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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锦衣不归卫-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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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谬赞,谬赞。”奚言神色淡淡。他当然明白殷岐在指什么,不过那有怎样,他女儿人见人爱,他这个当爹的能去拦着吗?
    “……”殷岐面对他的冷静,又喝了口茶,“罢了,我也不跟你叙旧了。实不相瞒,这回是为两个孩子的婚事而来。”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放在八仙桌上,推给奚言:“这是我徒儿杨川的生辰八字。师弟你若觉得我这个徒弟还可以的话,咱就把事情定了,他日后必定好好……”

    奚言乜了眼信封:“孩子姓奚。”

    “什么?”殷岐一下没反应过来。

    奚言说得更明白了一些:“他们两个将来有了孩子,得姓奚。”
    ——这话他从明白了奚月的心思后,就在琢磨了。

    他先前一直想招个上门女婿,结果奚月自己相中了杨川。他当然愿意让女儿有桩好姻缘,丈夫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很是不错。只不过,杨川身为萧山派的大弟子,让他“倒插门”……殷岐可能不大乐意。

    但知道殷岐不会乐意,这话他也得说,谁让他白鹿门还得往下传呢?

    于是奚言找了个相对委婉的措辞,不提倒插门,只说孩子跟谁姓。

    厢房里,三个人喝着酒,朦朦胧胧地听到一声拍案声震来。曾培竹摇醉得厉害,醉眼惺忪地端着酒碗继续喝,没什么反应,琳琅微锁着眉往外看了一眼。
    厅里,殷岐拍了桌子:“你这是要他倒插门?!我们杨川堂堂七尺男儿,岂有倒插门的道理!”

    奚言轻晃着头吹茶:“我们奚月能文能武,倾倒众生——喏,这不是我这个当爹的胡吹啊,外面那三个你也看见了。”说着他顿了顿,“最要紧的,她日后是我白鹿门传人。白鹿门当下是一脉单传,你不能让我后继无人吧。”

    殷岐厉声争辩:“杨川也是我萧山派传人啊!一干弟子里他功夫最好,你让他倒……”

    “你至少还有别的徒弟。”奚言嘬了口茶,接着就耍起赖赖,“我不管。反正这事你不答应,两个孩子就别想成婚。”

    殷岐气结。
    白鹿怪杰白鹿怪杰,你这是仗着一个怪字就明目张胆的耍无赖啊?!

    殷岐姑且忍下了一口气,僵了僵,又辩说:“你白鹿门也不是打从祖师爷起就姓奚。中间有收徒当传人的,是以几代前成了奚姓。你又何必计较这个?就当自己收了个徒孙来当传人,不是一样吗?”

    他说完,奚言就微笑着看了过来。

    殷岐后脊发凉:“笑什么笑……”

    奚言:“我真收个姓杨的徒孙当传人,那是没什么。可若满江湖都说白鹿门的传人是跟你萧山派的新一任掌门姓,我是不是吃了暗亏?”

    殷岐顿时大叹失策,自己方才就不该说杨川也是他萧山派传人的事。

    他于是立刻道:“那我也可以不当让杨川接掌萧山派,反正我还有别的弟子!”

    奚言旋即哦了一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让孩子跟奚月姓,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殷岐直被他激起一股心火。

    他和奚言二十多年没见,虽然经岁月磨砺,二人现下都已名震江湖,但奚言的功夫如何究竟如何他并不清楚。但当下看来,至少这嘴皮子功夫他是见识了!

    殷岐深吸了口气:“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谈?”

    奚言:“我这不是正在跟你好好谈么?”

    厢房里,瓷器摔碎声啪地震入耳中,声音里依稀透着继续狠意,不难品出个中怒火。正狂饮的三人不禁都愣了愣,迷迷糊糊地看看门外,过了会儿又都转回目光。

    曾培神情中喜悦与担忧并存地道:“没谈拢……?”

    话声初落,又闻殷岐大喝一声:“你别跑!!!”

