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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第44章

小说: 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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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站稳之后,黎赓惊魂未定,后背上早已汗湿了一片。
      “你疯了!”他怒不可遏。
      郑娴儿被数倍于先前的力道甩回峭壁上,整个人仿佛都被拍散了架。
      喉咙里腥气上涌,她的唇角蜿蜒下一道血痕。
      郑娴儿咳了两声,依旧笑着:“刚才,怕不怕?黎大公子,你手上的人命不少了吧?你这种人……也只有自己差一点要死的时候,才会知道人命贵重……可是你依旧不会愧疚,因为……只有你自己的命才是贵重的,别人都是草芥,都是……”
      “桐阶将来会造福万民。我为他除去一个隐患,功德无量!”黎赓这句话说得快而坚定,不知是在说服郑娴儿,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哈哈哈……”郑娴儿大笑,“好,心怀天下正气凛然,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那么我来问你——你掳掠良家女子,下了烈性媚药拉到自己的床上肆意凌辱以致逼死人命,这又是哪一门哪一教的‘功德’?”
      “我没做过!”黎赓立刻否认。
      郑娴儿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畅声大笑:“去年年底,腊月二十七,‘临江仙’客栈,天字第七号房……”
      “你?!”黎赓猛然低下了头。
      郑娴儿扬起灿烂的笑脸,迎上他的目光:“爷,如兰伺候得不好吗?你为什么天不亮就走了?”
      黎赓怔怔地看着她:“怎么会……”
      郑娴儿已经耗尽了力气,没有再笑下去,只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爷,寒冬腊月的河水,真的好冷、好冷啊……”
      黎赓慢慢地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
      郑娴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黎赓察觉到了,慌忙又重新抓住柱子,急道:“你别动,我拉你上来!别动……”
      “我不想上去,我只想拉你一起死!”郑娴儿咬着牙,冷笑。
      黎赓心头一紧,好一会儿才又下定了决心,半蹲下身子向郑娴儿伸出了手:“抓住,有话上来再说!”
      郑娴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一定当她是傻的。如今她已经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放开一只手,就是放开一根手指头,她整个人也会立刻摔落下去!
      “你,相信我!”黎赓急了。
      郑娴儿“呵”地冷笑了一声:“我不想上去。我死了,你黎大公子仍旧是那个光明磊落的黎大公子……将来你黎大公子造福万民,我这个自己把自己除掉了的‘隐患’,也算是功德无量啊……”
      她口口声声说着要死,手上却是半点儿也不放松的。
      黎赓抱着柱子想了半晌,迟钝的脑袋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灵光。
      他小心翼翼地把披风解下来,看准了离郑娴儿最近的那截石桩,挂了上去。
      然后,他一手抓住披风,另一只手缓缓地放开了柱子。
      郑娴儿看着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
      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的时候,这个人真是足够小心谨慎呢!
      黎赓慢慢地蹲了下去,扯着那披风的一角,缠上了郑娴儿的手腕:“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你小心点松开那只手,我拉你上来!”
      目光相触,生怕郑娴儿察觉不到他的真诚。
      “我的手……动不了了。”郑娴儿诚实地道。
      生死关头的求生本能,就连她自己也克服不了。
      黎赓只得试探着来掰她的手指。
      这个过程中,他的一条手臂始终挽着披风,显然是生怕自己掉下去。
      郑娴儿干脆闭上眼睛,随他鼓捣。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僵硬的右手终于从黎赓的脚踝上分离出来。
      黎赓攥住了那只手腕,哑声道:“相信我!”
      郑娴儿并不相信他。
      但因为左手腕上缠着披风的原因,那一点点的安全感终于还是成功地使她放开了左手。
      黎赓松了口气,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竭尽全力往上一提——
      郑娴儿终于从峭壁上上来了,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没等黎赓反应过来,郑娴儿忽然抱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向峭壁的方向滚了过去:“死吧——”
      “疯子!”黎赓怒吼一声,拼死抓住了一截石桩,再也不肯移动半分。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在破坏石栏的时候选择了“截断”而不是“拔除”。
      否则,他今天下午恐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这个女人,是真想拖着他一起死!
      黎赓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再加上惊魂未定,他竟许久都没有再挪动一下。
      直到颈下传来一阵剧痛,他才忽然意识到郑娴儿一直被他压在身下,两人互相搂抱着,这个姿势实在……
      而此刻,那女人正在咬着他的脖子。
      当然不是情人之间那种缠绵的吮咬,而是猛兽咬住猎物的那种生死相搏的撕咬。
      她还是没有放弃杀他!
      黎赓忙抬手撞向郑娴儿的肩膀,逼着她松口后退。
      郑娴儿松了口,唇角一大股血水流了下来。
      黎赓抬手在自己的颈下摸了一把,随后醒悟过来:那是她自己的血!
