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十二年-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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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他来到若水殿的时候,皇上居然还在腾常在房里。
“嗯哼。”颂昌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一旁站着的冰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冰玉担心的不行,却故意笑着说:“这不是才卯时么公公,皇上不是辰时才上朝吗?您怎么来的这样早?”
“这还早?”颂昌一脸的狐疑:“莫非你不知道这若水殿有多远?更何况皇上习惯早起,自登基以来两年,从来不曾迟过。”
“那不是从前么!”冰玉笑的热络。
“什么意思?”颂昌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从前?”
“她的意思是说,之前腾常在不是还没入宫么!如今腾常在入宫了,往后兴许就不是这样了。”黄桃笑着走过来,竭力用笑容掩饰着心虚。
“呦!”颂昌有些不高兴的耷拉脸子了。“腾常在莫不是敢干预皇上早朝吧?盛世的规矩咱家不知道。可邻国的规矩,后妃都不可以干政。更别说是腾常在这样的位分了。”
冰玉正要开口呛白这颂昌两句,就被黄桃给拦下了。
“颂昌公公有所不知。并非是腾常在要干预朝政,而是皇上心疼常在,想多陪片刻罢了。毕竟常在才入宫,皇上又是头一回留宿若水殿……这里面的内容,岂是奴婢敢妄言的,倒是颂昌公公您成日里陪在皇上身边,想必心里有数吧。”
“这种事,咱家有什么数。”颂昌不悦的转过脸去。
外头叽叽喳喳个没完,腾芽只觉得耳朵里特别不静,整个人撇着嘴想要坐起来。
只是她刚动了下身子,就被人大力的攥住了手腕。若紧紧是手腕也罢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直大掌就在她身上游走。
“你干什么!”腾芽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说呢?”凌烨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近在咫尺。
他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让腾芽看不懂。“看样子昨天的苦头还没吃够?”
“好大的胆子。”凌烨辰拧着眉头:“你可知这是死罪?”
“杀了我吧。”腾芽一脸的无畏:“反正你认定我害死了凌夫人,反正你也没想过让我好过,不如索性来个痛快的。”
“好哇,那朕就跟你来个痛快的。”凌烨辰一个翻身,直接压在她身上。
腾芽吓得惊叫出声,拼命的挣扎:“别……”
只是她垂下眼睑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胸口的伤口裂开了,缠好的绵巾上鲜红的血水渗透出来,看着也是触目惊心的。
这一瞬间,她忽然心软了下来,停止了抵抗。
凌烨辰却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现在晓得怕了?”
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好像是一颗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凌烨辰的心不由一紧。“你既然知晓这么做,会端了你我的情分,为什么还要救薛翀?”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腾芽侧过脸去,懒得回答。
“罢了。”凌烨辰也没了兴致。“你不说便不说,朕不会再问。”
他起身的时候,动作有些猛,弄疼自己。“嘶……啊……这真是好滋味!”
冰玉听见这声音,不知道里面是出什么事情了,脸顿时就红了。
黄桃也觉得尴尬,连忙道:“我去准备盥洗的东西,等下伺候皇上和常在起身。”
“嗯,快去吧,多叫上几个丫头。”冰玉心里不免高兴,如果皇上和公主真的冰释前嫌了,那该有多好!
“我替你包扎一下吧。”腾芽坐了起来,顺手摸到了昨晚上用过的药和冰玉丝毫的绵条子。
“唔。”凌烨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腾芽娴熟的替他解开了之前的绵条子,一圈一圈的,看过伤口,她心里有些不安:“昨晚上没看清楚,这伤口的确不浅。光是止血的药粉,恐怕不顶用。等下让御医来瞧瞧,开个方子好好治一治才可。”
“如若御医知道,整个后宫就都会知道。”凌烨辰心里想的是,她们知道了,你就会有麻烦。可嘴上却说:“朕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那样还有什么乐趣。”
“所以,皇上是打算隐瞒手上的事,好保住臣妾这条命,继续折磨下去?”
“臣妾?”凌烨辰忽然就勾起了唇角:“你终于肯了!”
腾芽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不过是一时口快罢了。”
“哼。”凌烨辰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扬眉:“腾芽,不管怎么说,朕的母后殒命于盛世,你都逃不了干系。是你欠朕的。你要朕放了薛翀,朕也如你所愿。现下要你当朕常在,就这么委屈你吗?”
话说的好好的,他又生气了。这男人变脸,还真的跟翻书一样。
“不委屈,多谢皇上恩典。”腾芽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低下头为他包扎伤口。
“从今天开始,到朕的伤口痊愈,都来你这里。”凌烨辰用一种命令的口吻,来掩饰他对她的割舍不下。“你最好用尽快治好朕的伤,毕竟朕不想天天对着你。”
“知道了。”腾芽凝眉道:“回头劳烦皇上让人多送点草药过来。就说我要研习医术。”
凌烨辰看着她没做声。
腾芽继续道:“从我这里直接给你开方子,不是方便一些嘛!”
