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幸(闺秀真绝色)-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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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平!”甄璀璨从床榻上跳下去追他。
等她急冲出去追至殿外时,他已经纵身跃入夜色里,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肯说?!
冬夜的冷风刺骨,她漠然的站在淡薄的月色中,任由寒意冰冻着身子,如果能把心脏冻住就好了,就不会疼痛得无所适从。
过了半晌,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提醒自己不能再一味的等待他来,必须尽快知道自己的处境,以便见机行事。
天刚亮,甄璀璨就对阿苔交待了一番,阿苔惟命是从,奔至宫门处,紧张惶恐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宫门外的侍女闻言,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怕是……怕是醒不过来了,”阿苔带着极度惧怕的哭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宫门外突然很安静,没人再询问。
阿苔又悲天怆地的哭了一阵,宫门外依旧没有人再吭声,也不见宫门打开。
甄璀璨躲在旁边瞧了瞧,咬着唇,款步走进寝宫,坐在床榻边,难免有些焦急不安。甚至于她有些担心,担心他给的温柔只是镜花水月,经不起试探。
无论如何,她要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能只沉浸于往日的美好。不管是镜花水月,还是天意弄人,抑或是无奈之举,她需要了解清楚。
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敏捷的奔了进来,还不等甄璀璨假装昏睡,他人已经火速到了眼前。
甄璀璨愣了愣,捕捉到他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随及,他的神情中尽是不解,在与她惊讶的眼睛对视上时,他的眼眸里浮出了一丝怒意,当他意识到自己被试探后,怒意渐盛。
她狂喜,从他的反应看得出他终究是在乎她的。既然如此,她可要把握好局势。
华宗平的脸色骤然一沉,一言不发,重重的拂袖而去。得知她出事了,他放下一切狂奔而至,想不到竟进了她设的圈套。她如此骗他,倘若她真的出事,他却不相信了,该怎么办!
“宗平。”她站起身,并没有追,而是故意摔倒在地,痛呼道:“啊……”
他已走到门前,闻声,箭一般的回到她身边,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的样子,分明又是在戏弄,他不禁皱起了俊眉。
“地上很凉,不抱我起来?”她冲着他眨眨眼睛,温情脉脉的凝视着他。
迎着她柔软的眼波,他胸中一炽,无法硬着心肠,单臂轻而易举的将她揽起。她顺势攀住他的脖颈,攀得很紧,生怕他会不翼而飞似的。
他把她抱放在床榻上,她不但不松开他,还赖在了他怀里。
“宗平,”她柔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约定,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要齐心协力。”
“我记得,”他说道:“有些事,我需要自己处理。”
“是什么事?”
“再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了之后,我会告诉你。”
她问道:“为何现在不能说?”
“不能。”
“很难以启齿?”
他严肃的道:“我不许你再问,你如果再问,待事情处理好了之前,我就不会再来。”
☆、第百三章
华宗平说的狠话入耳,甄璀璨不适的蹙眉,硬生生的离开他的怀,偏头盯视他问:“我应该感恩戴德的欢迎你来泄欲?”
换作华宗平不适的蹙眉。
“我应该即聋又哑玉体横陈等着你的大驾光临?”
“你在说什么?”他的下鄂骤然绷紧,眸底迸出火光。
她冷静的问道:“你将我当作什么了?”
他的火气陡然被她激的更旺,与他对视的是她惯用的清醒到近乎残酷的眼神。
两人对峙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坚毅,他却是目光一闪挪了开去。
他深知跟她硬碰硬得不偿失,招惹她的下场只会令她更冷静的胡言乱语,使得他更恼火。于是,他清咳了一声,温存的道:“我将你当作我此生唯一的女人了。”
她一怔。
“我的身体有需求了就只想要你,这有什么不对的?”
她又是一怔。
“每每要你,我就要得到极大的满足才作罢,这也没什么不对的,是不是?”
她哑口无言。
“你知道我的需求旺盛,攒了多日才要你一次,难免持久,请你多担待。”
她咬了咬唇,他竟然又用这招。
“可你用‘泄欲’一词未免太过冤枉我,”他温柔的凝视她,轻舔了下唇,颇为委屈的低低说道:“你感觉不到我每次都变着花样的取悦你?为了让你从头发到脚趾的任何一处都满意,我翻阅了数本古籍。是我技艺不精,需多加钻研?”
她扶了扶额,又想气又想笑。不得不承认,他很会对付她,知道她的脾气。
他慢慢的握住她的手,身子向她倾着,温声道:“我为我的不请自来,不告而别,没有事先问你想不想要,自作主张的挑撩起你的情…欲,见你软绵呻…吟,便默认你也想要,就要了你,而向你道歉,我错了,请原谅。”
听着他一气呵成的大长串话,她的心啊,简直是疯了般跳跃,没有地方可以安放了。
他轻拥她入怀,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柔声哄道:“相信我,再给我一些时间处理棘手的事。”
“好啊,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的无心之过,”她笑了笑,“不过,相信你的前提是你坦白一切。”
华宗平的脸色微变,她总有本事随时的恢复冷静。
她抬首瞧着他,“会有什么棘手的事不能告诉我?我一直笃定我们可以同舟共济。”
他沉声道:“我不愿说自有我的道理,你一定要追问?”
