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妃传-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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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焕的生日撞着生母忌辰,他现在还不知道跪祠堂不单是谢祖宗,磕完头后乐呵呵的:“额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呀!”
“等你阿玛下差回来就走。”今日是七夕,京城必有一番热闹,书雪也想出去散心,当然需要趁早把府务打理妥当。
雅尔江阿早早回家,换好衣服带着一大家子出府,除了没有正常生物钟的“小螃蟹”,永焕、永叙、大格格、穆尼四个都被带上,外加十几个护卫、随侍,阵容相当可观。
满族入关后民风较前明开化了不少,旗人女儿娇贵,且正值“乞巧节”,街上男男女女聚集了不少人,孩子们更加兴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雅尔江阿对带书雪逛街的决定追悔莫及,周围似有若有的视线让他很不自在,又不好当场发作,脸色阴沉的吓人。
苏长定暗暗叫苦:“我的福晋哎,您这不是增加奴才们的工作量吗?没看到眼光不善的纨绔拼命向您跟前凑,护卫都快顶不住了!”
雅尔江阿忍无可忍:“前面有家酒楼,咱们去歇歇脚。”
“叔祖好雅兴。”夫妻回头一看,却是平王讷尔苏与嫡福晋曹佳氏相携而来。
雅尔江阿脸色稍霁:“进去说话。”
☆、一六三、仗威势投鼠忌器
一六三、仗威势投鼠忌器
一行人虽是便衣微服,排场到底不同,酒楼掌柜哪敢怠慢,亲自出来招呼:“二位爷雅间请。”
穆尼叔侄还惦记外面的热闹,入座后均觉失望,低着头闷声不语。
书雪笑道:“好好歇一歇,先吃点儿东西,过会子还带你们出去玩儿。”
几个孩子这才开脸。
讷尔苏挥退跑堂,亲自给两位大长辈奉茶:“方才就见您脸色不善,莫不是被那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
雅尔江阿不能明说是因为媳妇太招眼而感郁闷,随口应付道:“没什么,左不过是些琐事。”
书雪被曹佳氏一口一个叔祖母叫的别扭,忍不住掰歪理:“曹大人和我阿玛以平辈论交,现在又不逢大礼,你我还是以姐妹相称吧。”
曹佳氏倒活泼:“我就是叫声叔祖母也改变不了您是八旗第一美女的事实。”
讷尔苏大乐:“都怪咱们的辈分太低了。”
雅尔江阿假意嗔怪:“礼不可废,要让旁人听到你们这番论调还不笑掉大牙?”
正聊着天,掌柜领着跑堂进来赔笑:“向二位爷告罪,劳烦几位换个间儿,小店愿加送两碟开胃小菜权当致歉。”
“这里很好,爷没想挪动”雅尔江阿皱皱眉,“还不上菜?”
掌柜面色为难,跑堂急道:“客官,刘爷差人过来指明要在这儿用膳,那可是惹不起的主儿,在哪儿吃饭都是吃,您何必为了个地方找麻烦。”
讷尔苏站了起来:“你倒说说哪位大爷能叫爷儿们让座?”
“几位是外地来的?”掌柜摇摇头,“看得出几位是有身份的贵人,不过小的奉劝爷们几句,别说正一品、正二品的旗人,就是皇子王爷见了这位刘爷也得礼让三分,为这点儿小事惹祸上身委实不值当。”
雅尔江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默默地坐了下来。
讷尔苏偏不吃这一套:“爷还就不信了,大清朝哪个姓刘的能让爷腾地方?”
雅尔江阿张张嘴,想说话又无从开口,踌躇着看了妻子一眼。
跑堂决定速战速决:“几位可知道管着宗人府的简亲王爷?那位千岁见到刘爷都得叫一声‘舅舅’,给他让地儿能委屈了您?”
“胡说!”讷尔苏先是一怔,继而大怒,当场发作,“简王外家是‘西林觉罗氏’,正经的满八旗,几时出了姓刘的娘舅?”