凌烨辰依然没有做声。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可好?”腾芽看出了他的不满何在,过意把臣妾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准了。”凌烨辰这才开口:“记住你的身份,腾芽!”
“哦。”腾芽撇了撇嘴。
凌烨辰只觉得从前的那种感觉好像又找回来了。只是,她心里真的还有他吗?
第134章 醋淹后宫
》》 “皇后娘娘。”颂丰恭敬的朝皇后行了礼。
鬓边就少一支簪子了,宛心正犹豫不决该选哪一支的时候,眼尾扫见颂丰奇怪的神色。“怎么了这一大早的?脸色这样难看!”
颂丰把头垂得更低了,低声道:“奴才刚收到消息,昨晚上皇上去了若水殿。”
“昨晚上?”宛心不由得纳闷:“昨晚上本宫就寝的时候,皇上不是已经在九銮宫歇下了,且并未传召妃嫔侍寝。什么时候去了若水殿?”
“是半夜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颂丰的脸色看上去很不自然:“听侍奉皇上的婢子胡桃说,皇上夜里似是做了噩梦,寝衣被冷汗打湿了。胡桃给皇上换了寝衣之后,皇上吩咐她去备车,就去了若水殿。”
宛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手随意的搭在一支簪子上。
“就这支吧。”宛心的手随意搭在一支簪子上,眼睛却没有睁开。
“是。”碧桃手脚麻利的将簪子为皇后簪好。
这时候,宛心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问:“那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是辰时……”颂丰拧着眉头:“比平日里,足足晚了半个时辰早朝。”
“什么?”宛心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皇上登基到现在,从来不曾迟过早朝。好好的他去若水殿做什么?”
这话问的颂丰都不知道怎么接茬。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皇后娘娘。”门外,雪桃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敬事司方才送来了这个月妃嫔们侍寝的记档册,还请皇后娘娘您过目。”
“唔。”宛心略微点了下头:“你不是本宫都忘了,这又到了新一个月了。”
宛心接过记档册,一目十行的扫了扫里面的内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不禁愣住了。
“昨晚上……皇上宠幸了她?”
雪桃不由点头:“是的。皇上身边的颂昌昨晚上发了高热,是那个叫胡桃的丫头伺候皇上去的若水殿。早起,颂昌过去伺候皇上晨起,也让人把东西送到了咱们宫里。奴婢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要过目,所以没让人端进来。”
“端进来。”宛心的眉头中间仿佛能夹住一根银针。她有些不相信,凌烨辰和腾芽的误会那么深,居然他会半夜忽然去宠幸她?难道他忘记了凌夫人的死?还是说,无论是hi什么事情,都不如能把她留在身边重要?
强烈的妒恨让宛心的心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的疼。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捏的指节咯嘣作响。
雪桃让人把东西端了进来。“据说皇上是忽然过去的,所以敬事司并不曾准备白绢子,所以染红了铺盖。”
宛心只看了一眼,就忙不得的转过头去不再看。
碧桃连忙道:“得了,赶紧拿出去。”
婢子连忙端着东西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奴婢要不要现在就去若水殿,送一碗止痛汤药过去?”碧桃的眉头皱的很紧。
“由着她痛才好呢。还要给她送药?”雪桃撇嘴道:“这位三公主勾引皇上的本事一点都不简单,难不成咱们还要帮着她顺利的获宠吗?”
“你是不是傻!”碧桃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我是说止痛汤药,不是止痛汤药!”
雪桃和她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碧桃姐姐设想周到,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必了。”宛心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的医术了的,你送去的是什么好东西,她一闻便知。”
碧桃顿时有些尴尬:“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是奴婢疏忽了。”
“对了,娘娘。”雪桃忽然想起一件事:“腾常在向皇上要了好些药材,皇上恩准了,让内务府的人直接送去了若水殿。”
“是么!”宛心冷蔑道:“她想干什么?非要为左妃保住腹中的龙胎不可吗?”
“奴婢觉得应该是这样子。”碧桃转了转眼眸,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奴婢一直以为三公主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加之生的富贵又貌美,才能勾住皇上的心。如今看来,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她的心思也未免太重了些。她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敌不过皇后娘娘您,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啊哟找个帮手!而左妃现在有孕,她又最擅长医术,想要帮左妃盯着这一胎,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关乎皇嗣后继,只要她开口,皇上就一定会有恩典。一旦她帮着左妃顺利的诞下皇子,左妃必然觉得她是可用的。两个人联手,那皇后娘娘您岂不是腹背受敌!”
碧桃说的这些话,正是宛心最担心的。“本宫不能容许左妃诞下皇子,和子墨争前程。且这个时候,左妃若是得了皇子,即便没有腾芽的帮衬,也一定会威胁到本宫。”
想到这里,宛心不免竖起眉头:“碧桃,你说如果母亲还在,这个时候,她会帮我想个什么样的好办法?”
