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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皇后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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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接手此事的是大理寺,查到这里后,当即先将陈姑爷捉拿归案,去拿人的时候,陈姑爷正抱着个丫鬟肆意调笑,似乎不知道大祸临头。
  在接下来的审讯之中,陈姑爷被问到如何暗害了公主,先是惊直双眼不能相信,醒过神来后却始终不肯承认是自己所为。
  他倒是认了当日的确跟公主约定了偷/情……这种事他们之前也做过几次,但是次日一早天不亮他便离开了,因为怕走的迟了给人发现。
  据陈姑爷所说,他离开的时候公主还是好端端的。
  线索虽然在此断了,但是皇帝因为得知此情,知道皇族居然有这种丑闻,龙颜震怒,便命将陈姑爷囚禁于大理寺诏狱,只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后即刻处置。
  ***
  赵芳敬回京之后,又过了十数日,便听说连王驸马都给大理寺带去问了话。
  原来五城兵马司又查到,当日公主被杀的前夜,王驸马在城门关前曾出过城,却在次日天明之后才回城,还在陈姑爷之后。
  如此连驸马也有了嫌疑。
  案情悬而未决的时候,宫内皇帝却病倒了。
  原来皇帝年纪渐大,加上年轻时候过于操劳,此时不免体弱多病,每到了秋冬季节,症候便更重一些。
  又因先前赵崇母妃作乱之事,心中难免有些郁结,不料这边还未消解,突然间又生出丹霞公主之事,却比严妃之事更加的曲折离奇。
  皇帝心中气滞,这一场病来的更加厉害些。
  连日来,皇帝无法理政,便暂时把朝政种种都转给内阁辅臣们料理,且特意吩咐,若有难以料理的事情便同赵芳敬商议。
  这天在内阁之中,朝臣们为户部拨款修建道观之事争执的不可开交,工部跟户部反对此事,因为这笔银子是用作应付来年南边桃花汛的,吏部尚书却道:“如今皇上有恙,自然是龙体安康才是当务之急,难道两位大人觉着,百姓的命比皇上还要矜贵吗?还是你们不想为皇上祈福?”
  这话虽是歪理,可是却让工部户部两位简直无言以对,毕竟皇帝的确病着,此刻倘若一个言差语错,给扣上心怀不轨的帽子,谁受得了。
  大家无法处置,便都看向在上位坐着的赵芳敬,请他决断。
  赵芳敬笑道:“各位说的都有道理,虽然修建道观为皇上祈福的确是当务之急,但是预备着明年的桃花汛也是重中之重,本王私心想,皇上自然是心怀天下的,而且若是能赶在桃花汛前把那些堤坝桥梁修缮妥当,岂不是造福万千百姓?能够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才是真正的为皇上祈福。”
  众人一听,心服口服。吏部尚书虽还想多说两句,可毕竟发话的是赵芳敬,王爷既然态度如此,自己自然不能唱反调。
  说了此事后,礼部尚书道:“另外还有一件事,皇上龙体欠佳,近来黔州的宁王殿下上表想要进宫探视,不知各位觉着如何?”
