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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怨偶天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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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日清晨,夏侯府里四处都静悄悄的,那些发狂的猫咪,昨晚被打死了几只,大多数都跑了。
  没过多久,那些猫咪就像是中毒后喝了解药一般,竟前后脚都恢复了正常。
  “喵喵”叫得异常温柔,见那些下人们手里拿着粗棍子,吆三喝五的,它们立刻转身就跑。不过那几只分食了大老鼠的猫咪,全部被老夫人让人用网子套住了,没有当场打死,似乎准备把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叫过去观刑。
  夏姣姣坐在桌前用早膳,桌上摆着她爱吃的清粥小菜,知夏用见花卷撕成小块泡在米汤里。这是她们县主爱吃的,说是能吃到一股子咸的牛奶味儿。
  知夏也曾经尝过,根本就是泡软了的花卷味儿,完全不知道咸的牛奶味道从哪里来的。
  “县主,人常说人越老心越软。老夫人这心肠得多硬啊,竟然要今儿不当值的下人全部过去。说是要打杀那几只猫,而且还要用极其残忍的刑罚。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这些猫儿分食了她的本命鼠,理应被五马分尸,然后丢去喂狗。”
  知冬站在她的身边,嘴皮子极其利索地说着她打探来的消息。
  知夏见她越说越反胃,不由得用胳膊捣了捣她,“这些话就不能留到饭后说,非要在县主用早膳的时候说,万一县主吃不下了怎么办?”
  夏姣姣见知冬立刻闭嘴,生怕真的把她不吃饭怪罪到她头上,不由得轻笑。
  “没事儿,你多说这些,我胃口还好呢!老夫人这么做,虽说是痛恨那几只猫,不过她这话更多的是为了试探。昨儿晚上一夜之间进来了这么多的猫咪,任谁都察觉不对,所以老夫人想查到底是谁从中作祟。”夏姣姣吃着泡软的花卷,眉头都舒展开了,显然心情甚好。
  “这能试探出什么来啊,县主只要不露面,再怎么也查不到您身上啊。”知冬不以为然。
  夏姣姣的脸上却并不轻松,猫咪见了猫草,一般就走不动路了。吃了之后基本上跟喝醉了似的,飘飘欲仙的状态。不过她反其道而行之,经由她种出来的猫草,吃了就会发狂。
  虽然猫咪发狂,让那些下人犯怵,但是并不能肯定没有人看到猫咪吃那草。她之前让知冬在侯府的厨房各地,以及老夫人院子附近,全部偷偷种上几株猫草。
  花匠并不会去厨房和老夫人的院子,所以一直未被发现,也没被拔除,倒是长势喜人。
  “我让你去看看那些猫咪里面,有没有看着长相特别漂亮的,你看清楚了没有?”夏姣姣放下筷子,用毛巾擦干净手。
  知冬点头,“奴婢第一眼就瞧见了昨晚的那只波斯猫,可漂亮了。蓝幽幽的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人,浑身都在发抖,不时虚弱地叫两声,奴婢看见的时候都心疼死了。恨不得赶紧冲过去把它抢过来。”
  夏姣姣的眉头一挑,“看清楚了,的确是昨晚那只猫?脖子上戴着金铃铛,系着铃铛的绸带是软烟纱。”
  “那猫咪脖子上的铃铛不见了,但是奴婢不会认错。它长得那么漂亮,猫海茫茫里,奴婢一眼就瞧到她了,坚决不会看错。”知冬皱着眉头,语气笃定地说道。
  “那铃铛外面是金子的,里面还有玉,冬暖夏凉的,而且还是去佛寺里面开过光的。请的是得道高僧,能够逢凶化吉。应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给拿走了,若是拿出去卖的话,恐怕就有好戏看了。”夏姣姣轻哼了一声,似是想起什么,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来。
  “县主,这究竟是谁家的猫咪啊?您怎么如此清楚?”
