喜出望外。
西部鲜卑大人那加同样心思千转,日律推演、宴荔游一共有二十万部民,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谁得到它,谁就能称霸西部草原,或许还会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当然,没有人能够独自吞下这笔令人发疯的财富,然而那加和置鞬落罗无疑会占得先机。
两人飞快相视一眼,会心而笑,沉默中达成协议,西部鲜卑的部民,自然要由西部人接收,鲜卑大王和连也别想乱插手。
置鞬落罗问那加道:“你打还是我打?”两人拥有一万兵力,而汉军只有三四千,鲜卑人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派出一半人马出战,保留一半人充当预备队,前锋胜则当然是好,僵持不下的话,便用预备队发动侧击或绕袭敌后,百试不爽,从无失手。
那加笑着说:“既然你有意我就不和你争了。”
“你母亲的真会顺杆爬,我什么时候有意了?”置鞬落罗心里大骂,马鞭前指,冲战士喊道:“谁砍了汉人主官的首级,我就赏他上千部民。”草原最珍贵的是什么?畜产?领地?财物?都不是,是人,只要你有人,就会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万岁万岁……”鲜卑人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兴奋得嗷嗷直叫。
置鞬落罗大手一挥,五个千人队排列整齐,开始起动,而后逐渐加速。
杨阿若眯起眼睛,情知不能第一时间击溃鲜卑前军,汉军就会被鲜卑包围,回望疲惫却充满战意的汉军士卒,策马出阵,扬声道:“兄弟们——还能——握住刀矟吗?”
“能”汉军纷纷大吼道。
杨阿若继续问道:“还能——骑动战马吗?”
“能”
杨阿若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道:“还能——再战一场吗?”
“杀杀杀——”汉军喊杀声贯彻天地,三千余骑骤然而动,如狂风乍起,袭向鲜卑人。
三百步、二百步、百步,庞德、车儿同时弓弯满月,弦声一响,一个鲜卑千长面颊连中两箭,翻滚下马,被后方接踵而至的马蹄踩得骨骼尽碎,惨嚎两声便没了动静。
长官被射杀,前排鲜卑微微骚动,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数以千支的长箭挟风而至,上百人中箭落马,汉军不给对方反击的时间,弓弩齐发,再杀数百人。冲至三十步内,汉军仅挨一**规模箭雨,可以说庞德和车儿居功至首。
“汉军威武——”
汉军排成锥形阵,以杨阿若、庞德、车儿三人为锥尖,一头扎入鲜卑大军,一个照面就砍翻数百鲜卑人。汉军装备的环首刀也许不是当今最适合骑战,却绝对是重量最重的战刀,一击之下,鲜卑人薄铁片似的刀剑纷纷弹开,迸出口子、裂痕,不济的直接被削断。劈在身上更是刀刀要命,一时间伴随着血光,头颅残肢漫天都是。
汉军锥形阵犹如一柄锋利的杀猪刀,顺膛划开,畅通无阻,鲜血淋淋。
汉军之所以能以四千余人短时间内歼灭日律推演、宴荔游六千鲜卑大军,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可忽视鬼丰杨阿若和他的鬼面军的作用。盖俊夜袭安定先零羌时,千人鬼面军曾创造性的斩首万级,斩杀羌胡大帅唐颇,功累第一,今日虽艳阳高照,鲜卑人还是感到头皮发麻,特别是鬼面军一身浴血,仿佛刚刚泡了一个血水澡,平添三分阴森恐怖。
杨阿若刀劈矟刺,一往无前,不知杀死多少敌人,亦不知身上中了几招,周围压力忽然一缓,一抹阳光射入鬼面小孔,刺得眼睛生疼。
杀穿了竟是笔直冲锋把五千鲜卑大军杀个对穿
杨阿若直视着对面鲜卑军的大纛,瞳孔一缩,一夹马腹,径直冲去。
庞德、车儿相视而笑,汉军豪气倍增,马不停蹄尾尾随杨阿若杀往鲜卑大军。
“这、这……白马长史公孙瓒也未必有如此生猛啊”汉军凿穿五千鲜卑大军,置鞬落罗、那加瞠目结舌,特别是置鞬落罗,那前军五千人可是他的战士,嘿嘿干笑两声:“难怪日律推演、宴荔游阴沟翻船,换了你我被堵在寨子里未必会好多少。”
那加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忧心道:“这个和白马长史公孙瓒齐名的落雕长史看来更难对付啊几千人就这么厉害了,若是聚起数万大军,我们还能回到草原吗?”
