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荣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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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杏心稍定,抹了一把泪低声应道:“是,多谢少奶奶。”
路嬷嬷将枕头塞在衣服底下,快步往西北角走去,那边有个偏院,里面有口井,很深,家里的水有一半是从那里打上来的,东西一落下去再难找上来。
“路嬷嬷!”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路嬷嬷差点摔倒在地,她脸色苍白的看向前面拐角。
杨嬷嬷微喘的转出拐角,眼睛生寒的盯着她的腰腹处问,“正院正忙着,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路嬷嬷的手微抖,脸上却扬开讨好的笑道:“这不是肚子不舒服,所以想回去偷个懒吗,杨姐姐,我知道这不对,你且放过我回,我以后再不敢的了。”
杨嬷嬷冲她走过去,笑道:“这样啊,都是老姐妹,我怎会怪你,只是你也知道,我颇会些按摩之法,不如让我给你揉揉,说不定就好了。”
路嬷嬷脸色苍白,摇头道:“不,不用,我回去蹲一下茅房就好了,夫人那里正忙着呢,哪里敢劳烦姐姐。”
“正是因为夫人那里正忙着,这才更要给你揉,屋里事情多着呢,你一人就能干多少活了,可不能因为肚子疼就耽误了正事。”说罢她已经逼近了路嬷嬷,一把就伸手抓住她。
第164章 愁喜
路嬷嬷连忙挣扎起来,叫道:“姐姐,我不疼了,不疼了,这就跟你回去干活儿。”
杨嬷嬷却恶狠狠的一把按住她的肚子,脸色铁青的道:“先让我看看你肚子里都有啥,我们再去。”
路嬷嬷尖叫一声,惊慌的去推杨嬷嬷,杨嬷嬷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惊怒之下,她力气用得十足,路嬷嬷直接“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杨嬷嬷压上去就去扯她的衣服,一边扯一边抽空往她脸上招呼:“忘恩负义的东西,夫人对你那么好,你却敢背叛她!”
杨嬷嬷从她衣服底下拽出枕头,心中大恸,扬手又是一巴掌,“坏了心的贱蹄子,你怎么敢,怎么敢!你忘了夫人是怎么对你的,你可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啊!”
路嬷嬷尖叫一声,伸手就要把枕头抢回来,听到动静找过来的护卫想也不想上前就把她拎开。
杨嬷嬷抖着手指道:“把她押回去,严加看守!”
杨嬷嬷剪了枕头,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徐大夫看。
谢夫人睡眠不好,所以一直枕的药枕,这是杨家用老的方子,一直是路嬷嬷负责缝制,她也是跟去苏州的人之一,一直也是谢夫人的心腹,虽然地位不及杨嬷嬷,可也是跟随谢夫人从杨家嫁过来的。
谁也没想到她会背叛谢夫人。
徐大夫叹息道:“亏得时间不长,这样的药用久了,只怕人越发偏激,性情易怒,到最糟糕时落到外人眼里那就和疯了差不多。”
林清婉脸色很难看,“这枕头是路嬷嬷在苏州做的,还是在路上做的?谁给配的方子,谁给她买的药?在其中给他们串联的是谁?”
杨嬷嬷立即起身道:“奴婢这就去问。”
“嬷嬷,还是让护卫去吧。”
杨嬷嬷摇了摇头道,“少奶奶,她敢做这样的事,未必怕死,我知道她怕什么。且这府里的事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了,她想要骗过护卫容易,想骗过我却难。”
林清婉这才点头,自己过去照顾谢夫人,让她去审问。
林玉滨正坐在秋千架上欢快的大笑,谢夫人给她推秋千,脸上也不由带着笑容。
林清婉站在院门口松了一口气,小声问芍药,“不是过来这边躺着吗,怎么玩起来了?”