  夏姣姣摆了摆手,把知秋叫到跟前来,“你今儿去各家当铺看看,就说你想买两个金镶玉的铃铛。”
  “县主,这猫过得都比人好。像奴婢都没有戴着开过光的玉,一只猫竟然能有这样的待遇,我都想变成猫了。”知冬撅着嘴巴,轻声嘀咕了几句。
  夏姣姣轻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猫是清河郡主养的。她从小就只用最好的东西,也就只有她养的猫才如此娇贵。那猫的名字就叫‘珍宝’,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叫叫看,它保管答应你。”
  提起清河郡主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意更深。
  “奴婢听说过清河郡主,长相秀美,不爱红装爱武装,英姿飒爽。不过风评不佳,传闻她会欺男霸女。在宴席上,经常一言不合就落人家面子,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用马鞭抽昏了一个世家公子。只不过因为她是梁王的嫡长女,受尽宠爱,无人敢追究她的责任。”
  知冬身为夏姣姣身边得用的丫鬟,而且又以收集信息见长,所以对于望京里一众有名人物皆有印象,这位清河郡主这更是让她印象深刻。
  夏姣姣笑而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不过知冬却从她这样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对自己鼓励的意思,顿时更加积极了。
  “梁王是大陵国两位异姓王之一,得今上倚重,传闻亲如手足。清河郡主自小就性子跳脱,而且极其聪颖,曾有人说她是——”知冬十分激动,那个称呼几乎脱口而出。
  但是临说出来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夏姣姣,面露踌躇。
  “怎么不说了,说啊。有人说她是什么?”夏姣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知冬顿时手里就冒出了冷汗来,她求助地看向知夏,知夏一低头只当做没看到。这小妮子不经夸,成日里就晓得嘴快,那称呼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而且应该还是县主所介意的。
  晋江坊所有有用的消息都会收集整理之后,送到县主的手中。清河郡主是什么样儿的人,恐怕县主最清楚。而且依照她们俩年纪相仿,恐怕小时候还一起玩耍呢。
  “没什么不能说的,清河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还曾经缠着梁王去军营里看过排兵布阵。之前有一段时间盛传她是玉荣长公主第二。虽为女儿身,却巾帼不让须眉,不过这称号没有流传多久,就被人阻断了。”夏姣姣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骑马射箭、玉荣长公主第二,她也想有这样的本领和称号,离她的母亲更近一点。
  可是她的身体如此残破,风一吹就倒,别提骑马射箭了,连出去多走几步都要气喘。
  夏姣姣和清河自由的确是一对玩伴儿,只不过两个人性子皆傲,谁都不服谁,经常凑到一起就打架。而且清河郡主很喜欢她的母亲,是把她的母亲当成崇拜的对象来,夏姣姣还曾经因为这事儿抓破了她的脸,当然清河也没让她好过,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外扯。
  曾经她和清河一样,可以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但是现在只剩下羡慕了。
  屋子里一片清冷的沉寂,知夏狠狠地瞪了知冬一眼,这小妮子永远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猫的主人,她竟然能岔到十万八千里,然后给县主致命一击。
  “县主,薛先生来了。”红梅从外头进来,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们一眼。
  竟然悄无声息地凑在这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薛先——”知冬顿时就激动了,心里感激薛彦来岔开话题,结果她这个称呼还没喊完,夏姣姣瞪视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奴婢去迎接一下那个牲口!”知冬说完这句话,一溜烟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知夏没等夏姣姣看过来,也跟着她跑走了。
  “她们俩怎么了?薛先生是牲口?”红梅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夏姣姣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你别跟他说。”
  薛彦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欠抽的笑容,春风满面的,似乎府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一般。
  夏姣姣眯眼,她仔细地打量着薛彦,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不妥来。无奈他整个人都精神饱满,甚至比前几次来还要雄姿英发的状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薛先生今儿来得倒是早。”她轻咳了一声,试探地说了一句。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彦扭头冲着她温和一笑。
  夏姣姣浑身抖了抖,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牲口竟然对着她笑得这么温柔,讲话声音低沉到充满了磁性,极具诱惑性。
  “你生病了吗?怎么忽然变成这副德性。”
  薛彦莞尔一笑,冲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对于她这样的冒犯丝毫不以为意,相反还像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兄长一般,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又调皮。”
  听到这三个字,夏姣姣更是承受不住地抖了抖,她都怀疑地上能有一堆鸡皮疙瘩掉下来。
  “薛彦,你别想耍花招啊,好好说话!不然我要跟别人说你被鬼上身了。”她抬起食指,就差戳到他脑门上了,恶声恶气的,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姣姣,你怎么了?我就在好好跟你说话啊。要不然你告诉我,什么是好好说话,我来学学。”他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眸光里充满了担忧。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诊完脉,然后你走人。”夏姣姣坚决不入套,把手腕朝桌子上一放,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薛彦没说话,只是把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次她的腕上没有放着锦帕阻隔,一下子就触碰到他的指尖,男人的手指有些凉。碰到她温热的手腕,有种异样的感觉,但却丝毫不排斥,相反在那个瞬间,她似乎感到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纤细的血管,那种“噗通噗通”的声音,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要烧起来的感觉。
