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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满朝文武皆烦忧-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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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霖愁道:“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再寻别的路过去吗?”
  时怀今又将地图拿出来摊平在地上,看了半响招呼钟霖道:“你看,咱们倒退几百里,有一处岔道,从这过去应该能穿过旁边的小涂山,也能到渌州。”
  钟霖看了看,路确实能过去,可绕的太远了:“那万一也被堵了呢?绕这么远过去岂不是白费了?要不然我们派人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小路。”
  时怀今摇摇头:“或许有小路,可咱们这么多物资要怎么办?总不能用人搬过去吧。”
  现下天寒地冻,用人搬过去肯定是不可行的。钟霖回头看了眼好几车的物资,愁的头发都要白了:“那我们先倒退回去,等到了岔路扎营,派人先去小涂山探路,等确认能过去,大军再前行。”
  时怀今点头首肯,大军便往后退去,没退多远前面突然冒出一伙人来,身披厚重的兽皮袄子,各个手里拿着兵器,看着凶神恶煞。
  “有山匪!保护驸马!”
  钟霖作为侍卫统领冲上前去,高声喝道:“你们是哪条道上混的,竟敢抢劫朝廷的赈灾大军,不想要命了?”
  装晕的大臣被他们这一喊“惊醒”了过来,生怕钟霖这个莽夫真跟这些山野匪徒打起来,他们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给钱就好了,打起来就不知道有没有命走了。
  大臣跑出马车道:“各位英雄好汉!切莫动武!切莫动武!我们是京城派去渌州赈灾的,渌州百姓正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性命朝夕不保,各位英雄好汉也有亲人孩子,想必所求不过是钱财傍身渡过这场劫难,自然不会不顾渌州百姓死活!各位好汉要多少?我们都给!”
  钟霖脾气硬,脑子又直,啐了一声道:“连赈灾银都抢,还有没有人性了?我们是半个子都不会给的,谁过来老子便砍死谁!”
  大臣都要被钟霖气晕过去了,赶紧找这只疯狗的主人:“驸马爷,您说句话啊!”
  时怀今走上前去,拍了拍钟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对山匪客客气气道:“不知各位到此有何贵干,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领头的山匪五大三粗,一只眼睛还被黑布挡了起来,他站出来道:“还是这位驸马爷会说话,俺们这些山匪虽然干着劫道的买卖,但从来不抢穷人,更不会抢灾民的赈灾银!前面山路被大雪封了,俺们过来是想给各位领个道,绝没有劫赈灾银的心思!俺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不能赚!”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时怀今代众人谢过:“诸位果然是英雄好汉,多谢诸位仗义相助。”
  领头山匪走过来,扶住时怀今做辑的手道:“驸马爷太客气了,这都是俺们应该做的!走,趁着天还没黑,俺带你们从涂伦山过去!”
  时怀今再三谢过,跟着他们往前走去。
  山匪在前面带路,时怀今趁他们不注意跟钟霖低语了一声:“不可放松警惕,现下还不能确定他们是敌是友。”
  钟霖闻言握紧了腰间的剑,点头道:“你放心。”
  山匪带他们走的河道,河道很宽阔,水已经冻的十分厚实,赈灾大军走在上面半分危险都不会有,只是要先从一个比较陡峭的斜坡下去,人和马还行,运送物资的车便不行了。
  领头山匪大手一挥说没事,带领其余山匪伐树,不过多时便从斜坡上搭出一条平顺的木板路来,帮着赈灾大军推车牵马,十分热心。
  时怀今看着这些山匪,总觉得哪里奇怪,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他慢慢从斜坡上走了下来,快要踏上冰面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他抬头看去,是领头土匪。
  领头土匪憨厚一笑,热忱道:“驸马爷,俺扶着您,小心摔了。”
  时怀今还以一笑,握住他的手跳了下去,手正要送开之时,领头土匪把他的手握成拳头,在上面拍了拍:“冰上滑,走路要小心。”说罢去扶别人了。
  时怀今握紧拳头,走到一旁才稍稍松开看了一眼,手心里果然多了一张纸条,顿时又握了起来放进袖中,回头看了眼那领头土匪,领头土匪遥遥对他一笑,眼含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谁的人!猜对有奖!

