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3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孔晟命神龙卫四处搜集河东范阳的战况信息。因为路途遥远，信息不畅，神龙卫从过往商客口中得到的也只是信息碎片一鳞半爪，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有传闻说史朝义弑父之后，诛杀皇后和太子史朝兴，史家内乱，能征善战的史思明之女史朝英率一万余人与史朝义的大军相抗，后来失败不敌，且战且退，避往许州某县。
孔晟深吸了一口气，他通盘考虑整个战局，得出了自己正确的判断。史朝义的叛军重新占领河南，洛阳失陷，已经危及长安根基。皇帝此时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启用太子李豫，率军东进，与郭子仪和李光弼的两路大军会合。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命自己从江南起兵北上，争取攻克洛阳。至少，也要对河南叛军形成有力的牵制和威胁，达到围魏救赵纡解史朝义进攻长安的目的。
以孔晟对皇帝的了解，他认为皇帝启用李豫的可能性不大。某种意义上说，自己从江南山南起兵北上，已经成为一种必然。
孔晟立即命令江南军三万人整军备战，同时调山南军两万人移防唐州。孔晟还命张晓这个盐漕转运使兼任战备转运使，为整个山南江南大军募集粮草辎重，充当总后勤官。
孔晟的军令震动整个江南山南。这是要打仗啊……百姓商贾无不人心惶惶，江南世家权贵和各级官僚都有些不以为然，颇有怨言：这中原再乱都与江南无关，能守住江南和山南这一片净土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掺和中原的战事？孔晟真是吃饱了撑的！
杨雪若四女中，苏婳大概猜出了孔晟的真正担心。毕竟史朝英也就是聂初尘还在范阳叛军中，孔晟担心她的安危也属于人情之常。
而纪国作为大唐公主、皇帝亲女，自然认为孔晟调兵遣将准备助朝廷平叛的做法非常正确，纪国对江南人偏安一隅的这种狭隘心态很是鄙夷，心道若是中原保不住，江南迟早也要沦为战火纷飞之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啊。即便没有朝廷的调令，孔晟主动举兵勤王，也是义之所至。
事实上，孔晟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皇帝的诏命不来，他便打着勤王护驾的名义，举兵北上，与史朝义的叛军死战。
骨云的伤势渐渐好了，已无大碍。她和苏婳静极思动，商议着要入军中跟随孔晟作战河南。两女都是马上将军，能征善战，都曾经独当一面独领一军，经验丰富。孔晟尽管有些不乐意，但架不住两女尤其是苏婳纠缠，就只得点头应允，但不允许两女独自领军，跟随自己在中军听命就可。
果然，三日后，皇帝的诏命和朝廷兵马八百里加急军报抵达江宁。命孔晟调集江南山南兵马五万人，北上抗敌，力争光复洛阳。
第七百一十五章唐州（1）
第七百一十五章唐州
一切以战争为第一要务。孔晟为江南山南军总统帅，杨统随军参赞军机，袁晁随军协助张晓负责整个北征军的后勤辎重和粮草供应。李彪李虎乌显乌解洛阳都充为军中大将。整个江南的政务，孔晟全权委托给了杨奇。
红日高悬。江宁城外。
三万江南军列阵在旷野之上，旌旗招展，队伍看上去甚是雄壮。但孔晟放眼望过去，眼眸中还是掠过一丝的失望。这江南军的军容军纪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但根本没有经历过大战洗礼，战斗力弱不可言。山南军大概如是。
带着这五万人去跟史朝义那南征北战如狼似虎的范阳军抗衡，结果可想而知。但这目前是孔晟所能调动的兵力的全部了。重新募兵练兵根本来不及，只能勉强一用了。
大军列阵在城门西侧，而杨奇等本土官员则列队在东侧送行。城门洞开，随着咚咚的战鼓敲响，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队马蹄奔腾如雷驰出城来，孔晟一马当先，白衣亮甲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引得路边送行围观的百姓眸光闪亮。孔晟身后，是五百江宁铁骑，清一色的银甲、枣红马、亮银长枪，背跨弓箭和火器，进退有序，杀气腾腾。