芍药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心情不好,在屋里躺不住,正好玉滨小姐过来了,俩人就在院子里玩起来。”
也亏得林玉滨来了,不然今天夫人又要板着脸过一整天了。
林清婉嘴角微翘,笑着走向俩人。
谢夫人给林玉滨最后推了一下秋千,看向林清婉问,“屋里打扫干净了?”
林清婉笑着颔首,“我让人给母亲重新换一套屋里的东西,看着更鲜亮些,等用了晚饭我送您过去。”
谢夫人一怔,问道:“你晚上要留在谢府?”
谢夫人都这样了,林清婉也不放心,所以颔首笑道:“明日我再回去,还望母亲不要嫌弃我。”
谢夫人一笑,点着她的额头道:“我道玉滨怎么越来越爱撒娇,原来是跟你学的。”
林清婉还来不及说话,一旁秋千架上的林玉滨就大点其头,“我就是跟姑姑学的。”
林清婉笑着摇头,任由她们欺负。
正如杨嬷嬷所说,她很了解路嬷嬷的软肋和府中所有的人,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就问出了路嬷嬷知道的所有事。
路嬷嬷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生子,现正跟着丈夫在京城伺候。她就只有这一个软肋。
谢夫人是谢家的主母,买卖一个下人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从路嬷嬷被抓时她就知道不好了。
等看到杨嬷嬷走进柴房,她便知道就算她立时死了,杨嬷嬷也不会放过她女儿女婿。
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展现自己的价值,希望主子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她女儿一命。
事情是从她女婿那里开始的,等她知道时,他们已经投靠了大房,且为大房做了好几件事,如果她不投过去,不管是大房还是夫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当时她还陪着谢夫人在苏州,能做的事有限,也就是给女儿写信时传递一些谢夫人的消息。
可那会儿谢夫人每天就是念佛和抄佛经,并没有什么值得汇报的事,第一次还心惊胆战,后面就习以为常了。
反正夫人也没做什么事,大房知不知道都不要紧。
可从夫人要回扬州时就不一样了,早早的,就有人问她夫人的饮食习惯,所用的熏香等。
连夫人药枕的配方也拿了一去,一直到回到扬州她都没有再收到信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她给夫人整理箱笼时有个小丫头给她塞了个枕头,让她将夫人的枕头替换下来。
她心惊胆战的照做了,然后谢夫人就开始梦靥失眠。
杨嬷嬷脸色生寒,问道:“那丫头是谁?”
“很眼生,不过是个洒扫丫头,我本来留意不到她的,但我也留了个心眼,叫人盯住了她,发现日常给她传信的是院子里修剪花枝的曹婆子,而跟曹婆子来往的则是大管家的婆娘”
杨嬷嬷冷笑,这是打量夫人没了儿子,所以就失势了?
杨嬷嬷去给林清婉汇报,林清婉蹙眉道:“这事我不好插手,嬷嬷让母亲处理吧。”
她毕竟已经归宗,根本不能处理谢家的事,就好像谢家不能插手她的事一样。
没看今天搜检时她也只给杨嬷嬷下令,而下面的人则是要听杨嬷嬷的吗?
“我想问嬷嬷的是,处理完这件事呢?”林清婉看向她,“母亲还要回京城吗?即使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
杨嬷嬷欲言又止。
林清婉蹙眉道:“嬷嬷,二郎若在,也一定不希望母亲这么难过,我看她住在苏州时就很好,您劝劝母亲,事后还是与我一起回苏州吧。”
杨嬷嬷垂眸不说话。
林清婉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道理彼此都懂,就看能不能跨过心里那道坎。
她不是当事人,她伤心同情,但却不能感同身受。感同身受的婉姐儿没有跨过拿到坎。
林清婉闭了闭眼道,“嬷嬷,您再劝劝母亲吧。”
杨嬷嬷轻声应了一下,可她知道要能劝动夫人,早两日就能劝动了。
而在发生这件事后,夫人更不可能去苏州了,她从来不是遇强就退的人。
晚上,谢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点一点的用手指划过变样的房间。
或许是为了调节心情,林清婉让人把纱窗和帘子都换成了明快柔和的颜色,搭配得很好,连帐子和被子都换了。
谢夫人坐在床上,摸了摸被子问,“问题出在哪儿?”