    
第99章 
  第一百章
  俞千龄虽然把自己男人送出去了,但绝不可能对自己男人置之不理,还是派人先行替他扫清了路障,一路保驾护航,不然现下这种因为天灾早已磨灭了人性的时候,哪里会有那么多好人好事?更何况赈灾大军带着那么多的赈灾物资,寒衣、粮食、煤炭都有,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了想抢呢,一路平顺那是痴人说梦。
  但俞千龄现下也不是那么不懂迂回的人了,既然她男人一腔热血要做大事,那她就成全他,明里不插手,就暗地里帮帮忙,还能让他还觉得自己能力特强、横扫一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俞千龄的信上写的很简单,就是告诉时怀今她发觉和他一同上路的人中有别的奸细,所以又派了另一拨人给他差遣,让他放心用人。其实这都是俞千龄早就准备好的,嘱咐了那个“山匪头子”等时怀今有难的时候再现身,将亲笔信交给驸马,然后借机跟随在驸马身边一路保护。
  时怀今看过以后将信暗中销毁了,摸着手套上的莲绣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是不放心他,派人一路跟着他、暗中帮他,却还要遮遮掩掩的。若他不知道这赈灾大军之中何人能用、何人不能用,那他就干脆不要出来赈灾了。
  她其实不用这样的,他真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更不在乎什么男人的“尊严”,有媳妇护着他,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她多事。
  “怀今,你笑什么呢?冻傻了吧?”钟霖边走边跳,脚都快冻成冰块了,真不知道时怀今有什么好笑的,“嘶,冻死了我了,快走了!”说罢拉着时怀今又跳又跑。
  这冰河上走确实是个妙计,也不会绕远,但比在地上走实在是冷的太多了,稍稍站久一些脚底便像冻在了冰上一样,只能跺着脚走。
  一行人走得很快,天黑之后将会更加寒冷,必须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温暖的落脚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为之前寻路的耽搁,天黑透的时候离出涂伦山还有一段距离,今夜怕是要在山中过夜了。
  “哎!驸马爷!前面有个洞穴,咱们今夜便在这里落脚吧!”山匪头子遥遥冲他招手。
  众人闻声走过去,确有一个洞穴,而且十分宽大且深,容纳他们一行并不难。这些山匪显得非常热情,不必多说什么,他们便主动出去寻来干草铺地,点上火堆,使得洞穴之中渐渐暖和起来,而后又架锅烧饭,不过多时人人手里一碗热汤,可谓是面面俱到。
  杨侍郎捧着热汤泪都要流下来了,他是个没受过苦的人,这一路上跟着驸马风餐露宿吃苦受累,还不许人伺候,可是受尽了苦头,得到山匪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怎么会没点动容?不禁喝着汤跟那山匪头子闲聊。
  这山匪头子并非俞千龄军中的,而是当初俞千龄在北疆之时的幼时玩伴,名叫孙旋,长大以后到江湖上去闯荡,身上都是江湖气,所以在杨侍郎面前也不易穿帮,天南海北的聊,一身粗莽之气。
  夜色渐深,杨侍郎等人去歇息了,时怀今在给俞千龄写今日的家书,其实说是家书,还不如说是日记,因为这个时候没人能替他送信,但他又想俞千龄能知道他每一日都在做什么,就好像她在他身边一样,便用这种方式与她对话,他日回去了就拿给她看。
  孙旋坐到他旁边,胳膊肘捅了捅时怀今,有些痞气道:“行啊爷们,连俞千龄这娘们你都能拿下。”
  孙旋的话虽粗俗,但时怀今也没嫌恶他,毕竟跟俞千龄在一起久了,知道有人说话就是这般粗俗,其实心里没有侮辱的意思。
  他端庄有礼道:“还未正式问过阁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孙旋冲他扬了下眉头:“跟我就别阁下来阁下去的了,我叫孙旋,俞千龄的发小,这娘们义气,飞黄成达了也没忘提拔哥几个,所以我此番前来就是替她护送你,你放一百个心吧。”
  时怀今优雅一笑,即便鼻尖冻的发红也不减他的美貌,他道:“千龄放心的人,我自然放心。”
  孙旋似是被他的笑晃了眼,摸摸鼻子有点不大自在的样子:“真没想到,俞千龄最后嫁给你这样的。”
  时怀今闻言仍旧很优雅的笑:“我怎么了?”