  本朝律例,亲王没有封地就罢了,可以随意在京中安置,但一旦分封出京,没有皇帝的诏书便不能擅自回京。
  大家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赵芳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赵芳敬想了想,道:“这是宁王的孝心,自然不能不答应。但是在此之前也还要问过皇上的意思,等今日本王向皇上禀明,看皇上示下就罢了。”
  当日,赵芳敬果然把此事告知了皇帝。
  皇帝连日养病,十分孱弱,思忖了半晌却道:“如今多事之秋,何况朕最近觉着已经有所起色了,倒是不用让他再回来了。”
  赵芳敬道:“可毕竟是宁王一片孝心……”
  皇帝道:“若真有孝心,就该知道朕的心意。”
  赵芳敬听如此,只得遵命。当下内阁拟旨回绝了宁王的上京之事,派人紧急送到黔州。
  此事过后,又数日,大理寺里有了丹霞公主之死的最新进展。
  王驸马终于供认,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公主跟陈姑爷的奸/情,只是怕公主性情彪悍,所以不敢张扬。
  那日王驸马多吃了几杯酒,听说公主出城,知道又是去私会了,一时借着酒兴也随着出了城。
  到了城郊草堂之外,因为夜风吹拂,又颠簸了一路,驸马的酒却醒了,也没有了再去找公主理论的勇气。
  于是竟随意找了个地方缩了一夜,次日天不亮醒来,本想赶早回城,不料无意中看见晨曦之中,陈姑爷趾高气扬春风得意地骑马而出。
  驸马消停了一夜的怒火顿时又翻腾起来,本想将他叫住痛打一顿,谁知陈姑爷的马儿太快,不多时就已经消失于面前。
  驸马气怒之下闯入草堂,入了内间,却见她披衣睡在榻上。
  驸马趁兴骂了两句,公主一动不动,也不言语。驸马以为她蔑视自己,忍无可忍上前拉了她一把,不料人却从床上歪倒下来,双目圆睁,竟是已经死了!
  王驸马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叫出声来,可又很快意识到如果现在张扬出来,自己势必会被当做凶手。
  于是拼命地捂着嘴,偷偷地退了出来,幸而是绝早,公主又没有叫人伺候身边,所以一时无人察觉,只有一个小宫女起早,瞥了一眼,看见男人的身影还以为是陈姑爷,自然不敢叫嚷。只当做没看见的。
  王驸马供认了这些后,赌咒发誓说自己并没有杀害丹霞公主,并且指认一定是陈姑爷临走所为。
  大理寺众人无法分辨,于是原原本本地仍旧写成密奏递了上来。
  赵芳敬看过后,跟首辅道:“这种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皇上知道了。”
  众臣听了,也都觉着不该在这时候用这些事惹皇帝烦心,于是尽数同意按下此事。
  大家又猜测这案子到底是谁所做,有人说是陈姑爷跟公主事情不谐,临时起意,还有说是王驸马不堪头顶发绿,冲动杀人。
  赵芳敬把折子又细看了一遍,往旁边放下,道:“这两人都坚称自己没有动手,那为什么……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呢?”
  内阁之中鸦雀无声。
  赵芳敬笑道:“本王也只是揣测而已,毕竟……这王驸马虽是男子,但他贪酒爱色,身体早就给酒色掏空了,只怕没有这份力气,至于姓陈的,他也不至于有这般胆量,且假如是他,他又怎会毫无遮掩大摇大摆地回京?且跟随公主的人都知道是他陪伴公主……若他杀人,如此岂不是引火烧身?”
  “那以王爷之见,这第三人会是谁?难道是公主随身的那些人有嫌疑?”
  赵芳敬道:“公主的颈骨是给人一击拗断的,不管是谁,这人的武功一定很厉害,绝非等闲之辈。”说了这句,赵芳敬心底掠过一道诡秘的影子,这般手劲的人他恰好见过,那就是当初刺杀养真的那带弓杀手。
  就在赵芳敬于内阁议事的时候,赵曦知进宫探望皇帝的病,正好遇到七皇子赵能。
  赵能跟六皇子赵崇最为亲近,如今赵崇给撵出了京城,赵能跟失去伴儿似的,很是惆怅。
  此刻见了赵曦知,便强打精神说了几句话。
  往乾清宫而来之时,远远地看到内阁方向有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赵能道:“是十三叔在跟内阁众臣议事,是了三哥,为什么父皇不让你参与其中?按理说你跟四哥至少得有一人才对。”
  赵曦知道:“大概父皇觉着我跟尚奕两人还不能担当此重任吧。再说既然有了十三叔,自然不用我们插手了。”
  赵能嘀咕道:“话虽如此,但若要成为储君,自然要先行历练,入内阁是多好的机会。”
  赵曦知忙道:“还不住口?”
