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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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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要看看,你们会如何‘不客气’!”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却是楼阙的声音。
      一大帮羽林郎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威风凛凛。
      但眼下的僵局依然没有打破。虞叔的脖子上已经现出了血痕,显然骆小莹此刻已经很紧张了。
      郑娴儿皱眉:“骆小莹,你把虞叔放下来,我饶你不死!”
      骆小莹摇头,苦笑:“姑娘,王爷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所求的可不只是一个‘不死’。”
      楼阙径直走过来,将郑娴儿揽进怀里,仰头冷笑:“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骆小莹抿一抿唇角,沉默了片刻,随后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
      楼阙下意识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
      骆小莹见状,笑意更深:“晚了!从您二位踏进这道门开始,你们就已经输了!”

      第120章 一场恶战

      他的话音刚落,楼阙忽然瞥见窗口亮光一闪。
      “小心!”郑娴儿惊呼。
      楼阙立时抱着她闪身避开,二人身后的柜台上腾地窜起了一股火焰。
      堂中顿时乱了起来。
      那些原本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热闹的酒客们,直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这个“热闹”实在不是他们应该看的。
      “放火了!”
      “杀人了!”
      “是火箭!”
      “他们在对面八角楼上!”
      “……!”
      七嘴八舌的惊呼声响成了一片。
      此时,一道接一道橘红色的亮光接连不断地从窗口飞了进来。
      郑娴儿顺着火光来处看过去,只见对面那座高高的八角楼上,正有十几道身影站在那儿,不住地向这边张弓搭箭。
      此处堂中,柜台上的账册、墙上的字画、四处悬挂的纱幔以及几个倒霉的酒客的身上,都已经陆续地着起火来。
      有人受伤倒地,有人冲向门口试图逃跑。
      楼阙下意识地抱起郑娴儿也要冲出去,却看见抢在前面窜出去的那几个人忽然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血溅四方。
      显然,门口有人守着,并不打算让任何人逃出去。
      羽林卫飞快地聚拢过来,将楼阙和郑娴儿簇拥在中间。
      有人高呼:“拼死保护殿下冲出去!”
      骆小莹在楼上状若癫狂地大笑:“郑姑娘,你亲爹的性命你不管了吗?你缀锦阁这些伙计的生死你也不在乎了吗?!”
      这时堂中火舌乱窜,燃烧着的纱幔碎片四处乱飘,有好几次险些落到了郑娴儿的身上,万幸都被羽林郎们给打落了。
      郑娴儿气急败坏:“骆小莹你是疯子吗?这座楼整个儿都要烧掉,你难道就有活路了?”
      骆小莹不答,手中拖着虞清英,慢慢地往后退。
      二山子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溜到了辛字号房的门口,向内偷瞄了一眼,立刻转过身来:“东家,楼明安兔崽子不在里面!他们早有准备,可以从后窗户那里逃跑!”
      郑娴儿立刻仰头问楼阙:“咱们能不能冲上去,也从二楼后窗走?”
      楼阙冷声道:“不好。那边出去肯定全都是他们的人,依旧免不了一场恶战。”
      “你带了多少人?”郑娴儿急问。
      楼阙有些无奈:“你看见了,只有二十来个。”
      “只能冲出去了!”郑娴儿咬牙。
      冲出去,能活几个算几个吧。
      楼阙仰头,看向正准备退回房去的骆小莹:“虞叔若有闪失,你就等着看我把梁秋妹那贱婢千刀万剐吧!”
      “你说什么?!”骆小莹脸色大变。
      楼阙不答,沉声向羽林卫命令道:“冲!”
      “慢着!”骆小莹忽然拦腰抱起虞清英,直向楼下冲了过来。
      他身后那两人本想阻拦,却被缀锦阁的伙计们打了回去。于是片刻之后,待月楼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聚到了大堂里。
      这时对面八角楼上已经停止了射箭,大堂中却也早已彻底烧了起来。房梁上不断地传来木料烧裂的声音,劈啪作响。
      骆小莹直直地向楼阙冲了过来,却被羽林卫拿刀架在了脖子上,虞清英也被羽林郎救了下来。
      “哗啦——”一声大响,是一根烧坏了的椽子掉下了大半。
      烟尘裹挟着火星迸溅开来,堂中众人立时都呛得有些受不住。有人高喊着“要塌了要塌了”,一窝蜂地冲了出去,最后却都把性命留在了门外不远的地方。
      原来,等在门外的不只有刀斧手,还有弓箭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对方显然是铁了心,要将这堂中出去的所有人赶尽杀绝。
      出去是死,不出去也是死。
      更糟糕的是,堂中没有跑出去的那些酒客开始发狂,把怒气全部发在了楼阙一行人的身上。
      ——他们本来在好好的喝酒吃菜沉迷温柔乡,怎么会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当然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太子爷,以及他那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女人!
      ——祸害!灾星!
