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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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张奎乖驯了,再吩咐下边的人办事时,便按住了嗓子。
楚霸天睨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沈连城李霁等人,竟是噙了笑道:“一帮粗人,让几位看笑话了。”说罢抬了抬手,那四个抬步辇的人就调转了方向。
他要走了。
“慢着。”沈连城突然叫了一声。
楚霸天闻声,又示意抬步辇的人调了个方向,不无耐心地看着沈连城。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比从车里的东西要值钱,与你换如何?”沈连城问。
“大哥,她身上还有好东西。”张奎一听,当即要往沈连城那边去,“我去拿!”
“站住。”楚霸天拦住他,叱责道:“你怎么拿?把人家衣服扒了?粗鲁!”又是一暴力,打在他的脑勺后头。
“是……大哥我错了。”那人摸着后脑勺退到后边,委屈得都要哭了。
楚霸天这才笑眯眯问沈连城:“是何宝贝?夫人拿出来我先瞧瞧。”
沈连城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祖父沈括赠与她的那块玉翡翠。
顶好的玉翡翠,剔透晶莹,在阳光下氤氲着光芒,双麒麟的图案,更是活生生的想要奔腾而出一般。楚霸天见了,眼里立时迸发了欣喜,让抬步辇的往前靠近了些,再细细看过,更是微眯了眼,啧啧是叹。“好玉!好玉!绝世好玉!”
张奎见状皱了眉,心想,不过就是一块玉?想换三大车金银珠宝、上等的布匹绸缎?当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可是,大哥这是怎么了?这样喜欢的样子……噢!他倒忘了,大哥是最喜欢玉石,最爱收纳玉石的。
“大哥……”他小心翼翼忙是插嘴,“车里边也有玉器,比她这块还要大……”
楚霸天腕间一动,只见一方帕子朝他飞了去,直接蒙在了他脸上。“不准说话!一听你说话我就气。”
玉的好坏,岂是能用大和小来区分的?粗俗。
“千百年的来历,有灵性的。”沈连城将手里的玉翡翠晃了晃,“可护你平安,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不过将祖父赠自己这块玉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成交。”楚霸天没有废话,答应了沈连城的要求。玉翡翠拿走,三大车东西留下。
拿到了玉翡翠,他高兴地看了半天,喜不自胜。兀地,他又想到了什么,不禁重新打量沈连城,有些奇怪问:“你怎知我喜欢玉?”
“你身上头上发髻上,哪里不是上好的玉石?”沈连城反问一句,笑了。
楚霸天也笑了,“夫人好眼力!我……”一句“我喜欢”险些脱口而出,恍然想到她是有夫之妇,才咽了回去。
他不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讪笑着看了李霁一眼,便又调转了方向,离去了。
“那翡翠是岳祖父赠你,让你随身戴着护平安的,你给了他……”李霁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沈连城笑了笑,看了沈碧君一眼,没有多言。
沈碧君立时明白了,是因为自己比较紧张那三大车东西。她的心,陡然又被撞击了一下。沈阿蛮这是何意?前头不顾性命护了自己,现在又为了自己在意的东西,将祖父送给她护平安的翡翠给了别人!
她突然觉得生气,冷着脸道:“你这么做,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包括你适才为我挡了一剑。”
沈连城不以为意,想了想道:“替你挡箭那是出于第一下反应。以玉翡翠换那三车东西,是因为那三车东西是我的,而且,在我看来比玉翡翠值更多钱。”
沈碧君轻“哼”了一声,撇过脸没有做声。
☆、第158章:一臂之力
直到这一刻,李霁才知道这两个姊妹之间,关系并不要好。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关心沈连城背上的伤。
半个时辰不到,赤风赤羽首先从地上爬起来了,其他人还没缓过劲儿。
恰在这时,从晓桦镇赶来了一队捕快。
沈连城见到为首那一个,大吃了一惊。
那是临安城知州府的林捕头!他如何出现在了晓桦镇?
林捕头看到沈连城,也诧异地睁大了眸子。“女公子?”
“林捕头,你怎么会在这这儿?”沈连城不免问一句。
林捕头却是脸色一沉,闷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沈连城不无惊异,但想了想,似是猜到些什么。“莫不是那次擒捕盗贼一事……”
林捕头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她,那次盗贼没有擒到一个,王知州怒他办事不利,遂将他贬职发配到县衙了,还是最穷乡僻壤的黟县。
晓桦镇是黟县管辖,出了土匪杀人的大事,他自然就来了。
“楚霸天跑了?女公子一行可有何损失?”他转了话题,直接说正事。
洪祁于是将事情的首尾都说给了林捕头听。林捕头听罢,见几人都有伤在身,便道:“不如回晓桦镇看看伤势,择日再上路吧!有关楚霸天的事,也有可能还需要几位提供一些线索。”
“楚霸天就在山上,林捕头带人去抓便是,还需要什么线索?”沈连城有些不解。
被她这么一问,林捕头很有些窘迫,想了想,向沈连城拱手,求道:“我带人上山擒贼,还请女公子助我等一臂之力!”
沈连城默了默,有些奇怪问:“我如何能助你?”
