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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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回纥兵马即便是留在漠北牙帐,也是一种消耗。而屯兵灵武,一样的消耗,还能练兵并对大唐形成威慑,这笔账磨延啜算的还是蛮精明的。
只是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太久的消耗他承受不起。所以,此刻最着急的应该是磨延啜。尤其是前日移地建逃回大营,将这一次出使大唐的经过大概报告上去,当磨延啜听闻大唐竟然拥有堪比天罚的神器火炮,脸色大变,他本来就不想跟大唐开战,如今更是熄灭了这份非分之想。
其实不要说磨延啜了,就是现在的二王子移地建,作为好战派的领袖,此刻也召集所属权贵心腹,主动放弃了侵占大唐江山的国策战略。
日落黄昏,距离雍州还有百余里。
悠扬苍凉的牛角军号久久回荡在旷野之上,秋风日渐萧瑟,席卷过漫漫天地。当孔晟一声令下,五千禁军铁骑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指挥着所属仆役开始在山坡下安营扎寨。
每一次选择安营扎寨的地方都须要远离官道,这大抵是为了安全。实际上,此刻还在大唐境内,有孔晟麾下这五千禁军守卫,宁国的安全肯定不会有问题。
落日的余晖渐渐开始散去,薄暮的最后一缕晚霞也渐渐消散。依旧是宁国公主的小团体在最内,禁军围绕着公主及其随从的帐幕安营,每一个时辰换班一次,每次有数百军卒值守,将整个营地护卫戒备的密不透风。
星星点点的篝火升起,炊烟袅袅,造饭的军卒杂役忙碌不停,但送去宁国帐幕的饭食,宁国丝毫不用,这一天来她几乎是水米不进,孔晟闻报也有些无可奈何。如果聂初尘不在身边,他还能去好言安慰两句,可聂初尘像防贼一般监视着他,他又脱不开身,就有些无奈。
后来孔晟索性就硬下心肠来不再去管。反正他料定宁国是一个顾全大局心胸开阔的女子,她不会因为个人的私情废了国家的大事,至少在与回纥可汗完成和亲之前,她必须安然无恙。从这个意义上说,宁国自己折腾两天也就想通了,她会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渐渐入夜,孔晟出得帐幕,只见灯火闪烁的营地中掠过一道红影,他心头一怔,却也没有多想。整个营地中穿红衣的人只有聂初尘一个,这显然是她了。不过,她生性豪放自由,哪怕是如今作为孔晟的女人留在队伍中,也很少按照规矩行事,基本上是来去自如。
孔晟也没有太过拘束她。
因为孔晟知道,聂初尘虽然极为厌倦规矩礼法,但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做人底线是有的,至少,她绝不会做恃强凌弱、以众欺寡或者为非作歹的事情了,这样就足够了。
孔晟不想聂初尘因为跟了自己就变得失去自我,这不是孔晟想要的。他喜欢的就是聂初尘这份率真。
孔晟匆忙向营地中的一个角落行去。那里有一辆大车,大车上依旧关押着凶性渐渐被磨去的那只神雕。除了伺候这只神雕的军卒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孔晟携带了什么,也没有人敢过问此事。
白昼赶路,孔晟安排军卒继续按照节奏和规律打磨大雕,而到了晚间宿营的时候,他会过来与大雕交流那么一段时间,算是互相熟悉也算是培养某种感情。
大雕虽是异种,但终归还是一只扁毛畜生,怎么能熬得过孔晟。这长达半个月不间断的残酷煎熬,已经让大雕痛不欲生,对于孔晟的那种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但孔晟很明白,害怕他与服从他之间还有一道不小的鸿沟,他目前需要做的是按照从穆长风那里得来的驾驭禽类的驯禽术,来一点点实现大雕的完全驯化。
这个过程或许很艰难,也会很漫长。但孔晟有这个耐心也有这个精力,他不着急,凡事慢慢来,如果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能将这只神雕收为己用,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个军卒有些百无聊赖地围着这辆关押着大雕的车辆,就在闲扯淡。这些日子,孔晟一直命令他们无休止地折腾一只大雕,让他们很是无聊。而且,折腾完了,还必须要套上头罩关上大车,蒙上黑布,让大雕可怜兮兮地不见天日,不要说大雕自己了,就是这些军卒都有些不落忍。
“我说哥几个,你们说大将军是犯了哪门子邪,非要咱折腾这只雕呢?啧啧,这只雕可是异种神雕,体型之大,可是咱生平仅见。”
“谁知道呢,反正大将军严命,我们岂敢不从?”