  “三哥去了一趟西疆,性子都谨慎起来了,”赵能陪笑说道。
  赵曦知一怔,便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往前,描绘着那些亭台殿阁,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乔养真还住在钟粹宫?”
  “当然。”赵能答了这句,笑道:“那丫头虽看着沉静,实在是个活泛的,这几天住在宫中也不知闷的什么样子,不过……听说四哥常常得闲便去探望呢。”
  “尚奕?”赵曦知挑眉。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正经事,”赵能却忙说道:“六哥离京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转告三哥。”
  赵曦知微怔:“怎么?”
  赵能道:“三哥说,严妃娘娘的贴身太监供认,虽然买了杀手,那些鬼市上的杀手也悉数都落网了,但是那个躲在屋顶上射箭的,他却并没有见过,据他所知那人也未曾归案。”
  赵曦知惊愕:“这么说,那杀手是趁机行事?如今还逍遥法外?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先前忘了。”赵能有些不好意思。
  赵曦知也不便多说什么,想了半晌道:“罢了,横竖如今乔养真住在宫中,就算那杀手武功再好,也不至于就能跑到宫内作案吧。”
  他喃喃说了这句,心里掠过那日在长安街上所见的弓箭手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总觉着那影子似有些眼熟。
  ***
  慢慢地入了冬,在太医们的精心调养下,皇帝的病总算略有起色。
  谁知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间又传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是人在黔州的宁王竟然起兵造反了!
  起初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没有人敢轻易去信。
  尤其是张皇后,气的叫人快去查是谁传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居心,务必要严惩不贷。
  又命严禁宫中之人乱传此事,倘若有暗中嚼舌的,一概重罚。
  眼见宫内的风头才稍微地压下了些许,谁知黔州方面的消息传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急,连同黔州周围的地方官等的急奏如同雪片一般的向着京城飞来,竟是众口一词,言之凿凿,眼见是再无差错了。
  张皇后呆呆愣愣的,仍是不信,索性便来至乾清宫,想要当面询问皇帝并且替宁王分辩。
  皇帝正吃了药,四五个太医围在周围,赵芳敬伺候在旁边。
  张皇后嗅到浓烈的药气,自己虽然没有喝药,可是闻到这种凝滞的气息,就仿佛也喝了无形的药汤一样,喘不过气。
  原本心思急切,可想到皇帝病的这样,却也不敢过分了,忙把脸上的惊恼收了,小心翼翼放轻脚步靠前。
  前日皇后也在乾清宫伺候了半天,那时候还觉着皇帝的情形还过得去,可不过一夜功夫,皇帝的脸色竟败坏如此,好像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张皇后看的越发惊心,一时不敢做声了。
  皇帝才喝了药,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耳畔声响,微微睁开双眼,却见是皇后近在身畔。
  他看了皇后几眼,终于说道:“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张皇后因见皇帝是这样,虽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宁王的事,可来都来了,何况皇后仍觉着事情有误,生恐皇帝先入为主听了那些人的话,就对儿子不利起来。
  于是皇后便道:“我是来看看皇上的情形好些了没有,今日可比昨天强了?”
  皇帝道:“你觉着呢。”
  张皇后听他口吻淡淡冷冷的,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皇上……”
  皇帝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这会儿来,应该也是为了宁王的事吧。”
  张皇后见他主动提了起来,才顺势说道:“臣妾、觉着宁王的事户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正是病中,又听说了儿子起兵造反,心头一口气堵的厉害。
  此刻知道皇后的来意,怒意勃发,便指着皇后说道:“如今还有什么误会,难道是黔州跟蜀地的官儿都联合起来诬告他不成?还是说有人逼着他让他造反?你还不信,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皇帝说着,抓起旁边的一样东西,往皇后跟前扔了过来。
  自己却因为说了这许多话,又气恼动作,一时更加咳嗽连声。
  张皇后不明所以,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低头看时,大惊失色。
  原来如今她手上拿着的,竟是一份檄文!