“女公子擅通机关暗算,那楚霸天在上山的路上布下的陷阱,想必女公子可破……”
“不行!”李霁听言喝止,却也不屑于跟林捕头多言,只直接劝沈连城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要紧。”
“姊姊的玉翡翠,姊夫就不想拿回来吗?”沈碧君却道。
原本她是最心急要赶路的那一个,但现在,她不急了。因为顾及她的感受而送出去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回来。这样方是不亏欠。
“便是拿回来了,也不算是你的功劳。”沈连城太了解沈碧君的心思了,难怪要薄了她的“好意”。
沈碧君脸一红,张了张嘴又抿紧了双唇,一时没了言语。
“不过……”沈连城看向林捕头,“我答应你。”他被贬职在此,的确是因她而起。她今时帮他,就当还了债了。
“多谢女公子。”林捕头忙拱手是谢。
“阿蛮……”李霁皱了眉,仍是不乐意。
“没事,等把他们送上山了,我们再走不迟。”到那时,楚霸天忙着与这些捕快纠缠,哪里还有功夫管顾他们?这一点,沈连城并不担心。
而既然她执意,李霁便也没有再行拦阻。
一行人回到晓桦镇,来到了林捕头等人落脚的驿站,住下了。林捕头还找了镇上的几个大夫,来为沈连城等诊治伤情。
李霁因暗箭伤到的是腿,走路有些不利索。翌日一早,沈连城坚决让他留在了驿站,执意只带了洪祁,便随林捕头等出发上晓桦山了。
晓桦山上山路崎岖,但却修的是一条通天石梯,走起来并不需要披荆斩棘。沈连城小心谨慎,发现了一处又一处陷阱,又像拆除机关暗算一样,一一尝试解除,倒耗费了不少时间。
早上上山的,时至夕阳西下,一行人才顺利地抵达山顶,看到了山顶的寨子。
“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了。”沈连城因为长时间警惕劳作,这下完事了,竟有些虚脱乏力。她擦了擦额上细汗,不忘叮嘱林捕头,“里头除了楚霸天,其他人都不足为惧。不过,楚霸天擅暗器,他手里的弓弩,即可三箭齐发。你们自求多福吧!”
“女公子今时援手,林某来日定当报答!”林捕头拱手,真诚是谢。
沈连城笑了笑,“但愿你有命报答我。”
林捕头听言一愕,再感激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玉翡翠,双麒麟图案,你若拿到了,便暂且帮我收好。”沈连城说罢,带了洪祁往山下走了去。
却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走到半山腰,沈连城两条小腿肚子就开始酸痛了。洪祁要背她,她却只让他搀着。
她道:“可不比从前了。我如今可是开国郡公世子夫人,要谨守妇人的本份。不然,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人家骂的,就是开国郡公府了。”
开国郡公府的人,除了李霁,是绝不会像晋阳公府的人一样不计声誉地宠她、护她的。
洪祁听言“噢”了一声,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觉,女公子嫁人之后变得成熟了,稳重了。
洪祁的木讷,早在家府时便是出了名的。见他这样的反应,沈连城不禁发笑。想了想,她终于问他:“你可知我让你跟去开国郡公府的用意?”
洪祁回看她一眼,很快红了脸,摇头道:“我不确定。”
不确定,并不意外着全然不知。之所以红脸,还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一层?沈连城更不说弯绕的话了,叹息一声道:“算我自私,不希望青菱离开我,才这样把你们拘在身边。你们不会怨我吧?”
“不怨!”洪祁立马答,浑然不知自己只这一句话,便是默认了与青菱的关系。
沈连城看着他,笑容里有几分狡黠。洪祁方才觉出,自己上当了,更是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
“等到了京都,我就把你们的事给办了。”沈连城许诺。
“嗯……”洪祁忍不住憨然是笑,美滋滋的,半天才想起来谢沈连城一句时,几乎有些慌张,“多谢……多谢女公子成全。”
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是两厢有情。这样就好!沈连城只觉,心头很轻松。
山上,历经了好一番打斗,死了很多人,只因楚霸天喝醉了酒,不在场,寨子里的小罗罗们,唯有挨打的份儿。
寨里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几乎只剩下张奎了。而正因为他还活着,醉酒的楚霸天才得以逃出生天。
是张奎背着他从后山一路逃到山下的。
☆、第159章:竟然是她
到山下时,楚霸天的醉意彻底被张奎跑路时卷起的风给吹散了。
“发生何事了?”
“寨子没了大哥!”
“寨子没了?!”再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一刻也吃惊得瞪大了眼。
听罢事情的始末,楚霸天在张奎背上气得更是直抓他的头发,不可置信道:“就凭一队捕快?我设下的重重陷阱呢?”
