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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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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忍下,你得忘了。”
  “你得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好好在本宫身边当差;甚至就算你来日再撞见继晓师父,你也得打掉牙齿和血吞,生生给我忘了那一切。”
  “娘娘……”湖漪哭得凄惨,朝僖嫔重重叩下头去,额头迸裂,血染红了地砖:“娘娘怎么能这样对待奴婢?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奴婢在宫里唯有娘娘一个倚仗,娘娘好歹该为奴婢做主啊……”
  僖嫔听着,面色便更加清冷了下去:“本宫与你已经说得够明白,你怎还这么不识时务!且不说本宫还要仰仗继晓师父,你更应该明白,就连皇上现在也正在宠幸着继晓师父。”
  “在本宫与皇上面前,湖漪你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你若继续这么闹下去,别说本宫再保不得你,若被皇上听见了,说不定直接将你指给继晓师父,就叫你专门伺候他……这样的先例在宫里也不是没有,一个小小宫女而已,你难道还当自己是内廷主位呢?”
  “娘娘,娘娘啊……您不能这么对待奴婢,不能啊……”
  湖漪怎能想得开,可是僖嫔却已经懒得再听下去,便懒懒挥了挥手:“别说了,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本宫不想听了。下去吧,本宫稍后还要去跟继晓师父学经。”。
  海澜安排完了万安宫里的人,又出宫去寻。
  万安宫里的人自是好说,好歹也明白自己是哪个宫的,胡说出去便是自找死路。万安宫外的人却难找些。毕竟那个时候湖漪自己早都乱了,全然不知道路上遇见过哪些人。
  海澜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小包子。
  小包子跟江潆好,江潆又是个嘴里不留话的,于是海澜她们也听说过江潆有这么个干弟弟。
  小包子见是海澜来找他,也是十分客气。江潆死的时候,海澜曾经将自己攒下的一点体己银子都交出来,叫江潆走得体面些,这个情儿,小包子都记着。
  可是一听海澜的来意,小包子便很有些皱眉。要替一个恶人掩盖罪恶,将亲眼看见的丑事当做没看见……他良心上过不去。
  海澜也瞧出来了,便叹了口气道:“小包子,有些话实则我不该说,不过今儿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便也不能不说了。”
  小包子问:“姑娘想说什么?”
  海澜目光便点点阴冷了下来:“难道你当真猜不透你江潆姐姐是怎么死的么?没错,就是这个湖漪……她一向嫉妒你江潆姐姐在娘娘跟前得脸,她一直想要取而代之。”
  小包子前后听完,便狠狠一个激灵,拳头已是攥得登紧:“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便是善恶有报。她真是活该!海姑娘放心,这件事小包子我替你平了。但凡有看见听见的,我都叫他们守口如瓶。”。
  这样的清晨,司夜染无声睁开眼睛。
  兰芽不在身边的日子,没有一个夜晚他能安眠。总要熬到这般晨光微蓝的时候,他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可是今早,刚刚阖上眼睛不久,便被屋内一股冷飕飕的存在感惊醒。
  司夜染睁开眼睛,并未起身,便轻叹了口气:“花,有事么?”
  藏花坐在绣墩上便是凄楚地一笑:“小的果然从来都瞒不过大人。大人睡得可好,梦里曾否梦见了想见的人?”
  司夜染眯起眼来:“本官早警告过你,不要尝试猜测本官的心意。”
  藏花便捋了捋衣袖,怆然地笑了:“是呢。大人的心只对兰公子一人敞开,小的永远比不上兰公子,便连猜测大人心意的资格都没有。所谓伴君如伴虎,从来都是这般模样吧。若谁猜到了君心,那下场便只有一个——死。”
  古往今来,皇帝都是称孤道寡,将自己躲进深宫内院,永远与臣子隔离开。就连用膳,一道菜都不准超过三口,就是怕被人猜透喜好……大人是嫡子龙孙呢,生来血脉里便都流淌着这样的孤傲。
  司夜染依旧没动:“这大清早的,你是来给本官演一出怨妇的戏码的么?花,那日本官给了你耳光,原来竟然还没打醒你么?”
  藏花眼角含泪,缓缓地笑了:“若是那么轻易便能醒来,小的便也不会这般自苦。小的就是怕自己越是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偏偏沉迷更深,睡得更沉呢。”
  “够了!”司夜染霍地坐起身来,目光冷冽望来:“本官说过,你若再多嘴,本官定亲手摘了你的舌头。”
  藏花狠狠吸一口气,转回头去,却是万般风。情、妩媚一笑:“大人勿要动气了。小的知道都是自己的错,小的知道自己没能耐哄大人开心,小的反倒只叫大人烦心……大人现在一心想的都是兰公子吧,大人每见小的一眼,便也多添一寸心烦。于是小的今早来,不是再惹大人生气的,小的是来——向大人求去。”
  “求去?”司夜染眯起眼来:“你要去哪里?”