      “你伤得厉害,别乱动!”他有些急了。
      这个女人……刚才在峭壁上撞了那几下子,也不知有没有摔坏肋骨,只怕连脏腑都伤得厉害。可她竟然顾不上自己的伤,还是只想着让他死!
      那么恨吗?
      黎赓试图把郑娴儿推开,后者却仍然死死地缠着他。
      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没有半分旖旎,只有冰冷的杀意。
      黎赓试探着开了口:“郑姑娘,先前的事情……不是那样的!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早就想杀你了,”郑娴儿咬牙道,“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杀你!”
      黎赓怔忡不语。
      郑娴儿咳了几声,自嘲道:“桐阶一直说你秉性中正,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珍重你这个朋友,所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你了,没想到今日居然是你要杀我……黎大公子,你还是把我扔下去吧!”
      黎赓小心地扶着石桩坐了起来,搂着郑娴儿慢慢地退回了观景亭中。
      离峭壁远了些,他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郑娴儿虚弱地笑道:“我是个亡命之徒,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可别告诉我你又心软了,我不信。”
      “你放开我,先看看伤!”黎赓皱眉道。
      郑娴儿非但不放,反而趁他不备翻了个身,再次将他压在身下:“你要给我看哪里的伤?胸前的?还是大腿上的?”
      黎赓皱眉,试图推开她。
      郑娴儿压住他的肩膀,双目迷离地看着他:“黎大公子,想我没?我伺候人的本事是媚姐亲自调教的,那天夜里又被灌下了极烈的媚药,照理说没有伺候不好的道理——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放开!”黎赓的眉头拧得死紧,一脸贞烈。
      郑娴儿“噗”地一笑,暧昧地蹭着他的身子:“当时我是因为药性太烈所以一直迷迷糊糊的,你呢?第一次在桐阶那儿看见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是因为女人太多了不值得记住,还是顾念兄弟情义而不肯说穿?后来几次见面,你总是对我横眉竖目,究竟是因为瞧不起我,还是因为放不下我?黎大公子,我虽恨你入骨,却也始终忘不了——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不是!”黎赓本能地反驳。
      郑娴儿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一颤:“你说什么?”
      黎赓这时才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他心下一惊,忙起身扭住了郑娴儿的手臂:“你还是要杀我?”
      “不然呢?”郑娴儿疼得大汗淋漓,犹自笑个不停:“难道你真的相信我要睡你?黎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种男人很恶心?——不对,你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黎赓小心地放开了郑娴儿的双臂,自己站了起来:“你伤得不轻,咱们得快点回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了。郑娴儿的手指在上面留下的血印子还在,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郑娴儿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疼得厉害,可见确实是伤着了。
      但她无所谓。
      她还是想找机会杀了这个男人。
      黎赓见说不动郑娴儿,只好扶着她在石凳上躺下,然后警惕地退避到一旁,强作镇定地道:“据我所知,枕香楼从未有过逼良为娼之事。若有,我绝不放过——把你的事情告诉我!”
      郑娴儿冷笑着,不想理会他的问题。
      黎赓定定地看着她:“我说过,你我之间有误会!”
      “误会?”郑娴儿嗤笑,“那个叫‘媚姐’的女人不是枕香楼的人?胡二混和秦三他们不是枕香楼的龟公?我好端端的出门逛庙会,被人打晕了装在麻袋里送进枕香楼,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喂下了那种该死的药,然后媚姐那个女人就开始用各种恶心的手段羞辱我、逼我在那些恶心的臭男人身上练习取悦男人的本事!枕香楼的那些肮脏的手段……黎大公子,你掌管着那么脏的一个地方,还敢说自己光风霁月问心无愧……你怎么不说茅坑里的大粪芳香怡人美味可口呢?!”
      “你……真不是被家人卖进去的?”黎赓仍有些不相信。
      郑娴儿笑得满脸是泪:“谁把我卖进去的?谁把我卖进去需要你的人亲自拿麻袋上街绑人?”
      黎赓迟疑不语,好半天才道:“回去之后,我会严审你说的那几个人。如果真有此事,我……把他们全都交给你处置!”
      郑娴儿冷笑了一声,喉头又涌上一股腥甜。
      交给她处置,又能怎么样呢?
      那三个昼夜里炼狱般的煎熬、“临江仙”客栈里的那一夜迷乱,已经将她从精神到肉体、从内到外彻彻底底改造成了一个真正的娼妓,她早已经回不去了!
      哪怕把仇人千刀万剐,哪怕把枕香楼付之一炬,她也不可能再变回昔日刘家巷中那个大大咧咧不谙世事的傻姑娘。
      能不恨吗?
