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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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小周后,更看不起李煜,依她的性子,教她如何看得起,用身体来达到目的的女人?用自己女人来笼络大臣地皇帝?
若是小周后一副幽怨模样,穆桂英倒也同情她所嫁非人,偏偏小周后那晚在吕布帐中的作派,让穆桂英听了个分明,而日常在人前,却又是一副母仪天下的风度。 故之穆桂英却也极是看她不顺眼,才收了信专门来此一行。
当下掏出书信,只缓缓念道:“……是夜,君候清君侧,率忠义之士入宫兵谏,有禁军副领不明就里,为奸人所蒙痹,奋军力抗,被疮十数处犹战不息,后被侍卫都虞候刘澄背后刺死,君候赐厚葬,赐其碑书:大唐忠义死节烈士……”
小周后听到此处,不禁脱口道:“刘澄?刘澄也叛了……”一对美目立时黯淡下来,全无一点方才的飞扬之色,她和李煜一样,想不到刘澄居然也叛了!
穆桂英冷然一笑,仍读下去:“帝与窅娘于殿,君候问帝欲毒乎?问三次,帝不答,新附旧侍卫都虞候去帝冠冕,挽帝缨,按于君候面前。 君候知礼,叱退刘澄,扶帝于龙椅,然诺不易唐号,帝之子孙仍继帝位……”小周后这时又有了一点生气,她觉得没错,任是如何,这武襄候终于还是不敢夺龙椅的。
“帝与群臣于柔仪殿,托国事于君候,君候立军机处,凌驾门下省及枢密院之上。 ”听到这里,小周后又一声幽叹,知道大事休矣,李煜这皇帝,已成了名义上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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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九)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九)
却听穆桂英仍读道:“帝允之,又赐君候一字并肩王,君候辞之;帝又以润常两州为汉国,封君候为汉王,君候再辞;帝晋君候为武国公,君候再辞,帝不说,以退位相挟;君候请封江北宋土为汉,帝允之,君候受汉王,假节铖。 帝又赏赐清君侧之功臣,计以柳秀为常平县主,云麾将军穆桂英晋芜县候……”没有念完,小周后已昏厥过去了,这已不是李家的唐国了。 这是吕奉先的唐国了。 她错了,李煜也错了,武襄候或是精忠,但他精忠的却不是李家江山,而是天下万民。
此时在江宁城中武襄候府里,柳秀教丫鬟冲了一壶浓茶,却全无心思去筛来饮。 她只轻轻拔着那团扇,幽幽叹了一声,提起那素白折裙,行出院子里去,自望着天际浮云招卷,复又一声长叹。
那来这边院子里玩耍的明月,小心地跟了出来,憨憨地问:“表小姐,你,你现在都封了县主了,天啊,明月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么尊贵的身份,听说老夫人那一品诰命,还如你这县主贵气呢!”
