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我的1937-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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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由于连里缺少药物,战士们身上受的伤又大多不清,当晚夜里有好几名战士因着伤重不得不离开了人世。
我也因着背后的伤势没得到妥善处置而头昏眼花起来,可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招呼着还有几分力气的战士做好值夜的工作。
看着对面鬼子大营的灯火通明,和其间顺风飘来的欢声笑语,虽然我有心喊战士们去偷袭一下,顺便瞧瞧能不能得到什么突围的机会。
只是在借着火光看到战士们面上难掩的疲惫,又发觉在鬼子阵地前沿似乎还有着颇为森严的守卫以后,我便悄然熄了自己的这个心思。
紧了紧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军装,我靠着战壕缩了一缩,将自己疲累的双目缓缓的合上。
睡吧,睡醒了,明天还有场大战呢
第二天一早清醒过来以后,我第一个动作就是爬起身来向着对面的鬼子营地瞧了一眼,待看到鬼子大营里此时的一片轻松,小鬼子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的迹象以后,我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拿出怀里的干粮袋,翻拣出其间最后的一点炒面丢入口中,就算是今天的早饭了,或许,怕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顿早饭了。
被炒面噎得口里有些发干的我,又伸手解下腰间的水壶,旋开壶盖想要喝上一口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水壶早就在昨天被鬼子的枪弹击中,流尽了里面的最后一滴水。
苦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水壶,然后将它随手丢在脚边。
然后终于勉力咽下了口中炒面的我,这才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想要在阵地里转上一圈,看看战士们此时的具体状态。
战士们或在擦拭自己手里的步枪大刀,或在就着冷水吃一点炒面补充体力。
只是我在战士们面上看到的只有满满的肃穆,就好像他们心里已经升不起对接下来大战的一点波澜。
我神色复杂的对每一名向我看来的战士点头,最后找到老刀子所在的地方。
在他身边坐下,目光投向对面的鬼子营地,苦笑道,“接下来的战斗,也就只好勉力尽尽人事了”
忽然扭头向老刀子看去,看着他问道,“战士们的情况怎么样,没什么消极避战的心思吧?”
“个个都有和小鬼子拼死一战的觉悟,坠不了咱二十九军的名头!”老刀子先是对着战士们赞叹一声,而后面色却忽然的沉寂了下去,长叹着道,“只可惜,有好些弟兄打昨天晚上睡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有几个,是自己动的手。”老刀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感慨着说道。
“连里的能战之兵,只剩下三十来人了,而且其中”老刀子的话音微微顿了一顿,道,“怕不是要有至少五六个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员。”
对老刀子的这些话,我只能唏嘘一句,“可惜了”
听到如此惨状,我又还能说些什么?
可惜,却不知是可惜自己,还是可惜我们两个连数百名战士。
战斗,终于在天色刚刚大亮的时候打响。
对面早已养精蓄锐多时的鬼子,以数百人排出的紧密阵型,直冲着我们一、二两个连所驻守的阵地而来。
第165章 生还
【一百六十五】
杀。し
我忘了自己已拼杀了多久,也忘了手里握着的是第几把从鬼子手里夺来的刺刀。
激烈的大战,使得精钢打造的刺刀也用不了多久就要卷刃折断。
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甚至不时有战士身上忽然冒起青烟,而后猛地扑上抱紧身前的敌人。
红着眼睛,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自己在做些什么,更已忘了自己的姓名来历。
杀。
心里只记着杀,那便杀罢。
耳中仿佛依稀传来一阵响亮的军号,冲锋号,我军的冲锋号。
是春娃么?
将刺刀艰难的从身前一名鬼子的尸身里抽出,拄着步枪勉力站在地上,我的眼里渐渐找回了神采,口中喘着的粗气也越来越盛。
环目四顾,春娃,春娃在哪里呢?
除了身边凶神恶煞,却徘徊着不敢向我杀来的鬼子,竟已再也看不见一个我军战士的身影。
或许,那声号响,是我的错觉罢?
或许,等过了今日,我便能解脱了呢,从这个世界
张开嘴想要嘶吼一声,却只有一声难辨的音节发出。♀
我,竟是连喊话的力气都已失去了?
即便是这样,可我依然还是拿起了自己的刺刀,踉跄着步子,想要向面前的鬼子身上扑去。
不对!
就在我的步子还没迈出半步,手上的刺刀才堪堪提起的时候,我好似从眼前鬼子的面上看见了难掩的惊惧。
耳中又传来刚才的号声,我军的冲锋号声!
是援军?援军来了?!
艰难的转过身子,顺着鬼子们惊恐的目光瞧去,我只看到大片的战士如潮水一般从原本由我们镇守的阵地后方涌出。
其中最为显眼的,却要当数那被举在最前,正迎着风激荡飞舞的血色军旗!