“既然你不愿说,”她落寞的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就猜忌你在做负我之事。”
他重重说道:“我怎么敢负你!”
她轻哼一声,“你不说,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不说是因为担心你知道后会胡思乱想,会要为我出谋划策,或有别的打算,影响我的判断。”他很坚定的道:“此事,我会自己处理。”
她偏头冷不丁的问道:“太皇太后可还好?”
“她还安好。”意识到不能再多说,他匆匆告辞。
“宗平!”她喊住了他。
他缓缓站住,并未回首。
“你计划幽禁我多久?”
“不会很久。”
“好。”甄璀璨没再说什么,默默的目送他离开,尽管她有很多的疑问压在心头。既然他守口如瓶,她不能硬撬,需循序渐进,免得使他更为防备。只要他还来找她,她就会想办法多套出一些话。
太皇太后还安好?那为何对她被幽禁不闻不问?
甄璀璨不再随意猜测,她等着华宗平的到来。似乎除了等待别无办法,即使她能出得去娴宁宫,也难以走出皇宫。
结果,等了足有一个月,也不见华宗平再来。难道他真的要等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再来?要多久?他就不思念她?
已是冬至,大雪接连飘了数日,院中积着厚厚的雪。
宫女们送来了十余缸祥炭和十余件冬袍棉靴,每日都煮骨肉汤御寒暖身。
甄璀璨等得很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要见到他,为此,她特意写了两封信笺让宫女转呈给他邀请他来,然而,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他不愿见她了?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渐渐有些烦闷,嗜睡,面容憔悴,对凡事都提不起兴趣。
眼看皇后娘娘终日无精打采,阿苔急得转转团,她暗示道:“皇上每隔一日就来,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晚上,他就远远的看着您,没有走近而已。”
甄璀璨只是笑笑,她当然不相信,倒是领情阿苔的一片好意。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叮嘱为您煮的羊汤,您就喝几口吧?”阿苔心急如焚,皇后娘娘没有食欲日渐消瘦,这可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想喝。”看了一眼飘着油花的羊汤,甄璀璨忍不住想呕吐。
见状,阿苔恍然大悟的惊道:“娘娘您是不是有喜了?”
有喜?甄璀璨想了想,好像月事是迟迟不见。是有喜了?她突然莫名的紧张忐忑。
阿苔激动的道:“奴婢让宫女去禀告皇上”
“也好,别说的太绝对,只说似乎是像。”甄璀璨心想,听到她有喜,他应该会来吧。
就在她不安的等待中,等来了一个熟悉的笑声:“听说你有喜了?”
是安禾。
安禾身穿一袭华贵的裙袍,披着极为精美的轻裘,斜插珠光宝翠的金步摇,款步进入殿中。
甄璀璨心下一惊,看安禾的模样不再是侍女的装扮,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只是隐约可见一丝冰冷,俨然是过得很滋润很愉快。不由得,她暗忖:安禾不是侍女了,是什么?
“我命御膳房为你去煲鸡汤了,你要多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安禾笑得很灿烂,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状态不佳,便流露出惋惜的神色,“总在娴宁宫里待着,是不是闷得慌?我跟皇上提过多次,应该让你到御花园里走走散散心,皇上充耳不闻。”
甄璀璨暗暗的捏了捏手指,礼貌性的笑道:“谢谢。”
“不用谢,”安禾嫣然一笑,敞开轻裘,把隆起的小腹示给她看,“我比你先怀上的,知道怀着身孕的不易。”
“恭喜。”甄璀璨沉着的看着她,端看她要干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谁是我腹中胎儿的爹?”安禾眨眨眼,“哦对了,我上个月刚跟他成亲,你还没能喝上一杯喜酒。”
阿苔接了一句:“请问安禾姑娘,皇上可知皇后娘娘或有喜了?”
安禾漫不经心的道:“我这不是先来看看,如果皇后娘娘真有喜了,我自会告诉皇上。”说着,握住了甄璀璨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腕脉上。
甄璀璨没有容她检验,骤然收回了胳膊,冷静的问道:“安禾姑娘似乎今非昔比了?”
安禾答得很快:“当然。”
甄璀璨直面的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谁是你腹中胎儿的爹。”
“你猜。”安禾笑着。
甄璀璨也跟着笑道:“你很想听我猜是皇上?”
“你觉得是他?”
甄璀璨道:“肯定不是。”
“很确定?”
