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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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
李俶凝视着长子李适和礼部尚书李揆,面色微微有些变幻。对于孔晟最近在长安城中风生水起的经商赚钱行为,李俶本来不屑一顾没有放在心上,但今日李揆的一席话却是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李揆是很精明的官僚。颇有商业头脑。从一开始李揆就断定孔晟的这两桩营生会给他带来巨量的财富,他暗示李俶,如果楚王府掌握了孔晟敛财的独门渠道。楚王一系将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这将为李俶争夺帝位奠定坚实的基础。
因为李俶现在还不是太子,即便将来入住东宫。也未必会如愿变成皇帝。不说前朝,就是本朝,太子被废的前车之鉴也为数不少。
李俶要想登基称帝,需要有人支持。他要拉拢结交有用的满朝文武大臣,要做各种幕后的铺垫工作,而这些统统都要花钱——单单靠他这个楚王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
李俶深沉的目光投向李揆,轻轻道:“李尚书,那为孔晟刊印书册的印坊。可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李揆苦笑着摇摇头:“殿下,在下曾经想过这一层,但长安候心机颇深,他已经提前将印坊收购在自己手里,而即便印坊为我们所用,但他凭借掌握的印刷技艺,完全可以自设印坊。”
李俶哦了一声:“酒坊呢?”
李揆轻叹一声:“殿下,孔晟年少精明,他将酒坊设在长安侯府,严格控制产量。打的就是把持市场售卖高价的如意算盘。现在的问题是,他酿酒的工艺和配方,这种味美甘醇的烈酒。他究竟是怎么酿制出来的,还是一个谜。在下询问过不少酿酒的工匠,长安城中酒坊近百座,但没有一家酒坊能酿出这种酒来。”
李俶的脸色沉了下去:“李尚书,既然孔晟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我们又如何能插得进手去?”
李揆冷冷一笑:“殿下,我们不妨先礼后兵。”
李俶淡漠道:“此言何讲?”
李揆眉头一挑:“殿下,不妨派人先去长安侯府,与那孔晟谈合作经营。他应该明白,在长安城中。如果跟楚王府合作,他的营生会赚十倍百倍的钱财。而反过来说,如果跟殿下对着干,那就是自断财路了。”
李俶皱了皱眉:“李尚书,这孔晟就像是茅厕中的石头又臭又硬,本王派人去跟他谈合作,恐怕不会有任何结果。”
李揆扫了李俶一眼,心道:你堂堂的楚王殿下,一向说一不二心狠手辣,还需要让李某教你怎么做?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一旦说出口来就没意思了。
“若是孔晟不识时务,殿下可以参奏弹劾孔晟一本,就说长安候把持市场肆意敛财与民争利,败坏朝廷纲纪,有损陛下威严,治他一个重罪。”李揆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李俶缓缓摇头:“父皇不会因此降罪于孔晟的,孔晟所酿之酒,每隔三日都要往宫中送上一批,父皇对他的酒赞不绝口,怎么会因此治他的罪呢?”
李揆忍不住笑了:“殿下,陛下固然不会因此降罪孔晟,但作为陛下册封的长安候,名动天下的天子门生,陛下能容许孔晟不顾朝廷体面继续酿酒卖酒吗?只要陛下一道圣旨,孔晟就要将酿酒的秘方交出来,到时候,殿下就可以趁机上疏,将这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俶闻言大笑:“李尚书果然老谋深算,本王茅塞顿开,这就按照尚书的建议去做。”
李揆也笑着向李俶躬身下去:“既然如此,殿下,某就告退了!”