讷尔苏的声音不低,外头几个护卫都围了进来。
雅尔江阿刚要插话,掌柜抢先解释,“刘爷虽不是王家千岁的娘舅倒也差不了多少,他老人家是千岁爷嫡妻完颜王妃的要紧亲眷,听说连当朝皇九子都让过他铺子。”
书雪“嚯”的站了起来:“他是完颜王妃的什么亲眷?”
“必是冒充贵戚的市井之徒,咱们不跟他计较”雅尔江阿有些着急,完全失了往日风范。
讷尔苏与太太同出礼亲王一脉,对完颜府有几门亲戚大致胸中有数,见书雪动气更是笃定有人冒名作恶,当即扔了扇子:“爷倒要瞧瞧这位刘爷是何等的威风。”
掌柜见说得越多对方气势越盛,躬身作揖不断:“几位爷,你们势大不怕事,小的却不敢招惹是非,不瞒爷们,我们这家店也是正经黄带子国公爷的买卖,要让主子知道小的得罪刘爷,非砸断小的两条腿不可,您大仁大义,就体谅小的难处让一让罢!”
“既然掌柜为难,咱们就换个地方。”雅尔江阿与书雪对视一眼,不自在的别过脸。
曹佳氏心细,起身拉了拉讷尔苏:“爷听叔祖的。”
讷尔苏觉出气氛诡异,点头答应:“好。”
掌柜在心中为雅尔江阿念了几百遍佛。
刚出酒楼门口,对面前呼后拥走来七八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居中之人不经意看到书雪,登时眼斜口歪,口水流的说不出话来,走了数步三魂七魄方回归元窍:“爷眼花,快给爷瞅瞅这——这——这是人还是仙?”
众人果真将视线聚焦在书雪身上:“我的乖乖,比庆馨苑的头牌还俏十二分,怎么着,叫她陪刘爷喝两盅?”
“爷哪舍得叫仙女伺候,爷倒情愿在床上好好把她伺候几回,纵使死了也值当。”说着便踉踉跄跄往前伸手。
“给爷打!”雅尔江阿原就窝火,被戳到肺管子如何还能忍得住,“打不死这狗奴才你们就别活了!”
讷尔苏不但让侍卫上,自己也动了拳头,瞬息光阴就把一群混混打得满地找牙。穆尼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趁书雪一个不妨便冲上去踢了为首之人两脚,惹得永焕、永叙都想效仿,总算被曹佳氏拉住方未加入战团。
四下围了不少人,酒楼掌柜也闻声赶了出来,勉强认出正挨揍的人,唬得顶梁骨走了真魂:“别打了,别打了,这是刘爷!”
书雪凑到雅尔江阿耳边:“就是我的那位要紧亲戚。”
雅尔江阿猛的回神:“住手!”
讷尔苏尚未尽兴,被掌柜拉着还上前补了几脚:“叫你满嘴胡沁!”
刘爷脸如猪头,口中仍是骂骂咧咧:“你们敢打爷,爷叫你们不得好死!”
讷尔苏攥起拳头正要上前,雅尔江阿已出手把他拦了下来:“给他些教训就行了,咱们走!”
“打了爷还想走,没那么容易!”刘爷被架着胳膊勉强站稳身体,“给爷到城门楼子跪上三天三夜,再把两个小娘儿们留下让爷几个消火,爷发慈悲饶你们不死!”
讷尔苏甩开雅尔江阿就冲上前把“刘爷”重新摁在了地上,一边挥拳一边骂:“爷打从落地还没碰到这么张狂的人,爷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就对不起祖宗!”
掌柜和闻讯赶来的几个帮佣急得满头大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唉——”
闹到这种地步早有知事的告禀巡城御史,恰巧九门提督托哈齐亲自查街,闻报后带人赶了过来。
掌柜有意无意挨了讷尔苏几记老拳,自诩能在“刘爷”跟前交待得过去,这会儿也起身退到了一旁。
托哈齐是认识雅尔江阿与讷尔苏的,不用猜都知道书雪等人的身份,赶忙上前行礼:“奴才给二位爷请安,给福晋请安,给小主子请安!”