      郑娴儿算了算日子,才发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快一整年了。
      这一年来,她一直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假装没心没肺假装洒脱畅意,可是每每午夜梦回,她却又无比厌弃自己。
      她拼命对自己说“那不是你的错”,于是便加倍恨上了枕香楼。
      她竭力劝说自己相信那些经历不是屈辱,而是一场奇妙的体验——所以她才会对男女之事十分看得开,热衷于尝试各种新鲜的东西。
      她几乎连自己都骗过了,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推翻所有,任凭那些屈辱的、肮脏的、令人绝望的回忆吞噬掉她所有的信念……
      强烈的自尊伴随着极度的自厌,性情坚韧却挣脱不了内心的颓丧,目空一切却又畏首畏尾,贪生怕死却又厌憎生命……重重矛盾,让她时常觉得自己有被逼疯的危险。
      可是居然至今都没有疯。
      郑娴儿枕着手臂在石凳上趴了很久很久,终于哑声补充道:“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把我洗干净了,灌了药送进‘临江仙’……我醒来之后才知道那个房间是黎大公子你的,而你本人也正是枕香楼的少主人。据我所知第二天你就回家成亲去了,第三天……他们要我接客,我砸开窗户跳了河——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至于她跳河之后如何从满河浮冰之中逃出命来,这点小事与先前的屈辱相比已经不值一提了。
      黎赓怔怔地坐着,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郑娴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摸着他也不会把她的痛苦放在心上,也便不问。
      她怎么会对他抱希望呢?难道指望他给她报仇吗?
      红日西沉的时候,黎赓终于迟疑着开了口:“你先前自称‘如兰’?如兰确实是在去年除夕夜投河死了的,可我当时叫人查过,如兰是一个南边的商人破产之后走投无路才卖进楼里的……她已经在乐班里待了三年了,怎么会是临时从庙会上绑来的?”
      郑娴儿嘲讽地笑了:“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被绑进枕香楼之后,我就是‘如兰姑娘’了。”
      黎赓拧着眉头细想了许久,迟疑道:“如兰死后我查看过她的画像,确实跟你有几分相似。如果你真的不是她,也许是真正的如兰逃跑了,他们抓捕的时候认错了人……”
      郑娴儿冷冷地道:“可是,那个媚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记住,今后你就是如兰姑娘——若是在少主面前说错了,你不妨试试我媚姐的手段’。”
      言外之意,媚姐分明早知道她不是如兰,不存在“抓错”这种可能。
      而那个“少主”,正是黎大公子本人。
      黎赓呆坐了半天,双手抱住了头:“原来是这样……如兰在乐班里是拔尖的,只是一直不肯挂牌。腊月二十三那天,沛民用我的名义给枕香楼发了帖子,点名要她陪侍……”
      “怎么又扯上葛丰了?”郑娴儿有些紧张。
      黎赓不知道她的担忧,仍继续说道:“想必是那天夜里真正的如兰跑了或者死了,楼里的人怕我怪罪,所以才会抓了个容貌相似的女子来代替……如果这是真的,我难辞其咎。待我查明真相之后,我自己和那几个人一样,任你处置!”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倒弄得郑娴儿有火发不出来。
      片刻之后,郑娴儿冷笑道:“这么说你今天是不杀我了?不怕我妨碍楼桐阶的前程了?”
      “郑姑娘,”黎赓目光灼灼地看着郑娴儿,“这件事我十分抱歉。但是……那天夜里,‘如兰’服侍的男人,不是我。”
      “是谁?”郑娴儿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随后又放开了。
      是谁,重要吗?
      无所谓了。
      黎赓仍然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是……桐阶。”
      郑娴儿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哄我好玩吗?”
      黎赓急道:“没有骗你!你知道沛民做事一向没轻没重的。他自己流连花丛深得其乐,因此常常喜欢嘲笑我和桐阶不识男女之事。那时我婚期将近,他嘲笑的对象就只剩了桐阶一个,恰好又有人造谣说桐阶有龙阳之好……沛民起了玩心,就拿我的帖子到枕香楼定下了如兰。我成亲的前一夜,我们三个在‘临江仙’喝得大醉,沛民就趁机把桐阶送进了我提早定下的房间,然后送信叫媚姐送如兰上门……”
      郑娴儿听得怔了。
      楼阙……
      那夜的男人竟然是他?
      她每夜每夜的噩梦、她恨之入骨却又总也忘不掉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他?!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难怪时常觉得似曾相识……
      郑娴儿的心里,刻骨的恨意纠缠着迷惘、伤感、愤怒以及一丝丝的庆幸,搅得天翻地覆。
      黎赓怔忡许久,面露愧色:“后来如兰投河自尽,桐阶伤感愧疚,我和沛民更是后悔不已。原以为只是一场恶作剧,谁知竟害了如兰的性命……桐阶当时愤怒得险些与我二人割袍断义,我们也无颜求他原谅。我原以为自己此生最大的错事就是那一件了……今日若非你说出来,我实在不知道此‘如兰’非彼如兰,受害最深的竟然是你……出了这样的事,我枕香楼万死难辞其咎……”
      这样荒唐的事,岂止是“逼良为娼”!
      郑娴儿擦擦眼角,自嘲地笑了。
      黎赓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那夜的人确实是桐阶无疑,所以……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好过一点。”
      “好过?”郑娴儿抬起头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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