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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公主的宫斗指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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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新帝登基

当日皇帝驾崩,徐后感其恩德,以身殉之。太子痛极,又兼余毒伤及根本,几度晕倒。镇国公主一手操持国丧,于一月之后,送帝后归葬皇陵,翌日扶太子登基,垂帘听政。
    同一时间,徐国公府送走了伤重不治的徐国公。
    徐弘这个世子继承了徐国公的爵位,同日加封太子太傅,入内阁,任次辅,与周瑛这个摄政公主俨然成了大陈最有权势的夫妻。
    没了先帝镇压,朝堂上顿时暗潮汹涌。周瑛早在这几年里暗中结交大臣,探明谁贪腐谁清廉,谁差事得力,谁无能庸碌……周瑛大刀阔斧整顿内政,提拔有才之士,也不忘安抚世家旧臣,前有重臣支持,后有御林军威慑,也算平稳地完成了新旧政权的交替。
    而在这过程中,所有叫嚣牝鸡司晨,妄图赶周瑛下台,顺便取而代之的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都一一被参,或私德不修,或收受贿赂,什么欺压良民,侵占良田,什么贪赃枉法,谋害人命……一个个罪证确凿,铁案难翻,被以最快的速度绳之以法,一律推至菜市口处斩。
    罪名公诸于众,百姓奔走相告,人人称快叫好,正是大快人心。而使得这些个吸食民脂民膏,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绳之以法的摄政公主,也获得了民间最广泛真心的拥戴。
    民间如此,朝堂上皇室中,不管是有小心思的,还是想取而代之的,尽皆胆寒心颤。没人知道镇国公主的手里还有多少人的把柄,也没人会再小看她是否会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朝堂上尽皆服膺,不少人投效麾下,周瑛也就收了手,编撰典籍,轻徭薄赋,兴修水利……
    转眼三年过去,新帝正式出了孝。而当年新帝登基时,周瑛使的铁血手段带来的威慑,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去。朝中有些人不安分起来,知道朝事上无从下手,瞄准了后宫事上。
    于是在刚祭了先帝之后,周瑛接到了奏请圣上大婚的奏章。
    新帝年仅十岁,就算真的大婚了,也就是多了个玩伴,根本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来,也压根传承不了子嗣。所以这奏章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新帝大婚是假,让周瑛还政才是真。
    周瑛冷笑,正要把奏章打回去,却在看到署名时停了下来。
    周瑛放下朱笔,问道:“太傅现在何处?”
    素枝看了一眼桌案,左上角还有一摞未批完的奏章。公主一向是一次性批完所有奏章才休息,例外可未必是什么好事,素枝屏住呼吸,小心回道:“回殿下,徐太傅正在御书房给皇上讲学。”
    周瑛神色莫辨,“他倒是有心了。”
    素枝应证了猜测,愈发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周瑛不欲为难素枝,收了周身气势,把奏章袖在袖中,起身道:“起驾吧,去御书房。”