      死到临头,许多人都没了顾忌,张牙舞爪地向这边扑了过来。
      这些人最终当然都被羽林卫收拾掉了,除了骆小莹受了点池鱼之殃以外,并没有旁人受伤。
      “呼呼”的燃烧声越来越大,眼看堂中已经没有可以站人的地方了。黑烟滚滚,对面已看不见人。
      房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咔”声,似乎随时会断裂。
      郑娴儿扯了扯楼阙的衣襟,咳道:“冲出去吧!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啊……”
      “从后门走!”楼阙沉声下令。
      羽林卫毫不迟疑,簇拥着二人转身往后门冲去。
      所谓“后门”,是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平时只供楼里的侍者和厨子伙计等人出入所用。
      此时,那扇门是关着的。
      这事当然难不住羽林郎们。三脚两脚将门踹开之后,外面的人也已经警觉了起来。
      羽林郎簇拥着楼阙和郑娴儿冲了出去,后面紧跟着所剩无几的酒客们,以及慌得不成样子的待月楼侍者。众人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一出门,便是一场恶战。
      后门外面埋伏的人并不比前门的少。
      羽林卫全靠出来得突然,勉强给自己争来了一点点扭转局势的机会。
      陷入恶战,总比被伏击来得好办些。
      缀锦阁的伙计们很快也加入了战斗,手里拿的是捡来的兵刃或者从堂中带出来的凳子,还有人手里拿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门闩。
      随后清醒过来的是待月楼的老板娘和她手下的打手们。老板娘很清楚自己已经把双方都得罪了,但此时算是生死关头,若是站队站得好,没准儿还能给自己捞一个将功补过。
      最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是那些没敢往外逃、也没敢妄想跟楼阙拼命的酒客们。他们忽然想起自己跟楼阙这帮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在最初的颓败之后,也都拼命打起了精神,开始跟楼明安那边的人死磕。
      其实这也怪楼明安自己下手太绝。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对无辜的酒客下手,这会儿怎么着也能少几个敌人。
      不管怎么说,混战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小小一座庭院里,剑影刀光乱成一片,血肉横飞。
      楼阙被几名羽林卫护着,并未加入战团。
      他的怀里抱着郑娴儿,身边是神色复杂的骆小莹护着虞清英,跟着几个羽林郎在试图寻找出路。
      待月楼中涌出滚滚浓烟,众人的视线都不怎么清楚,于是看旁人的脸色也都模糊了起来。
      只有耳中听到的喊杀声、惨呼声、铁器碰撞声以及待月楼燃烧的声音自始至终都非常清楚。
      虞清英的异样,是直到他狂呼乱叫地冲出去之后才被人察觉到的。
      “安平!安平!”他发疯似的狂吼着,不要命地向混战双方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郑娴儿急得从楼阙怀中挣脱了出来。
      楼阙慌忙捉住她的手腕:“你不要去!”
      郑娴儿自己知道不该去,只是心里不由得揪紧了起来。
      楼阙忙吩咐两个羽林卫过去救人。
      虞清英还在狂呼。他不知从哪里捡到了一把短刀,拿在手中胡乱挥舞着,见人便砍。
      混战中的双方都没见过这种完全不要命的,竟被他震得停滞了片刻。
      当然,之后依旧恢复原样。
      郑娴儿努力地眯着酸疼的眼睛,关注着虞清英那边的情况。
      他砍伤了好几个人,有羽林卫,也有对方的兵。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插在了他的肩上,他却似乎完全不觉得疼。
      他只是不管不顾地乱闯乱砍,口中喊着:“安平,你快跑!”
      最后,是专门跟过去抓他的那两个羽林郎设法打晕了他,拖了回来。
      郑娴儿看着他,心下愈发担忧:“他怎么会突然犯病了!”
      楼阙低声道:“他这病,当初恐怕是受了刺激才得的。今日的场景,怕是让他想起什么来了吧。”
      郑娴儿咬住唇角,黯然不语。
      楼阙重新将她抱了起来,咬牙:“后面那些房子里都未必安全,咱们先在墙边靠一靠,静观其变……”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从他背后破空而来。
      “小心!”郑娴儿惊呼一声,伸手乱抓乱挥。
      楼阙下意识地侧身避让,羽林郎也忙过来救护,那支箭擦着楼阙的肩膀飞了过去。
      楼阙闷哼一声,随即放松了下来。
      “你放开我!”郑娴儿急道。
      楼阙没有逞能,依言放下了她,急问:“你有没有伤到?!”
      郑娴儿摇头,落泪:“没有。”
      楼阙抓过她的手,看到一丝血痕,脸色难看起来。
      郑娴儿抹了一把眼泪:“你还是受伤了……我没有帮到你。”
      “蠢!”楼阙骂了一声,将她护在怀里,警惕地看向四周。
      到处都不安全。
      他咬牙,向身边几个人命令道:“保护好娴儿!”
