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日常-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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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卷宗可能会救下你以及肚里的孩子,还有母亲她们……
卢信良是真正地变了!
不久以前,若是换做那时的卢信良,这份关系国家命及百姓生死患难的东西,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拿出来当做哲身保护家人的筹码,而如今……是豁出去了吗?
那个龙玉,锦绣把它拿出来的时候,蓦地,鼻子一下子又酸了。
红绸布绢包裹的东西,也就小孩拳头那般大小。
她把那东西紧紧、紧紧捏握在手上,握得指头骨节青筋都冒出了来。
她想,狠狠地:都是这东西!都是它!
闭目深吁一口气,多想把它就此砸了或者干脆摔了啊!若非此物,若非它……那么,这场祸事,突然天降的灾难似的,依卢信良这么些年为官做宰的品性,是绝对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至少,不会被那些政敌们轻易捏住把柄!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唉!”锦绣长叹一气。娘,她想,你知道女儿现在对你有多恨吗?多恨么!
她咬牙切齿。心里的伤痛,潮水一样,翻翻滚滚,她感觉一阵窒息和委屈压抑。
卢老太太也在东奔西去。锦绣现在已经无暇安抚她了。这个本该安享晚年、一生都不曾走出大宅子几步的贵族老妇人,在卢信良枷锁在身、被带走之前,哭了,也跪求上苍和家祖了,可是,真正卢信良走了以后,她
拄着拐杖,看向锦绣,声音不卑不亢,也是背脊挺得很直很直,“媳妇!我们家会没事的,对不对?会没事儿!”锦绣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卢信良跪下来,在她跟前磕了一个头,当然,那是走之前,“母亲,儿子不孝!儿子这一去,若是再不能承欢膝下,那么,那么……”
“你现在还是不肯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吗?”卢老太太泪流满面。
卢信良不做声,卢老太太还有问。“母亲!别问了,这件事情,是儿子处理不善,是儿子必得历经的劫,所以,所以……”意思是,别再问下去了,他不会再说一点半点的。
他这是在保护锦绣!只有锦绣自己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守口如瓶,是在保护她锦绣!
卢信贞跑过来,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哥哥的腿,“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卢信良反而异常平静,他把妹妹给搀起来,头,还套着个沉甸甸的枷锁。“妹妹——”
卢信良声音轻轻地,“该说对不起的,是哥哥我,是哥哥我……”
锦绣在那一刻,感觉从未有过的凝噎与酸意十足。其实,这件事认真说起来,不也是该她锦绣的头上吗?
没有锦绣,卢家依旧是那百年相继传承的诗礼大族,卢信贞还是那个卢信贞,尖酸归尖酸,刻薄归刻薄,可是,卢家的门楣上,顺贞门的贞洁牌坊上,卢家老三卢信贞的名字还会刻在那上面,甚至包括孟静娴……
皇家羽林卫以及锦衣卫很快重重将院子包围起来,贴的贴封条,守角门的守角门。
卢信良送往都察院员进行三司审讯,虽然,目前罪名没有坐实,然而调查期间,家里的人,甚至阿猫阿狗都要监视起来。
锦绣想要出来不太容易,最后,几番挫磨,几番脑子转了又转,终于,想了一个办法,说,自己是一个暂时借助的亲戚,现在,要回去了,请守在角门的侍卫们放她出去。侍卫呢,自然不信,“亲戚?亲戚也不能出去?”然后,把锦绣上下打量一眼,“呵!不就是首相的夫人吗?还亲戚?卢夫人,你这骗人的招数——”
他的话音未落,锦绣把自己的衣领微微一扯,“来人!非礼啦!非礼啦!有人借着此机,要非礼首相的夫人呐!”
事情到了最后,锦绣是怎么出去的,这事赞不必提,说来太长。总之,她出去了,又是搬太后,又是诬陷那人对她行为不矩,想趁机占便宜,一会儿,她又说,我们家相爷现在只是被人诬陷,如果一出来,看我不让他要了你的脑袋!那侍卫,有些傻,有些呆,说不过,锦绣趁机一溜,提起裙子就走了。那侍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锦绣走着走着,转过身,挤了个媚眼,一笑,“以后我家相爷一出来,我让他给你升官!给你娶个和我一样漂亮的老婆,嗯?”侍卫看得傻不愣愣,锦绣又是一笑,彻底地,抬头挺胸,走了。
锦绣母亲正为这事也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蓦听门廊上传来一阵,“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小姐……”
锦绣母亲站起身一惊。
锦绣手捧着个龙玉,“咚”地一声,满眼泪痕,跪在了她母亲跟前,“萧爱颐……”
她的身子在抖,嘴角也是翕翕合合颤动不止,“你告诉我,这么些年,你到底……到底瞒了我什么?欺骗了我什么?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是从打哪来?我真的……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是你亲生的吗?……娘,你告诉我,否则……否则咱们母女今天就此一刀两段!……一、刀、两、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忽然想了一个下本文的新脑洞,觉得好有趣,比这本有趣十倍。恨不得现在就开。
名字都想好了,叫做《爱妃请住手》
内容不剧透,文案大致是:爱妃心里住了一个鬼,是个色鬼,所以她每天都想对朕/本王‘上下其手’……
但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主设定是皇帝好玩呢,还是王爷有趣些?