虽已残破不堪,虽仍透着阵阵硝烟,其间含着的战意与不屈,却如利剑般直指苍穹!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看着在眼中不断放大的军旗。
青天白日,满地红
“弟兄们援军援军到了”
口中嗫嚅一声后,我只觉着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再也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在硝烟弥漫炮火横飞的战场中央。
怔怔着看着首先映入眼帘的古朴吊灯和斑驳的天花板,我竟仿佛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这是,活下来了吗?
还是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境?
“醒了?”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而后便是腾腾腾的跑动和房门被迅速打开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这名女子更大声的呼喊,“醒了!大夫!他醒了!”
这是谁,为什么看到我醒了会这样的激动?
看着头顶天花板发呆的我,将自己脑海里残余的一点记忆搜集起来,眼前仿若又出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杆迎风飞舞的军旗。
顺着军旗的记忆又记起当日的惨烈大战,我这才渐渐将发生的所有一切缕清。
是援军的及时赶到,才救下了几乎陷入必死之局的我,却不知有没有救下我的其他战友们。
如果是前世的那个二次元宅男,这会儿怕是一定要感慨什么“不认识的天花板”,然后很是发一通人生感悟出来。
可是在经历过数日的激战,如今的我就好像离着当初的自己是那样遥远,心里只剩下了一片宁静与淡然。
我不禁有些失笑,却正看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推开病房的房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模样秀丽的小姑娘,恐怕就是刚才那个大喊着冲出去的女孩了。
中年医生摆着一张古板的面孔,在仔细的检查过我的身体后轻轻的点起了头,看着说说道,“总算是渡过了危险期,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说完了这句话,中年医生就将手里刚刚翻打开的病例本合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却叫我暗暗感慨这名医生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看到中年医生离开了房门,可那名护士打扮的小姑娘却留了下来。
我不由的有些好奇,想要出言问些什么,却只感觉到喉咙一阵阵的发干,竟好似火烧一般的说不出话来。
女护士看见我的模样立即就猜出我想要做些什么,她连忙走到桌边倒了杯凉开水给我。
“要喝水吗?给!”
接过女护士递来的凉开水,我送到嘴边一饮而尽,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管滋润全身,使得我差点儿舒爽的呻吟出来。
“你昏迷了好些日子,嗓子一定干的要命了,再来点儿?”
女护士看我点了点头后,笑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杯子,重新倒了杯水给我递来。
在一连喝完两杯水以后,我才感觉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些,也终于能够说出话了。
将水杯递还给女护士,我感激的说道,“谢谢。”
而后抬手抹去了嘴角的水渍,我看着女护士迟疑着问道,“这里是你是”
抬手的动作带出了手臂的酸痛,也带动了身上的伤口,使我的眉头不由轻轻一皱。
把水杯拿到桌上放好的女护士这时也转身走了回来,她看着我笑着道,“不用谢什么的。”
“你要坐起来吗?要不,我先扶你坐起来?”
在女护士的帮助下稍稍坐起了身子,靠着绵软的枕头躺好以后,我才将目光投向在我病床边一个小凳上的女护士,等着她具体的解说。
我需要从这女护士身上了解许多有关外界,尤其有关那场战役的消息。
可在我看到身边小凳旁放置的许多明显女子的用具,甚至在角落里看到一具矮小的床榻以后,忽然明白在我昏迷的这些时日,眼前的女护士应当是彻夜守护在我身边的,叫我心里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感动。
女护士也看见了我眼里含着的感激,不过却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在我的目光投向她的那几件衣物时,面上却明显的红了一红,叫我一阵诧异几件外罩的大衣而已有什么好脸红的。
轻咳一声,女护士终于对着我开口说道,“这里是北平。我叫邓芝卉,当然是照顾你的护士咯。”
第166章 邓芝卉
【一百六十六】
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
按邓芝卉的说法,最早我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大夫甚至都以为我是个必死之人了。
如果不是有几位长官的严令在上面压着,医院里的医生们恐怕只会将我随便丢在什么地方,然后任凭我自生自灭。
前线每天都在源源不断的送伤员下来,医生们又怎么可能愿意浪费时间在一个没什么救治价值的人身上?
第三军团总指挥,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将军,喜峰口前敌总指挥、我一零九旅旅长赵登禹将军。
不论是军长还是旅长,都在前方的紧张战斗之余,特意抽出时间发出电文,请求医院一定要将我救治回来。
我还听说,就连北平军分会委员长何应钦,似乎也特意的关照过医院,叫医院务必要派专人来对我进行照顾。
这也是在我一个上尉连长的小小病房里,为什么会有邓芝卉这样一个年轻护士在的原因了罢
也许是我的体质有些特殊,也许是医生们的救治起了效果,反正最终的我总算福大命大的挺过了危险期。
邓芝卉说我最早被送来时,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好些伤口还发炎化了脓,瞧着很是吓人。
可没想到只过了短短三天就度过了危险期,清醒过来以后看着还很有些精神,叫她也觉着惊异,直夸我的身子骨硬朗,连老天似乎都在照顾着我这个英雄。
英雄?