  藏花袅娜起身,万般婀娜地跪倒:“小的求去南昌。便如当初兰公子刚进灵济宫时,大人为了护着她,而将
  小的远远派去南昌一样——小的请求大人,再将小的远远派走一回吧。”
  司夜染眯起眼来:“你还想去南昌?原来你对本官积怨在心。”
  “没有!”藏花霍地抬头望住司夜染,眼角眉梢风。情流转,万般妩媚却也,万般怆然:“小的非但不因此时怨恨大人,此时小的却还万般感激大人。当初多亏大人将小的远远派走,否则……”
  否则若以他当时的性子,说不定早铸下大错,伤害了那个人啊。
  所以他怎么会心中有怨?他是真的感谢,感谢到愿意为此事去死。
  即便是死,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回想起此事来,也会含笑瞑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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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用一种疼,压住另一种痛(第一更)

  晨光幽蓝,叠叠层层覆住司夜染的脸。
  他转向藏花,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本是已然霜雪倾城,这样看过去,就又像是霜雪之上蒙上了一层冰。
  “你想要走,可以。只是本官这里却从来不是容得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本官今日可以放你一马,只是你也要依从本官一个条件。”
  藏花静静凝视着纱帐里的他。
  多少年了,他总是这样地凝视着大人,仰望着大人。
  多少年了,他一直都在大人身旁,却一直都跟大人隔着这样若远若近的距离犍。
  有时候,就算腻在他身旁,他想认真去看大人的脸,却也依然这般如拢轻纱,影影绰绰总也看不清。
  从前他倒也迷恋这种调调,喜欢这种用近乎卑微的心被扯着吊着永远放不下的心情。可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多幼稚,多可悲。
  大人与他仿佛总是隔着轻纱隔着迷雾,实则不是大人在使手段勾着他吊着他——大人的性子,何曾屑于如此?那都是因为,是他自己笨,没能耐真正走近大人,没能耐看懂大人的心啊。
  所以他从前那么嫉恨兰公子,其实那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厌憎?倘若他能有她一半的聪明,也许大人便不会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又恢复到从前的雪山冰封的模样。
  他代替不了她,他根本与她无法比拟。他自己早该自惭形秽。
  他便笑了,终于错开了目光,垂下头去:“大人要小的依从什么条件呢?大人请说。”
  司夜染面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有在藏花垂首下去的刹那,眼中才有波光微微一闪。
  “答应本官,走了,就别再回来!”
  。
  实则心下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啊,实则他如何能不明白大人是个心气儿有多高的人,岂容背离?可是当这一刻,还是亲耳听见大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心上还是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努力地笑了一下,却怎么都笑不出真实的温度来。他索性作罢,否则也只能在大人眼前全被看穿。
  “大人原来已经厌弃小的若此。”他终于还是笑了一下。苦笑。
  “今天所有的境遇,都是你自找的。”司夜染语气森冷,“花,你怨不得旁人。换句话说,你若敢生怨,你便连活着走出本官这道门的机会都没有。”
  藏花头便垂得更低,笑得更是凄恻:“多谢大人指点,小的明白了。”
  司夜染鄙夷一挥袖:“你去吧。趁着本官现在还没改变主意,你立时从本官眼前消失。否则本官说不定过一刻便改了主意,立时便要了你的命,或者至少打断你一双腿!”
  藏花一颤。
  司夜染深深凝注他:“藏花,你对初心做了什么,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该明白,初心就是本官派到你身边的人,你这般对初心,就是给本官看!本官不过打了你一个嘴巴,你回头就将初心的嘴都缝上了——此等惨烈,便是你对本官多年来积累的恨意。既然如此,便不要在本官面前继续装出这副模样。藏花,从现在起,本官便与你恩断情绝。”
  “记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本官眼前,没的叫本官看见你就觉着——恶心!”
  藏花今早来已是做好了准备,他提醒过自己笑着告别,万勿落泪。便是走,也要留给大人一个美好的背影。
  可是这一刻,他却还是一个防备不住,狠狠堕下泪来。
  他心底横起一股狠劲,一把扯开腰上针线荷包,从里头拎出一根针来,奔到榻边塞进司夜染的手里去:“原来大人都知道了,原来大人早就恨毒了小的了。那么好,大人也将初心受的赐给小的吧!小的缝了初心的嘴,大人便也缝了小的的嘴!”
  司夜染目光森凉:“直到此时,你还用这样的法子来试探本官的心?藏花,你太不自量力。”
  试探大人的心……呵呵,大人说的对,他就是从来都这样自不量力,总是用这样蹩脚的法子来试探大人的心。从来,都是他最后苦了自己的心,却赢不来大人的半点怜惜。
  他便努力地笑,使劲使劲地点头:“是,小的就是这般冥顽不化的人呢。大人也不必手下留情,就让小的求仁得仁罢了。大人您动手吧,来呀!”
