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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家夫人颜色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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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还记事的时候,她最愿意做的事就是搂着他坐在窗前,给他讲故事,陪他画画儿。

  江聘慢慢地回忆着,十年前的事了。

  他那个已经病得身子孱弱,连路都走不稳的娘亲,在夕阳下摸着他的头发,声音缥缈的像风下的轻纱。

  她说,“聘儿,以后定会有一个和娘亲一样对你好的姑娘嫁给你。她会代替我,继续爱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鹤葶苈抚着他颤抖的背,用唇角亲去他滑下的泪。只有一点点泪,咸咸的,湿热。

  “我原本是不信的…”江聘搂着她,哽咽地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今年初春时,我遇见了你…”

  他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他开朗,爱笑。他顽劣,喜玩闹,总是惹祸。

  可是受了再多伤痛,承担了再多的委屈,他都从来不哭。

  但是将军的回家,将军说的那些话。激起了他心中所有的阴暗面。

  他的心是朝着阳的。而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杂草,却在此刻疯狂的滋生,密密麻麻,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娘亲那么好,他却不满足。他抬了好多的姨娘回来…”江聘睁着眼看她,睫毛上沾着水,“后来,娘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

  她走的时候,江聘七岁。

  第二年,江澍出生。

  鹤葶苈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能扯过被子把他抱的紧紧。用脸去贴着他的,一遍遍地跟他说,“阿聘别哭。”

  “我不会像他那样的。绝不会。”江聘把她的凉凉的脚丫夹在腿间,强调着,“真的,我发誓。”

  “我信你的。”鹤葶苈肯定地点头,“因为阿聘那么好。”

  黑暗中,她的眉眼不甚清晰。细嫩的耳垂润如珍珠,海藻一样的发铺在二人的身上。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

  “阿聘乖,葶宝抱抱哟。”江聘无声,鹤葶苈有些急。

  她更用力地去环他的肩,开口逗他,“咱明天不去书院了,我带你包圆子玩好不好?”

  “你喜欢我吗?”过了半晌,江聘的喉结终于动了动,轻声问她。

  驴唇不对马嘴。

  “喜欢。”鹤葶苈毫不在意,她很痛快地点头。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肉上,痒的勾人。

  “好。”江聘笑起来,倾身过去吻她。手脚不老实地摸过去。

  唇被堵住,鹤葶苈的脑子也慢慢被他吻得混沌。直到最后累的软在他怀里,被他抱去沐浴,她也还是懵的。

  江聘说“好”。可他是在答哪一句话呢?

  天光微微亮了,江聘拄着腮躺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笑。

  她睡得熟。几缕调皮的发落在鼻头,她痒,从嘴唇呼着气要把发吹走。眼睛还紧闭着,腮帮子却一鼓一鼓的。

  娇俏又可爱。

  江聘笑得更欢。他伸手把那缕发撩到她耳后,低了头亲了口她的鼻尖。

  “唔…”鹤葶苈嘤咛一声,下一刻却撅着唇还了他一个吻。亲在空中,啵唧一声。

  “傻葶宝。”江聘学着她的样子,也轻轻地啵唧了一下。看着熹微晨光中她朦胧的侧脸,眼睛都乐的弯起。

  她好漂亮。精致的像一尊瓷娃娃。无论哪里,长得都好顺他的心意。

  江聘翻身下了地,给她掖好被角。又赤着身蹲在地上看了她好一会,才出去换衣。

  我的傻姑娘…

  我的好姑娘…

  。
  等过了很久,鹤葶苈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太阳高高悬在半空,是真的日上三竿。

  窗户那里被很贴心地挂上了藕荷色的纱帘。日光透过薄纱撒到被子上,一点点细碎的光晕。又柔又美。

  枕边的人早就起了。她迷迷糊糊地记得江聘靠在她耳边跟她说话,让她多睡一会,让她不要急。

  难得赖床,二姑娘靠着枕头抓着绣被上的光影玩,细眉愉悦地弯起。

  院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她听到阿三无奈的劝言,满满的都是忧虑。是对着江聘说的。