“皇后娘娘莫要着急,办法一定是会有的。”碧桃垂下头去,思忖片刻:“只要咱们借助腾常在的手,打掉左妃的孩子,那就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只是……奴婢一时之间,还想不出太周全的法子。”
“无妨。”宛心凝眸,唇角浮现了冷冷的笑容。“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生下来的。越往后,月份越大,对左妃来说就越危险。本宫巴不得一劳永逸,让她永远都不会再用这样的事情来困扰本宫。”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碧桃眼底也映出了清冷的笑容:“奴婢一定会谨慎的思量好法子,尽力替娘娘解除烦恼。”
宛心摆一摆手:“罢了,你先去正殿看看,妃嫔们都到齐了么。”
“是。”碧桃利落的退了下去。
宛心这才对雪桃道:“你让内务府还是送一碗止痛汤药去若水殿。记住,汤药要干干净净,用最好的药材。要显出本宫对那位三公主的关心。你亲自送过去。”
“是,奴婢明白。”雪桃恭敬的朝皇后行礼,才慢慢退出去。
宛心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凝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房里没有别人,她从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居然看见了深深的醋意。对,她的确是吃醋了。她不希望腾芽侍寝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让腾芽得到凌烨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唯独腾芽不行。
想起从前,自己那么在意凌烨辰的那些日子,却抵不过她忽然的出现,心就像是被人泼了滚烫的热油一样疼。
那种焦糊的滋味,太难忍受了。
实际上,她到现在还接受不了曾经输给腾芽。
“皇后娘娘,妃嫔们到齐了。”碧桃去而复返。“娘娘可要这时候过去吗?”
宛心收回了心神,转过身问碧桃:“你看本宫的妆容,足够精致吗?”
“皇后娘娘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是皇上身边最瑰姿艳逸的佳人。何况娘娘今天的妆容极好,精致的无可挑剔。”碧桃笑吟吟的说:“奴婢瞧着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呢。”
“你的嘴真甜。”宛心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可本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好像憔悴的脸本宫自己都不认得了。”
“怎么会呢!”碧桃轻柔道:“娘娘只是一时的不顺心罢了。想来只要过了这一关,往后都会顺顺利利的。”
“但愿这一次,就足以镇得住这后宫里的鬼魅魍魉。否则,本宫也只是会有无尽的烦恼罢了。”宛心就着碧桃的手,举止优雅的从内寝来到了正殿。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嫔们的声音很是悦耳,叫人听着就觉得舒心。
宛心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她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很喜欢看这些妃嫔们恭敬的样子。因为她们的屈膝很恭敬,才能衬托出她的高贵,她的独一无二。
待坐稳,宛心微微一笑:“诸位妹妹不必多礼,坐吧。”
妃嫔们这才起身,于自己的位置落座。
最先开口的,是溪夫人。她凝神看了一眼昨日腾常在坐的位置,不由得轻笑一声:“看样子,腾常在是不会过来了。”
“为何?”身旁的尤昭仪不纳闷。
“尤昭仪的消息未免有些不灵通啊。”溪夫人饶是一笑:“听说昨晚上皇上三更半夜的去了若水殿,上朝的时辰都比之前晚了呢。”
尤昭仪清冷的笑了下:“皇上自从登基以来,就从未晚过早朝。这么大的事情,臣妾怎么可能没有耳闻呢。臣妾不过是想说,连皇上都迟了早朝,那位腾常在看着娇娇怯怯的,起不来床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公主不是一般都比较娇贵吗?头一回,当然得百般的娇弱一些,才能惹人怜爱。”
她这么一说,脸皮薄的妃嫔禁不住都垂下来头去。
倒是丁贵仪轻嗤了一声:“说的就跟谁没有第一回侍奉皇上过一样。也不见别人都像她这么弱不经风。”
“所以,咱们不是公主啊。”尤昭仪笑着看着丁贵仪:“自然没有那恃宠而骄的本事。”
“姐姐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丁贵仪鄙夷道:“公主怎么了?即便是公主,也是盛世的公主,来到咱们邻国了,不过就是个常在而已。若是还放不下她盛世的那一套,只管回去好好的当她的公主不就是了。”
“这话,你去对腾常在说啊,在这里说的起劲有什么用?”尤昭仪反唇道:“说的再起劲儿,她可也听不见呢。白费唇舌。”
宛心听着她们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安慰。看来讨厌腾芽的不光是她一个。
腾芽骤然获宠,妃嫔们的意见都不小呢。
“噗嗤。”一直没开口的左清清忽然就笑了出声。
妃嫔们齐齐的将目光移向了她,似乎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发笑。
“左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溪夫人凝神看着她。
“本宫是觉得这正殿里的醋味可真酸呢。”左清清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凑巧我近来喜欢食酸,闻着醋味也是舒坦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溪夫人不悦的侧过脸去。
“本宫记得上回溪夫人扭伤了脚,御医开了药方,也让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