“你们废话少说,大将军令出如山倒,谁敢违抗大将军军令,那可绝不容情,军法从事!如果你们不想掉脑袋,就老老实实打起精神来!”
“不就是一只雕吗?!这什么话?你们是不懂,大将军这是在驯雕,他要将这只雕收服过来,你们也看这只雕性情刚烈,如果不是大将军的慢工出细活,一点点的熬着,恐怕这头畜生早就飞走了哟!”
几个军卒的窃窃私语中,孔晟缓步走进来。
一个军卒首先发现了他,吓了一跳,立即蹦起来行了军礼:“拜见大将军!”
“拜见大将军!”其他几个军卒也都脸色如土,生怕方才的议论被孔晟听到,赶紧慌不迭地拜倒在地,诚惶诚恐。
孔晟笑了笑:“都起来吧,各位,这几日,为了这只雕,辛苦你们了。你们刚才说的没错,不是我狠心,而是这只雕啊秉性暴虐,如果不是靠这种笨办法一点点的打磨,它的凶性就磨不掉,也就没法为我所用了。来吧,还是老规矩,掀开罩布,我跟大雕谈一谈。”
见孔晟并不怪罪,几个军卒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恭谨地起身去按照孔晟的吩咐做。
军卒将蒙在大雕车上的油毡揭开,孔晟见那只雕竟然有些可怜兮兮地收着翅膀窝在硕大的铁笼中,头上还戴着一个头罩,不由笑了笑,又道:“各位,把头罩给它去了吧!”
军卒依言上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雕,用挑杆将大雕头上的头罩去掉。这只雕的凶猛彪悍,他们是早有领教了,即便是大雕如今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否则,一旦大雕暴起伤人,他们很难躲避。事实上,前番已经有几个军卒伤在大雕的钢爪上了。
去掉头罩的大雕,缓缓睁开疲倦和无神的双眸,望着孔晟,既然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拟人化的恐惧情绪波动来。
孔晟忍不住暗暗发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轻轻道:“雕兄,别来无恙乎?这一日过得咋样?”
旁边的军卒听了孔晟这话,差点笑喷。心说大将军啊大将军,这不过是一只扁毛畜生,你口口声声雕兄,它能听得懂?即便它能听得懂,你整天这么折磨它,它也是有苦说不出哟。
但军卒谁敢质疑孔晟,只能老老实实在一旁伺候着。(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红线女(4)
第五百三十六章红线女
孔晟缓缓探出手去,在一旁军卒有些担心的注视下,一点点地靠近雕,最终还是落在了大雕的头上。其实这只大雕体型真的是很庞大,光它的头颅就足足有一个排球那么大,孔晟的手掌放在其上,其实有些滑稽。
孔晟轻轻抚摸着大雕头上的羽毛。这是大雕身上唯一一处比较柔软的羽毛,其他地方都坚硬如铁,跟铠甲一般。普通刀剑很难伤到它。
大雕先是有些微微抖颤,似要反抗,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孔晟对于它的折磨已经成了规律性的东西,给它养成了某种条件反射,让它生命的潜意识里产生了不能反抗的念头。
这就是孔晟的最终目标了。
走兽飞禽并非人类,不可能真正拥有人类的情感,那么,要想彻底驯化,其实就是给其养成服从的条件反射,只要这种条件反射固化在生命的本能中,驯化就算成功了。反之,就不成功。
孔晟不知道明教是怎么驯化这只大雕的,但想必有其神秘的法门。孔晟很难掌握那种法门,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孔晟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思维方式和头脑风暴,远远比这个时代的任何法门都管用。
当然,孔晟知道,这只大雕目前只是恐惧害怕他。距离无条件服从还有些差距。不过,他也不着急,可以慢慢驯化,水滴石穿,用的就是水磨工夫。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何况是一只雕了。
孔晟想了想,突然扭头向军卒道:“放开它,打开笼子!”