  他说,“公子,您慢点。面粉都飞了漫天了。”

  阿聘没走?什么面粉?鹤葶苈挑挑眉,掀了被子想下去找他。

  江聘的回话很不耐烦,带着点赌气的味道,“行行行,你天下第一行。让点让点别挡小爷的路。”

  听起来,他心情应该还不错。闻声,鹤葶苈的笑意更浓。

  对嘛,她的夫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弯着腰穿鞋子,起身要走时,却发现了枕边的一个信封。

  很传统的那种信封,褐黄色的牛皮纸。可又有些不同。因为上面用细细的小狼毫笔沾了红色的染料画了一大簇的茶花。

  艳丽,火红。

  旁边是三个好看的行书字。与妻书。

  情信?看着这样的封,鹤葶苈脑中的第一个印象便是这个。

  夫妻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有心。她觉得幸福,有些想笑,很欢喜地开了封去看。

  好长的一封信,密密麻麻写了四页纸。

  鹤葶苈本是弯着唇的,可看着看着,却是再笑不出来。鼻子越来越酸,她捏紧了纸的边沿,喉咙酸痛。

  江聘的字进步极大,规整的,潇洒凌厉。

  他写了很多很多,叙述并不完美,有些涂抹和错字,但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心。每个字都显得沉甸甸,全是他的心血。

  江聘用了很大的篇幅去讲他的爱,去讲他的顾虑和担忧。他再次将心剖开,写在纸上,给她看。

  母亲的抑郁而终,父亲混乱的后院,除了祖母再无旁人关爱的少年时期。这些都在他的心上打下了似浅实深的烙印。

  他真的是怕极了重蹈父亲的覆辙。即便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还是怕。

  他其实,是有些敏感的。

  在信上,江聘夸她。说她是柳枝儿一样的美人儿,柔弱,而有着生而来的坚韧。讨人喜欢。

  他又说她是糖做的娃娃,剔透,却又让人含在口里怕极了会化。仍旧讨人喜欢。

  哪里都讨他的喜欢。

  鹤葶苈用指头捂着唇,堵住要溢出来的呜咽。

  她看见了江聘画下的那个血指印,还有旁边的那句话。寥寥数字,笔墨却是重的要晕开了上好的宣纸。

  他说,此生为你一妻,再无妾侍。

  他是真的咬破了指尖,印了个手印。嫣红的,像是雪中的寒梅。刺目的色泽扎的人心疼。

  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偏要较真儿…

  “傻阿聘…”

  鹤葶苈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泪落下来,她伸了手去接,不敢让它染湿了信纸上的黑字。

  掌心里温温热热,心里却是酸酸麻麻。难受得无以复加。

  她穿着素白的寝衣,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炕头哭。

  该怎么疼他才够呢…
  36、章三十六 。。。

  鹤葶苈收拾好了出去的时候; 江聘正在小厨房里认真地包圆子。

  他和阿三一人扯了件旧衣裳围在腰上,山村里的卖肉屠户似的。眼睛却是都盯着案板上夹着的菜谱,看得一丝不苟。

  两人的手里专注地忙活着,旁边的笼屉里好多奇形怪状的小面团。地上墙上全是白色的面粉。

  毫不夸张的说…一地狼藉。

  粟米已经不想再插手了; 反正人家主意正; 劝也不听。随便弄去吧; 不炸了厨房就行。

  她捂着脸站在旁边; 只在指缝里露出双无奈的眼睛来。幽幽叹了口气。

  江聘倒是兴致勃勃,还很高兴地跟阿三炫技。他拿了张面皮,裹上点馅儿,三五下弄出个小兔子来,得意洋洋地显摆。

  “喏…咱们夫人喜欢的兔子。”