  司夜染便眯起眼来,左手砰地一把捏住了藏花的下颌。
  “本官听说,你缝了初心嘴的那天,正有人在廊下给你画眉。效法张敞画眉还不够,那人又在你眼角画了一朵梅花儿。他本也是好意啊,说是要效法那梅花妆的典故呢,是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心里却忌惮着梅影,当场便发起泼来,于是迁怒初心,缝了初心的嘴。”
  “初心是本官的人,梅影更是为本官而死!你厌憎他们两个,你便是憎恨本官!藏花,枉本官这么多年对你,本官真是错了。本官当年就不该将你从宁王府带出来,就应该让宁王府里那帮畜生糟蹋你;本官更不该从法场上将你救下,本官就应该让你成了那刀
  下的冤魂,永世不得超生。”
  想及当年……想及那催命炮已经响过三声,刽子手一口烈酒已经喷到了他脸上,满眼的烈酒刺痛里,他却瞧见那青衣白靴的小小少年,独自骑着小黑驴冲进人群。万千人中……他一声断喝,将他救下……
  万千人啊,竟都不敌那个不过十三岁的少年一身的孤高。
  以为一辈子不会分离,以为一辈子绝不会变心,以为一辈子他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以为……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走到今天,走到这一刻。
  他便双泪倾落,含笑软语:“大人,缝了小的嘴吧。小的喜欢用一种疼,来压住另一种疼。”
  司夜染便冷哼一声,捏紧藏花下颌,右手便落针刺下!
  疼,疼入心肺。
  一线鲜血细细流淌而下,钻进他唇里,那一片清凉又炽烈的血腥啊。
  可是那疼却不是来自唇上,而是来自眼角。就是那日小宁王在他眼角画下梅花的位置,此时正被司夜染以针做画笔,血为胭脂。
  藏花下意识一个颤抖:“大人刺什么?小的求大人,别刺梅花!”
  司夜染并不作答,只是下针如飞。他手指攥得藏花下颌都要碎了,纵然藏花自己也是个冷血杀手,可是这一刻却无半点能耐逃脱。只得在那火辣辣的刺痛里,狠狠藏住心底的冰寒。
  他不能对大人有半点的违拗,他早就明白。所以他一再地抗拒梅花,可是大人却还是给他刺了梅花在眼角……呵呵,这一回不是画的,再也除不掉了呢。
  不用说其他的,单论狠烈,那小宁王都永远比不过大人。
  大人一向爱得起,也恨得起;拿得起,更放得下。
  藏花便轻轻垂下眼帘,放弃所有抵抗。
  这是大人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了,不是么?就算是梅花,就算是为了故意惩罚他的不驯,他又何必还要抵抗。是不是?
  。
  这一段光阴,仿佛很长,很长;可是实则不过弹指一瞬。司夜染的下针极快,片刻便已在藏花眼角刺就一朵花儿。花儿染了血,那般鲜艳刻骨的明媚。
  最后一针刺罢,司夜染便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了藏花。
  藏花一个站立不稳,狼狈跌坐在地。鲜血沿着他眼角流下,宛若这世间最美的胭脂。
  他听大人讲过,这世上最好的胭脂,原本该产自大汉时代的匈奴。那里有一种叫“红蓝”的花儿,产自焉支山上。后来大汉与匈奴连年征战,焉支山也被铁蹄刀戈侵占,于是匈奴的女子便再也猜不到红蓝花儿,再也没有了胭脂来敷面,从此面上无颜色。
  这世上的胭脂,这人间的美色,原来实际上都是源自于残酷。唯有忍得住痛苦,才能绽放的吧?
  藏花,他也是一朵花儿呢。
  司夜染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用丝绸绣金的帕子细细擦拭着他指尖上溅上的血滴。然后再用帐子里的香球熏了,祛除那血腥。慵懒说道:“止血的药,你自己身上也有十几种,自不必本官再赐给你。你这便走吧,没的熏了我这屋子里一屋子的血腥气。”
  大人一向都是这么完美到了指尖的人呢,大人身边哪里容得下他这般腌臜的人?藏花便爬起来,重新跪倒,重重叩头。
  “小的,多谢大人。小的……这便与大人,别过。”
  语声未落,泪与血,便点点滴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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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心疼花,可是看懂大人了么?稍后第二更】

☆、18、就只剩下大人一个人了啊……(第二更)

  藏花踉跄而去,司夜染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静静自己起身、更衣。
  初礼蹑手蹑脚走进来,也不敢多说话。
  司夜染瞄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初礼垂下手去:“好冷。大人,这严冬说来就来了,天儿真是一点比一天冷了。看样子今年京师的冬天,又是一个寒冬;而咱们灵济宫,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就更冷了。”
  司夜染眯起眼来,盯了初礼一眼。初礼便不敢言语了。
  司夜染半晌才缓缓道:“红罗厂每年都要偷偷孝敬本官几百斤御用的红罗炭。因是御用之物,本官一直不用。这些年一共也就给听兰轩悄悄儿用了些,本官自己从未用过。犍”
  “既然你说今年格外冷,本官看你也可怜见儿的,不如破个例,便叫你去将历年封存的红罗炭都取了出来,将咱们这灵济宫各个屋子都烧得暖暖和和的吧。”
  那红罗炭是御用之物,产自通州、涿州、蓟州等地,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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