    三人再度霍然回头,便见一方小院之中银杏郁郁葱葱,奚言从屋中奔出,踏上树枝借力一跃,转瞬便立在了对面的房顶上。

    他穿着一袭银灰衣袍,山涧的微风令他衣袂飘飘,颇有几分绝世大侠独有的仙风道骨之感。

    奈何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仙风道骨:“这事没的商量,你若不干,我这就走。”

    奚言你个净会掐人软肋的老匹夫!!!

    殷岐怒火中烧,可无奈又确实被他把软肋掐得死死的——他真不敢由着奚言离开,白鹿怪杰的名号谁人不知?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藏身之所?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转头就潇潇洒洒地走江湖去了?若由着他走了,猴年马月才能再找到他一回啊?

    殷岐牙关暗咬,不得不和奚言斗智斗勇起来,扬声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打个赌!”

    奚言挑眉:“怎么赌?”

    “看看两个孩子的态度!”殷岐道,“把他们叫回来问一问,看看谁先喜欢的谁!”

    奚言一想,那行啊,准是杨川先动的心。要不然,他女儿才不会看上那么个傻小子!

    奚言便道:“谁先动的心,孩子便跟另一个姓!”

    殷岐不禁一懵,接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样,谁先动的心,孩子便跟另一个姓!”

    他想的是,绝对是奚月先动的心。

    要不然她能看上杨川?论功夫俩人差不多,论样貌,杨川是仪表堂堂,可是奚月倾国倾城啊?再论性子,他这师父比谁都清楚,杨川决计不是会讨姑娘欢心的人。要不是奚月先喜欢的杨川,那他这个大徒弟可就真是本事太大了!

    两个当长辈的可算说定了这事,接着便打算一道赶去雁山派,当面把这事问个清楚。

    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把两个孩子叫回来问的,毕竟这婚事不管在萧山派办还是在白鹿门办,都不能在人家雁山派办吧?

    可又不得不考虑到他们正为岳广贤疗伤的事。

    从桂林往返一趟温州,少说得两个月。两个月的光景耽搁下来,就算之前的疗伤起了效,只怕到时候也得重头再来了。

    岳广贤也是一代豪杰,二人都盼着他能逃过这一难。那疗伤就不能断,至于婚事……再雁山派办,那也成吧。江湖人,不拘这些小节。

    四月,空气中弥漫的最后一缕寒气终于被驱散,一夜之后,春光乍暖。

    因为要双修才能缓解体内寒凉的缘故,奚月近来一练《盛林书》就冻得受不住,更糟糕的是,她近两个月的信期都疼得死去活来。于是近些日子她都不太敢练了,救治岳掌门的事也都暂且全交给了杨川。

    不过她也并未闲着,专修内功暂不能做,却不妨碍她借着内功大进精进武功。奚月便每日早起到山中练剑练刀去,白鹿掌门世代单穿的白鹿刀法第十三式让她练出了点新的门道,此前一直摸索不透的剑法第十七式也手到擒来了。

    再与杨川过招对练时,杨川都惊然笑赞:“好快的剑!”

    夸赞间,奚月正踅身移步收剑入鞘,听音得意:“哼,我跟你说,我们白鹿门此前出过三个女掌门,我日后是第四个。前三位都没练出这第十七式,连带着江湖上都起哄说女人的功夫就是不及男人。”

    ——现下她觉得痛快极了,早晚让满江湖都看看,没什么是她做不了的!

    杨川也笑道:“碌碌之辈信口胡说,来日让他们长长见识。”

    谈笑之间,遥见一人上了山来。杨川定睛一瞧:“何大哥?”

