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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子冠上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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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寒冬的窗户都糊得厚,且关得严实,外面又在下雪,谁会来敲窗户。
  绵风等人很快冲进来:“怎么了?公主。”外面的敲窗声早已消失。
  朱伊和朱绰还吓得兀自喘息,朱伊突然转动眼珠,朝那窗户看了两眼。难道……是谢映进宫来看她?那也不成,今晚阿绰在这儿呢。
  过了一阵,那敲窗声再也没响过。朱伊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谢映了……
  朱绰心更大,见没异样,便叫了绵风出去继续道:“伊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允嵘他已退亲。我真是欢喜。”
  朱伊当然知道韩允嵘已退亲,她回京后已与对方见过面。韩允嵘得知她南下,便也独骑南下要来找她,被谢映派人劝了回去。毕竟她爹的死因没有查清之前,他们兄妹的关系,最好不要叫人知晓。
  朱伊摸着朱绰的脑袋,没有做回应与评价。
  两姐妹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别的,朱绰向来是个爱困觉的,朱伊赶路也累,便抱在一起睡着了。
  下着雪滴水院不用上课,朱伊与朱绰原想睡个懒觉。第二日清早,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是皇帝派人过来传旨:“皇上今日圣躬违和,命禧贞公主侍疾,以彰仁孝。”
  朱绰皱眉问:“父皇怎么圣躬违和了?还有,为何要禧贞公主侍疾?”
  那太监道:“禀荣裕公主,皇上是头疾发作。要禧贞公主侍疾是陛下圣意,小的只负责传旨,原因就不知了。”
  彤贵妃亦道:“皇上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她一寻思,准是甄惜那小贱人!皇上的龙体何等尊贵,怎禁得起她那般的痴缠损耗!
  朱伊垂眸片刻,皇后病了……皇帝也跟着病了?她缓缓道:“母妃,那我去父皇那里了。阿绰,你快回去吧。”
  “伊伊。”朱绰拉朱伊的手。朱伊拍拍她手背:“回去吧。”
  朱伊知道朱绰想陪她去,但圣旨就是圣旨,只叫了她一人,朱绰若跟着去便是抗旨。
  朱伊坐的软轿在养和殿前停下,她下了轿来。今日仿佛比昨日更冷,风如刀子一般割人,空中雪霰娑婆,斗拱下铜铃乱撞,攒雪的枝桠沉甸甸地上下打颤。
  朱伊挽着个小巧的半绾髻,上身是件葱绿滚貂颏的掐腰短袄,下头是深绿的素缎裙子。外头披着墨绿地盘金彩绣双鸾的银狐毛斗篷。
  斗篷帽子上蓬松的银狐毛,将朱伊那张脸庞显得愈发的小,寒风丝毫没损着那吹弹即破的雪白肌肤,双腮晕着的嫣红,如桃花尖最动人的一抹颜色。
  朱伊抬起眼,便见太子站在前方直直看着自己,她一怔,福了一福道:“皇兄。”
  太子冷笑,朱伊也就是看起来玉洁冰清罢了,不知已在谢映身下承欢多少回,早非白璧无瑕。
  太子道:“禧贞来了,跟我进去罢,父皇等你一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蛊这种N年前的武侠老梗是不会出现的啦,这里只是形容颜同学的感情状态,就像是中了这种东西一样
  请牢记这是一篇甜文,这章走剧情


第64章 
  内殿地龙烧得旺; 温暖宜人。
  太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他转过身; 刚巧看见朱伊解下斗篷,递给绵风。
  纤纤玉指扯开斗篷的系带,只这一个动作; 便让太子浑身都热了。
  太子的目光在朱伊身上游移; 冬日衣物厚重; 连依依的身段看着也不复以往玲珑,唯有他这个“皇妹”; 还是这般勾人。