军卒头目犹豫了一下,陪笑道:“大将军,这雕虽然凶性磨去了不少,但……小的担心它会挣脱飞走,到时候我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孔晟大笑:“它要有本事逃走,那就是它的命数,孔某也不强求,说明我们缘分不到。来人,打开笼子,放开雕兄!”
军卒不敢抗命,打开一人多高的笼子,拽着铁链就将大雕拖了出来,然后又放开了铁链的那一头。虽然大雕双脚上海系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但对它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重量,随时可以展翅飞走翱翔天际还它自由。
果然,大雕双眸微动,双翅隐隐欲要张开,就要展翅飞去。十几个军卒非常紧张,只要大雕有要飞走的架势,他们会立即不顾生死的扑上去,哪怕是拼掉性命,也要将大雕给留下。
这是孔晟交给他们的重要任务,如果让大雕飞走,即便孔晟不怪罪,他们也难以交代。别看这是孔晟下令解开大雕束缚的。
孔晟笑了,摆了摆手:“各位不要紧张,它走不了。”
孔晟笑着走近大雕,淡淡道:“雕兄,如果你要走,我绝不拦你,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孔某只有一个原则,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下一次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孔晟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隐含杀机。
大雕似乎能听懂孔晟的话一样,双翅竟然缓缓再次垂下,双脚一软,居然趴在了地上,哪有过去凶神恶煞的样子,像一个乖宝宝。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只雕命中注定要遇上大将军,受大将军所用啊。
孔晟大笑:“雕兄,这就对了,你留在孔某这里,天天吃肉,强似给那群神棍当苦力。好了,各位,把孔某准备好的东西取来,给雕兄装上。”
孔晟专门给大雕设计了一套便于骑乘的设备,类似于马鞍马甲和马缰绳,毕竟人在空中,若是毫无依托,无法驾驭大雕,迟早会出问题。
这套设备孔晟用了一点合金打造,重量不是很沉,但硬度和柔韧度都是极强。大雕乖乖地听命,任由军卒将一整套的骑乘设备装在它的背上,背上还好些,脖颈下突然多了一个项圈和一根铁索,它感觉有些不舒服,不住地扑棱着翅膀,引得军卒又是一阵紧张。
孔晟围着大雕转了两圈,看看刚刚装上的设备,心头比较满意。陆上有追风,天空有大雕,他在这大唐,总算是有了比较齐全的代步工具。虽然无法与前世的汽车飞机相提并论,但勉强说得过去了。
孔晟笑了笑,突然纵身飞跃,跃上了雕背,试了试雕背上的鞍鞯,又拽了拽缰绳,大笑起来:“走吧,雕兄,带我去空中飞一圈,我们体验一次!”
见孔晟竟然要试乘大雕,周遭军卒都忍不住齐齐劝阻道:“大将军,玩玩不妥,这雕凶性尚未完全磨掉,万一在半空中凶性大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大将军金贵之躯,岂能冒险?还是让小的们试一试吧。”
孔晟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就试一试。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和雕兄相处默契,关系友好,想必它不会伤害于我。”
孔晟这话虽然明摆着是开玩笑,但却让几个军卒听了无语凝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表情尴尬僵硬在脸上。
孔晟骑在雕背上,轻轻拽了拽绳索,大笑道:“雕兄,起吧!”
大雕没有任何动静,孔晟皱了皱眉,心说难道是折磨狠了,连飞翔的本能都给磨掉了?不至于吧?
