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我的1937-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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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接下来我自己弄。”
“去帮其他弟兄处理吧。♀”
我拍了拍春娃的手,将还未绑紧的绷带头接了过来,向春娃指了指其他受伤的战士。
春娃也没有坚持,对我叮嘱了句一定要绑得仔细以后,便立即跑去照顾其他的战士了。
我摇摇头,看了看春娃胡乱绑起的绷带,只得苦笑一声重新将它解开。
春娃这小子懂些医术,对刀疮枪洞的治疗也算有些心得,再经过营里的老卫生员调教几日后,已能算个合格的战地卫生员了。
只是这小子到底是个粗枝大叶的老爷们,这绑绷带的细致活儿还真就做不来。
这哪里是绑绷带,根本就是在打绑腿嘛……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仅有些羡慕老刀子,更是开始羡慕起了铁匠。
听说铁匠那夯货被送到了北平的大医院里,身边都是些如花似玉的护士姐姐,听说还有城里的年轻女学生去看望过他,每天过得可是滋润的很。
虽然这些听着酸溜溜的话几乎要被战士们应到每一名送去后方的弟兄身上,但既然有这样的传闻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护士定然是有的,而慰问看望的女学生,想必也一定是有的。
将一根绷带的布头叼在口中,另一根则拿未受伤的手捏起,准备先将自己臂上的绷带绑起来。
“受伤了?”
“嗯。”
我抬眼看是过营长,便轻轻点头答应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的绑着自己的绷带。
眼前忽的一暗,却有一只手将我嘴里叼着的布头拿了过去。
我不由得一怔,转眼却发觉过营长已经蹲在了我的身边,开始替我将绷带绑起。
过营长虽然不是正经的卫生员,但他毕竟是个受过系统训练的军官,像战场急救包扎之类的活计,他还是做得来的。
所以提心吊胆的看过营长的动作,发觉他绑绷带的本事比春娃这个半路出家的混小子不知高了多少以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在过营长替我将绷带包好后,我满意的看了几遍后,才将衣服早已变得残破不堪的袖子扒了下来。
然后看向蹲在身边的过营长,问道,“上面准备怎么安排咱们?”
我略微想了一想,将可能的两个方向说了出来,“是继续撤回去当预备队,还是就留在南北团汀驻守?”
在我心里,其实更加渴望就此留在南北团汀,等鬼子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再像今日一样将他们杀回去,顺便也报一报自己手臂受伤的仇。
目光从阵地上扫过,看到早已被旅长特意安排在阵地一角休整的二二二团,我心中一动,叹道,“我看二二二团弟兄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啊……”
忽然,我想起这么一会儿一直都是我在说话,过营长似乎连我刚才的问题都没有答复。
我疑惑的扭头向身边看去,却正看见过营长那已紧紧结在了一起的眉头。
半晌过后,过营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他向我看了一眼,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沉重,“只拼掉了三百多鬼子,但咱们弟兄的伤亡,却是鬼子的好几倍。这仗,打得惨啊……”
见到我眼里现出的疑惑,过营长对着战场中央努了努嘴,道,“鬼子尸体都留下来了,好数的很。”
听到过营长的话,我眼里的疑惑终于化作一片震惊。
早就知道鬼子手段不俗,我军想要打赢一场战斗必然要付出极大的战损。
但谁又能想到我们整整两个主力团厮杀半日,竟只留下了三百多具的鬼子尸体。
而就是这三百多具尸体,都还是我们的战士拿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换来的!
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让小鬼子胆寒,又怎么能让鬼子在他们向来看不起的中国‘军人面前选择退却?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我不由得赞叹一声。
“那还用说?”过营长却只还了我一个白眼。
第150章 洒河桥
【一百五十】
“你们两个小鬼,原来跑到这里躲清闲来了。”
就在我和过营长两人正说着些闲话的时候,王团长豪迈的大笑声忽然的就从不远处传了来。
我连忙站直身子向团长看去,却看到团长只是对着我们随意的摆了摆手。
王团长也受了伤。
相比于我只是在手臂上擦破点皮的小伤,王团长身上的伤口要比我多得多。
我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浓浓的敬意,对我们的这位敢于身先士卒的团长,也对所有敢于舍却生死拼杀在第一线的所有上峰长官。
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只是拿饱含敬意的眼光盯着团长,等着团长接下来是否还要说些什么。
只是团长本来就是在四处视察战场的时候恰巧发现了我和过营长两人,想要来看看我们两人在战斗工作里有没有什么难处。
然而此时瞧见我和过营长双双站得笔挺,一副认真听长官训示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无趣起来。
“你们哟!”等走到我们近前后,团长看我们还是这样一副认真的样子,终于指着我们两人的鼻子笑骂起来。♀
等笑骂一声后,在我们两个胸前各锤了一拳,“今天打得不错!再接再厉,战斗还有的是!”