  太子的注视令朱伊蹙起眉尖; 虽然对方没有以动作和语言扰她; 可就单这目光; 已叫她不舒服。
  还好太子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越往里走,空气中浮动的香味越浓郁。
  朱伊闭上眼,细细辨了辨; 是龙涎、柏子、雀头、甘松、牛黄、郁金、梅冰。皇帝以往只熏龙涎和木蜜; 从今日加的香来看; 的确是龙体有恙。
  甄惜正在坐在龙床边,用一只红瓷柄的银匙给皇帝喂药,还不时捉了丝帕给皇帝擦拭嘴唇沾到的药汁,一双纤秀的黛眉始终揪紧。
  而皇帝面容黯淡,气色萎靡,不时抬手扶额,越发证实朱伊的猜想。
  朱伊立即上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免了礼,却没有看朱伊,只对甄惜道:“阿惜快些回去休息。”
  甄惜道:“臣妾不累,臣妾也不想休息。”
  “你一晚没睡,哪有不累的。乖,回去歇着罢。你太过劳累朕可是会心疼。”
  皇帝轻拍甄惜的肩,他知道,甄惜可依仗的人只有他,最担心他出事的也是她,因为,他将甄惜捧得太高,若是他不护着甄惜,她不知要被皇后等一干妃嫔磋磨成什么样子。
  皇帝与甄惜展露亲密,丝毫不避讳朱伊与太子在此。朱伊颇不自在地交握双手,太子却是讥讽冷笑。
  甄惜一脸的担忧眷念,终究仍是退下了。
  皇帝道:“太子也先出去罢。”
  太子一愣,迅速看向朱伊,莫非父皇竟也对朱伊起了不伦心思?……太子本身对朱伊执念深重,自然觉得别的男人都如自己一般。便不想离开。
  皇帝一看太子这不争气的反应,就知对方在想什么,愤怒加重嗓音道:“退下!”
  朱伊忙道:“父皇,您别动怒,气血逆乱,浊气瘀积伏于脑络,会加重病情。”
  皇帝看朱伊一眼,眼神复杂莫测,太子思索片刻,只得出去了。
  殿里便只得皇帝与朱伊二人。
  皇帝沉默片刻即道:“禧贞昨晚睡得可好?可曾听到,见到甚么异状?”与昨夜隔着屏风听朱伊说话不同,皇帝那双浑浊却凌厉的双眼紧盯着朱伊的表情。
  朱伊回想,若说称得上异状的倒的确有……
  朱伊眼底的害怕是真切的,她道:“有的,父皇,昨晚阿绰留宿女儿的涌莲堂,我俩正在说话,突然听到有人从外敲窗户,把我与阿绰都吓得大叫。”
  皇帝搭在膝上的手指收紧,几不可察地抖动。他道:“敲窗以后呢?还发生什么,可有人唤你之类?”
  “外头风雪声大,我与阿绰的喊声也大,我没听清可有人唤我。不过……”朱伊心里的确发憷:“接着我宫里的太监常临出去看了,我窗外那片雪地上一只脚印也无。不知到底是何物在敲窗……”说到后面,朱伊声音也在微颤。
  皇帝的手猛地捶到床上,呼吸声越发浊重。他昨晚不停地做诡诞怪梦,无数奇形怪状的死尸都扑到他身上撕咬,扑咬得最厉害的两人之一,便是……
  就连他从梦里醒来,也控制不住脑中的幻象迭生,令他如疯魔一般胡乱挥舞……
  按理说他是真龙天子,什么鬼怪敢近身?他也想过有人给他下了致幻致癫的药,但他的食物饮水全部彻查,并无不妥,就连他昨晚临幸过的甄惜的衣物发饰也被仔细检查。
  朱伊看着皇帝,上前两步,问:“父皇这般问,难道是养和殿也发生了异事?”
  皇帝摇头道:“这倒没有,只不过最近宫里闹得厉害,我见着你们俱要问问。”
  朱伊点点头:“父皇昨晚是否没睡好?快些休息吧。”
  皇帝嗯了一声。
  甄惜行至烟波门,独自站到湖边眺望半凝的湖水,一名老嬷嬷捡起她掉落的珠花,以极快手法换了支相同的,上前低声道:“昭仪娘娘,白丸药暂不用了,下回用这花中红丸。”
  甄惜接过换过的珠花,神色复杂点点头,在那嬷嬷转身时,她叫住对方:“我听说他得胜回京了,我想见他一面。”
  那嬷嬷看她一眼,道:“好,我会禀给主子。”又道:“娘娘记得用药后皆要用百花水洗净身子。”
  甄惜面色微变,答好。
  说是休息,但皇帝一直到下午才睡着,且睡到后半夜还未醒,朱伊实在撑不住如潮涌至的睡意,便歪在一旁紫檀嵌珐琅扶手椅上打了会儿盹。
  太子走进内殿,第一眼看了皇帝,待第二眼看到睡着的朱伊,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太子笑了,走过去蹲身在朱伊面前,伸手想摸朱伊的脸,心下道——这般服侍父皇,你不如来服侍本太子,你以为父皇还能活多久?以为谢映又还能活多久?