嗯咳,做个调查,你们喜欢男主是皇帝身份,还是王爷身份多一些?快告诉作者吧,凡是给渣作者提供建议的,都发一个红包送,吼吼~
第82章 母亲的过去
夏日炎炎,国公府的大宅熏笼在一片昏蒙蒙的太阳光线中。
日影斑驳; 真的是去年天气旧亭台; 落花飞燕; 似曾归来。
锦绣跌跌撞撞从母亲的厢房小厅里走出来; 表情恍恍惚惚; 视线也是晕晕眩眩。
她的手,还紧抱着个那块龙玉在怀中。
跌着走着,忽然; “呲”地一声; 她笑了。
金钗步摇亮晃晃闪烁着; 那个她相公临走前亲自为她挽的随云发髻; 为她描的妆花、眉毛; 一切都在斑驳昏蒙的光线中显得明媚而滟滟。
她的笑,放荡豪壮而无礼。
对着天空; 对着天空一双双飞翔而去的大雁,她笑着笑着; 又跌坐在某个石柱台阶大口大口喘着气; 袖子擦着额上的汗。
她能不笑吗?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她母亲陈国公夫人幽幽地说。
父亲陈国公也站在厢房的另一端。屋里没有其他的下人。卢信良的事惊动了两老,他们自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 焦心焦肠; 也在思考想着救人的办法。刚开始; 锦绣冷眼盯着她看,心里对这可恶狡猾、任性自私又凉薄的女人厌恶至极。
“我看你究竟怎么说!”她想。
卢信良为什么会被送进了都察院,为什么会被人钻了空子; 都是因为你!
萧爱颐,都是因为……你,以及你做梦都想得到、因为得了就能远走高飞的那劳什子,“龙玉”!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她又说。
向来骄矜同样狷介更胜她女儿锦绣的陈国公夫人,彼时那刻,声音里有疲惫,有压抑,有苦涩挣扎,当然也有内疚和痛苦彷徨。她的故事,太长太长,长到若用三言两语道下去,锦绣顶多会觉得她母亲是个疯子,是个心里有疾的激进妇人。她没有给女儿锦绣讲太多太多发生在她身上荒诞离奇的事儿,因为那样讲出来,她女儿锦绣同样会觉得她是个疯子,甚至,是想千方百计脱离这个家庭的混账理由。
“什么玩意儿?!”锦绣到时候肯定会说,“你当你女儿是个三岁小孩儿呢?或者跟你一样是个疯子?”
母女两最大的隔阂,就在于,时空把两个血浓于水的女人平行分离间隔到两个对立面。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尽管,自锦绣一出生,她这母亲便用她们那个时空的特质方式去教育她,培养她,不让她去懂什么孔孟儒家专1制礼学,不让她习什么男尊女卑,不让她学什么三贞九烈,更不让她同其他的贵族女孩,限制这样行动那样礼教和规矩,她任其“自由”发展,并称之为“开放性”教育……
她不是这里的人。
二十多年前,本应生活在那个时代、又唤之为民GUO时期、某某交通部副部长的女儿萧爱颐,有一天,她手拿着个包袱,包裹里,装的同样是一枚天然雕龙状的龙玉宝物,穿过重重人流大街,穿过喧哗闹腾、风起云涌并处处高举着爱国大旗的游1行队伍——是的,“巴1黎和1会”失败了,外1交上的耻辱,那几天,北平乱作一团,其中三所高校里,就有数千名学生云集承天门,他们联合起来,爆发了一场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爱国运动,又唤五4运动。
而就是这场运动,堂堂交通部副部1长的千金萧爱颐,就这么被卷了进来。
她的恋人被抓走了。
她的恋人,是她的家庭男老师。授国文和钢琴史学。书香门第出生,也是某某新报的撰稿人。
才情卓著,英俊倜傥。
萧爱颐爱他爱得是几乎没丧失理智。
家族为她安排了某某银行董事长的长公子,那个人,油头滑舌,追萧四小姐也是追得厉害,而萧爱颐,看都未曾看一眼。
她的心,一直扑在她的那个男家庭教师、也就是刚刚所说,因为那场运动而被抓走的恋人邵世杰身上。
邵世杰是以“宣传赤1色”的罪名、在北平天桥被奉系ZF的军队所逮捕。
萧爱颐为了救他,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与家族破裂,被家族所除名。
时逢至今,若要回忆那被自己生生父亲所公开除名的报上声明、并断绝与其家族关系的文章说明,萧爱颐至今都还记得那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
“吾家四女爱颐,近日为不良分子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XX条及第XX条,应行削除其四女身份,此后,无论发生任何生死情事,概与本家族无关,此启……”
她的故事……实在太长太长。
那个龙玉,是他的父亲萧副部长所收藏的至爱古董宝贝物件。
传说中,清代的努尔哈赤发现此物,最后,轻轻松松夺得天下。大清将覆亡时,慈溪太后想尽办法寻找的宝贝就是此物……总之,这是个高价千金不换的稀罕宝物。
萧爱颐从父亲那儿偷了它,一路火车颠簸,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因为她知道,这个东西,若是把它作为向某某高官交换恋人的筹码,那么,邵世杰被释放,还有那么仅存的、唯一的一线希望。
据说,他关在监狱里,皮,都被那些军警们抽烂了,打烂了,体无完肤。
她再不赶去,他就得死!……就得死!