柳秀苦笑摇了摇头,只是问明月道:“你可记得,前些日子,我表哥进宫那天晚上?”明月听了,吓得打了个冷战,点了点头。 她当然记得,不知从哪来的许多蒙面人,翻了墙头入来,见人就砍,她和卢家小姐都吓坏了,还好柳秀气闲神定,早就命人去请郭枵来。 使郭枵指挥府中那一都兵卒,拼死抵抗,直到天放亮了,那刘破虏带了许多兵来,才把那些蒙面人杀散。
那晚一个个刚驻进府里的新军士卒,为了保护圈在阵中央地柳秀、明月和卢家小姐,一个个强健身躯。 就在她面前惨叫着倒下,那残肢断臂应她面前血流成河。 想起那个夜晚,明月到此时仍是心中发寒,几如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是以她现时和柳秀极为亲近,因她知道那晚便是柳秀从那十八层地狱一样的杀场里保了她平安。 卢家小姐自那晚上,也很少同柳秀再争吵什么了,人心。 都是肉长的。
却听柳秀幽然叹道:“若论尊贵,明月,不怕说与你知晓,便如我表哥所说的一样,此时江宁城中,我这县主,比起宫里的公主还要尊贵很多。 但这又有甚么用?若是太平盛世,倒是不错的。 现时这光景,爬着越高,一旦摔下来,却就真个粉身碎骨了。 ”
明月听了,急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柳秀却笑了起道:“这时节。 手下有兵,才是道理。 我恳表哥从死牢里放出来的那二十个女死囚,个个手里都有几条人命地,现时正使老门子和刘破虏在操练她们,若是能成,这才是你我保命的本钱。 ”
“尔这小人儿,心思却是不少,如此某倒也安心。 ”却见吕奉先和樊知古从院外说笑道走了进来,吕奉先笑道:“要练兵,尔就千万莫要端大小姐地架子。 要与士卒同甘共苦才是。 汉之飞将便是榜样,士卒未饮。 则不饮;士卒未食,则不食。 ”他是最崇拜李广的,前世被人称有飞将之风,就极开心了,是以脱口而出,便是李广领兵的风格。
谁知柳秀却不以为然道:“明月,你万万不要听表哥的。 这法子,他和穆家姐姐行得,你我可行不得。 你切要记住,对那二十个女死囚,你定要端起汉王侍妾的身份,要使她们明白,尊卑有秩,你我与她们,是天壤之别,她们只是一坨烂泥,是你我发了善心,才将她们从鬼门关前扯回来。 ”
吕奉先开始一听脸色有些不快,但细一思索,却开怀大笑,捏着柳秀的脸蛋道:“不错!不错!你这小人儿,当真不错!”柳秀现时知打踢吕布都是自已吃亏,便伸出长长指甲去掐吕布手上一块肉,硬掐得吕布臂上出了米粒大一颗黑豆,吕布最是怕痛,只好放开她,但却生不出责怪她的心,只如父亲哄着淘气地女儿般摸了摸她脑袋,便自与樊知古去料理军务了。
明月不解地问柳秀道:“表小姐,为何我们不能学表哥一般?”
“劲卒开三石弓,穆家姐姐能开五石弓,表哥能开八石强弓;论棍棒拳脚功夫,马上马下,可有谁是他们对手?”柳秀缓缓道:“故之,他们站在士卒里,已是走到何处都受人仰视的。 我等手无缚鸡之力,若如他们一般,只是教士卒看轻罢了。 是以,却便不能一概而论。 ”明月听了,似懂非懂的。
柳秀走在花间,人比花娇弱,明月只跟在她后面,听那柳秀在风里呤着些什么,尽管明月曾当过书僮,但她也毕竟只是书僮,玉板宣,端砚,狼毫,御墨她倒是知谁家字号的才是好,但要她懂得吟诗畅怀,却就矫情了,她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人儿,以前当书僮,少爷要她女扮男装,她便扮,现在是侍妾,表小姐说要她如何,她便依足去做,她和那卢家小姐不同,却没有生过一丝与柳秀争长短的心思。
这时柳秀回过头,看着明月,淡淡笑了起来,明月却不知表小姐笑什么,只是觉得很有点汉王笑声的神韵,是了,他们是表兄妹,哪能不象的?却听柳秀说道:“方才那茶你喜欢么?宫里地贡品,我喝不习惯,你若喜欢,便送给你吧。 ”明月心中极是感激,千恩万谢,自拿了茶叶去了。
柳秀望着她的背影,又一声长叹,对丫鬟道:“把诗稿拿出来。 ”她吩咐架了个火盆,捡了诗稿里那些笔迹苍劲的,都烧干净了,对贴身丫鬟道:“去取纹银百两,送去城南那秀才郎处,与他道,这是以前他来府中教我与表哥练字的酬金,今后若有什么难处,教他去找表哥诉说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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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
那丫鬟嘟着嘴,却不动,柳秀摇了摇头道:“我岂是欺贫爱富?那傻子不怕死,但他家中有爹娘兄弟,依他心肠,若来日一并死了,必怪我的。 还不如现时了断,由他去吧。 ”那丫鬟才依言去了。
柳秀把团扇轻摇着,脸上全无方才半点伤感,唇边却带一丝冷笑。 从前与那书生说了几句闲话,不外是怕那懦弱表哥退婚不能,便好教那书生带她私出江宁城,去投老父北汉为官的旧识,那等穷酸,便是柳秀父亲刚被贬之时,她也不曾入眼的,何况现时这表哥,却又很有些英雄气了。
吕布出了候府,便往户部去了,因江宁城中存粮不多,若这般下去,却不是长久之计。 一到户部,还未坐下,却就听着户部官员叫苦,说城中存粮,却维持不了多久,便是去强征富户存粮,也很难支撑下去。
转眼天色便已到了傍晚时分,吕布却问樊知古道:“计将安出?”