看我因着牵引到肩上的伤口而痛得呲牙咧嘴,终于不再绷着方才那样的正经模样,团长口中的笑声变得更加响亮。
笑着又去了其他战士处,替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战士们打气鼓劲。
等团长走的远后,我和过营长先是看看团长他们的背影,又互相的对视了一眼,终于也放声的大笑起来……
……
为了防止鬼子的反扑,我们在南团汀阵地驻扎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先前去后方执行其他任务的二二二团一营兵力回来,旅长又综合了各部传来的情报认定鬼子已放弃了大举进攻南北团汀的计划,才终于给了我们团新的指令。
不过当时下达命令时,旅长的面色却是有些不善,似乎是什么人招惹到了我们这位二十九军里有名的悍将一般。
直到后来听说旅长当时得来的情报竟有大多都是从后方传来,而且其中不乏有用训斥一样的命令口吻来说的话以后,我心里才隐隐对旅长当时的情绪变化有了几分明悟。
只是这样的感悟却只好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虽然很不是滋味,也无法和自己身边的兄弟说个明白。
并不是说我对身边可交托生死的弟兄没有了信任,而是像这样担着大干系的猜测一旦被传了出去,倒霉的怕绝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调配给我们二一七团的新阵地是在一个叫洒河桥的地方,因着战线后移,那里的百姓早就先一步撤往了后方相熟的亲戚好友家避难,所以留下的整个无人的村子倒成了我军现成的营房。
在全团抵达洒河桥后,团长在村子里挑了几个看起来似乎长久无人居住的院子出来,又在村口的土地庙里设下了团部,我们二一七团就算是暂时的在这洒河桥驻扎了下来。
虽然村子里都是现成的房子,但战士们对团长这样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怨言。
我们的战士大都是穷苦出身,而且在宋军长的号令下,整个二十九军又向来注重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
可以说战士们的思想觉悟即便和某支军队里士兵的思想还有些差距,但相比于如今内地随处可见的那只会鱼肉百姓的军阀私军,却要好过太多太多。
至少从麻子没有去偷拿过营长特意叫人放在我们暂住的民房主屋里的那块大洋来看,我就已能大概看出我们这支军队的觉悟是怎样的一个层次了。
因为对于麻子这个惯犯的人品,我可是抱着许多怀疑的。
但如今连麻子都能认识到我们借助到别人家里还需得付房费的举动乃是天经地义,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情,岂不是说明全军战士的思想水准都要在麻子的表现之上?
对于我调笑般的话,麻子只是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可鉴于他平日里常坐的那些偷鸡摸狗的糊涂事,麻子却根本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看着已做了班长的麻子被手下一众战士逼得恼羞成怒,连面上的麻子都几乎要跳出来的模样,我和战士们全都轰然大笑起来。
而在这众人的大笑声下掩盖着的,是麻子一声声不甘的辩驳。
当然,对于是否真有人在去听麻子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反正是不信的……
于是,我们全团便驻守在此,准备扼守住这条在我军防线里最为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的,洒河桥。
在与战士们说了一会儿胡话,拿麻子好好的开涮过一番后,天色早已是暗了下来。
我也收住了自己的笑声,对战士们吩咐几句后便从营房里走了出来。
下午吃饭的时候,团长的通讯员曾来找过我一次,叫我在晚上七八点种的时候上团部里去一趟。
团长似乎又有些什么话要对我说,这才找了个大家都要休息的时间来和我说话,也算是公事私事两不误了吧。
之所以会这样去想,是因为我可不认为团长会特意来找我这个小小的连长来谈什么公事。
和曾经的全团尖刀连相比,我手里新二连的战力,已是要打上好几个折扣的。
正因为心里有这样的考量,我才对团长忽然的要在入夜后见我生起了许多的疑惑。
团长他,究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走在去往团部小路上,我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叫自己不再去胡思乱想。
而后又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军装,瞧着总算是多了几分精神。
“什么人?!”
“口令!”
一声炸雷似的呼喝声猛地在我耳边震起,可把我吓了一跳,甚至于差点儿就要真的跳起来。
想必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认识:若是走夜路时忽然有人在耳边喊上一声,可绝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尤其是,当这个走夜路的人心里还在想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的时候。
“口令!”
第二声呼喝想起的时候,伴随的还有步枪拉栓上膛的声音。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
娘的,被哨兵拦住盘查时不抓紧时间答复,难道要等着吃花生米不成?
第151章 家书?