夹在路边送行人群中的杨雪若和纪国两女被一群护卫家丁保护其中，杨雪若遥指着孔晟身后的两员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眼眸中掠过一丝艳羡，轻轻道：“公主，那是苏婳妹妹和骨云妹妹吧，她们这么装扮起来，真是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啊！”
“雪若，苏婳是西奚公主，昔年领军作战跟随孔郎转战河南，立下不少战功。至于骨云，那更是漠北回纥人的女军首领，据说她麾下五千人横扫整个漠北草原，无人敢与之抗衡！”纪国轻轻笑道：“两位妹妹都是武艺高强，不像你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家里静候大军凯旋了！”
纪国转身拍了拍杨雪若的肩膀，柔声道：“今日只是小别，来日我们夫妻五人终会团聚。雪若，孔郎心系家国天下，他率军此去为国分忧，我们不应该拖他的后腿！”
杨雪若默默点点头：“雪若明白。”
孔晟在军阵前止住马。
杨奇、刘平山等人抱拳躬身朗声道：“下官等祝郡王大军所去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早日凯旋！”
孔晟向杨奇等人点点头，打马过去，凝望着黑压压严阵以待的江南军士卒，从李彪手里接过了他自制的扩音器，朗声道：“儿郎们，今日，本王与诸位誓师出征，北上平叛！这是皇上的诏命，也是你我作为江南军的神圣使命！”
“本王知道，你们从未经历过战阵，很多人对朝廷此番调集江南军出征北上颇有微词，认为中原之乱与江南无关，江南偏安一隅数十年，繁盛安定，不该管中原的闲事。”
“江南真的能独善其身吗？叛军如果占据整个河南，下一步就是蚕食江北，攻略江南和山南。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江南便会遍地烽火，尸横遍野，家园破坏。”
“史思明部下兵将是安史叛军中最残暴的队伍，每攻陷郡城，都要杀光老弱男丁，以壮丁为挑夫，把妇女**殆遍，残暴无比。去载春，魏州一役，叛军一天就杀掉三万多人，平地流血数日……”
“因此，你我今日誓师出征，勤王护驾光复河南自然义不容辞，但同样也是为了保护江南家园。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后方江南百姓——包括你们的家人在内，才能安居乐业，不会遭受战乱之苦！”
“孔某治军从严，军令如山倒，违抗军令者，杀！畏惧不前者，杀！通敌叛国者，杀！临阵脱逃者，杀！”孔晟森然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轰隆隆回荡在旷野之上，听得送行百姓商贾热血澎湃，也听得所有江南军卒心内凛然。
他们从未参与过战争，所谓的军纪军令和军法都只停留在口头上纸面上。但谁都明白孔晟的手段，若是真有触犯军法者，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而事实上，这两日整军备战期间，因为有不少人拖延抗拒，已经被孔晟下令斩杀以儆效尤了。
罗勇率神龙卫所属也随在军中一体调度，这实际上就是孔晟的执法队，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宪兵队存在。要是孔晟之前的夏邑军后来的神策军，孔晟根本不需要专设这么一个军中执法机构，但这支江南军和山南军自由散漫惯了，也畏惧战争，一旦真的到了生与死的边缘，保不准真会有人临阵脱跑。
为了确保军心稳定，孔晟不得不采取雷霆手段。
当日开拔，向唐州挺进。如果是神策军，从江宁到唐州，数百里路程，数日可达。若是昼夜兼程，三日可抵达。但是这支江南军却快不起来，孔晟知道精兵不是一蹴而就，只能慢慢靠军纪靠军法震慑和士气鼓舞形成，更重要的是要靠战争在血与火的沙场上千锤百炼而成。
山南两万人奉命移防唐州，在唐州等候江南军的到来。