杨嬷嬷没有瞒着她,躬身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从徐大夫发现不对开始。
谢夫人冷笑,“这是以为我是没爪子的病猫呢,手都伸到我的屋里来了。”
“夫人,少奶奶让我劝您跟她回苏州,说她要给二爷尽孝呢,您”
谢夫人抬手止住她的话,脸上的冷色缓了些,但还是冷淡的道:“不去,让护卫们把路嬷嬷招供的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漏,我们千里迢迢的去京城,总要给他们送些东西。”
“那路嬷嬷”
“留着吧,”谢夫人冷笑道:“身边总要放个他们的人,他们才能安心,我也才能安心啊。”
杨嬷嬷就叹息一声,知道夫人是拿定主意要回京城了。
谢夫人垂头看着她的手,她知道这次回去必是一番腥风血雨,有可能还会把娘家牵扯进来,可她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他们毁了两个孩子,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而现在代价还未付出,就冲她伸手了,她要是再退就真诚案板上的肉了。
谢夫人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多停留。
庙里四十九天的道场还没做完她就收拾好了东西要启程,比林清婉还要快。
随行的还有谢府的大管家一家,其他参与药枕事件的下人都被打了一顿发卖了,这算是给扬州谢府下人的一个震慑,加上谢夫人几乎把持住了府邸,别说人,连信息都很难往外传,所以外界皆不知府中发生的事。
为免夜长梦多,谢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提前带了人进京。
此时,钟如英平安回京的消息刚刚传来。
她毕竟是一军统帅,不好在外地太久,所以谢二郎祭礼过后她就启程回京了。
还赶上了苏章献俘的仪式。
这一次她写信过来,一是报平安,二则是恭喜林清婉,他们林氏一个子弟在活捉吕靖中立了大功,苏章给他请了功,陛下直接封他做了杂牌将军。
林清婉看到这封信,因为谢夫人回京的担忧消散了些,心情好了起来。
林家总算是重新打入军队了。
和林清婉有一样想法的是林润,林信和苏章的信都送到了苏州,战报也是送的苏州。
林润高兴的原地蹦了一下,然后就摸着胡子要笑却不好太猖狂的抖了抖脸皮,只能去找他爹一起分享。
婉姐儿眼光果然了得,怪不得如此器重林信,原来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有天赋吗?
才半年啊,林信就升了杂牌将军。
杂牌将军虽然才五品,可手底下有了兵,以后再打仗他就能独立作战,战功算的只会更多。
以这个速度,林家何愁不兴?
第165章 告诫
“姑姑,我们要回苏州吗?”林玉滨也很高兴,信堂哥擢升便表明姑姑的布置正在往有利方向发展。
“回是要回的,不过得再等等。”孙槐说他那里已有了些线索,这几日待有了结果就告诉她。
林清婉决定等拿到结果再走。
林清婉这一等就是三天,孙槐颇有些尴尬的来见她,“郡主,线索断了,没拿到证据。”
“证据?”林清婉蹙眉问:“也就是说你们查到了是谁干的,只是少了证据?”
孙槐叹气道:“只是有所猜测,我们追查到的人全被灭口了,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我和刘大人却都认为这事只怕真是赵家所为。因为已有证据隐隐指向灵州。”
灵州只有卢真和赵捷,总不可能是卢真勾结辽人吧?
念头一闪而过,孙槐脸色微白,抬起头来,“郡主……”
林清婉已经一脸肃然,“这事可回禀了陛下?”