  很难看的一大团,脸还被豆沙给撑破了皮。用四个字来形容——奇丑无比。

  阿三嗫嚅了两句,低声敷衍着; 没敢说别的。

  粟米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逆着光站在门口,看着他孩子似的欢愉样子; 鹤葶苈倒是笑了。她往前迈了一步; 弯起眼睛唤他; “阿聘。”

  她很刻意地拉了长声。甜腻腻的,打着旋儿似的尾音飘着屋里。比旁边盆里的豆沙还要甜。

  见了她,江聘张张嘴,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反手就一胳膊肘杵上了阿三的肚子。他拧拧眉,低声斥了他一句,“快滚。”

  真是的; 没点眼力见儿。人家小夫妻在呢,你们留着干嘛?活该被揍不是。

  “唔…”得了指令,阿三弯腰弓背地跑出去,后面跟着笑嘻嘻的粟米。

  “你笑什么?”走远了些,阿三揉揉肚子挺直腰,皱着眉看她。

  “我们姑娘和姑爷感情好,我高兴还不成?”粟米扬着下巴看回去。转而又迈着小碎步踢踢踏踏地走远,挥挥手学着江聘的样子说了他一句,“快走快走。”

  “嘿…这丫头真是…”望着那个掀了门帘就不见了的纤细身影,阿三撇撇嘴,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和小夫人一起长大,却是连人家半分的娴静气都没学过来。小辣椒一样,呛。

  屋里,江聘看着鹤葶苈眉眼盈盈的笑脸儿,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他咳了咳,移了视线看向别处。思考了瞬,又扭捏着抛出来下一个问题,“你…枕边的信,看见了吗?”

  “见着了。”鹤葶苈点点头,唇边噙着笑。

  闻言,江聘又是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不抬头。

  写信的时候,送信的时候,等着姑娘拆信的时候,他都还算平静。可等着姑娘看了信,现在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江小爷却很可耻地…怂了。

  他有点害羞。毕竟,刚跟人家告了那么长篇幅的白不是。

  他脸皮厚。但对着心念念的姑娘,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羞耻之心的。

  江小爷罕见地红了脸。搓着手,没了主意。

  鹤葶苈也有耐心,她就在那站着,笑盈盈地看他。

  地面上洒进来热烈的阳光,把门口的那一片照的暖洋洋的。连她白色的绣鞋上都沾染的金灿灿的日辉。

  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水开了,咕嘟嘟冒泡儿。

  江聘实在忍不住,抬了眸子看向她。踌躇着,还是往她那迈了一步,离得姑娘更近。

  这个距离,能看清她一根根翘起的纤长睫毛。底下是漂亮的眼珠儿。光强,她微微眯了眼,瞳仁儿成了深深的褐色。

  “葶宝…”江聘咽了口唾沫,心里又染了些紧张。

  “嗯…”他在心里组了下词儿,还是用了最朴实的问法,“你,怎么想?”

  你信不信我呢?我的爱。还有我的誓言。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那么顶天立地了,坚强的心脏也有了脆弱的地方,有了些嫌弃呢?其实…总是笑着的江聘也是会哭的。

  我愿意和你好好地过下去,用全部的心爱疼宠你,给你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幸福。所以,你怎么想呢?

  “想什么?”鹤葶苈微微歪了头看他,眉梢生动地挑起。说着,她又笑起来,“我以为,你知道我的。”

  是啊,知道你的。但我还是有些不自信。

  因为站在我对面的是你啊。我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江聘把半握起的拳抵在唇上,也痴痴地笑起来。

  “阿聘…”鹤葶苈踮起脚尖,张了臂叫他的名字,“抱一下。”

  美人在处。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江小爷痛快地笑。他把衣裳解下来随手一扔,抱着小妻子原地就转了好几个大大的圈。

  他的臂力惊人,把她环到胸前,用唇堵着她的,转得乐此不疲。

  美人的惊呼声淹没在唇齿间,百褶襦裙的宽大裙摆被他扬起了个极为惊艳的弧度。飘悠悠的,像只展翅的蝴蝶。

  “我的好看裙子!”等他停下来,鹤葶苈着急地把摆子提起来细细地检查,又含嗔带怒地瞧了他一眼,“若是让灶火给弄破了,你便赔我两条吧。”