  朱伊突然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太子,第一反应除了尖叫就是去看皇帝的好歹。
  太子伸出的手改为捂住朱伊的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若面前这人不是他念想已久的朱伊,他决计不会留下她的小命。
  朱伊刚才在担心害怕什么?——以为他弑父?呵呵,弑父这顶帽子下来,他要想再顺顺当当继承大统,怕就真的难了。
  朱伊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不挣扎也不说话,怕刺激到太子,任由他捂着,垂眼看着地面。
  龙床上突然传来一个弱而沉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太子立即放开朱伊,转身行礼道:“父皇!”
  朱伊心中突突跳得厉害,面上却无波澜,起身去为皇帝倒水。
  皇帝审视着太子,目光阴沉:“朕没有召见,你又来做什么?政事都处理完了?”
  “没有,不过谢映与谢邵今早率军回京,闻父皇圣躬违和,现下在殿外求见,想要探望父皇。”太子答道。
  前来探病的妃嫔和大臣都被挡回去了,不过这两人……皇帝叫宣。
  听到殿外太监高唱:“宣魏宁王世子、豫郡王觐见——”朱伊扭开头,皇帝看她一眼。
  皇帝看着从容步来的谢氏兄弟二人,与他这副卧床的病体相较,简直是丰神曜曜,英姿轩举,胸中一股难抑的气血翻涌,剧烈咳嗽起来。
  谢映与谢邵自是少不了关切,又是一番君臣恤下。体上,互表衷肠。
  谢映只淡淡看朱伊一眼,便没有再看。
  皇帝一直注意着谢映,也摸不透他如今心思。自从谢映提过一次想要求娶朱伊,就再也没有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
  皇帝也是男人,知道一个男人的热情是多么飘渺不定之物。有了热情,还得进一步积淀,变成感情才行。便道:“不知二位贤侄可听说,近来宫里发生了些事?”
  谢映与谢邵皆是一脸茫然,纷纷表示不知。
  皇帝简略提了两句,道:“朕打算让太后带着几位公主去瓮泉行宫住段时日,过了这阵再回来。想辛苦二位贤侄负责护卫太后与诸位公主安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谢映与谢邵自然领命。
  皇帝颔首,让朱伊也一道离去了。
  一晚上几乎没合眼,朱伊的疲累可想而知,回到涌莲堂便迫不及待爬上榻补眠。
  中途起身吃了晚餐,朱伊便要继续睡,因为她知道,得等到晚上谢映才会出现。她希望当她一睁眼时,谢映便在面前。
  谁知尚未用完膳,彤贵妃笑眯眯引着颜玉儿过来了,道:“禧贞,和嘉郡主带了点心来看你。”
  彤贵妃希望朱伊与颜玉儿打好关系好,对颜玉儿极为亲热,将人领进来便回前殿了。
  朱伊开始怀念从谷阳到湖州路上那段与谢映没羞没躁的日子了,不用见这样多讨厌的人。
  四下无人,颜玉儿开口便道:“嫂嫂。”
  朱伊眉眼冷下来:“颜玉儿,你胡乱叫什么?”
  “呵呵,现在又有底气了?”颜玉儿笑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么,你跟我哥已有肌肤之亲?”