李俶礼贤下士地面带笑容一路将李揆送出了王府,尽管有李揆的再三谦让,李俶仍然坚持送出门,这让李揆感动的无以复加。
其实不要说是李揆这样的核心层高官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四五品官员,只要被李俶看重,他都会极尽礼遇、给足面子。
善于拉拢人心,这算是李俶有别于其他皇子的一个最典型的特点。
望着李揆乘车离去的背影,李适轻轻道:“父王,李尚书的话颇有道理,只要孔晟不识时务,父王就上奏皇爷爷,参他一本,逼迫他把酿酒的秘方交出来。”
李俶嘴角一抽,淡漠冷笑起来:“李揆不过是纸上谈兵想当然而已,本王怎么可能这么做。瞄上孔晟生财之道的人,不仅仅是本王一个,但谁都可以在父皇面前弹劾,唯独本王不能。”
李适张大了嘴,有些不明白父亲的话。
但李俶抻着脸去却没有解释下去,只是转身就走,撂下了低低的一句话:“适儿,这事交给你去做,但切记,这事只能做到暗处不能摆在明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长安纸贵(4)
第三百五十五章长安纸贵
李适站在王府门口沉吟了好半天,才大概弄懂了李俶的意思。
从父亲李俶的只言片语中,他隐隐感觉出,宫里的那位如今似乎对楚王一系产生了相当程度的猜忌,自打朝廷和陛下还朝长安之后,楚王一系的权势日渐高涨,挟持满朝文武,构成了某种舆论上的逼宫——大有皇帝不把楚王册封为太子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断有朝臣上表盛赞楚王的功绩和才德名望,甚至有不少朝臣联名签署奏表,要求皇帝尽快册立太子,让楚王入住东宫。
皇帝的态度原本很鲜明,流露出册立楚王为太子的意图。但最近,皇帝的态度却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朝臣上疏越紧,他就越加含糊其辞,以平乱为竟全功为由,开始往后拖。
这让李俶深以为警惕。因此,李俶最近才深居简出,几乎杜绝了与各路大臣的私下往来,也暂时停止了各种幕后的布局,作风变得低调沉默起来。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适想通了这一节,便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他必须要做好父亲交代给自己的任何一件事,渐渐在李俶心里树立起自己的地位来。否则,他日后的前程地位就是一句空话。
他虽然是楚王长子,但却是庶出,想要如愿成为楚王世子,乃至日后楚王变成皇帝后的太子。他就必须要别其他的王子付出更多,也要表现出过人的能力。
李适想了想。觉得事不宜迟,就索性带车出门,直接去了长安侯府。李适赶去长安侯府的时候,正遇上赵王李希离开。
李希的车驾仪仗自然与楚王的没法比,楚王享有皇帝特许的半副銮驾,还有禁卫军相随开道。无论规模和声势都不可相提并论。
尽管李适躲在一侧。但李希还是透过马车的车帘一眼看到了李适的身影。李希皱了皱眉,暗暗冷笑起来:李俶安排长子李适过来,肯定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李适走上长安侯府的府门台阶,守门的军卒认得他是楚王的长子,当今万岁的亲孙,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去府内通报。孔晟闻报,出于礼仪和体面,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寒暄着亲亲热热地并肩走进侯府。进了花厅,分宾主坐下。李适扯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明了来意,其实也没有明说。而是试探了几句。
孔晟面上深色不变,继续面带微笑,心里却是有些愤怒。
他心里有数,长安城里的各路权贵觊觎嫉妒他生财之道的人不在少数,背后做小动作的、试图窃取窥探他财源秘诀的也不在少数,但这样近乎明火执仗公开索要“干股”、大言不惭企图分润利润的,却只有楚王一人。
真是无耻之极了。
孔晟装作什么都听不明白。
李适深深凝望着孔晟。心里有些不满。孔晟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装糊涂罢了。
既然试探不行,李适就耐着性子开始卖弄口舌之利,明着说了,大讲长安侯府与楚王府合作经营的各种美好前景,以李适的年纪来说,能做到这般,也算是难为他了。
但孔晟无动于衷。任凭李适说得天花乱坠,他犹自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