      说罢,没等人答应,他已冲了出去,
      郑娴儿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心急如焚,差一点要像虞清英刚才一样不顾一切地狂呼乱叫。
      当然她最终忍住了。
      楼阙冲了出去,从一个轻甲士兵手中夺过刀,一路冲杀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杀掉了一个躲藏在那里的弓箭手。
      夺过弓箭之后,他对准后面那排房子的窗口,一箭一箭地射了过去。
      并非每一箭都不落空,但几轮之后,终于再也没有冷箭向混战双方射过来了。
      待月楼轰然倒下的时候,院中的混战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四个羽林郎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缀锦阁的几个伙计,以及待月楼的人。
      个个带伤。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有死的,也有活的,还有本来没死透后来又倒霉被塌下来的待月楼砸死了的。
      楼阙看了一眼,哑声吩咐:“羽林卫和缀锦阁的伙计,不论生死,一个不落地带回去!”
      二山子他们忙答应着,人虽疲惫,声音却并不颓丧。
      他们的心里,有些骄傲。
      他们是店里的伙计,却跟羽林卫并肩战斗过。这一刻,他们是勇士!
      几个羽林郎却来向楼阙请罪,原因也很简单:没有抓到楼明安。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都没有亲眼看见楼明安出现。
      他们知道楼明安在圈禁期间私自出府了,他们也知道这些轻甲士兵都是楼明安秘密训练的府兵,数量不详。
      这两件事都是大罪,尤其是私蓄府兵,完全可以当谋逆论处。
      但,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到了皇帝那儿就不好说话。
      今日这件事闹得不小,还死了好些个无辜的百姓。事情传到朝中,少不得会有许多人吵吵嚷嚷,对楼阙的品德行事多加诟病。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楼明安今天设这个局的目的,还是实现了一小部分啊。
      几个知情亲近的羽林卫都有些低落。
      楼阙却不在意。
      危局已解,他便也不急着离开,吩咐了几个羽林郎出去向宫中报信之后,便带着郑娴儿和身边剩余的人进了后宅中的一间屋子。
      众人沉默地互相裹伤,回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谁都觉得心里有些后怕。
      在待月楼老板娘的指点下,楼阙找了些水给郑娴儿喝了,又亲手替她包扎了手指上的那一点擦伤,然后才坐下让羽林郎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口。
      幸好伤得并不重:一处是箭头的擦伤,两处是刀伤,都没有伤到要害。
      裹好了伤,骆小莹已经在面前跪着了。
      楼阙低头,看着他:“你可敢到皇上面前作证?——我不承诺饶你不死。”
      骆小莹仰起头:“我也不求殿下饶我不死。我只问一件事:秋妹的事,殿下如何知道?秋妹如今人在何处?”
      楼阙看着他,嘲讽地笑了笑:“骆小公子自以为很聪明么?你为楼明安卖命,他就会拿出千年灵芝来为梁秋妹续命,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是吗?”
      “对我来说,是的。”骆小莹直言不讳。
      楼阙冷笑了一声:“我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千年灵芝并不能治病,当然也不能为垂死之人续命;第二,楼明安拿不出千年灵芝;第三,梁秋妹中的毒是楼明安下的。”
      “不可能!”骆小莹站了起来,一脸绝望。
      楼阙怜悯地看着他:“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梁秋妹病得太巧了吗?怎么你刚刚认识了我们,梁秋妹就病了;怎么楼明安就恰好有办法续她的命;怎么他要你做的事恰好与我们有关?”
      “我……不知道……”骆小莹颓然。
      郑娴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梁秋妹是谁?她怎么了?”
      楼阙伸手将她揽过来,笑道:“咱这位骆小公子倒也确实是个情种,为了他的心上人,他连自己的性命和良知都不要了。”
      “哦,原来你有心上人啊?”郑娴儿双手托腮,探究地看向骆小莹。
      后者只看着楼阙:“秋妹如今在哪里?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她?”
      楼阙微笑:“人当然是在我的手里。至于救她——我为什么要救她?”
      骆小莹忙道:“我可以为你做事,做什么都可以!”
      楼阙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先见过了父皇以后再说吧。”
      骆小莹忐忑不安地答应着,起身退到一旁,须臾却又转了回来:“殿下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定……楼明安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楼阙笑了一笑,没有接他的话。
      骆小莹略一迟疑,又道:“这一次,楼明安本打算毁掉郑姑娘的名声,同时激怒你,让你在待月楼大开杀戒惹怒全城百姓……没想到郑姑娘早已知道他是我背后的主人,虽来了待月楼,却完全不上当,不肯进房间……在楼外设伏是他的第二计,他不止要杀你们,还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们身上。如今你们活着,他的府兵却死了好多……他的这一计,并没有输。”
      楼阙低下头去揉捏郑娴儿的手指,并不说话。
      倒是郑娴儿嗤笑了一声:“现在他没输,等见了皇上就输了嘛!如今你在我们这边,我们还怕什么?”
      骆小莹神色尴尬,好半天才道:“我其实……知道得也并不多。”
      “你知道得当然不多,”郑娴儿嘲讽他,“你给他当狗腿子才几天啊?”
      骆小莹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原来殿下和姑娘早就看穿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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