  孙旋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措辞有些问题,忙辩解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没想到。”他在他旁边坐下,一手托上下巴回忆道,“你不知道,俞千龄虽然是个霸王脾气,但她小时候的模样可是整个城中最好看的,一大票的臭小子跟在她屁股后面,即便被她六个哥哥轮着打都不带退缩的。”
  时怀今闻言幻想了一下那场面,小千龄高傲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彼时的她定然是身后跟着一群半大的小子,而她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一副所向披靡的样子。
  “当时我们就想,我们这帮人里总有个人能把她这女霸王拿下吧?谁知俞千龄这娘们根本不把我们当男人,大的小的全是她小弟,她就享受这种呼来喝去的滋味,还扬言要娶全天下最美的美人。”
  时怀今听到这不禁抿唇一笑:嗯,这是她。
  孙旋没察觉到,继续道:“我们当时就嘲笑她,还美人呢,美人你有本事娶,有屌用吗?”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时怀今。
  时怀今也没有生气,笑了笑,很是随和道:“现在她确实娶到美人了。”
  孙旋一听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呦吼,你还挺不谦虚的。”
  时怀今闻言只是笑意更深。
  孙旋觉出这驸马脾气好了,顿时感觉亲近不少,在他肩上拍了拍:“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越看越觉得你和那娘们真是天生一对。哥几个小时候没办到的事既然被你办到了,你可加把劲,早点搞大她肚子,好让哥几个到她面前嘲笑她去,她以前还嚷嚷着娶媳妇给她生儿子,结果她现在要替别人生了,怎么也得好好笑话一番她。”
  时怀今可是个护媳妇的人,哪里能给他们嘲笑她媳妇的机会,面上点头说好,半点没透露他媳妇已经怀孕七个月的事。
  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饭以后继续启程,按理说孙旋一行该走了,但这一晚上的患难与共也算结下来不解之缘,孙旋主动要求和他们一起去渌州赈灾。杨侍郎乐得多这么个江湖莽夫的帮手,时怀今自然也不会阻拦,一行人便一起前往渌州。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真是聪明机智,护夫狂魔怎么会真撒手不管呢~

    
第100章 
  第一百零一章
  渌州的大部分县城皆受灾严重,裹着厚重的衣裳即使无风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来到这里时怀今才知路有冻死骨的惨烈,冻死的尸骨尸身不腐,维持着死时的惨烈,神情是求生不得的挣扎,睁着的眼睛里尽是绝望和无助,令人心惊。
  时怀今有设想过这里的惨相,可却不敌亲眼见到的震撼,只是一眼他便不忍再看。
  就连替主子来敛财的杨侍郎看了都是于心不忍,老人护着小孩,壮年的男女穿着单薄的衣裳相拥,将厚衣裳裹在孩子身上,却仍旧难逃一死。
  他不禁抱怨道:“人冻死在路边,渌州的知州都不管的吗?”
  孙旋吸了吸鼻子,道:“渌州冻死的人数不胜数,活人都无处安置,更何况这些穷死人了。”
  死的人都是穷人,稍稍有些钱财的都散尽了钱财求庇佑,大灾当前,人性磨灭,哪里还有什么善良可言。
  时怀今等人到了邳县,前来相应的是渌州知州邵耿,邵耿得知赈灾大军没走大道正心急如焚,一见时怀今等人立马迎了上去:“驸马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驸马爷恕罪!本来下官安排好了人去接驸马,不知驸马扰了小路,驸马一路走来可还顺利?”