李适终于还是少年心性,终归还是按捺不住,冷着脸起身沉声道:“长安候,我父王也是一番拳拳盛情,你可莫要辜负了他的好意。要知道,在这长安城中,可是没有我们楚王府做不成的事儿。”
孔晟淡淡道:“楚王殿下和王子的好意,本候心领了。但孔晟自酿家酒也好,售出书稿版权也罢,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没有做大的心思。王子也知道,孔某毕竟是长安候,不能真正撇开身去当唯利是图的商贾哟。”
李适恼火起来:“长安候,你先后连开酒坊和书坊,每日日进斗金,这还是自娱自乐吗?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若是长安候真要铁了心关起门来自己发财,恐怕……”
孔晟望着李适神色平静:“孔晟守法经营,自然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某家就告辞了,长安候好自为之吧。”李适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孔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王子请走好,恕本候不远送了。”
宁国公主从花厅的帷幕后面闪出袅袅婷婷的身形来,柳眉轻扬,柔声道:“长安候,楚王兄不比其他人,睚眦必报,你这般当面回绝,恐怕他会挟愤报复。楚王府在朝中、在长安可谓是一手遮天,你连番得罪楚王,难道真不怕他跟你翻脸成仇吗?”
孔晟轻描淡写地笑了:“公主殿下,在下为人做事,只求顺应真心,但求问心无愧,我心中自有原则和底线,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触及了孔某的底线,就是刀斧加身,孔晟也不敢初衷,绝不接受威胁。”
宁国公主温柔的面庞上浮起一抹轻轻的红晕来,她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孔晟,轻轻又道:“孔晟,其实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你本不是爱财之人,但为何如今却对这种赚钱的买卖锱铢必较,似乎是钻到了钱眼里……你能告诉本宫,这是为什么吗?”
孔晟沉默了片刻,才笑着道:“公主,孔晟并不贪财,但在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钱财……你看我要养活这府上的偌些人口,光靠我长安候的俸禄和陛下的赏赐,是远远不够的。”
宁国公主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孔晟根本没有跟自己敞开心胸说实话,如果说孔晟做这一切只为了“养家糊口”,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只是她性格温柔恬静,既然孔晟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强求。
“好了,孔晟,本宫最近看你的西游记看得入迷,有些等不及你的新书问世了,你就给本宫说句实话,你的后续书稿写出来没有?若是有了,就让本宫先睹为快吧,本宫答应你绝不外传,不会破坏你的财路的。”宁国公主长袖挥舞,主动转过了话题去。
孔晟微微一笑:“公主,暂时还没有。待孔晟忙过这两日,抽空就写完第三本。请公主放心,一旦新书刊印出来,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送到公主府上去。”
宁国公主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瞥了孔晟一眼,转身向厅外行去。她同样认为孔晟没有说实话,只是不愿意提前将书稿给自己看,唯恐泄露出去破了他赚钱的买卖。(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长安纸贵(5)
第三百五十六章长安纸贵
傍晚时分。赵光然脸色复杂焦虑地急匆匆走进长安侯府,一路穿行,直奔孔晟在后院的书房。
两名军卒面色肃穆把持在书房门口,这个时候,正是孔晟埋首凭着记忆默写书稿的重要时刻,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
军卒挥了挥手,拦住了赵光然欲要敲门的动作:“赵总管,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赵光然皱了皱眉,急急道:“两位,赵某有要事必须要面见侯爷,请务必为赵某通报一下!”
赵光然拱了拱手。
两名军卒抻着脸摇摇头:“请你静候。侯爷不允许有打扰,请你静候!”