置鞬落罗道:“这支骑军应该是落雕长史的精锐部队。”
那加摇摇头,置鞬落罗明显是在自欺欺人,这支汉军里可能有精锐,但绝不会超过半数,因为至少有三成*人未着甲具。汉国可不是一个穷国家,相反,富得流油,连郡兵一般都披着铁札甲,怎么可能不给精锐装备。
置鞬落罗咬牙道:“无论是不是精锐,难道一万英勇的鲜卑勇士还吃不下它吗。让你的人缠住对方,我令我的军队从后袭击。”
加点点头,命令五千大军展开冲锋,同时置鞬落罗使侍卫吹响号角,告知汉军背后的鲜卑人攻击敌后。可惜置鞬落罗很快发现他的算盘打错了,汉军根本就不顾后方,甚至不顾左右,直奔中路一点,不顾一切的疯狂猛攻。
那加的大军同样被一刀切开,杨阿若、庞德、车儿勇猛无敌,在三人的带领下,汉军兵锋眼中别无他物,直指那加的大纛。那加和置鞬落罗差点吓尿裤子了,这就相当于三个白马长史同时攻来,任谁都要发憷。
“杀……”杨阿若身上披着双层精致鱼鳞甲,为他挡住不计其数的伤害,但两层鱼鳞甲也不是万能的,越靠近中军,面对的威胁就越大,他已经被鲜卑射雕手暗算好几次,左腹中一箭,所幸刺入不深,右臂中箭便有些麻烦了,左手弃了长矟,接过黑刀,继续搏杀在前。
庞德、车儿注意到这一点,便欲替换,被杨阿若毫不犹豫的拒绝,眼放光华,死死盯住数十步外的置鞬落罗、那加二人。
置鞬落罗、那加强自装作镇定,然而随着汉军迅猛地靠近,庞德、车儿连连开弓,射杀数名射雕手,直到置鞬落罗臂膀也挨了一箭,便再也坚持不住,掉头就跑。不能怪他们怯战逃跑,再晚一会儿,他们想跑就跑不掉了。
二位大人一跑,小帅也跑,鲜卑大军立刻崩溃,争相逃命。
“汉军——威武——”以三千余疲兵正面破敌一万,杨阿若热血沸腾,纵声狂呼。
“汉军——威武——”汉军士卒脸红如血,大声呼应。
听到汉军的口号,鲜卑人跑得更加快了。
汉军兵锋一转,背后数千鲜卑人未战便溃,从汉军两旁疾速穿过,不敢回顾一眼。
“哈哈哈哈……”汉军纷纷大笑,收刀矟而执弓弩,一路追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连战
第一百九十二章连战
鲜卑大军就像一群被狼群惊到的小鹿,不管不顾,闷头狂奔,汉军紧追不舍,目光冷然,弓弩疾如雨下,射杀一条条充满罪恶的生命。
置鞬落罗、那加心知这么逃下去,能够安全回去的人也许连一半都不到,稍稍组织起三四千骑,刚刚返身欲战,汉军拍马杀到,猛攻下,摧枯拉朽,鲜卑再次崩溃。置鞬落罗、那加苦苦一笑,赶紧逃命。
冬季萧瑟的大地躺满破烂残缺的鲜卑尸体,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黄泉之路。
连奔十里,置鞬落罗、那加终于看到了鲜卑大军,得救了两人险些激动落泪。
杨阿若左手举刀,同时减速,汉军见此纷纷勒紧缰绳。
杨阿若轻轻叹了一口气,庞德问道:“为何叹气?”
杨阿若刀指阵势不严,毫无准备的鲜卑大军,说道:“若有万骑,便可乘胜一战破之,可惜了这大好机会。”
庞德摇头道:“若拥万骑,便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了。”
杨阿若自失一笑,说的也是,万骑而来,日律推演、宴荔游肯定不会出战,反会第一时间合闭寨门,通知后方,那时候汉军莫说胜,许就是被数万鲜卑大军包围,乃至围歼,哪像现在,数战下来,击溃的鲜卑人足有两万。
车儿问道:“现在怎么办?”
“看看再说……”
“你说什么?”和连眼如铜铃,须发皆张,高声咆哮,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置鞬落罗道:“如你耳中听到的,我说的全是实情。”
和连叫骂道:“两万前锋被数千汉军打败,日律推演、宴荔游死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大鲜卑的勇武呢?大鲜卑的精神呢?我父王檀石槐会在天上气得睁开眼。废物一群废物,丢尽了大鲜卑的脸”
置鞬落罗一脸不悦之色,那加目光阴鸷,被一个鲜卑名义上的大王当众呵斥,让他们这些西部鲜卑大人的脸往哪放?其他鲜卑大人没有嘲笑两人,也没空理会和连的咆哮,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担忧,毫无疑问,汉军比预想中要强得多。他们虽然没有深入北地,却也抢了不少东西,是不是就此返回?