孔晟准备在唐州略事休整，然后率军北上，挺进许州，拿下许州后，奔袭洛阳。他不打算与史朝义的叛军在河南大面积战场上鏖战，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洛阳。
只要能拿下洛阳，河南的危局就解了。
至于并州的李光弼，徐州的郭子仪，这两路大军，孔晟并没有抱太大的指望。他们能配合形成合围是最好，如果形不成合围，孔晟相信凭借自己对河南战局和洛阳的了解，也不是没有独力拿下洛阳的机会。
当然，孔晟出兵的时候，李光弼也已经从并州出兵进攻冀州，而郭子仪也开始向汴州行进，只要这两人能分头拿下冀州和汴州，就为孔晟攻克洛阳驱逐史朝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江南军的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七日后才抵达唐州外围。唐州位于河南、山南和江南淮南的交界处，目前来说，暂时还没有被范阳军占据。但三百里外的许州，已经被范阳军占据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唐州（2）
第七百一十六章唐州
山南军两万人在山南中郎将薛辉的带领下，先期三日抵达唐州。唐州虽然还在朝廷的控制下，但唐州百姓因为畏惧战祸，早就拖家带口避往山南或者江南，这一路上，孔晟见多了逃离唐州的百姓。
江南军在城外扎营。而之前抵达的山南军两万人，则在薛辉的命令下全部进驻唐州城驻防。这本来也很正常，也是孔晟的军令所在。但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很多逃离，本来就没有多少军纪可言的山南军中不少不法之徒，趁机搜刮民财，很多竟然闯进民宅中明火执仗公开劫掠，引得城中留守的为数不多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
午后。孔晟带李彪李虎的五百铁骑和神龙卫百余悍卒进城，薛辉等山南将官在城门口迎候多时了。
“末将等拜见郡王！”薛辉等将官躬身拜了下去，神色微微有些恭谨。薛辉是薛隆的堂弟，在山南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虽然是山南副将，但因为薛隆不会具体管理军务，所以山南军事实上是受他这个副将掌控的。
此人细眉、三角眼、面白无须，身材修长，故作温文尔雅，却给人一种阴沉气息。孔晟第一眼望过去，对薛辉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不过，他是主帅，也不可能因为个人好恶和麾下部将的长相如何而干扰决策。
“末将等奉命移防唐州，接管唐州防务，已有三日有余了。”
孔晟笑了笑，点点头：“薛将军免礼，尔等且随我入城！”
孔晟带着一干人等入城，刚进了城门不远，沿着城中的中心大街向被薛辉占据了郡守衙门行去。在唐州停留整顿期间，这将是孔晟的临时住所和发号施令大本营。
孔晟这一路上对江南军颇多不满。军纪浮于表面，军法难以执行，军卒吃不了苦，稍有行军过快，就会军心不稳军卒怨声载道。
这样下去，指望这样的军队去与范阳铁骑对敌，不要说攻克洛阳城了，就是与范阳铁骑作战，都是自寻死路。
所以孔晟认为，必须要在唐州对江南山南军进行必要的整顿。战斗力一时半会提高不起来，但军容军纪必须要跟得上。否则，北征军进入河南境内就是飞蛾扑火，兵败如山倒。
行至半路，突然从一侧的民宅中传出尖细的女子哭喊救命之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粗野的谩骂和人仰马翻的杂乱声响。孔晟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向薛辉扫了一眼冷冷道：“怎么回事？”
薛辉心内咯噔一声，知道肯定又是自己手下的恶卒在惹是生非骚扰民宅了。对于这些恶卒行为，他这两天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认为大战即将到来，让这些不知道上了战场还能不能保住命的军卒“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反正这唐州迟早也是战火战场之地，这些百姓早晚也要逃离家园，些许家财也带不走。