一百五十一
“保家”
在听到熟悉的枪栓拉动声后,我慌忙喊出了今天的口令。 し
玩了这么久的步枪,再听黑暗中那名哨兵拉栓时的果断劲儿,我怕我要是再慢上几步,怕是哨兵的手指就要从扳机上扣下去了
没答上口令吃了哨兵的枪子,怎么瞧也都是我自己的错误。
若是因着哨兵的枪子儿而被送去后方医院和铁匠作伴,我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里去放。
就算有个万一被当场击毙了,到时候我也没地方去说理。
死人怎么说理恐怕到时候击毙我的哨兵还得因着尽职尽责受到上峰的嘉奖呢
“卫国”
在听到哨兵终于接上了我的口令后,我偷偷抹了把自己额上的冷汗。
实在是因着自己心不在焉,以至于我这个杀人如麻的“老兵”竟被一个哨兵的杀气给镇住了,说起来实在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我苦笑着将目光向着黑暗中投去,正看从墙根下的阴影里走出一名战士。
他一边走着一边将手里的步枪背回肩上,憨笑着看向我,似有点惋惜得道,“是吴连长啊。♀”
哨兵挠了挠脑袋,又委屈的说道,“您这大半夜的不声不响走过来,俺问了您还不出声回答,这万一俺要忍不住下了黑手可咋整。”
此时接着头道,“团座没睡,正在里面忙着呢”
与团部小院里的几个熟面孔打过招呼,问清团长这个时候确实已没有了什么公务,我才径直上前去拍响了王团长所在耳房的房门。
“进来。”
王团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我也伸出手去将门推开。
年久失修的木质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转动声,还顺带着从门框顶上落下片片灰尘,叫我的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是灏文呐。”
回身将门关紧,正看见王团长刚刚将手里的铅笔放在桌上,又顺手从桌边拿起了一份文件。
“坐。”
王团长示意我在炕沿边坐下,这才拿略带凝重的目光向我看来。
看着团长微微皱起的眉头,我心中一振,不由也暗暗挺起了腰板,等着团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先看看这个。”团长似乎纠结了好久,终于将他刚刚拿在手里的那份文件递到我的面前,说道。
我连忙从团长手里接过文件,等打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才发觉只是薄薄的两张电报纸。
我疑惑的看了团长一眼,而团长也看出了我眼里的疑惑,解释道,“你家里来的。”
我这才了然团长将这两张电报给我看的原因,这个,不就是家书么
也不知这个世界里的家人,会在这电报里给我说些什么呢
我心中苦笑一声,面上却是做出正经的神色仔细的去翻看电报里所写的内容。
但当我总算看清了其中究竟在写些什么以后,心里的苦笑却是变得更加浓郁。
第一份电报上只有一句话,“母病重,速归。”
看时间是三月份,应当是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几天前后。
而第二份电报是这几天才到,上面又多了一句,变作了两句话,“吾儿既决心投军,当一心报国,奋勇杀敌。母病为宿疾,有为父照应,勿念。”
我不知道团长将这两张电报给我看是为了什么,只好将手里的电报合上,抬眼向他看去。
王团长见我看完了电报,这才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这两份电报都是你父亲发来的,不过并不是发到咱们军部,而是去到了你的学校。”
“你弃学投军的事,怕是没有和家里人商量过吧”王团长看着我的眼睛,目中带了几分严厉。
没等我回答他什么,王团长就已继续的说了下去。
“你们吴家三个弟兄如今就剩下了你一个,你还这样瞒着家里人来参军,骗我说很早就得了你父亲的支持。若我早些知道的话,是一定不会叫你进入我的军营的。”
“今天有燕京大学的学子前来劳军,其中就有知道你去向的同学好友,所以才顺道从学校那里带来了这两份电报。”
王团长顿了顿,又解释着说道,“告诉你家里你来我二十九军参军的,也是你这位同学。”
听了王团长的这些话后,我总算明白了手中两份电报的来历。
但当我想明白这两份电报的来历,又记起在电报中前后态度迥异的两句话,心里只感觉到沉甸甸的,竟是忽然的有些发堵。
最早的时候家里应当是极为期盼我回去的,或者说期盼着曾经那个叫吴雨的汉子回去。
母亲病重,听王团长话里的意思,我又已算是家中仅剩的独子,父母双亲又怎么可能不希望我能时刻陪伴在他们身边呢
怕是任何时代的父母,都会是这一样的心思罢
可等到后来听说了我做出了弃学投军这样近乎离经叛道的举动后,再次发来的电报里竟是已改了口风,全是叫我用心杀敌,不用挂念家中母亲的劝诫。
打来电报的父亲心中是怎样去想的我不知道,但病床上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不期盼着自己的儿子回去
好男不当兵,这是在这个时代民众心中最普遍的心理。
母亲病重而不能在榻前守护,更要算是不孝的大罪过。
虽然,事实上我并不能真的算是吴家的儿子。
但在明白自己可能已经永远的回不去,永远的再也见不到自己前世的父母家人,亲朋好友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