“很确定。”
安禾不置可否的笑了,道:“我去看看给你煲的鸡汤好了没有。”
阿苔接了句:“娘娘最近天天喝汤,已经喝到厌烦的要吐了。”
“那也要喝。”安禾轻道:“对胎儿好。”
甄璀璨正色道:“谁说我一定是怀上了。”
“我看着就像,”安禾道:“我敢断定,你一定是怀上了。”
甄璀璨不语,只是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积雪,任由冬风侵入她,使她能更冷静更清醒。
一墙之隔,她不知这段时间外面是有怎样的状况,却能感觉到安禾风头正盛。显然,安禾的得势并非是因为太皇太后,那极有可能是因为华宗平。
她想向安禾打探情况,又觉不妥,与其处于主动,倒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安禾跟了过来,好奇的问:“你有没有想过,胎儿是皇子还是公主?”
甄璀璨闲适的道:“你不是说去看看鸡汤有没有煲好?”
“鸡汤煲好了你会喝?”
“要看我的心情了。”
安禾笑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我现在只有想歇息的心情,如果你不介意,你想躺去床榻上歇息会。”甄璀璨很奇怪安禾那么爱笑了,她以前可是冷冰冰的一个人,是什么人能让她融化,使她变化如此巨大?
“我当然不介意,你快去躺着。”安禾伸手要去扶她,她下意识的躲开。
“阿苔,”甄璀璨折身,正色的道:“送送安禾姑娘。”
阿苔应道:“是。”
安禾悠然自若的道:“我去看看鸡汤煲的怎样了。”
见安禾离开后,甄璀璨疲乏的坐在床榻上,缓缓的闭着眼睛,深吸口气,一时拿不定主意。她轻摸了摸小腹,真的怀上身孕了?
不多时,御医来了。
甄璀璨稍有迟疑,不愿意检查,因为她不知道万一怀上了身孕,等待她的是什么。
阿苔劝道:“娘娘,您还是让御医号号脉吧,如果有喜了,皇上一定很开心。”
他会开心?甄璀璨竟有些没有把握。事已至此,她想了想,便让御医号脉。她确实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身孕。
御医号了号脉,恭喜的道:“娘娘,您是有喜了。”
☆、第百四章 大结局章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
后院墙角的那株绿萼梅花开得正盛,香得幽韵。
甄璀璨负手而立于雪地里,抬起眼帘,放眼望着凌寒绽放的梅花,眸色中一片清静。她已经站了许久,俨然成为了天地间的一景。
四周一股股的寒气直往身子里钻着,她喜欢这种冰冷,能让自己更为清醒。
竟然怀上了身孕,宛似做梦般。自大婚之后,她期盼了一年,始终不能如愿。不曾想,它来得太突然了,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昨日,华宗平就应该知道她有喜了,但他至今也没有出现。联想到他一个月没再踏进娴宁宫,使得她必须冷静的思考,思考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思考安禾比她先怀上身孕。
难道他的深情给予时有多狂热,薄情时就有多残忍?
他不要她了?不管她了?不在乎她了?就打算一直冷落她?折磨她?让她在无望的等待中倍受煎熬?
为什么?
她转眼遥望天际,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被尘世遗忘的寂寥。如同面前这株梅树,独自生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可是,梅树能不被打扰的活下去,她可没有那么幸运。
“皇后娘娘。”随着一声呼唤,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是阿青的声音!
甄璀璨偏头看去,真的是阿青。阿青如以往一样,模样憨憨的,捧着白瓷炖盅,着一身宫装,后面跟着几位小宫女。
“皇后娘娘。”阿青走近了,恭敬的一拜,“奴婢奉皇上之命为娘娘送来一盅燕窝,请娘娘品尝。”
甄璀璨的心中猛得悸疼,他不亲自前来,只让宫女送来燕窝?!她看了一眼阿青,阿青神色如常,她的目光落向了燕窝盅,定睛的看着,眸底生出刺骨的寒意。
滑胎?还是毒死?
她的脑海中疯狂的闪现着可怕的念头,心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紧攥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阿青轻唤道:“娘娘?”
甄璀璨双睫一眨,咬牙道:“他连亲眼看着我把燕窝吃下的勇气也没有?”
阿青很无辜问:“娘娘的意思是?”
“去告诉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吃。”甄璀璨的语声沉重。
“是。”阿青不再多言,速速去传话。
脚步声远去,又清静了。
甄璀璨神色彷徨,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般,她缓缓的向下坠着,无声的跌坐在雪地里,眼底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惆怅。
积雪皑皑,天色阴郁,天似要压了下来。
她用力的捏着手指,凄然的闭着眼帘,一幕幕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浮现。
在悬崖边,他坚定的说:攀着我,踩着我,向上爬在她为娘守孝时,是他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体贴的照顾。
在洞房花烛夜,他说:你有我可信可依,我们必须携手共白首。
他的温存、柔情、在乎、疼爱,分明都是那么真挚,难道一切都是假象?她却深陷了,陷入他的迷阵里。
果然‘情’字最误人,最伤人,她隐隐的苦笑着。
是到了斩草除根的时机?在他心里,终究是皇权稳固最重要,她一甄姓女子,难免要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不允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