“刘爷”倒是小强型的,这会儿还哼哼:“快把他们抓起来,别叫他们逃了。”
托哈齐和两个护卫好容易把讷尔苏抱开:“爷仔细手疼。”
“爷的外甥女儿可是大名鼎鼎的玄女福晋,那是皇上老爷钦封的公主娘娘——简亲王见了爷都要叫声舅舅,你们瞎了狗眼敢跟爷动手!爷让你们去地牢尝尽十八套酷刑!”“刘爷”睁眼看到托哈齐,精神登时恢复了不少,“全都抓到大牢里去。”
“作死的奴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口中的简亲王爷与福晋都在跟前,还敢胡乱攀诬!”托哈齐明显被吓得不轻。
“刘爷”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小心翼翼瞥了书雪夫妻一眼后结结巴巴地问:“您跟我说笑吧?王爷和福晋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书雪终于站了出来,直直盯着托哈齐:“万琉哈大人。”
托哈齐打了个冷颤:“奴才在。”
书雪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你身旁的刘爷不是第一天横行京城了,你这位步军统领大人知情不知情?”
“奴才——奴才——”托哈齐如履薄冰,“刘爷”与跟前这位的关系他是心中肚明的,可偏偏不敢明言,否则给宗亲拉亲戚的罪项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九门提督能承担得起的。
书雪声音清冷:“你出自安郡王府,是太子爷的门人,又是十二爷的娘舅,里里外外都知道你深得帝宠,再大的过咎汗阿玛也纵着你,如今竟由着市井无赖对本福晋无礼,回头我将今日的事上禀太后,想来汗阿玛还会一如既往宽宥你!”
“奴才万死!”一般的宗室托哈齐还真不放在眼里,但若栽到大名鼎鼎的简亲王福晋手上还是乖乖猫着为妙,诚如书雪所言,托哈齐有三大靠山:皇太子、安王府、皇十二子。当初出了“排座次”的事后,胤礽曾借着凌普专门训诫了几个心腹,核心意思就是见到简亲王福晋要加倍恭敬;安王府因为完颜府三阿哥的事儿现在得躲着这位走,不然他干嘛给“刘爷”大开绿灯?至于亲外甥十二阿哥,据小道消息讲苏麻喇姑临终还托付简亲王福晋关照他们夫妻。三个一相加在书雪这个等号后面变成了负数,托哈齐如何敢稍有怠慢?
事情的根源还在自个儿身上,且要看宫里贵人的面子,书雪并未刻意为难托哈齐,因吩咐道:“将这一干人暂且收押,本福晋给你三日时间把我这位“舅舅”做下的不法勾当查清问明报到王府,回头我也教人查,若漏了一样,几家子的脸面可就顾不得了!”
托哈齐磕头答应:“奴才领谕!”
“刘爷”见势不好,跪在地上磕头不断:“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才有眼无珠——奴才——奴才是永保的亲舅舅,求福晋看在姐弟情分上饶过奴才一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讷尔苏恍然大悟,此时方明白雅尔江阿为何一反常态对群混混忍让再三,原来对方果然与完颜氏有几分渊源,想到方才拳头不轻,不免感到讪讪地,近前向书雪告罪:“孙儿莽撞了,竟不知他还真是伯府的人。”
“都像你这般嫉恶如仇,哪个奴才敢满京城坏我的名声!”书雪恨意不解,“打得轻了,若平王真打死他,伯爵府反而要给你送份大礼!”
托哈齐不敢由着“刘爷”再出丑态,示意左右将人堵嘴拖了出去,书雪还有什么心思逛街,吩咐跟前的护卫:“回府!”