“没有,我一有了消息就来找郡主,还未来得及写密折。”
“此事先不急着回禀,”林清婉道:“陛下要是问起,就说只查到了江都,上次你们的线索不就断在江都?”
孙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道:“郡主,卢真果然可信吗?”
林清婉瞥了他一眼道:“卢氏与辽人有血仇,当年他们未留在范阳屈就辽人,现在又怎么会与辽人勾结?”
“就怕利益动人心。”
“再大的利益能有卢家军大?”林清婉反问道,“陛下一不逼着收回兵权,二不刻意打压侮辱,卢真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辽人勾结?”
“那赵氏呢,他们也是江南大族……”和外族勾结,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孙槐就不太能理解赵氏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见过赵捷,对方也算一聪明人。
林清婉借用孙槐的话,意味深长的道:“利益动人心,赵氏可不是卢氏。”
赵家现在也就在江南有些声望,放入大梁,有几人识得赵氏?
全族只有一个赵捷,赵家要上升还得踩着周氏和林氏。
可卢氏不一样,卢氏是大梁望族,又有兵权在手,在这样的乱世中,只要家族不遭巨变,族中子弟繁茂就不会有事。
哪怕国破,皇室都灭绝了,这样的家族也不会没落。
这才是世家大族,林氏会没落一是当年林氏嫡支全部出事,二则是从林智开始就不扶持旁支,旁支虽有人却无才。
不然现在哪里能让赵家欺上门来?
“那郡主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孙槐对皇帝忠心,却也有自己的思量,不管查到灵州是有人故意引导还是事实如此,只是他和林清婉想多了,此事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此时大梁最忌讳的就是君臣相疑,卢崔钟三家任何一方都不能与皇帝疑心。
“还要拜托孙大人继续查探,”林清婉也觉得此时还不是禀报皇帝的最佳时候,“能拿到证据最好,拿不到……”
林清婉顿了顿道:“好歹要知道对方动向,这样知己知彼方能不败。”
孙槐点头,“郡主放心,就算不为查清刺杀一事,为铲除留在大梁内的辽细作,下官也会尽力的。”
他现在是江南观察使,整个江南的安全都得他负责,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既知道了又怎能放任他们如此猖狂的活动?
俩人就以后的合作达成了意向,孙槐这才向林清婉恭贺,“林将军少年有为,又有皇帝恩宠,想来不日便能更进一步了。”
林清婉笑笑,“他年纪还小,需要和你们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就是陛下再恩宠也不可能让他越过有功之臣去。”
孙槐笑着应和,又夸了一下林信。
林信的升迁在整个大梁中看着不起眼,但对于关注林家的人来说,这却是个大消息。
因为对方升迁速度太快了,才从军半年便从一无名小卒成了杂牌将军,哪有那么简单?
陛下竟然还把人派去了东北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东北军的前身可是林家军,林信去了那里岂不是如鱼得水?
陛下就不怕他再弄个林家军出来?
林清婉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她忧心的是富贵荣华迷人眼,林信少年成才,又被人这样追捧夸奖,只怕会伤仲永。
想了想,她给林信写了两个小故事,一个便是有名的伤仲永,一个则是苏章的故事。
伤仲永这个故事林信自然是知道的,不仅他,族中三岁以上的孩子都听过这个故事,从小长辈们便以此告诫他们,也警示长辈们自己。
可苏章的故事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林清婉是从林智的一本日记里看到的,若论才华,苏章不比现在的林信差的,但他年近四十才做到徐廉的副手,就是因为他年轻时也荒唐过的。
苏章文采武功皆不错,少时也算是京中的风流人物,所以他一开始定的是以科举入仕,虽然家中父兄皆是武将,但他就是不想再从军。
他也有自信从文举入仕。
大家也都夸他文采好,学问好,样貌好,样样都好。
他也很自得,一直瞄着进士科的考试呢,结果年过弱冠他还没考过进士科,反倒是比他小许多的林江后来者居上,先他一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