赵光然无奈,只好搓着手跺着脚心急如焚地在院中打着转转,不时用焦虑的目光投向孔晟书房的房门一眼。
房内烛光明亮,寂静无声。透过窗户,隐隐能看到孔晟伏案疾书的背影。
天色越来越黑,夜幕降临下来,整个长安侯府光影点点,却是肃穆无声。赵光然越来越心烦意乱,再也按捺不住,正要不顾军卒阻拦,冲过去高呼一声,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孔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深色平静地挥了挥手,古井不波的声音传来:“光然兄,请进来说话。”
赵光然大喜,冲过去,喘息着向孔晟深躬一礼:“侯爷,大事不好了,我们的书坊、酒坊先后遇到了大麻烦!”
孔晟眉梢一挑:“怎么说?”
“午后。万年县派人查封了我们的书坊,说是我们高价售卖书稿。扰乱坊市、亵渎斯文、有辱圣人体面,将书坊所有存书全部查封带走;而与此同时,长安县也查封了我们在西市的酒坊,宣称酒坊扰乱坊市、欺行霸市,勒令停业整顿。”赵光然压低声音道:“长安县和万年县明知书坊和酒坊是长安侯府开设,之所以还是敢肆无忌惮地上门查封。无非是楚王府的倚仗。”
“赵某正计划在全城新开几家书坊和酒坊。看现在这局面,恐怕暂时要搁浅。长安县和万年县串通一气……侯爷,我们该怎么办?”
孔晟沉默了下去,脸色微变。
他倒是没有想到,楚王李俶竟然会使出如此下作和直接的手段,主使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地方衙门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封了自己的书坊和酒坊。
这大概与今日楚王长子李适来谈的“合作破裂”有关,算是楚王府对自己这个无职无权长安候的某种敲打和威胁?
孔晟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
他猜得没有错,长安县和万年县衙的动作,完全是李适在幕后的操控。如果有选择。万年县和长安县的县令也不愿意去得罪长安候孔晟,但两相权衡取其重,与权势冲天、即将入驻东宫的楚王相比,孔晟这个徒有虚名的长安候实在是不足挂齿。
李适算是恼羞成怒了。少年李适没有从孔晟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自觉无颜回复父王李俶,就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找上长安万年两县的主官,采取了直接而粗暴的回应。
既然你孔晟不识时务、不愿意跟楚王府合作,那么,在楚王府的辐射干预下,孔府书坊或者酒坊乃至将来孔晟的任何一桩生意。都无法在长安城里立足开设——以楚王府在朝廷在长安的权势,李适甚至不需要明说,地方官就会心领神会把事做得滴水不漏。
就算是孔晟告到了皇帝那里,也无济于事。县衙辖制地方,就有这个规范市场的合法权力,今日将你查封,纵然日后允许你重新开业,可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再次重蹈覆辙。这样折腾不了几次,就能将孔晟的生意给搞垮。
赵光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孔晟的脸色,低低道:“侯爷,要不让赵王殿下出面,帮着斡旋一下?这长安县的县令,与殿下的关系还算不错……”
孔晟冷着脸摇摇头:“算了,光然兄,长安县和万年县既然敢动作,背后就有倚仗。人家有楚王作为靠山,除非是陛下亲自出面,换成别人,恐怕都于事无补,反而自讨没趣了。”
“那……怎么办?”赵光然搓着手,眉头紧促。
孔晟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来运作,是一种信任。眼看书坊和酒坊的生意正如火如荼走上良性运转的正轨,可谓是财源广进,可半路里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属于长安侯府的两家店铺同时被查封关门,断了孔晟非常看重的财路,赵光然如何能不着急?
孔晟沉默着,良久,才挥挥手轻轻道:“光然兄,稍安勿躁,你且等我片刻。”
孔晟返回书房,不到半个时辰,就出门来交给了赵光然两则他亲自书写的告示,言简意赅,简明而要。
书坊的告示上,前半截对西游记系列神怪传奇的第三本单行本——《西游记之圣僧出世》进行了简单内容预告,后半截则声称因为万年县衙的查封,本书及其后续单行本不得不暂时停止发布刊印,何时恢复还要看县衙的态度云云。
写给酒坊的告示大抵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