☆、第103章 良苦用心

周瑛来到御书房,倒是没打扰这对师徒上课,静静站在窗外。
    徐弘没穿官服,一身儒衫,站在讲台上,倒是平添了几分儒雅气息。而新帝坐在下首,听得极认真,已经有了些少年模样,但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不时咳嗽两声,显是有不足之症。
    等了两刻,徐弘停了课,留了功课,周瑛才进了门。
    新帝显是有些意外,迎上前,笑道:“皇姐怎么来了,今日倒是有空?”
    周瑛先睇了徐弘一眼,搂住新帝的肩膀,边走边道:“御膳房进上来一样新式点心,说是江南传来的,甜咸口的,想着你素来爱吃,带来给你尝尝。”素枝自上前,摆在桌案上。
    新帝笑道:“到底皇姐心疼我,可偏劳我了。”周瑛握着新帝的手,一齐坐下,才一入手,就不由皱眉道,“这么凉,手炉呢?穿得这么薄,曹公公是怎么伺候的?”
    新帝忙道:“是我嫌穿多了累赘,不怪曹公公的。”
    曹秀忙跪在地上请罪,连连磕头求饶。
    当年徐后殉葬,明熹宫数得上牌位的宫女太监大都殉了主,倒是显出来这么一个打杂的小太监。新帝念旧,曹秀也会奉承,一来二去,曹秀倒是混成了新帝的贴身太监,也算是个人物。
    周瑛虽然看不惯太监,但既是新帝求情,到底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新帝轻轻踹了曹秀一脚,笑骂道:“还不快滚。”曹秀作势被踹到,还滚了一骨碌,惹得众人不由发笑,这才告退离开,才眨眼功夫,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手炉,拿来一件披风。
    徐弘在一旁也笑道:“知错能改,也算有心了。”
    周瑛摇头说罢了,问过新帝的功课、饮食起居,见时候不早,就放他去接下来的骑射课。
    目送新帝离开,周瑛渐渐收了笑容,视线在原样取出,又原样搁回的点心上扫过,最后落在徐弘身上。徐弘倒是没看到,一壁收拾书本,一壁问道:“现在这时辰,你可是一向忙得无暇他顾,今日倒是奇了,怎么有闲来送一盘点心?”
    周瑛道:“我为何而来,你难道不该心知肚明吗?”
    徐弘收拾书本的手停了下来,回身问道:“这话从何说来?”
    周瑛从袖中取出奏章,一把扔到徐弘怀里,冷笑道:“李昌义难道不是你的人?没你的授意,他敢妄议立后之事?”
    被周瑛揭破了这一道暗棋,徐弘倒是从容,从怀中拿起奏章,打开漫不经心看了看,“是我的授意又如何?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又兼聪颖好学,也该是学着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听到徐弘认下,周瑛心中微沉。
    徐弘见周瑛不语,放下奏章,沉吟道:“当年先帝授命你为摄政公主,也是恐陛下年幼,被朝中老臣欺凌哄骗。如今朝野尽皆服膺,陛下也已长成,且勤勉好学,有名主之兆,正是还政时候。”徐弘上前,握住周瑛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眼,“这两年你我各自忙于政务,聚少离多,不若趁此机会卸了这职缺,也省得你这般忙累,别人只看你面上风光,我却知你付出良多,着实心疼。”
    周瑛从徐弘手中挣出自己的手,垂下眼帘,语气淡淡的,“当年你求娶我,可是说过不但不干涉我的事业,还会倾力支持。才三年刚过,你就要反悔了吗?”
    “我反悔?”徐弘攥紧了自己空了的掌心,轻轻笑了,“外人倒罢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了谁?从古至今那些个摄政王或顾命大臣,有哪一个得了好下场?我劝你急流勇退,有什么不好?”徐弘抬起周瑛的下巴,轻若耳语,“对了,还有姑母的死。你当真以为天衣无缝,没人知道真相吗?”