况且，山南军卒是来河南平叛的，为了保护河南百姓效命，掳走区区家财算得了什么？所谓上行下效，薛辉的救世主心态无形中影响着山南军卒。
薛辉勉强一笑，拱手道：“末将这就派人去看看，郡王请先入郡守府安歇！”
孔晟摇摇头，向罗勇使了一个眼色。
罗勇会心点头，立即率麾下神龙卫飞速离去。不多时，那间民宅里就传出更加激烈的搏斗声，罗勇的怒斥声都清晰可闻，孔晟脸色一沉，薛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孔晟率先行去，直入那间民宅之内。
不大的一座宅院中，十余名山南悍卒衣甲不整，扛着各种掳掠财物的口袋，与罗勇的神龙卫军卒对峙着，冲突一触即发。
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妪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脸哀色，哽咽连声，跪倒在地上。
孔晟沉声道：“罗勇，这是为何？”
罗勇深吸了一口气：“郡王，这些山南军卒无视军纪，肆意闯进民宅，明火执仗，抢劫百姓家财，末将制止不听，竟然要与末将和神龙卫持械相斗，简直就是胆大妄为啊！”
孔晟愤怒的目光投射在院中敞着怀领头的一个山南恶卒身上，薛辉一个箭步蹿进来，斥责道：“放肆！竟敢抢劫民财，罪不容诛！来人，将这些混账东西给本将拿下！”
这群山南军恶卒本来没把罗勇的人放在眼里，他们怎么知道神龙卫的存在，反正他们只认薛辉和顶头上司，其他的人一概不放在眼里。
但薛辉闯进来怒斥连声，这帮人就知道惹上了祸事。
薛辉命人将这几名劫财恶卒带走，这才陪笑着向孔晟请罪道：“郡王，都是末将治军无方，这才导致恶卒劫掠民财，请郡王放心，末将一定将之严惩不贷！”
孔晟缓缓点头，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他还不至于因此将迁怒于薛辉。他缓缓走过去，俯身下去安慰着痛哭流涕的老妪道：“老人家，你可以清点一下，若是短少了半点财物，你可以去郡守衙门找我，这是我的名帖。”
老妪抹了一把泪，有些狐疑得望着孔晟，见他面带微笑，气质高贵，猜测一定是官军中的大人物，这才感激连声接过了名帖。
薛辉在一旁看得眉头一挑。
孔晟扭头扫了薛辉一眼：“薛将军，我们是官军，不是土匪强盗。官军劫掠民财，骚扰民宅，这是大忌。本王建议你从严从重处置，严防此类扰民事件发生。”
薛辉面带笑容唯唯诺诺，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孔晟入城之后，城中的秩序变得井然。因为孔晟的存在，山南军中恶卒扰民事件大为降低，在孔晟两封安民告示出台之后，城中百姓渐渐安定下来，已经逃离的自不说，准备逃离的百姓商贾则准备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城中民心安定，店铺就开始开门营业，萧索冷清的唐州城渐渐恢复了几成往日的繁华。
李彪李虎乌显乌解这些孔晟麾下悍将，奉命深入军中整顿全军，而孔晟派出去的各路探马也在第一时间潜入河南纵深处，乃至洛******据杨统的建议，孔晟决定将山南和江南军合兵一处，打破原有建制，重新整合为步兵营、骑兵营和弓兵营。这采取了他在夏邑练兵的基本方法。
但这样的思路却引起了薛辉和江南军的暗暗抵制排斥。山南军与江南军其实还有些不同，孔晟在江南，权威早已贯彻到每一个江南军军卒，但山南军对孔晟和所谓的皇命总领山南江南军政要务的双旌双节之权，没有太深的感知，孔晟在山南军中的威慑力远远不够。
第七百一十七章唐州（3）
第七百一十七章唐州
郡守府。
孔晟端坐在主位上，杨统侧面相陪，张晓和袁晁也在座。
杨统面色肃然道：“郡王，学生以为，山南军与江南军一团散沙，若不尽快打乱整合整编，恐怕上了战阵，会一败涂地。不但难以完成朝廷攻克洛阳的使命，还会累及郭令公和李将军的两路大军兵进河南。”
孔晟点头：“先生所言甚是。”
袁晁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躬身道：“郡王，但是下官看来，合并江南与山南两军，目前来看，颇为不易。”
张晓讶然：“为何？”
袁晁轻叹一声道：“张大人，这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