  那小道是孙旋故意带着他们走的,大道早就被人清理干净了,就算是大灾当前,管辖的知州也不愿京城下来的大臣瞧见自己治理不周,路边都是冻死骨,总要粉饰太平一番,使事态显得没有那么严重。
  时怀今装作不知的样子,问了问知州渌州的情况:“不知现下灾情如何?”
  邵耿请他往城内走:“外面天寒地冻,驸马一路赶来实在辛苦,还请驸马随我回衙门喝上一口热茶再说。”
  时怀今闻言点点头,随他回衙门安置,等一切安置妥当,邵耿将灾区的情况一一汇报,死伤数字明确,也已及时派人救灾,可谓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父母官。
  邵耿叹了口气道:“此次天灾实在严重,下官虽已及时开仓放粮,可渌州那么多人,十几个县,再多的粮食也是不够分啊,无奈之下只能上书请朝廷支援。”
  时怀今点头表示理解,将此次赈灾的明细交于他:“尽快安排下去,早日让百姓吃饱穿暖。”
  邵耿接过以后立马安排人去办,将救灾物资分开送往几个郡县。
  只是渌州人口众多,这些救灾粮不过是杯水车薪,坚持不了几天,时怀今问:“渌州等地可还有人家有存粮。”
  邵耿慎重回禀:“据下官所知,确有几户粮商尚有存粮,只是他们对下官谎称没有,私下里高价卖粮,下官作为一方父母官,心里虽然气,却也没办法上门去抢,实在是无计可施。”
  时怀今思琢半响道:“确没有上门去抢的道理,此次我等前来赈灾,带了一些银两,本来是想用于灾后重建的,可现下百姓活命重要,先拿这些银两去买粮,若是不够我再上书朝廷筹赈灾款,重建的事以后再说。”
  邵耿闻言感动不已,跪拜道:“朝廷大恩大德渌州百姓没齿难忘!下官替百姓谢过驸马爷。”
  时怀今起身扶他起来,温和道:“都是为了大俞的子民,你快去办吧。”
  邵耿起身,仍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那驸马和几位钦差大人一路劳顿先去休息吧,下官这便去办。”
  时怀今颔首首肯,邵耿安排旁人来打点时怀今等人的住宿便离开了,临分开之时,时怀今对杨侍郎道:“杨大人,今日且好生歇息,明日起与我到各县视察赈灾的进展。”
  杨侍郎点头称是,恭送时怀今离开。
  时怀今入住当地的驿馆,驿馆之中环境优雅,屋内烧了地龙,还给他备了一大盆热水沐浴,并不比京中的待遇差,想来这衙门之中还是有余钱的。
  时怀今沐浴之后走向卧房,孙旋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他床上四处看:“这驿馆可真不错,到底是驸马才能有的待遇。”
  时怀今搅着头发坐在了他对面:“有何事?”
  孙旋闻声看向他,眉心轻皱道:“你莫不是真信了邵耿的鬼话吧?他与那几个粮商勾结,才不管百姓死活,钱财到手以后便会分赃,你就这么便宜他们?”
  时怀今闻言微微一笑:“孙兄且放心,我自然不会便宜了他们,不久以后,他们便会将银两乖乖上缴到我这里来的,而且还会老老实实将手中的余粮全部交出来。”
  孙旋对他此言甚是奇怪,问他道:“为什么啊?这些人可都是贪得无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毫无人性可言,眼见灾民饿死路边都不会施舍一口的,如何会乖乖将钱财和粮食交出来?”
  时怀今秘而不说,故作神秘道:“你很快便知道了。”
  翌日,时怀今与杨侍郎到处视察灾情,路线都是邵耿安排好的,自然是一副官民相互,欣欣向荣的模样。
  视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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