“果然,落雕长史不是好惹的。”屠各族首领们暗暗勾通,打定主意一旦鲜卑不支,他们就跑,需要的话,便给鲜卑一刀,向汉人买好,做这种事他们驾轻就熟。
和连胸膛拉风箱似的气喘,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深深呼吸,平息怒气,指着落居道:“你去带领五千亲卫军,把汉军给我全部杀光。”
落居四十余岁,身长八尺,虎背熊腰,脸如黑炭,目光有若雄鹰般锐利,他是檀石槐两万王庭亲卫军的首领,骁勇无敌,闻名草原,就因为他的存在,鲜卑才会默认和连大王的身份。和连派他出阵,正是要借助他的勇武压下不详的气氛。
落居马上躬身,口称遵命,鹰眼扫视,诸鲜卑大人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落居嘴角抽了抽,策马行出,拔刀出鞘,奋声喝道:“让汉军看看真正的鲜卑勇士。”
“大鲜卑、大鲜卑……”五千王庭亲卫军扬声呼喝。所谓王庭亲卫军,顾名思义,檀石槐经过数十年精心挑选的精锐之师,这个挑选,并非看谁身板好,那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东面的夫余,西面的乌孙,北面的丁零,南面的汉国,都没少吃它的苦头。
鲜卑五千骑脱阵而出,清一色铁札甲,暖阳照射下,精光耀眼,气势雄浑。
车儿皱眉道:“这是鲜卑的精锐。咱们已经连战数场,筋疲力尽,讨不到好的,撤吧。”
庞德摇了摇头道:“不战而退,鲜卑必会士气复振,一泻而下,那些未逃远的百姓……”
杨阿若低头看了看草草包扎的右臂,又回头望去,两千余汉军脸上满是动摇。他们不是战争机器,而是有着丰富情感的人,此时此景,他们既想为同胞报仇,又觉得势不可为,心里矛盾丛丛。
杨阿若缓缓开口道:“来时大家都看到了,泥水河上的惨状,我们一旦退了,数以万计逃亡中的百姓就会落在鲜卑人的刀下。哪怕仅仅拖延一刻钟,也会变相拯救无数百姓……”
汉军面面相觑,他们何尝不知这点,可是……
“你们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我杨丰早年游侠,每天争衡于街头巷尾,浑浑噩噩过着刀头添血的日子,从不想为何打架,只觉得痛快就够了。后来我加入汉军,追随盖射虎东征西讨,我认为打仗和打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人更多而已。这期间我学会了认字,学会了读书,记得战国屈原诗中有这么一句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是说为了心中所想,死九次都不后悔。现在,我愿意为了更多百姓保全性命而奋身一战。敢战者随我上——”话语即落,杨阿若飞马冲出。
“汉军——威武——”庞德边吼边追了上去。
“汉军——威武——”两千余汉军发起亡命的冲锋,无一退缩者。他们中很多人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特别是羌人,但既然主官都不怕死,他们又岂甘落后?
落居眼中迸出一丝异色,汉军连连大战还有这等心气,难怪区区数千人便能打败两万鲜卑战士。“就给你们勇士最体面的死法吧。”
汉军冲进百步,头顶忽然涌来一片黑云,疾速砸下,锋利的箭簇贯穿铁盔、贯穿铁甲、贯穿旁排,钻入骨肉,一击之下,两千余汉军倒下将近两成*人。杨阿若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知对方厉害,还是有些估计不足。
落居满意地点点头,不过鲜卑人第二轮箭雨取得的成绩就要差得多,一是汉军有了准备,二是汉军反击同样犀利。
双方相距二十步,鲜卑大军一分为三,左右各分出千骑,纵马驰射于旁,中路三千骑则和汉军硬碰硬的撞击。
箭矢如蝗,刀矟如雨,马蹄声、喊杀声交相辉映,直上云间。
“杀……”杨阿若左手挥刀斩上鲜卑短矛,尽数摧折,转腕一划,切到一人脖颈,燥热的鲜血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冲飞头颅。刀势不止,砍中另一人胸口,黑刀锋利,铁札甲就像牛皮纸般断开,深入肌肤,把那鲜卑人开膛破腹。
连杀两人,杨阿若双眸杀气更盛,迎着鲜卑千长,抡刀直上。王庭亲卫军只有两万人,千长已是属于高级将领,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无不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手里起码有着数百条性命。
鲜卑千长毫不相让,提剑凶狠地回击,“咣当”一声大响,火星四溅,两人正要错马而过,杨阿若一记横扫,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