    奚月也回过头,同样向何知俨打了声招呼。何知俨摆摆手:“殷掌门和奚掌门到了。哈哈,可吓我们一跳,你们快去见见,我大师兄已经懵了。”

    二人相视一望,赶忙向山后赶去。

    雁山派会客的大厅中,白知仁确实已经懵了。两位绝顶高手说来就来,此前也没打个招呼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其中还有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鹿怪杰……要不是怕给师父丢人,他现在真想给他们跪一个。

    是以奚月和杨川一进屋,就看到白知仁在冒冷汗。不及问上一句,白知仁就已明显忐忑地道:“你们……先聊着!有事叫我!”说完立刻开溜。

    “爹,殷师伯。”“师父,奚师叔。”二人抱拳见礼,奚言点点头:“坐。”

    他二人坐下,两个当长辈的相互看了看,然后较为年长的殷岐就开了口。

    他看向自家徒弟:“杨川啊,关于婚事,我和你奚师叔都没意见。只是还有件事,我们想先问一问。”

    杨川颔首:“师父您说。”

    殷岐拈须沉然:“你说你与月儿两情相悦,我们想知道,你们两个是谁先动的心?”

    说完,杨川便感觉到周围凭空掀起几缕紧张。

    他怔然看了看,发现师父和奚师叔都紧盯着自己。

第61章 被迫成婚(四)

    可即便杨川察觉到了氛围不对也没用; 他就是东方朔转世也猜不到师父和师叔在为孩子的姓氏打赌。

    于是气氛冷凝几息之后,他还是只能诚实道:“是徒儿先喜欢的小师妹。”

    顷刻之间,厅中仿佛有一股火焰与一股极寒的冰泉同时翻涌; 令原本冷凝的气氛一松; 却又变得更奇怪了起来。
    “……”殷岐眼角微搐,深吸了口气; “你再说一遍……”

    杨川哑了哑:“是徒儿……先喜欢的小师妹……”

    下一刹; 只见殷岐颓然瘫倒在椅背上; 奚言朗声而笑; 中气十足的笑音回荡厅中; 笑得奚月和杨川都满目不解。

    奚言收住笑音之后敲了敲桌子:“师兄?哎,师兄,行了,愿赌服输; 咱们一道找人给看个吉日吧。”

    奚月杨川:“?”
    什么愿赌服输?

    这事奚月追问来着,不过奚言没给她解释。殷岐则是怄得面色铁青,也没同她讲。

    直至傍晚,奚月才从杨川口中听闻了事情的始末; 在此之前杨川被殷岐罚扎了一下午马步。

    听他说完,奚月瞠目结舌:“啊?不是吧?!”她一边心疼杨川一边又忍不住想笑; “这刚哪儿跟哪儿; 他们都聊上这个了?!”

    “谁说不是呢……”杨川苦闷地坐下揉腿。饶他内功已至上乘; 和殷岐过招都未必会输; 扎一下午的马步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寻常习武之人; 这么扎一下午估计早就瘫了,他还能好好地走回来,也是委实厉害。
    奚月负着手朝他走了两步:“我帮你捏捏?”

    “……”杨川抬眼一看她,顿时面色泛红,即刻摇头,“不用,我歇歇就好。”

    “真的吗?”奚月挑眉,垂眸看去,依稀可以看出他便是坐在这儿不动,大腿都在一阵阵的轻颤,估计免不了要疼上个好几天了。

    杨川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不用,我回屋歇会儿。师父师叔说想看看岳掌门,跟白大哥也打过招呼了,一会儿你陪他们一道去吧。”

    说完他就站起身往外去了,奚月睇着他的身影暗自啧嘴:这么客气?以后怎么做夫妻嘛!
    呀,要做夫妻了……

    她兀自脸红了一下,在他跨出门槛时又叫住他。

    杨川回过头,她问道:“吉日是哪天?”

    “……”杨川轻一咳嗽,“下月初二。”

    当下刚五月初四。听到“下月初二”这几个字,奚月下意识地觉得还早着呢,可转念一想,那就相当于不到一个月了啊!又情不自禁地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便自己在屋里不好意思了半天,等到雁山派的弟子来送过饭,吃饱之后便去找父亲和师伯了。

    她到他们所住的院门口时,殷岐和奚言正在过招,一群雁山派弟子在旁边围观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奚月掐指一算,想他们大约已有数载未见,便也没开口搅扰,想任由他们打个痛快。

    然而待得分出胜负,她听得父亲笑道:“又是我多赢一局了!”——这才幡然惊觉他们在来路上大概已经斗了一路。

    白知仁拱手笑迎过去:“两位掌门实在厉害,实在厉害!”