  夏姣姣知道此刻自己的感受是不正常的,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他的眉眼。
  薛彦一只手在漫不经心地诊脉,另一只手在摩挲着椅子。他的视线倒是一直盯在她的身上,从不曾离开,眼睛轻轻眯起,脸上闪过几分恶意的笑容。
  小姑娘最近调养得不错,嘴唇有了血色之后,就显得唇红齿白。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光洁的额头。此刻低眉顺眼的她,美好的像个刚下凡的小仙女。
  可惜薛彦却知道她整个人有多恶劣。
  “姣姣,我想把你用绳子绑住。”男人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
  只是这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劈到了她的头上。夏姣姣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整个人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你,你不要叫我小名儿。”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还想手执长鞭,抽你。”薛彦继续笑,剑眉星目里都沁满了温柔的笑意,让人心醉。
  “你闭嘴!薛彦,我要告官了,你调/戏良家妇女!”夏姣姣几乎崩溃。
  她现在又羞又恼,羞得是那幅画是她亲手画的,从构图到意境,她都知道画里面想要表达的情/欲之意。恼的是薛彦当着两个丫头的面儿,说出这样恼人的话,她真的想一刀把他给活剐了。
  “那鞭子最好是火红色的,你穿着火红的裙衫,绣鞋上绣着牡丹花开,什么都是红的,红色最好看了……”薛彦不为所动,依然慢条斯理地给她说自己的构想。
  夏姣姣真的是要疯了,因为当时她只是仔细画了那个男人,衣裳细节到着色都一一描绘出来。至于那个坐在椅子上被绑住的女子,她没有参考的人选,所以只是几笔勾勒,能看出是个女人,但是其余都没画。
  薛彦现在竟然把那个面容不清的女人带成她,还把衣服都想好了。甚至他在说“红色最好看”的时候,他的眼神停留在她的领口,她感觉那热烈的目光像是化成一把刀一般,割裂了她的外裳,露出里衣和肚兜……
  她已经不能往下想了,他们明明是正常医患关系,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春宫的走向……
  “薛、薛先生,您不能再说了啊!不然我真的要打你了啊!”知夏和知冬纷纷冲了过来,两个人的脸上也是羞恼交加。
  知夏举起茶壶,知冬手握茶盏,似乎他再多说一句,这两样东西就要往他的脸上砸去。
  夏姣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可以不用顾忌,抄起自己手边的茶盏就泼过去。
  薛彦十分利索地往旁边一躲,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茶盏应声而碎。但是他却毫发未伤,一滴水都没有溅到身上来。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我以后都觉得叫你牲口是便宜你了。”夏姣姣已经反应了过来。
  她刚刚被薛彦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到了,一时乱了手脚,才差点败露。说不定薛彦对她只是怀疑,现在她要表现得比谁都镇定。
  一个正常的姑娘听到如此轻薄的话语之后,自然是要狂躁的反应了,拳打脚踢,最好打得他断子绝孙。
  所以此刻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的夏姣姣,已经是一脸极其愤怒的表情,恨不得冲上来揍他。
  “你之前叫我牲口?”薛彦拧眉,显然他又发现了夏姣姣私底下编排他的事情。
  夏姣姣轻咳,佯装镇定道:“你刚刚说那种话,你不是牲口是什么?”
  薛彦冷笑,显然也被气到没脾气了,索性不跟她装什么温柔和善了。
  “之前给我娘寄那些乱七八糟信的人就是你吧?还给我画春宫图。”
  “不是我!你敢诬陷我,我们进宫去跟皇舅舅说道说道?”夏姣姣瞪他。
  薛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种阴冷打量的眼神,像是一把冰刀一样,将她整个骨肉分离。只剩下骨架,感受着他冷飕飕的注视。
  “现在去吗?知夏你们两个去备车,顺便把县主最厚实的披风带上,我怕她有去无回了。”他的语调还是慢悠悠的。
  夏姣姣咬紧了齿关,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把他那张嘴给咬下来。
  人常说男人嘴巴薄的都薄情,还没听说嘴巴薄的说话也毒。
  “你敢咒我死?薛彦,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牲口!”她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
  她现在就仗着薛彦不敢动手打她,什么话都拿出来骂。
  “你不是让我好好说话吗?我现在就是学你好好说话啊,你都骂我牲口了,我还不能说两句实话。”薛彦轻笑,伸手弹了弹自己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腰板也没有挺得那么直了,脸上是完全放松的神情。
  “县主要与我进宫找今上评理,我完全没问题。就怕县主不敢,据薛某所知,县主写得那些缠绵悱恻的信,以及云雨初歇的描述,都是香书阁还没上市的新书内容。不知道县主如何去跟今上解释,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如何看到新书的,还都摘抄了一遍,让信鸽送到薛国公府。”
  男人的语气变成了不紧不慢,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夏姣姣面色一怔,转而又妙目一瞪,手叉腰毫不客气地说道:“关你屁事!”
  薛彦轻抿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好,不关我的事儿,那走吧进宫!我还得跟今上说说,全大陵国信鸽□□最好的地方就是晋江坊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与县主有关系?”
  夏姣姣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骂这牲口真敏锐,光靠几只鸽子都要往晋江坊上赖。
  “薛彦,你这胡搅蛮缠的功夫可真厉害。人常说女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着你找不到是我写信的证据,就开始一攀二咬三无赖了啊。以后没姑娘要嫁你!”她冷哼一声,佯装着生气地坐了回去。
  她当然不敢进宫了,如果薛彦这么往今上面前一说,只要提到晋江坊。那么原本今上不相信是她弄得,也难免要怀疑了,甚至还会推波助澜,说不定顺势把晋江坊收入囊中。
  薛彦看她气势弱了,脸上带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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