樊知古眯着眼睛,抖开折扇笑道:“王爷所托,安敢相负?”吕布点了点头,率先出门而去,郭枵领了亲卫,紧紧跟在身后。 樊知古长身而起,拍打着长衫上的褶折,对那户部官员笑道:“诸公请随学生前来,汉王已有章程。 ”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但此时个个知他是汉王麾下红人,安敢违他的意?何况又是说为了解决粮草问题。
一行人随樊知古上了城头,吕布早就绰戟立于那千疮百孔“唐”字大旗下。 这旗随吕奉先平蕲春、取和州、战采石、守润州、擒吴越王、回援江宁,于是在唐、宋两军之中,口口相传之下又有个名目,唤做:铁血大旗。
此时天已灰蒙蒙,数十步外看不清面目,樊知古向吕布一揖,吕奉先淡然道:“施为便是。 ”樊知古着人擂鼓。 缚了二百来名士卒,混了七八百穿着唐军服饰的草人中放下城去。 只听那宋军阵营之中放声高喝道:“不要理会那唐军!过去三日。 城上放下来全是赚羽箭地假人。 便是能动弹的真士卒,也只管教他冲过来便是,这唐军又不是辽军铁骑,难道还怕和他野战?”宋营中那大嗓门的军士,纷纷传声。
原来之前数日,樊知古一直教人缚那草人放下城去赚羽箭,结果现下宋军却不再上当。 那户部的官员相视苦笑,这草船借箭的法子,茶馆说书的都知晓,若是这汉王只有这点计谋,怕这江宁是保不住了。
吕布却是安然立于旗下,极目远望,突然白鹭洲方向一点火光亮起,卢龙山那边也隐隐约约传来喧嚣声响。 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却见樊知古面有喜色,吕布也点了点头,淡然道:“定远将军刘破虏何在?”
“末将在!”刘破虏用力一擂胸甲,激动的答道。
“命尔率所部七千,听城上号令。 由玄武桥出北门,半个时辰内不得败退!”
“领命!”刘破虏领了令,自下城去整顿人马准备出城不提。
吕布点点头又道:“游击将军郭枵何在?”
郭枵上前,一擂胸甲答道:“末将在!”
“命尔率所部一千技击之士,潜于西门城前,相机而动,期间若宋军放箭试探,虽死不得呻吟,可能做到么?”吕布望着郭枵下令。
郭枵一拍胸甲,豪笑道:“末将当日数人去急救卢公儿女。 数万人眼皮下藏匿不露痕迹。 王爷放心,末将自不负王爷所托!”
吕布点了点头。 郭枵自领令去与整合那一千原是市井豪侠组成地技击军士。
“教杜郎上来。 ”吕布淡然对樊知古道。
樊知古忙派军士去宣,片刻便听军士来报:“天德都虞使判汉王亲军诸卫事,安国公,归德大将军杜,已至城下。 ”
说话间,杜贞盔甲结束利落,已上了城头,吕布一挽杜贞手臂道:“杜郎,尔于城头观战,某自去踏马宋营,取那王全斌老匹夫首级下酒。 ”边上听了,单那户部官员就跪倒一排,连劝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杜贞笑道:“王爷,现时这等爽快淋漓之事,贞却不敢邀王爷共往了,这江南大局还须王爷把持,杀敌踏营的快事,贞只好单享其乐了。 ”两人在城头,竟把出城抗击宋军当成痛快之事,最后吕布被劝不过,他却又不放心杜贞,只是道:“可惜桂英镇润州,岳风守常州,若不然,李云翼若年轻十岁,却便好……”
却听近处一个苍老地声音愤然道:“汉王教我重披盔甲,却又嫌我年老!老夫现时每日能啖肉五斤,饮酒十壶,开四石强弓,胯烈跋骏马,未必老哉!若言我老迈不足以用,且看我阵前斩将,老也不老!”