听到邓芝卉对我的夸赞,我只好拿苦笑来面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她。
我,也能算是个英雄么?
摇摇头岔开话题,我又向她询问起部队的情况。
只不过邓芝卉有关前线的消息也大多都是从报纸上瞧来的,她除了能告诉我二十九军似乎后撤了一段距离,而最近几天也没有什么大战爆发的情报后,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消息了。
我本想问问二连其他战士的情况,可想到邓芝卉也只是个医院里的小小护士,就算问她也问不出别的什么来,最后便只好作罢。
刚刚清醒过来的人是很容易犯困的,又何况我还和邓芝卉两人说了这么多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的话敲敲墙,我就赶紧过来了。”
将自己的东西胡乱的收拾成一团,已经走到门口的邓芝卉忽然转回了脑袋,面上带着一抹羞红对我嘱咐一句,这才快步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却是我刚才隐隐提的一句,似乎叫这个小姑娘害起了羞。
邓芝卉听我有赶她出去的意思,也考虑到和一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有很多不妥。
前几日自己还是昏迷着的倒也不算什么,可现在我清醒了过来,却要防备周围其他人的看法了。
我看着邓芝卉离开,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起来。
倒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心里暗暗叹了一句,重新躺回床上的我,闭起眼睛重又沉沉睡了过去
邓芝卉似乎对我们前线的战斗过程很感兴趣,每天在替我换完药以后,都要缠着我叫我将战斗故事给她听。
在报纸上看了许久的二十九军,忽然抓住我这样一个二十九军出身的军官,对邓芝卉想要从我身上来平息她心里好奇的做法,我也就稍微的有些理解了。
何况向这样一个姿容秀丽的小姑娘讲自己的战斗史,也是一件颇为自豪的事情。
我又在其间加了许多吹牛的成分,每天哄得小姑娘跟着我的故事内容而心潮起伏,却叫自己也几乎要相信了自己话里的吹牛的内容。
果然像麻子当初说的,这男人只要见了好看的娘们,这吹牛的本事根本不用去学,都是能无师自通的。
那时我还和铁匠他们一起挤兑过麻子,可现在的我却要信了麻子果然是个经验丰富的个中老手。
“当时啊,我们就只有一个排的弟兄,手上的子弹也没有多少,可鬼子却有整整两个中队!”
“怎么办呢?用刀,大刀!”
“嘿!我们弟兄趁着夜色摸到鬼子营地里,可小鬼子都在那睡大觉,连一个放哨的都没有。”
“我们呐,用手里的大刀一个一个的剁脑袋,愣是剁了好几十个也没被小鬼子发现”
“”
躺在病床上的我挥舞着双手,说得唾沫横飞,那叫一个爽快。
邓芝卉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上一边替我削着苹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我的吹牛话,却也是听得喜笑颜开,津津有味。
“所以说,报纸上都把你们的喜峰口一战,比作是东方的凡尔登战役呢。”
“呶,给。”说着话,邓芝卉也削好了手里的苹果,便顺势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笑着接过邓芝卉递来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竟是难得的甘甜可口。
只是在吃着手上苹果的时候,又想到邓芝卉刚才所说的话,不由的怅然一叹,“东方的,凡尔登么”
凡尔登战役里德法双方虽然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但作为防守方的法军最后毕竟是胜了的。
可我们呢?
我是知道历史的。我知道这场长城战役应当不会取得多大的战果,更知道往后还有那沉甸甸的八年苦战在等着华夏这个民族。
就拿眼前来说,喜峰口一带的防线,毕竟已经从我们二十九军的手上丢掉了啊
“从九一八以来,我们和日本人之间的战斗,还从没有像这样解气过!”
“等到你能下床走动了,真该出去听上一听,到处的民众,可都在夸赞着你们二十九军呢!”
说着说着,邓芝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站起了身来,“对了,前两天我看见过一首歌,正是夸赞你们二十九军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话音刚落,邓芝卉就已经从病房里跑了出去,想必是去隔壁她的屋子里拿她所说的什么歌词去了。
至今还没法下地走路的我,却只能撇了撇嘴,又拿起自己手上的苹果,对着被邓芝卉削出的雪白果肉,张开大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一口,汁水四溢。
第167章 大刀进行曲
”
不过在看到邓芝卉面上的坚持,我却不好再说什么,又想到自己二十九军的众多弟兄,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
“大刀向,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29军的弟兄们,
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