孔晟双腿一夹,大雕陡然间发出一声嘶哑的长鸣,这声长鸣中似乎隐含着诸多的委屈和怨愤,它站起身来,双翅一震,就飞上天去。
呼啸的风声在孔晟耳边回荡着,大雕起飞拔高的速度相当惊人,孔晟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处在半空之中。强风拂面,孔晟这才意识到今后骑鸟必须要带上某种面具了,否则光是冷风吹就能吹出毛病来。
孔晟下意识地在雕背上向下扫了一眼,只见下方的营地早就变成了星火点点,因为处在高空之中,又时值傍晚时分,他根本看不清下面的状况。不过,孔晟大概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有五六百米的样子。
这应该不是大雕飞翔高度的极限。因为大雕在夜空中振翅飞翔,继续向上拔高,无论是速度还是高度都足够惊人了。
大雕继续发出嘶哑近乎人的嚎叫一般的长鸣,双翅的振动更加猛烈,而整个鸟身带着孔晟,裹夹着冰冷的狂风斜着上窜,孔晟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妙,这只大雕的凶性终归还是因为飞入高空/恢复自由之身而渐渐再次被激发出来。
实际上,孔晟早有思想准备,所以也没有太过慌乱。他缓缓闭紧双眸,真气运行全身,双腿紧紧夹住雕身,而手中的缰绳也在渐渐收紧,他倒是要看看这只大雕究竟想要干什么。
也不知飞了多久,反正孔晟已经感觉空气有些稀薄,而身上的寒意更加浓烈。而头顶之上,浩瀚繁星如同触手可及,正如诗人说的那样“手可摘星辰”,而周遭的天幕却光亮如洗,唯有下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孔晟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肉眼预测和判断,这应该是超高空了。这只恶雕飞翔到如此高度,显然存心不轨了。孔晟冷冷一笑,心说老子还怕你一只雕不成?
孔晟陡然间收紧手里的缰绳,因为脖颈被勒住,大雕整个身形都隐隐有些抖颤挣扎,它愤怒地嘶鸣着,突然头朝下开始急速俯冲,然后是更加快速的滑翔。
孔晟知道自己已经踩在了钢丝绳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万丈高空,后果不堪设想。但这样的险不冒又不行,他必须要跟这只大雕来一次彻底的面对面的交锋,不是它认命,就是孔晟认输。
孔晟咬了咬牙,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愤怒地更加用力拽紧了缰绳,这意味着将大雕脖颈勒得更紧,大雕呼吸困难,身形痛苦地在半空中剧烈翻滚了一下,如果不是孔晟早有思想准备,肯定会一头栽下去。
大雕越是如此,孔晟手里的绳索就越加收紧。一人一雕在寒风呼啸的高空中无声的搏斗着,惊险万分。如果孔晟稍稍有些心神胆颤,手或者身子发软,他就会摔落下去,而大雕就迎来了它成功的报复和反扑。
俯冲、拔高、翻滚……大雕重复着近乎规律性的动作,做着激烈的挣扎和反抗。可无论它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它背上的孔晟都稳如泰山,两条腿如同铁箍一般扣在它的身上,而手里的铁索更是勒住它的脖颈,除非它不想要自己的大好头颅,否则它就无法摆脱孔晟。
实事求是地讲,孔晟虽然并不恐高,但人在半空中做着一次次如此惊险的动作,要说没有一点的紧张是不现实的。而且,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胸口不断发闷,恶心感越来越强。
孔晟知道自己频临承受的极限了,尽管这只大雕似乎也到了极限,但却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孔晟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他的前身这位虽然不堪,却天生一股常人难比的狠劲,这种不怕死关键时刻能豁得出去的狠劲儿,往往能在无形之中主导孔晟的行为。孔晟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松开双腿,大雕感觉到身上的铁箍般的束缚放开,大喜,发出一声暴戾的嘶鸣,但它的兴奋劲还没有完全展开,孔晟竟然就不管不顾地用双手拽着套住它脖颈的绳索跳下了雕背!
没错,就是这样不管不顾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风声呼啸,孔晟的身体直线下坠,但却同时带着大雕头朝下往下坠落。
到了这个时候,孔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