吕布听了,喝道:“好!”冷然横戟道:“忠武将军李云翼安在?”
李云翼披挂整齐,早就在近处候着,此时听调,快步上前,真个立如不倒苍松,动若迅捷脱兔,便是几步路也走得步步带风,哪里有一点老态?若不是盔甲下脸上那老人斑与苍灰长须,谁人敢说这是老人?
只见那李云翼弯腰拜道:“末将在!”
吕布冷然道:“命尔领马步诸军精锐军士二万,听号令出西门破王全斌大营!”李云翼领令,一拂苍灰长须,自去安排不提。
不多时,天已渐黑,那宋军虽言不怕唐军野战,王全斌却是知兵之人,直使军士把宋军营盘阵前火把点得如繁星一般,那之前缚下城头的二百士卒,和方才慢慢缚下去代替草人的郭枵所部千人,只能伏在城脚阴影,却不敢现身。
这时出乎双方意料,自采石矶方向竟也隐约有交战搏杀之声,吕布侧耳去听,也只听得无数弓弦弹动,竟越来越近了。 而那白鹭洲处火光高起,此时已能分明看出,有唐军水师某部正在攻打白鹭洲,但令樊知古和吕奉先疑惑的是,显然那不知谁人所辖的水师,是顺着江流直下,却不是卢绛所率的水师,何况卢龙山方向的厮杀声愈演愈烈,显然卢绛麾下士卒在那北边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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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一)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一)
所谓万里赴戎机,为了一个战机,是值得奔驰万里去赶赴的。 可见沙场之上,瞬息万变,吕奉先知势必不能再等,下令道:“命刘破虏立即出北门迎敌!若能联合水师击溃宋军,选能战之兵合击面门外宋军!”
又下令道:“放花炮!使郭枵不惜伤亡冲锋!放吊桥,开城门,命李云翼率部出战!”因为宋军围江宁的重心就在西门,宋军帅营也在西门,如果没有一股先锋先抵抗宋军,怕一开城门宋军已然来攻。
樊知古在一边急得快要吐血,只是道:“王爷三思!若那白鹭洲方向交战是那宋人故布疑阵,冒然出兵,岂不中了宋人下怀?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岂不是白白送死?”杜贞和其他将领也纷纷称是。
吕奉先冷然道:“战机瞬逝,战场上岂有算无遗策?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无论如何,某心意已决,尽力一搏便是!杜郎,尔去整合人马,除守城军士之外,集合一股人马,危急之时,某与尔领兵杀出去救!”
这时城下火把如林,把这个黑夜照得白昼一般,火光之下,却见老门子李云翼拍马舞刀,跟在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身后,威风凛凛率众向那宋军阵营中掩杀去,这时那宋军阵中杀出一员大将,却便是那王全斌了,只两合,王全斌卖了个破绽就拍马避去。
樊知古在城头叹道:“王爷当真慧眼识英雄!几能比肩廉颇、黄盖!”他在城上只见李云翼所向披靡,真是势如破竹。 是以不禁开口赞叹,但却听吕布站在那铁血大旗之下,却冷然道:“有诈!”
吕布和王全斌交过手,此人绝非等闲,李云翼便是能胜,也只可能是惨胜、险胜,何况王全斌身后还是百战精锐的宋军!那唐卒再有胆气都好。 也不过临阵一鼓之勇,手底下地修为。 却是做不了伪的。
是以此时李云翼战退王全斌,吕布却全无本点欢喜,只是一扯走上城头的杜贞道:“杜郎,城头重任托于尔!某去救李云翼!”这时城下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