☆、第104章 有孕

周瑛看向徐弘的双眼,“母后殉葬的时候,先帝尚在。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真正授意者是谁。还是说在你心里是谁授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拉下马,好让你心中的英明主子上位?”
    徐弘一时沉默。
    周瑛冷笑道:“事实上,你我都知道,就算我当真还政,以皇上现在的水平,也处理不了政事,少不了要倚靠重臣。徐弘,我敬佩你在皇上身上用的苦心,也知道如今在皇上心中,你已经是排位第一的良师益友、心腹重臣。如今我只有一句话问你,你要我还政,为的究竟是皇上,还是你自己?”
    徐弘脸白了一瞬,冷下脸,“周瑛,你别自己心思不纯,就以己度人,血口喷人!”
    “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周瑛轻嗤一笑,捡起奏章,转身走人,“先帝留下遗旨,让皇上加冠时亲政。如果你想让你那好外甥蒙上不孝之名抗旨,尽可以放马过来。”
    翌日,李昌义被贬去潮州任知县。
    徐弘沉默站在朝堂上,未出一声反对。这风向如何,众臣当然心知肚明。奏请摄政公主还政,皇帝大婚的奏章也消失在周瑛的桌案上。朝中平静下来,然而时隔数月,周瑛却爆出有身孕了。
    因着周瑛先前杀鸡儆猴,余威犹在,众臣只连声道喜,朝中只仿佛一片和乐欢喜。
    林泽请见摄政公主,小太监一见是刑部侍郎,忙遣人入内禀报,又沏了上好的老君眉,上了最精巧的茶点,生怕伺候不周到。要知道这位林大人这几年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平步青云,敢出言置喙的、暗中使绊子的纷纷落马,谁人不知后台是谁。虽说只是个侍郎,但谁都知道刑部尚书只挂着名,真正主掌任免官员的刑部的,正是眼前这位摄政公主的心腹,林泽林大人。
    小太监虽是当着养心殿的差,却不敢怠慢这位大人,亲自奉了茶,小声道:“大人请稍坐,公主正在接见太傅,恐怕还要些时候。”
    话音未落,正殿门就开了,徐弘走了出来。
    小太监笑容一僵,只觉面皮有些疼,忙悄声退了下去。
    徐弘面无表情走至庭院中央,突然脚步一顿,一转头,正对上林泽的双眼。林泽偷看被逮到,却没有一点不自在,隔着窗户,朝徐弘含笑拱了拱手。徐弘眸底深沉,看了林泽一眼,拂袖而去。
    林泽笑容淡了下去,直到小太监来禀,说公主召见,林泽才重又扬起笑容,进了正殿。
    林泽先向周瑛见了礼,叙过国事,才问道:“如今殿下怀有身孕,朝中恐怕有人不安分。”
    周瑛右手轻抚肚子,心中轻叹,这孩子来得不太巧啊。周瑛摇了摇头,罢了,总归她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她沉吟片刻,喊林泽近前,如是吩咐,林泽应了下去。
    周瑛虽然有孕在身,却并没有如旧俗一般卸职回家,安安分分等孩子出世。随着周瑛月份渐大,朝中渐至人心浮动,不断有人上奏折,一副为周瑛着想的样子,奏请摄政公主回家休养,待产子之后再行摄政。但是个人都知道,放权容易,再想收拢权柄,可就不容易了。
    周瑛当然不会放权,处置了几个蹦跶的欢的。虽是平息了物议,但水面下却有暗潮汹涌。
    这种平衡谁都知道是暂时的,就算周瑛死守着不放权,也终究会有产子那一天,待到那一天……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一道鬼门关,就算周瑛贵为摄政公主,也不例外。
    这一日清晨,素枝进了屋子,准备服侍周瑛起床。
    却见周瑛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手抚肚子,平静吩咐道:“今日休朝一天,我要生了。”