“我也不知啊大哥!太突然了,兄弟们都折了就只剩下我了……”张奎话语里已带了哭腔。
“你先放我下来。”
张奎这才发现自己背了楚霸天一路,累得腿肚子直发颤。小心翼翼将他放坐在地上,他才一边抹眼泪一边喘粗气。
楚霸天见他一个大男人都哭了,心里也不落忍,先前的气、先前的抓狂,顷刻间都消失了。
他话语极其温柔,也极其沉着冷静道:“二弟,咱先找个地方落脚,而后你再去打听打听,是谁破了我精心布置的陷阱。”
自从他占了晓桦山的山头,连一只兔子都没能跑到晓桦山的山顶过!若不是有人破坏了他设下的陷阱,他的寨子,岂会被那帮捕快杀个措手不及?
他不服这口气。
“好!把那人揪出来,咱找他为弟兄们报仇!”张奎立时来了干劲,只觉浑身是力气。这个时候,若是有个人能让他往死里揍上个十拳百拳的就好了。
如此想着,他更是摩拳擦掌,牙齿咬得咯咯直作响。浑身力气没地方使,看到坐在地上的楚天霸,他便又将他背到了身上,道:“大哥,我先带你去找个地方落脚。”说着就要往晓桦镇的方向去。
楚霸天当即敲了他一记响头,“现在去晓桦镇,不是羊入虎口?”他摸了摸身上,除了摸到了昨天从山下那位少小夫人那里得来的玉翡翠再无其他,他不禁来气,“你带我跑的时候怎不随手拿几样武器?”
“我没想起来……那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楚霸天想了想道:“往南边去,找个农户家落脚。然后你再回晓桦镇,打听打听是谁破了我设的陷阱。”
“是,大哥!”有了方向,张奎脚下生风,越跑越快。
楚霸天则是在他背上,上下摇晃,头晕眼花。但苦于自己腿脚不便,现在还有个人背他跑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还有要紧事要做?
傍晚时分,山野里的农户家开始做晚饭了,烟囱里正是余烟袅袅。正因为如此,楚霸天和张奎才顺利地找到一户,落了脚。
农户见楚霸天衣冠楚楚,却是个残废,可怜他,不仅给了他晚饭吃,还让他在家中留宿一宿。张奎一时无需担心大哥吃喝拉撒,拿了几个馒头便跑回晓桦镇去了。
他小心翼翼来到了镇上的驿站,远远地看到驿站里灯火通明,满院子的金银财宝,还有大哥花了多年心力自造的精兵利器……那一队臭捕快是把山上的寨子翻了个底朝天,“抄了家”啊!他气得直咬牙,却不敢多做逗留。
麻利地抓了个看门的,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他便不声不响地逃了。心中气恨,越跑越烈。若这气恨之心可化作火焰,那他跑着跑着都能把自己烧化了。
农户一家已然睡下,楚霸天焦急地终于等到张奎回来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逮了!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谁破了我设下的陷阱?”
“娘的!”张奎骂了一句,还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粗鲁的行为惹得楚霸天皱眉,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张奎这才收敛,但嘴一张开又是气恨难平。“大哥你一定想不到!竟是那个小娘们儿!”
“谁?”
“昨天在山下那个,很有钱那个……那个用一块玉换回三大车宝贝的那个小媳妇儿!”张奎说得是咬牙切齿,越想越气。
“岂会是她?”楚霸天心疑地瞪大了眼睛。
“就是她!”张奎道,“她还是个有来历的。那个白面小子,就是她男人,是开国郡公世子……这不算什么,厉害的是,她自己的祖父,就是当朝天子太傅,沈太傅!说是沈太傅打小养在身边的,学了沈太傅不少狡诈伎俩……”
张奎喋喋不休地说着,楚霸天则是从最初听得此事的惊异,转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沉静,嘴角更是露了一抹笑,心有思忖温声念出了四个字,“竟然是她?”旋即,笑意变得更浓了,甚至,可谓高兴。
张奎话语戛然,不明觉厉。大哥这样的反应,这样的笑,他看不懂。于是,他安静地望着大哥,渴望大哥能给他解释一二。
楚霸天回神,发现张奎屈着身一副懵了圈的大狼狗的样子看自己,却偏偏又是那么大一个高个子杵在自己跟前,直想揍他,只是按捺住了,道:“明日一早,你去找辆马车,我们启程,去京都,报仇去。”
咬着“报仇”两个字,他又露出了那样莫可名状的笑容。
“好叻大哥!”张奎释然。想来去京都,是要找那个小媳妇儿报仇去了,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大哥为啥会那样笑,好像“寨”破人亡了还挺高兴似的,他也就不管不问了。
他想,跟了大哥这么些年,大哥便是他见过的天地间最聪明的人,他自己这颗榆木脑袋,就不必瞎费神了。
翌日一早,他果然劫了一辆马车回来,顺带还有一包行李。
直到这时,好心收留他们的农户才知道,他们是晓桦山上的土匪,一时间又气又怕,敢怒不敢言。
张奎将面如冠玉盈盈是笑的楚霸天背到马车上安顿好,驾起马车时还不忘恫吓农户一句:“看你们一家子让我大哥睡了一夜好觉的份儿上,我就不谋你们财害你们命了。驾——”
马车扬长而去,农户一家吓得骨头都软了。
马车内,楚霸天心情大好翻了翻张奎顺带抢来的包袱,见里头除了有几锭银子,还有几件锦衣,抖开来比了比,见大小正适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