  “都给你,我的银子都是你的。”江聘舍不得放下她,怀里的姑娘,好像怎么抱都抱不够。

  他含糊着,用舌尖去舔她小小的耳朵眼儿,坏心地往里吹气,“你的银子还是你的。我不贪。”

  “那你看我的耳坠子美吗?”鹤葶苈躲开他,笑着用指尖托起耳垂上晶莹圆润的红翡翠。

  她今个打扮得有点儿艳。不似以往的素气雅致,却也有着另一番的美。

  裙子还是白的,但是袖边领口都绣了大簇大簇的红色花儿。绯红色的腰带,像她现在染了霞一样的脸。

  火红的耳坠子衬得她似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已是露了点鲜嫩的蕊。娇艳欲滴。

  “美…”江聘一下下啄吻她的眼皮儿,逗得她咯咯地笑。“我们家葶宝,怎样都是美的。最美的。”

  笑着闹着,满屋都是勃勃的生气。好像有着粉红色的泡泡从心里冒出来,迎着太阳散着璀璨的光。

  相爱着的人啊,就连对方吐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也觉得是甜蜜的。

  。
  两人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日子还是过得蜜里调油一样。

  圆子最后还是粟米包的。江聘劳心劳力弄的那些,下了锅全漏了。

  看着盛在白瓷盘里,被豆沙糊了一层,看起来一脸血的小兔子。江聘默不出声。

  炫技失败。有点小丢人。

  “我喜欢的,喜欢的。”鹤葶苈瞅着他有点无奈的样子,很高兴地乐出声。她很贴心地把圆子夹到碗里,出言安慰他,“阿聘已经很好了。”

  “真的?”江聘用筷子戳了戳兔子的头,看着缓缓流出来的暗红色豆沙馅撇嘴。可想着她喜欢,又有些喜悦,“那我以后常给你做。”

  “唔…”鹤葶苈眨眨眼,闭了嘴。

  粟米另外准备了咸咸脆脆的芥菜丝,整齐地摆在盘子里,上面还洒了香香的芝麻,滴了两滴红红的辣椒油。

  看着美味,吃起来也是清脆爽口。

  圆子黏腻,芥菜清爽。配起来,刚刚好。

  江聘看着碗里白糯糯的球儿,再瞟了眼小口咬的欢欣的鹤葶苈。暗搓搓地笑。

  葶宝是软的,江聘是硬的。配起来,也是刚刚好。

  这顿饭吃的很是可口。这么久以来,江聘难得翘了次学陪她懒在家里。饭后,鹤葶苈也不想逼他读书,就和他一起在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

  旁边是簇山茶花儿。即便是冬日,仍旧是开的热烈灿烂,如火如荼。

  江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那日和她商量好了后,第二天就找了花匠来,种了好多的山茶。

  冬天里花朵不好活,江聘和花匠聚在一起想了好多的法子,硬是给它们养的好好的。看过去,红云一般,美极了。

  鹤葶苈问他为什么这么独爱山茶。他不正经,挠她的痒痒逗她玩儿。

  后来,姑娘努着嘴不高兴,他就也说了实话。温暖的,情话一样。

  因为那是我们的定情花儿。它和别的花不一样。因为,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永远记得那日你在莲叶田田旁,簪着茶花笑得醉人的样子。那副美景,只有躲在荷叶下的我看得见。

  那一天,我记得好牢。我把它画在画里,印在心上,永远也不忘。

  37、章三十七 。。。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光; 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快活的。

  江聘在阳光下嘻嘻哈哈地逗着鹤葶苈一起闹,把花朵摘下来,兴高采烈地非要戴在她的发上。

  她头发没盘起来,只是梳成了条长长的大辫子; 羞答答地垂在腰间。耳边簪了那样大的一盘花儿; 硕大的压弯了花枝; 要从她脸侧折下来。

  江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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