    “哎,等你师父醒了,我们也可以过两招。”殷岐接过何知俨递来的帕子抹了把汗,继而叹息,“真盼着他快点儿好。近一个月我们都留在这儿,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五月下旬,湖南永州。

    这个时候,大明境内不论南方北方都已逐渐转热了起来,湖南一地气候潮湿,更已热得像个蒸笼。道路上被烈日炽烤的树上,树叶基本已尽数打卷儿,农户门前的看家狗没精打采地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一下下甩着尾巴。

    唐人柳宗元曾写道“永州之野产异蛇”,眼下却连那黑质而白章的蛇都已吃不住这热劲儿,藏在石缝里、盘在树荫下,躲在一切可能稍微凉快那么一点的地方。有活物经过,它们都懒得窜上去咬上一口。

    最南边的官驿之中一片安静,里里外外的锦衣卫压得气氛总显得森然恐怖。负责驿站的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触了这帮人的眉头。

    直至有人进来禀话,气氛才稍微松动了一点。

    那人抱拳说:“大人,桂林那边回了话,近来未见二人下山,应该还在雁山派。再有个几天,便能到了。”

    端坐一方木案前身着银纹飞鱼服的人又喝了口酸梅汤,缓然点了点头:“知道了。”

    手下又一抱拳,便安静地告退了。他一口接一口地又喝了会儿酸梅汤,直至将它尽数喝完才站起身,转身上楼。

    天气实在太热了,用酸梅汤刚消解的暑气经了这几步楼梯就又翻了上来。倒也多亏如此,在那声尖声细气的“哟,这不是北镇抚司的张大人么?”传过来时,他下意识冒出的凉汗才没被觉出异样。

    张仪收住正要推开房门的手,侧头看了看,颔首:“周公公。”

    “这大热天的,被派来南边,真是辛苦。”周促是薛飞的手下干将,脸上永远飘着几许若有似无的笑。

    张仪也笑笑:“彼此彼此。”语中一顿,又随口说,“公公近来搜罗高手,可还顺利?”

    周促不禁神色一变:“你怎么……”

    这事做了多年,都从未有外人知道。

    张仪上前了两步,帮他掸了掸肩头的灰:“我们一定不是为同一件差事而来,对吧?”

    周促犹疑不已地打量着他。

    “那就希望公公别插手我锦衣卫。不然您泄密的这事,我告诉薛公公去。”他压着音说完,又往后一退,抱拳朗然,“不打扰公公了,待得回京,我请您喝茶。”说罢就进了屋。

    周促一时被他气结。

    ——这张仪,平素好钻营善奉承,谁人不知?如今一朝坐到镇抚使的位子上,他倒抖起来了!

    偏自己还落了这么个实实在在的软肋在他手里!

    周促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咬咬牙,也转身进屋。

    好在,周促的确不是来暗中跟着张仪的。翌日离了永州,张仪差人在周围巡了十几里,确定无人尾随。

    暑气似乎又重了一些。

    到了六月初,也不知会热成什么样子,也不知桂林雁山上会是个什么光景。

    五月廿七,奚月杨川的婚服制好了,分别送到了两边长辈的手里。

    殷岐还好,对杨川穿婚服什么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奚言可高兴坏了,立刻拿去敲了奚月的门,跟她说:“先去换上,悄悄给爹看看。”

    “……”奚月面红耳赤地接过来,就闷头进屋换了,然而这一换就磨蹭了足足两刻。

    奚言在外等得度刻如年,好不容易木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他一脸惊喜地转过头,就发现女儿还是刚才那身衣服。

    奚月一脸不乐意地问他:“爹,我不穿这个行不行?到时候喝个酒拜个天地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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