穆尼几个何曾见过书雪如此动怒,乖乖跟在身后不敢言语,雅尔江阿叹息一声,转身跟了上去。
☆、一□□、申大义情难灭亲
一□□、申大义情难灭亲
“刘爷”本名“刘潭”,从血亲上论是永保的亲娘舅,永保的生母有三个兄弟,另外两个因为当初的绑票事件被扔进了死牢,刘潭称得上是硕果仅存,倒不是他心地纯善,只因华彬与纳喇军程找上门时另外两个兄弟怕被他分了好处故意隐瞒消息,东窗事发后反倒成全他变成了好人,永保虽知两个舅舅罪有应得,内中还是不大忍心,对唯一没有算计自己的刘潭更是格外关照。
刘家本是康王府包衣,后来作为陪房跟着太太到了伯爵府,永保出生后太太给了体面将一家子放出去,起初尚算安分,打从前年刘家家主(即永保的外祖父、刘潭的父亲)过世,刘潭兄弟开始打上永保的主意,永保心软,前后凑出几百两银子贴补外家,直到被书雪撞破才放开。升米恩斗米仇,刘潭的两个弟弟打不够抽丰,与找上门的华彬一拍即合,因此有了后头的事儿。刘潭在满城搜索永保时亲经亲见简亲王府的势力,又见外甥没有疏远自己,心中不免有了几分计较,利用永保逐渐打起了书雪的旗号,期间运气好一点儿,书雪正是生死未卜的关头,胤禟念着情分让了间铺子给他,雅尔江阿顾及妻子的面子默认了便宜舅子的乱攀,如此一来,刘潭胆识愈撞,寻常宗室都不愿惹他,伤天害理的勾当难以数计,若非亲身遇到,书雪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打七阿哥过完满月,王府的气场就没有像现在这般诡异,从管事以下都提着小心,不知道谁招惹了自家福晋。
书雪憋着火无处发作,看雅尔江阿当日的表现就不难猜出他是知情的,但若迁怒到人家身上未免无理取闹,毕竟刘家和简亲王府没有关系,下重手处置刘潭又铁定会让永保伤心,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左思右想没有两全的法子,一天下来愣是水米未进。
雅尔江阿抱着弘昊劝妻子:“多大点儿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你要为难我派人敲打他几句就是了。”
“敲打?”书雪顶了回去,“敲死他还是打死他?”
雅尔江阿一梗:“毕竟要看永保的面子,若真将姓刘的怎么样,永保伤心你还不跟着难过?便是饶过他这一遭讷尔苏也不会因这点子事儿和咱们起嫌隙。”
书雪按着步军统领衙门送来的材料站起身:“强占民女、放贷夺产、殴打宗亲、妄害人命,哪条不是大罪?他挨了剐是咎由自取,我不能为了永保让他在大清皇城为祸!”
“没那么严重。”雅尔江阿握着“小螃蟹”的肥爪去够书雪,“他要真做的过了还能混到现在?”
书雪惊愕地拿起本章:“这还不算过?!依你的意思非等他竖旗造反、拿着兵刃闯内廷才算大事儿?”
“你说到哪里去了?”雅尔江阿不以为意,“你要实在不放心就把他弄到庄子上,这边再出几两银子给苦主就是了。”
书雪总算没一巴掌甩过去:“有几两银子就是用来欺压百姓的资本?弘昊将来敢做出一件这样的事,我打折他的腿!”
弘昊虽未听懂额娘的意思依旧没妨碍被吓得哭了出来,雅尔江阿连忙掂了掂儿子:“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仔细吓着他。”
“备车,去完颜府!”书雪抓起刘潭的罪证就往外走,“你在家好好教教弘昊欺男霸女的心得,将来没准能做得不留痕迹!”
雅尔江阿还没反映过来书雪已打帘子出去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书雪突然只身归宁把太太吓了一跳,没入座就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莫非是又和雅尔江阿拌嘴赌气?都是当额娘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
书雪嗔道:“您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有事儿才回来的。”
太太舒了一口气:“怎么没把弘昊带来?”
“雅尔江阿看着呢。”书雪见索绰罗氏与瓜尔佳氏在场,回家的意图并未说明。
太太却看出女儿的意思,明明说有事偏又不说,显见是有难言之隐,当即发话打发儿媳:“老大家的去备膳,老二家的去把咱们做给弘昊阿哥的针线拿来。”
妯娌二人答应着告退,书雪谢了一回不提。
“遇到为难事了?”太太看着女儿,“刚才就见你脸色不好。”
书雪拿出东西递给太太:“您瞧瞧,这是我让巡捕衙门查出来的,都是刘姨娘那个兄弟做下的孽债!”
太太大致浏览一遍,沉吟片刻方问:“你拿定主意了?!”
书雪将七夕晚上的见闻经过说给了太太。
“作死的奴才!”太太勃然变色,“他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