  ——宁王起兵造反公告天下的檄文。
  张皇后只看了个开头,手就开始发起抖来,她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慌乱,眼前的字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冲入她的眼中,几乎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勉强地镇定心神,瞧见中间有几行字,写得竟是:我中原之地向来子承父业,并无兄终弟及之说,楚王趁圣上病弱,把持朝政,意图篡权夺位,其野心昭彰……
  张皇后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用力把这份檄文扔在地上,仿佛这檄文烫手一般。
  “这、这是……”皇后六神无主,目光从地上那份东西上移开,却看见赵芳敬垂手立在旁侧,静静默默的。
  这会儿皇帝总算缓过一口气,看见张皇后如此,便问:“你可看清楚了?”
  皇后终于缓过神来,弱声道:“这、这上头都是胡话……皇上……”
  “这是起兵檄文,是写给天下人的!”皇帝眼中的怒意涌动,“如果是胡话,那就是你生了一个在全天下人面前任意胡闹的儿子!”
  张皇后急得眼睛发红,忍不住有泪冒了出来:“皇上息怒,臣妾觉着、这件事一定有内情,宁王不是那种会忤逆作乱的……”
  皇帝哑声说道:“他兴许不是,可他身边的人未必没有此心。”
  本来在张天师给养真批命之前,皇帝的确曾经想过立宁王为太子,毕竟众皇子中是宁王最大,而且也素来有贤名。
  所以一度有许多朝野之人投奔宁王,围绕在他身旁,或者逢迎阿谀,或者出谋献策,只等他日入主东宫,大家一块儿飞黄腾达。
  岂料天不从人愿,居然冒出了一个乔养真。
  眼见宁王一日日地给冷落下来,自然有人无法按捺。原本热热闹闹的王府也开始门可罗雀。
  至于宁王本人自然也很不能心服,他自忖有治国理政之才,没想到这辈子竟输在娶妻太早!
  但宁王也不是没有手段的,他在京城里也有些心腹之人,比如在皇帝身旁便有他的耳目,在宁王的授意下,心腹之人便在适当时机挑起话题——比如让宁王休妻再娶之类是否可行等话,想试探皇帝的心意。
  可就如同张皇后先前跟赵曦知说起的一样,皇帝很不喜欢这种朝秦暮楚的性子,虽然他私心觉着宁王不错,可如果宁王真的休妻再娶乔养真……这种薄情寡义不择手段的行径,却正是皇帝所厌恶的。
  由此,宁王那边自然也知道了,现如今除非自己的王妃自己突然死了,兴许他才有另娶的权利,可是这条路显然也太过凶险,就算他能狠心杀妻,可也不能保证过得了皇帝那一关,以皇帝的精明,未必不会不知真相。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皇帝又是个老谋深算的性子,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意图。
  只不过皇帝仍是想不到,宁王居然会丧心病狂到发兵起事的地步!
  反叛,这却是皇帝毕生最不能容忍的行径。
  又加上自己病中,见皇后前来,又见皇后在这时候还替宁王说话,更加把皇后都嫌恶起来。
  皇帝索性说道:“传旨,命云南,四川两地守备将领,就地调度,不许宁王的反军踏出黔州一步!再命吏部跟兵部各自派人,紧急前去黔州、对宁王劝降,若是、若是他冥顽不灵,那就不必迟疑,就地将叛军诛杀无赦!”
  张皇后听到最后一句,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正在此刻,赵芳敬道:“皇兄!前面两件倒也罢了,严防死守,派钦差到后再决断,但是臣弟也觉着此事多半是有人从中挑唆,以宁王的本性绝不像是反叛之人,倒不可伤到他的性命,若是能够生擒,也好押解来京,好歹让他在皇上面前有个辩驳之处。”
  皇帝听了这句,看一眼张皇后:“你听听芳敬的话,你那混账儿子,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居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数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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