她就那么把那个东西抱着,像抱一个婴儿似地抱着。穿过重重人流,穿过处处游1行喧嚣的队伍。可是,终于走到一个地方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陡然的烟云密布,障林遍地,也就是在那儿,她遇见了锦绣的父亲,陈国公XX大将军。
。
她的经历实在实在太长。
太荒诞!太不可思议!
锦绣笑着,背就那么斜斜靠枕在身后白玉台阶的红木大柱。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锦绣从不是一个伤感容易悲秋伤春之人。而今,微仰着脖子,眼望着亭台楼阁所在的白云天空,所有的伤春悲秋,统统洪水似地齐聚心头。
她就那么笑着,笑着,忽然,感到又有一些迷茫,有一些困惑。
如此,自己还真是这个人世间的“另类”和“怪胎”了!
锦绣永远都记得,自打出生记世以来,她这个母亲所带给她的奇怪言行举止,总是让她觉得新鲜,又觉得很有意思。原来,她骂孔孟是有原因的。她所常常听到的那些奇怪词儿,什么《新青年》、民/主、自由、反封1建、鲁1迅、陈1独秀……说什么“打倒孔家店”,原来,在母亲陈国公夫人的眼中,导致她所在那个时空的一切后果灾难,都是所谓的儒家礼教专1制造成的!是卢信良的那一口一个的封1建专1制儒学之道造成的!当然,这些事关家国信仰之事,她出生的那个世界究竟如何,锦绣没有兴趣去知道。这些东西,说起来太玄了!
后来母亲又告诉锦绣,说,遇见了你爹,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场梦,我一看见他就想吐。
总算,锦绣知道自己出生不被母亲所期待的缘由了!
接着,她又说:你爹,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道上的!女儿,你明白吗?你知道当时被困于这个地方,被逼于要和这人结合下去,你知道,你知道……
她是痛苦的。
——为了生存。
锦绣不说话了。
忽然,就在这一刻,锦绣抬眼注视着对面女人这么些年、从来没向任何一个人展示过的泪水,她感到了一种宽容和理解。
当然,这份宽容理解中,她又转向视线里的爹爹——
对他,许是更多的是心疼和心涩吧?能不苦?
这么一个女人,你希望她爱你并安心共度一生,白头偕老,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么?
陈国公夫人还在想着要回去。“孩子!我的好女儿!”
她说,声音颤颤,“把这个龙玉给我吧!就是它,对!就是它——只要给我,只要去到当年我遇见你父亲的那个地方,我拿着它,就可以回去了!快,快给我,好么?”
锦绣深深地吁了口气。
母女两就是这样引起的一场大争执。
“这么说!倘若我把这龙玉交给那狗皇帝——狗皇帝在得知卢信良千方百计为他寻来的,是要稳固他江山的一颗流传千百年、象徵真命天子的信物,稳固江山的信物——那么,这狗皇帝,肯定会喜出望外将我相公放了吧?”
“你敢!”陈国公夫人拍案而起。
“我怎么就不敢?你也别想回去了!萧爱颐啊萧爱颐,你要救你的昔日老情人,我要拿着去救我的相公,也就是救您的女婿——呵,我告诉你,就算您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把这东西交给您的!做梦!你想都别想!”
说着,并补充一句,锦绣转身就要开跑。
“叶锦绣!”陈国公夫人要追。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就这样,偌大宽敞的厢房,你追我躲,你藏我赶。
陈国公感觉快要气炸了!当然,他是偏着锦绣的。陈国公夫人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实可忍孰不可忍。
“萧爱颐!”
他上前一把将妻子的整个身子拦住,“你女儿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你女婿如今还关在牢房,生死未卜,你说你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
眼泪刷刷刷地就从陈国公夫人流出来了。
多年以后,再次回忆当时的这个情节,锦绣的心,是内疚难过的。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你们知道……”
陈国公夫人慢慢地把头偏靠在他丈夫的肩膀。
陈国公手抚住她。
陈国公夫人道:“除了他,除了那个人生死未卜,我的老师,同学……他们,他们都还被关押在那里,他们,他们……”
她的喉咙哽咽着,嗓子哭得哑了。
家国忠诚,家国信仰……
锦绣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