  朱伊捏紧双手,又松开,道:“颜玉儿,我为何那样暗示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实话与你说,你哥给我下跪赔罪了,希望我忘记那些天的事。你不要逆他的意才好。”
  颜玉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朱伊笑道:“我说,你哥哥颜凤钦向我下跪,求我原谅他的无礼。”
  从许久前同乘画舫游丹水时,朱伊就听出来了,颜玉儿很是崇拜她哥,想来颜玉儿只能接受颜凤钦把她当玩意儿对待,哪能接受颜凤钦私底下向她一个虚有其名的公主下跪行礼。
  果然,颜玉儿气得脸色铁青。朱伊浅浅一笑,自顾钻进了被窝,道:“我要睡觉了,郡主请便。”
  颜玉儿冷哼离开,朱伊也抓着锦被冷哼,回宫了谁还怕她。
  朱伊睡得迷糊之际,感觉自己唇舌间被侵入湿润柔软之物,人也被搂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眼睛一下子还有点睁不开,嘴里已道:“谢映,是不是你?”
  “嗯。”男人道。
  朱伊揉了揉眼,看清这张一天不见都令她想得慌的脸,回抱住对方,道:“前晚上可是你来敲过我窗户?”
  谢映笑了笑,道:“是,吓到公主了。”
  “真的吓到我了。”朱伊往他怀里挤得更贴近,又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谢映,你说,那种东西,是真的么?”
  朱伊睡觉时不喜穿太厚太多,地龙炭盆一起上,被褥也铺得尽量暖和,身上的衣衫却是力求单薄如夏,觉得这样才舒适。
  因此,她现在的领口敞开了一些,两团软雪紧紧挤在谢映胸膛变了形状尚不自知。
  谢映被朱伊的动作取悦了,摸着她头道:“伊伊不用害怕,至少这宫里的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朱伊体味谢映话中含义; 蓦地抬头看他。他如此笃定说是假的; 这意思……皆是他所安排?
  谢映朝朱伊微微点头; 意思是如她所想。裴卿让的死,果然与皇帝干系极大。只不知皇帝是主谋还是顺水推舟。
  不过这件事,谢映只打算告知韩允嵘; 暂不让朱伊知晓。至于韩允嵘与朱绰接下来该如何; 也只能由韩允嵘自己做打算。
  朱伊想问谢映为何要这样安排?但她想了想; 既然谢映没有主动要提的意思,那多半就是不希望她问。
  果然; 谢映已换了个话题:“公主的月信可来完了?”
  朱伊蹭蹭他的肩; 道:“快了; 尚未完全干净。”
  谢映就叮嘱:“月信过了记得继续服药。”
  朱伊闻言抬起头; 想了想道:“谢映,陶扇已告诉你了吧,我是难以受孕的体质; 你说; 万一我嫁给你以后; 一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原来公主已经迫不及待想为臣生孩子?”谢映忍不住笑。
  “不是,我是说真的。”他还有心情调笑,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害怕和担忧。
  谢映安慰道:“公主,你还这样小,就先不要想这些,按时吃陶扇给你做的药丸子就成。等我们成婚后再慢慢考虑。”
  “我哪里还小?就快满十六了。”
  “是,是; 公主一点也不小。”谢映语气意味深长,说着低下头看去。
  朱伊这才发现自己前襟半敞,露出一片耀目的雪波,连忙要伸手整理衣衫,却被谢映捉住手腕,不准她拾辍自己。朱伊便见谢映俊俏的脸上逸出一抹恶质的笑:“做什么要遮起来,公主不是故意穿这样单薄想给臣看?”
  朱伊的脸颊顿时腾起两团红云,怒道:“你说什么啊?谁会故意敞给你看?”
  之前在去湖州的路上和营帐里是没有这样的条件,都冷得跟冰窟似的,她自然也裹得厚实,但她以往在宫中,每个冬夜皆是穿得如此轻薄。
  他说得,好像她故意引诱他似的。朱伊分辩道:“你以为这就叫引诱了?若是我存心引诱你……”她陡然顿住。
  谢映饶有兴致在她耳旁低语:“公主存心引诱会如何?继续说,臣是真想知道。”
  朱伊被他落在她脖间的呼吸激得战栗,想起谢映对她做过的,她鬼使神差地软声道:“像这样。”
  说着朝谢映凑过去,伸出粉嫩的小舌尖,湿漉漉的,朝男人的耳根一舔,再一舔,又含住了轻轻啃咬。
  谢映半眯起眼,随即难得主动叫停:“好了,可以停了,公主。”
  朱伊听谢映居然一反常态叫停,吃吃笑起来,顿时玩心大起,反正她小日子尚未完全结束,他不能把她如何。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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