☆、第105章 兵围公主府    
   
  就在周瑛在府中脚踩鬼门关生孩子的时候,公主府悄无声息被围了起来。
  素枝匆匆进得门来,迎面一个嬷嬷端着一盆血水过来,素枝往旁边一让,顺手撩起帘子,让嬷嬷出去。素枝绕过屏风,看着床上脸色雪白,下身一片狼藉的周瑛,鼻子不由一酸。
  周瑛抬头,虚弱问道:“出什么事了?”
  素枝掩饰低下头,为周瑛小心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没事,白柳不当心,打碎一个茶杯。”
  周瑛就算疼得几乎失去理智,也没被素枝这显而易见的谎话骗到,她闭了闭眼,“有人按捺不住了吧?”素枝手指一颤,心知再瞒不住,低声道:“公主府已被兵围了。”
  屋内的嬷嬷稳婆都是周瑛挑的心腹,虽然听到兵围胆颤,但依旧有条不紊给周瑛接生。
  周瑛冷笑一声,“一群废物,也就敢趁着我生孩子时候闹兵变了。”
  素枝欲言又止,周瑛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你家公主还没脆弱到这地步。”
  到这份儿上,素枝不好再瞒,“为首的人是驸马。”
  一说完,素枝悄悄觑了一眼周瑛,生怕周瑛被气出好歹。周瑛垂下睫毛,虽在意料之中,但心中还是一寒。既已到了夫妻反目这般田地,周瑛终于冷下心肠,“传话林侍郎,让他无需手下留情。”
  素枝应声退下。
  待出了门,素枝也不让人传话,亲自去往外院,找到了林泽。林泽正和黄谦点阅公主府兵,一见素枝慌张过来,就猜到素枝没瞒过去,笑道:“怎么样,我就说瞒不过殿下吧?”
  素枝一见林泽还有心情玩笑,不由更急,“都什么时候了,大人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御林军都把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了,敌众我寡,消息还传不出去,搬不来救兵,难道要坐着等死吗?”
  林泽却笑道:“不急,你也太小瞧殿下了,殿下难道是束手就擒的人吗?”
  素枝怔了一怔,也明白过来,周瑛从听到这个消息就十分镇静,难不成是早有预料?
  林泽却不解释,看了看庭中的日晷,领着黄谦并一队府兵,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府门外的徐弘刚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林泽身为一个外人,却堂而皇之走出自家妻子的府邸,而自己却被理所当然挡在门外,不由眼神一沉。
  林泽却恍若未见,含笑拱了拱手,“还未恭喜徐太傅,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接着林泽作势皱眉道,“这传话的人也太没用了,一早就去给国公府传话,这半天了徐太傅才得了信过来。”林泽又抬头看向徐弘,笑道,“徐太傅惦记殿下母子安危,只管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还带了这许多客人?公主府上下为了忙殿下诞下小主子的事,是忙得人仰马翻,恐怕要怠慢诸位客人了。”
  这一番寒暄轻轻巧巧,却是直指徐弘伙同外人,欺压妻子,可谓无情无义。
  不管周瑛行政手段如何,垂帘听政是否合理,现下周瑛都是在为徐弘生孩子,而徐弘这个丈夫不站在妻子前头挡风雨,反倒联合外人,在此关头逼周瑛下台……
  徐弘只觉身后一静,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脊梁上,他攥紧了拳头,“殿下为我徐家传宗接代,我为夫为父,当然心甚忧之。但如今皇上年岁已到,勤学爱民,正是英明圣主,可殿下一手把持朝政,鸠占鹊巢,迟迟不肯归政于皇上。殿下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大义灭亲了。”
  林泽鼓掌道:“多年同僚,我竟不知徐太傅是这样忠君爱国、为民请命的忠臣良相。”林泽手下一停,冷笑道,“可徐太傅是否忘了,当年若非殿下扶持,金銮殿上的宝座,如今恐怕早就换人了。如今四海升平、海青河晏,皇上就要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徐太傅,你也真是心大,今日你帮皇上对付殿下,焉知明日会是谁对付你呢?”
  这一番话,可谓诛心了!
  徐弘浑身一震,正要出声驳斥,却听身后马车有了动静,不由眉心一皱,折身回去。
  马车帘子被撩了起来,只见小皇帝身穿龙袍,走下马车。徐弘带头跪下,御林军也跟着乌泱泱跪下一片,“恭迎陛下。”
  林泽暗骂徐弘狡猾,竟舍得让小皇帝亲历险境。两军对垒,若林泽跪下迎驾,就直接低了一头,若面圣不跪,又会授人以柄,白送给对方正义之师的美名。两相权衡,林泽只能也跟着跪下。
  小皇帝见林泽低头,成了第一步,心中一松,“众卿平身。”
  林泽站起身,小皇帝身体单薄,在寒风中更显孱弱,他拢了拢衣领,才道:“林卿家,你为人练达,精于庶务,正是股肱之臣,若能弃暗投明,投效于朕,朕定会以国士相待。”
  林泽淡笑道:“殿下于臣有知遇之恩,恕臣不能改换门庭。”
  “皇姐终是女流之辈,自古阳为正,阴为辅,这是天下至理。如今恰逢皇姐诞下子嗣,正好放下权柄,回归后院。”小皇帝拿帕子掩住嘴,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帕子,收回袖中,“朕跟皇姐自幼亲近,也不忍皇姐落得谋逆身死的下场,只要皇姐交出玉玺虎符,朕自会让皇姐保有长公主的封号和汤沐邑,一辈子衣食无忧。”
  “殿下现在分身乏术,臣就越俎代庖回上一句,殿下摄政乃是奉先帝遗旨,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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